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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季玉挨打之前,宁欣就到了她身边,将给威武伯朱子家训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太夫人知晓,宁欣句句为伯爵府规矩好,句句为王季玉好的话,让太夫人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来。
后来传出王季玉挨打,太夫人反而还得安慰宁欣,告诉她,这不是她的过错。宁欣柔弱的外表此时发挥了作用,她悲伤的眸子很好的掩饰了宁欣的幸灾乐祸。
太夫人好不容易安慰好宁欣,大太太正好撞上门来,心疼孙子,同时又被宁欣憋屈得难受,太夫人这满腔的火气直接冲大太太发出来,“你养得好儿子……好好的玉儿都被娇惯坏了……”
大太太很少见太夫人如此动怒,忙跪下请罪,“母亲,玉儿……玉儿,是儿媳没教导好玉儿,母亲,都是儿媳的错。”
王季玉一直养在太夫人身边,她哪有机会管教儿子?大太太一肚子委屈,但在婆婆面前这错她无论如何都得认下来,她抬了抬眼睑,看到宁欣时,大太太心中恨意更上了一层,姓白的贱人可恶,宁家丫头也好不到哪去。
她再多的怨恨,再多的不满此时都无法伤害到宁欣!
宁欣本身从来不怕旁人记恨,她悄悄的勾起了嘴角,王季玉挨了这顿打之后,料想不会再敢骚扰她了,趁着这难得平静日子,宁欣可以思考如何从伯爵府走出去。
第二十章 出府
王季玉被打之后,大太太对宁欣却突然亲近起来,这让宁欣十分怀疑大太太的用意。
伯爵府上上下下的都知道二少爷被打的原因,宁欣一却如既往的过日子,没见宁欣有任何的担忧或者后悔,伯爵府的人因此看不明白宁欣的深浅。
又因为太夫人状似比以前还疼爱宁欣,宁欣虽然搬去了客院居住,但仆从们对宁欣不敢再怠慢。同住在客院,宁欣比另一位表小姐李曦一家贵重很多。
宁欣自从搬去客院之后,深居简出,如无必要宁欣很少出门。她同伯爵府小姐们也不经常见面。谁都知道宁欣在书房看书,但谁也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
对伯爵府的小姐,宁欣心存善意,然她也怕将来一旦同伯爵府太夫人等人反目,让王月菲她们难做。
秉承着这份心思,宁欣能避讳的场合全避讳了,只是架不住热情爽利的王月菲时常督促宁欣锻炼身体,从不亏待自己的宁欣一来二去的同她亲近了许多,进而同二太太孟氏也亲近了,认识了孟氏所出的大表哥王季玺,四表弟王季壁。
到了上香这一日,宁欣和李曦坐着一辆清花布的马车在太夫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出了伯爵府,马车周围跟着四个小厮,四个妈妈,并两名伯爵府的侍卫,抱琴和伺候李曦坐在后面放随身用品的马车里,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兰山寺行去。
宁欣小手指勾起马车的帘子欣赏着京城的人文风情,前生因为身份所限,宁欣极少来京城,如今她才算是看到大唐帝国京城的全貌。
宽阔能并排跑十六辆马车的街道很平整,道路两旁的宅邸大多属于勋贵高官。伯爵府在这片勋贵扎堆的地方并不显得太耀眼,离着皇宫最近得是几家王府和公主府邸。那些恢弘的府邸离着宁欣眼下太过遥远,宁欣只是大体了解有几个王爷,几位公主。
那位宁欣以前的好友薛婉仪就是庆林长公主的独生爱女,宁欣记得庆林长公主这人善于钻营,虽是当今的姑姑,但对贤妃很低微,贤妃有今日的地位,庆林长公主功不可没。
