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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号见面到今天已经5天了。这段时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说的话可多了。在市里参观时边走边说。”
“谈没谈关于手枪的事?”
皮埃尔问。青木苦笑了一下说:
“好像是前天吧。我问她,是不是一个人有点儿害怕啊?她说,我有手枪,什么都不在话下。我问,你真有?她说,当然有。”
“你没见到真家伙,是吗?”
“虽然没看见,但她说时非常认真。也许她真有吧。”
“你刚才说领她在市里转了,都去哪儿了呢?”
“好多地方呐。她想看的地方,都领她去了。”
“到底都去哪儿了?”
“有刚才的蒙马特高地。她说还想乘巴黎地铁,我就带她去了,还教给她买票的方法。然后,还在塞纳河上坐了游船,参观了卢浮宫,游览了布洛涅森林。哦,还去了圣马丹运河。”
“当时,她什么表情?”
“很高兴的样子。”
“就这些吗?”
“就这些。哦,我觉得她是个很小心谨慎的女人。不管到哪儿,她都不厌其烦地打听出口在哪儿,还查看通道什么的。”
青木说。
十津川也提了一个问题。
“她没什么朋友吗?”
青木想了一下,回答说:
“这么说,她倒是经常利用公用电话往哪儿打电话。我当时还奇怪,她不是说一个人来巴黎的吗?”
“你问过她给谁打电话了吗?”
“问了。她说给日本的家里。因为公用电话也能往国外打呀。”
“你觉得可信吗?”
十津川追问。青木又苦笑了一下。
“不。我知道她在说谎。”
“为什么?”
“往日本打,1分钟就要20法郎,可我见她只用了1法郎。”
青木说。
皮埃尔让青木把岛崎弥生去过的地方全都写下来,然后复印,又递给十津川和巴特各一份。
30
这天夜里,十津川和角并在饭店的房间里商量了明天以后的安排。
“要是大越专一郎害怕了,从明天起闷在这家饭店里不出去,我们警卫就舒服了。”
龟井说。
“不,他明天肯定会外出的。他不想让人认为他害怕了。”
“你认为岛崎弥生有同伙儿吗?”
“假如她经常打市内电话,就不得不认为她有同伙儿。至于这同伙儿是什么性质的,还说不好。”
“今天的爆竹事件是怎么回事呢?不会是企图用爆竹谋杀大越专一郎吧。”
“也就是警告,或是挑战吧。先吓唬一下大越,然后再实施谋杀吧。”
“还挺富有戏剧性呢。”
龟井说。
“大概是对大越专一郎恨之入骨了,一下子杀死他还不足以泄愤,于是先用威胁来折磨他一通。另外,也可能是借爆竹的事观察一下警察是怎么样保护大越的。”
“这场闹剧,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会见诸报端,同时还会报道青木被捕一事。这样一来,警察的部署就都会被知道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十津川说。
“岛崎弥生猜也会猜得到,在大越专一郎周围肯定会有不少警察警戒着。这样,她会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听说苏格兰场的两个人今天上了TGV列车?”
“啊,听说他们要再次检验那趟列车。”
“能有什么收获吗?”
“谁知道呢。即使有收获,作为我们来说,首先的还是要尽快抓到岛崎弥生。”
十津川仿佛自己在对自己说话。
“刚才说她用的是立花由子这个名字的护照,对吧?”
“嗯。皮埃尔警官说,这次要在巴黎市内的所有饭店搜查叫这个名字的人。当然,她此时也许又用别的名字了。同时,还应该考虑到,她又找了一个像青木那样的日本人,寄宿在他的公寓里。”
“岛崎弥生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我想只要她开口,就会很容易地找到住处。”
龟井说。
他的话确实有道理。现在,有各式各样的人涌进巴黎,其中一定不乏非法居住者。
接着,该办的事就是去观察青木带岛崎弥生去过的巴黎名胜了。这些名胜有:
蒙马特高地——泰卢陶鲁广场
卢浮宫美术馆
塞纳河(游船)
圣马丹运河
布洛涅森林
花卉市场
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广场
拉丁区
地下铁道
这些都是青木从记忆中回想出来写下的。
奇怪的是,其中并没有名闻遗迹的艾菲尔铁塔和凯旋门。这与其说出自岛崎弥生的兴趣,不如说她认为大越在市里观光时,不会去这类已印在明信片上的地方。或许她觉得这些地方不易下手?
“花卉市场是位于巴黎警察局北边的一个广场。旅游指南上介绍,除星期日外,其余每天都开放。据说一到礼拜日这里就成了鸟市。难道她会在巴黎警察局眼皮底下袭击大越吗?”
龟井说。
“也许她以为,大越对那种地方更放心吧。”
“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广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是这样的,在那个广场上,聚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他们表演各自的专长。其中也有些逞能的年轻人。那里非常有意思。大越专一郎既然能在蒙马特高地的泰卢陶鲁广场上寻找年轻有为的画家,也就有可能到蓬皮杜中心广场观看世界各国青年人的表演。岛崎弥生考虑到这一点,才预先去观察一番的吧。”
“蒙马特高地今天已经出了事。还剩下八个地方。大越要是去这八处以外的地方就好了。岛崎弥生若没有事先观察,她就很难下手。”
龟井说。
“明天,让三浦秘书劝劝大越,怎么样?”
