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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前面。我都没来得及照看一下可怜的西蒙娜……但是我还没告诉你们……他刺了她一刀。”
“我的天呀。”法戎抖了起来。
他举起枪,准备砸碎这个人的脑袋。瑟尼纳抓住了他的胳膊。
“再等一等。”他说,“如果他拒绝说话,我就把他交给你们……关牢他,等着我。”
他跛着脚走回来,上楼来到西蒙娜的房问。
“她已经死了。”大公说。
他十分沮丧,焦躁的汗水湿了他的额头。塞西尔在哭。他们把年轻姑娘平放在了床上。
“殿下。”瑟尼纳低声说,“我像您一样悲痛。我抓获了杀人凶手,但是我没有得到信。”
“那么全都丢失了。”大公十分消沉地说。
“不。还没有。我向您要求一小会儿时间,用来认真思考一下……信件还在!”
他画出一个圈子,它包括窗户和一部分花园。他的动作如此地有启发性,使得大公伸长了脖子在看。他随后打了一个响指,把他们全都召进了房问。
“塞西尔,当您上楼时……”
“西蒙娜已经整理完她的箱子。她非常亢奋。我甚至还问了她是否有点发烧。她打开了窗户,我本想关上百叶窗的。她对我说:‘就这样。我需要一点儿空气,现在。要很多空气!我已经憋得够久的了。’于是我出来了,我去给她找一条披肩,就在挂衣服的壁橱。当我再回来时……她已经这个样子了……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她把一条手绢放到嘴边,继续说:
“我想我叫了一声。”
瑟尼纳转过身来看着大公。
“事实自己会说话的。西蒙娜不谨慎打开了窗户。她当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匈牙利人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借助壁藤和落水管爬了上来,然后迅速地行动起来,为了阻止可怜的人们喊救命。信件曾经在这里……他是在塞西尔回来时把它们抢走的。在受惊吓的情况下,他胡乱地翻了她的口袋……他甚至还掉下了一封……他跳下楼去。您看清楚他了吗,塞西尔?”
“没有。我都瘫痪了。”
“结论是:信件肯定是在杀人犯跑过的路上的某个地方。”
瑟尼纳掏出表来。
“殿下……您现在开快车都来不及了……不过您可以赶上里昂的一班快车……我会把您送上车的。这样我们就还有一个小时的延缓。这足够了。您是否有气力跟我们一块找?”
大公默想着,闭着眼睛,然后俯身对着床,把嘴唇贴在了死者的额头上。
“再见啦,我的爱。”他喃喃道,“永别了……”
当他直起身子时,他的脸色白得像一个面对行刑队的已被判处死刑的人的脸。
“塞西尔”,他说,“既然城堡要卖掉,我来买下它……由于今夜这一事故应该要保守秘密,那么对所有的人,就说西蒙娜逃掉了,我就请求您把她葬在花园里……在金合欢的圆形花坛中。就算我永不再回来,只要知道她在这儿,我总会感到好过一点……现在我听您的,王子。”
他们走下楼来,瑟尼纳发布着命令。
“法戎老爹,我们需要马灯。我们每个人都负责一小片,也都知道风会吹散这些信件。如果一刻钟后仍然找不到它们,那么我就会去关心一下俘虏,我保证他会开口的。”
他恶狠狠地说了上述这段话,但马上又后悔起来,因为塞西尔向他投去了她那奇异的目光,好像她在揣测躲在瑟尼纳王子身后的那个人。
“我们一共五个人,可我只有三盏马灯。”
“那么我们就拿煤油灯,蒙古乔和我。”
他们走了出来,很快这支小队就分散开了。灯光散射着。瑟尼纳负责打斗过的现场。
他一边检查每一个树丛,每一丛草,一边往前走,心里还在想着这些被动员起来的人在安详地睡着觉,根本就不去想他们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这生命是靠一位忘记了自己使命的小伙子不谨慎地写出来的那些丢失的信件和那些话语维系着的。亲爱的西蒙娜……这温柔的爱情被粗暴地摧残了,而且莫名其妙地悲惨……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信件始终找不出来。剩下的就是那个匈牙利人了!