马车沿着朱雀长街奔驰,出了宅邸区,宁欣听到热闹的叫卖声。大唐的都城长安因为曾经被鞑子攻破过,因此百余年前,皇帝即位之后重新修建过规划过长安。什么地方有商铺,什么地方是住宅,什么地方是衙门等等都有明确的规划,长安的正中心是皇宫,长安有四个城门拱卫。
直达皇宫的朱雀大街是最重要的一条街道,南北向贯穿整个长安城,至于东西向同朱雀大街齐名的自然是青龙大街,两条长街长安城划分为不同的四个区域。
街道往来的行人很多,宁欣看行人的衣着打扮可知晓大唐都城的百姓是富庶的,票号商户林立,做买卖得很多。马车一路一处店铺的时候,宁欣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一分,此处···此处应该是吴家商号的,为了报仇雪恨,外祖父吴家的家业毁于一旦。
“宁表妹。”
从出府后一直暗自打量宁欣,看到宁欣情绪不对,李曦向外面看了一眼,店铺的金字招牌上写着太白酒楼,李曦道:“这处产业是齐王府的。”
“齐王?”宁欣皱了皱眉头。
当今的亲叔叔,齐王好色之名很盛,却只有一个摔坏了脑子的傻儿子。不过因为齐王曾经救过当今,齐王本身又没有别的念头,大唐天子对齐王恩宠有加。
这处产业落到齐王手中,宁欣在想着夺回来怕是很难。大唐天子真当无双郡主隐居了啊,当初说好的店铺都随意赏赐了齐王。
“大表姐是齐王世子妃,宁表妹不会忘了吧。”李曦轻声说道:“最可怜得就是大表姐,虽是贵重的世子妃,可齐王世子是……前两日我随外祖母去过齐王府,大表姐在娘家人面前哭个不停。”
宁欣轻轻的嗯了一声,对伯爵府将嫡出的大小姐嫁给齐王的傻儿子,宁欣理解不了,自然也没心情同情王月茹。
按说伯爵府不至于如此攀附齐王府,不知道是不是又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王月茹以为齐王世子是装傻充愣的?宁欣曾经听说过,先帝最疼的人就是曾经聪慧过人的齐王世子,就算后来他傻了,先帝对他也很疼惜,为了齐王世子的意外,先帝处死了很多的人,也曾动用很多的人手追查真相,不知后来怎么回事,这次的事情被当做意外处理了。
李曦几次想试探宁欣口风,都被宁欣冷淡得回绝。她看到宁欣眉宇间的不耐烦,又不能没皮没脸的缠着宁欣,李曦将手中的帕子拧成麻花,只要一想到外祖母暗自的叮嘱,李曦压下了对宁欣的愤愤不平,说道:“这两日正好赶上兰山寺法会,去进香的人很多,待会宁表最好身边多留两个人,你娇弱腼腆别被登徒子冲撞了。”
宁欣目光扫过李曦,淡淡的说道:“劳烦你担心了,我身边有李表姐,应该没有什么不长眼色的人来冒犯。”
将带着面纱的帷帽扣在头上,宁欣的脸庞完全被面纱挡住。李曦干笑两声,“还是宁表妹准备得周全。”
“哪里,我只是不想惹多余的麻烦罢了。李表姐出落得花容月貌的,在外行走更应该小心一点。兰山寺是京城第一寺庙,皇族勋贵经常来此上香,此时又赶上佛会,李表姐别光顾着担心我呀。”
宁欣知晓如何都甩不掉李曦,既然她想为太夫人做眼线,宁欣也不会让她痛快了就是了。
李曦垂下了脑袋,低声说道:“我同宁表妹不一样,你是宁三元的独女,自是有书香门第之家小姐的凤仪,我不过是依附于外祖家过活的人,宁表妹何苦为难于我?我们都失去了父亲做依靠,按说你同我应该更为亲近才是。”
“失去父亲,未必就得任人差遣。有所图才会听命于人,既然如此,李表姐也没什么可委屈的了。”
在马车听稳后,宁欣直接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她抬头看向了山顶的兰山寺,唇边露出一抹轻快的笑容来。
第二十一章 初见
兰山寺的山脚下,香客云集。批八字的,算命的,买卖胭脂香料的,代人写书信的比比皆是。
也有云英未嫁的女子用面纱遮掩面容,但更多的女子外罩直领对襟衣长至踝的薄罗绣花大袖衫,内着红色团花长裙。她们略施脂粉,走在上山的石阶上,顾盼神曦,风流天成。
宁欣看后喃喃的赞叹:“绮罗纤缕见肌肤!”