“是呀。巴黎还有很多别的好玩儿的地方嘛。”
龟井说。
“另外,要是能不坐那辆大型奔驰牌豪华轿车也好一点儿,那就不会担心受到岛崎弥生的跟踪了。开着那么显眼的车子到处转悠,不就等于告诉大家我现在在这儿呢,不是吗?”
“就是。那辆车太扎眼。”
龟井苦笑道。
参观卢浮宫包好,漫步布洛涅森林也好,都要事先把车停在附近什么地方。
在岛崎弥生看来,并不需要尾随到美术馆中或森林里,只要等他们返回到大轿车近处时施行袭击就可以了。
“如果明天他们还开那辆大轿车,就得在车旁边站一个刑警了。”
十津川说。
第二天,25日,十津川把警方的建议讲给三浦秘书听。
但是,正如十津川预料的那样,大越今天的情绪并未受昨天骚乱的影响。他兴致致勃勃,没有惧怕的感觉,对警方的提议根本不屑一顾。
“我是大越集团总公司的总代表,又是日法友好协会的会长。怎能因些许的威胁恐吓就轻易改变计划呢?”
大越特意来到十津川和龟井面前,斩钉截铁地说。看到他们二人迷惑不解的样子,就又解释道:
“坦率地说,我对这起恐吓事件已深感厌烦。从去年就开始了,是吧。我想尽快了结这件事。为此,我到巴黎市内多转转,凶手就会找机会下手,你们就可以逮捕他了。这是最好的办法吧。昨天的爆竹事件确实吓了我一跳,现在觉着无所谓了。请务必抓到凶手,即使我受点儿伤也没关系。我对十津川君和龟井君充满信心,对巴黎警察局十分信任。所以,我没什么可怕的。”
“但没必要特意去岛崎弥生踩过点儿的地方啊。”
十津川说。
大越使劲地摇摇头。
“这是凶手对我的挑战。既然凶手为暗杀我而去踩点儿,作为我就要坚决应战,使这个事件有个结局。”
“那么,请允许我或龟井刑警和你们同乘一辆车,可以吗?”
“这样我倒是放心,可凶手就会有所提防,也许就不露面了。因为,岛崎弥生是认识你们二位的。”
“请巴黎警察局的刑警以翻译的名义同乘一辆车也不行吗?”
“十津川君,对手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子嘛,何必那么兴师动众呢。请照顾一下我的自尊心。来了巴黎,感到害怕,就请巴黎警察局的刑警贴身护卫着游览市区,传出去不成了笑柄了吗?这我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十津川君,我作为日法友好协会的总代表,曾多次在法国人面前讲演,其中经常提到日本的武士道精神,还说至今在日本人心中仍保留着武士道精神。我说了那么多。自己一遇恐吓便畏首畏尾,四处躲藏,那我说过的话不都成了谎言了吗。人家会说,宣传武士道就是不怕死精神的那个人,吓得四处乱窜……”
大越说。
“是武士道吗?”
“对!就是武士道。我身上有武士的血统,我家以此为自豪,即使人家会说我们犯了时代的错误。”
“明白了。”
十津川只能这样说。
随后,他把大越的想法通过电话转告给了皮埃尔警官。
“武士道啊。”
皮埃尔用他那南腔北调的日语重复道。
“我也喜欢。我还读过英译本的《叶隐》呢。所以,我能理解大越这种一往直前的心情。”
“可是,对手可不管什么武士道不武士道。她只管瞄准,扣动手枪扳机。”
十津川说。
电话那头传来皮埃尔吃吃的笑声。
“奇怪吗?”
“在我们法国也有类似日本一样的精神,叫做骑士道精神、但往往会被扭曲,或演变成对邻人的搅扰。”
皮埃尔说完,又接着问:
“那么,大越先生今天的日程安排定了吗?”
“开始,他想随自己的兴趣在市内看看,但我们还是请他事先规定好路线、上午11时离开饭店,乘车穿过香榭丽舍大街去斯德岛。参观了花卉市场和巴黎圣母院之后,在附近的咖啡馆用点儿便餐、然后乘坐地下铁。他只是想感受一下地铁里的氛围,很快回到原处,再乘车去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据说,他的目的不在于文艺展览,主要是想看在它前面广场上举行的露天表演。今天就这些。明天打算坐游船游览塞纳河。”
十津川说着,皮埃尔像是在作记录。
“知道了。我将转告巴特警官。”
他说。
“这些地方人都挺多的吧?”
“是的。都是偷袭的绝好场所。混在人群当中,很容易悄悄接近大越先生。”
“那么,今天将是一场较量了。”
“我也这么看。现在正在清查住在巴黎的外国人,尤其是那些非法滞留的外国人。这些人当中或许会有为岛崎弥生保存手抢而昨天又留她住宿的人呢。”
皮埃尔说。
31
上午11点整,大越乘坐三浦驾驶的大型豪华轿车离开了饭店。
十津川和龟井坐出租车紧随其后。
天气阴沉,气温较低。
过了凯旋门,驶过香榭丽舍大街,轿车到达斯德岛。
巍峨耸立在眼前的宏伟建筑物,就是著名的巴黎圣母院。寺院前面的广场上,云集着前来观光的客人。
大越下了车,同三浦一道走进了圣母院。
十津川和龟井也紧跟着进了寺院,里面出奇地暗。
(不好!)
十津川心中暗道。
这里只靠着从彩色玻璃窗透过来的微弱光线照明,此外还有信徒们点燃的烛光。
游客们在昏暗中按着指示的箭头鱼贯地朝前行进,还有些年轻女子停下来全神贯注地祈祷。
十津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