察觉到背后李曦跟随,宁欣摘掉了帽子,展露出自己的花容月貌。宁欣略显得娇弱,但眉目是极美的,她亭亭玉立的站在远处,来往香客中不少的年轻公子对她频频张望,他们仿佛见到了西子湖畔的病西施,她泪光点点,如此得让人怜爱。
“宁表妹。”
李曦欲为宁欣抵去公子哥儿们的窥视,宁欣粉嫩的樱唇边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漆黑清澈的眸子不再是平常的哀怨,显得她整个人生机盎然,李曦愣住了,喃喃的道:“你……”
宁欣将帷帽带在李曦头上,洒然一笑:“我用不上。”
她是宁欣,不是上辈子背负国仇家恨的宁欣,不是毁誉参半的无双郡主,她如今只是宁欣,宁家的孤女。
不用再有仇怨,不用再背负责任,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站在众人面前。大唐是个开放,写意风流的国度,百姓热情奔放,不用过多的忌讳。
宁欣脚步轻快的登上石阶,她不怕人看,为何还要遮遮掩掩?
宁欣抬头凝视着山顶上的兰山寺宝塔上的佛光,也许佛祖给她再一次的生命,并非是因为她心中有仇恨等执念,而是想让她在做一个真正潇洒自在的宁欣。
李曦撩起面纱,眼看着宁欣轻盈的走在台阶上,她离着她越来越远,可李曦却能感觉到宁欣身上的那股子从来没有过也说不出的风流,她在后面看得明白,多少夫人多少年轻公子偷看宁欣,却无一人敢于上前搭讪。
李曦默默的跟着宁欣,看到她提着裙子,露出一小截脚踝,如此不够文雅的举动,在宁欣身上确隐约有几分飒然之气。
她变得不一样了,这样的她比过去开朗,她不用像过去一样用娇弱哀愁博取旁人的垂怜,李曦隐约感觉此时没有人能拒绝宁欣。
宁欣有心一口气登上山顶,但她心是好的,如今的体力很成问题,好在在半山腰处有一处供香客歇息的凉亭,宁欣平了平气,准备去凉亭歇息。
她身后传来一道男子低沉的声音:“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宁欣回头看去,说话的年轻男子看清楚宁欣的面容之后,漆黑的瞳孔闪过一分的惊艳,随后怔了一会,拱手道:“在下失礼了,小姐勿怪。”
他穿着半新不旧的暗红圆领袍衫,头戴襆头,脚蹬乌皮六合靴,宁欣知道这是典型的大唐年轻男子装束。
说话之人的容貌只能说俊朗,五官深邃,不同时下流行的俊秀,皮肤也微黑不够白皙,他高人一等的健硕身材更让人以为是哪来的匹夫。
这样的人宁欣见得多了,但让宁欣停下来脚步的原因,并非是他劝自己一鼓作气,而是他第一眼看到自己的神色变化,虽是极快,但宁欣感觉到他好仿佛认识自己,或者说他透过自己看谁。
原来的宁欣出门的机会很少,一直被圈养在伯爵府,即便外出也很少会见到眼前这样的青年,陪伴宁欣的人只会是王季玉一样的勋贵公子。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不知怎么,宁欣对眼前的男子涌起一丝丝的兴趣,两辈子加起来,宁欣就没经历过有人借着她看谁,若是见过还好说,若是后一种的话,宁欣嘴角勾起,眼看着说话的十七八岁的青年脸色窘得微红,他尴尬的说:“没……没见过……”
那副含羞迥然的样子,好像宁欣欺负了他似的。他不敢再看宁欣,宁欣却看到他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