瑟尼纳返身折回,走到法戎老爹和蒙古乔的身边,然后轻轻地嘟哝着。
“我们进去吧。”他说。
他们与大公,然后是塞西尔在台阶下会合了。在城堡正面和这个人摔倒的地方之间,只有巴掌大的一点地方,没有没被搜查到的地方。瑟尼纳做出决定。他掏出了手枪。
“全都在大厅里等我。这不要很久的。”
他说完便朝食物贮藏室走去。愤怒令他要走极端。他从没有杀过人,但是这一次,他再不是亚森·罗平了,他是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士。他打开沉重大门的门栓,用脚猛踢了一下,然后把灯高高举过头顶。
“站起来!”他吼道,“面对着墙。”
然后他进去,食物贮藏室里根本没有人。
八、吉热斯的圈
瑟尼纳没有狂乱,也没有大声咒骂。他既不去探摸墙壁,也不去敲打地面了。他愿意在食物贮藏室里慢慢地转圈子,室内只有被捅穿了的大桶、坏了的工具和一部小推车。
他坐在小推车上,熄掉灯,双手握成拳,顶在太阳穴上。
“注意!罗平,不要焦急。他曾在里面。他出去了。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显然有一个解决办法:他的一个同伙来把他解救出去了。什么时候?在我上楼去她房间时,跟大公和塞西尔一道……是的。可是法戎和蒙古乔是在下面等我的呀……这是一种假设……这或许是不能排除的……但是,我知道这不对。我知道这一切,这就足够了。我知道是因为他不可能在就要达到目的时被击败。我犯了错误。我肯定低估了这些匈牙利人……可是还有其它的事情……罗平!我命令你制造一个奇迹……”
他在黑暗中,双肘压在膝盖上,又呆了几分钟。最后他提起灯,走了出来。当他又回到大厅时,他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就像是牌场上老手的脸。
“您拿到了吗?”大公问。
“没有,他逃掉了。”
厅里顿时响起了惊叹声和咒骂声。
“那么多的秘密通道,在这个破房子里。”蒙古乔嘟哝着,“看看他是否从地下跑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瑟尼纳强调道,“他是不会冒险去穿越花园的……他应该是从同一条路上跑走的。”
“一切都完了,不是吗?”大公说,“我谢谢您,王子。您尽了所能。不要强人所难。”
“在艰难情况下,殿下,我总是很能的。我会找到信件的。”
“太晚了!”
“您给我往这儿打电话,明天下午三点半钟。到明天下午三点半,我会有信的,我会在这座壁炉里烧掉它们,就像我烧这一封一样。”
他从口袋里取出他在西蒙娜房里捡到的那封信,把它投进火中。
“我愿意相信您。”大公继续说,“三点四十分,我就要站到船甲板上了。三点四十分,我就是塞尔维亚的大公了。我请问您,当一个塞尔维亚大公丢了面子,他该怎么办呢?……他没有其它选择……王子,把您的手枪借给我吧。”
塞西尔冲上前来。
“米歇尔!……不……想想西蒙娜。她永远不愿意您如此干的!”
瑟尼纳抓住她的双肩,强迫她坐了下来。
“塞西尔!……您,殿下……你们就这么不了解我?我一定会拿到信的。”
“您知道它们在哪儿吗?”
“不知道。”
“您肯定能找到它们?”
“是的。”
“如果匈牙利人杀了您呢?”
“他们永远也杀不了我。”
“那么您是什么人?”
瑟尼纳诡秘地笑了笑,然后把一个手指放到了嘴上。
“一个人。”他低声说道,“一个命运之神喜欢关照的人。现在,我们走吧……法戎老爹,您继续值勤。我们走后,您就把自己关起来。记住,他们不会再来了。脱身的那个人肯定会告诉其他人,这里有许多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失败,而且会猜想我们报了警……可是我要十分坦然,殿下,只能是在看到您坐进火车之时。如果您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们要那些信件又有什么用呢?”
他就像一个组织野餐会的人那样坦然地阐述着自己的见解。他的保证让大公信服。
他朝塞西尔鞠了一躬,然后把手伸给法戎。
“我的朋友们,我感到,多亏了瑟尼纳王子,我们全都得救了。所以,我向你们保证,我们会再相逢的……晚一些时候,而您,王子,我请您把自己当成塞尔维亚皇宫的我的常客。”
他又最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第一个出去了。
“我来开车。”瑟尼纳说,“你,埃米尔,坐到车后面。必要时你负责掩护我们。”
他们毫无阻碍地到了马路上。
“我的车停得稍许远了一点。”大公说,“这是一辆四十马力的戴姆勒。”
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照亮了荒原。他们在一条杳无人迹的路的路口看到了汽车。
“好漂亮的家伙。”瑟尼纳赞颂道。
“您喜欢吗?”大公问道。“我把它送给您吧。我真想多做一点。”
瑟尼纳抓住手柄,一阵强大的轰鸣声响了起来。他跳到驾驶员座位上,向后倒车,还掀起了很多石子。
“老板……车灯。”
“没有必要。能够看清楚……如果出于偶然,那群无赖还呆在这一带的话,他们也不容易跟踪我们。”
车底盘抖动得不正常。马达发出震耳的响声。蒙古乔转身看了看汽车的后窗。
“他们在后面!”他喊道,“他们在跟踪我们……有一百米左右。”
疯狂的车赛开始了。瑟尼纳早就习惯于开快车,而他们后面的那些人也紧紧地咬住。
在直线道上,戴姆勒车赢了他们。在弯道上,由于它太重,它没有了施展特长的场地。
路就像梦一样朦胧。夜色吞没了树木的外型和芬芳。
“甩掉他们了吗?”
“没有,老板。”
“殿下,俯下身子。”
戴姆勒车在满是车辙的小路上跳来跳去。后窗玻璃也被震得粉碎了。
“没受伤吧?”
“没有,老板。他们漫无目的地乱开了一枪。”
瑟尼纳紧闭着嘴巴,在前面的半明半暗中探索着。一个笨拙的动作,接着又是一个大拐弯,这是在毁坏车子。他感到死神就坐在他旁边,在等待着。他们穿过一个村庄,看到有几部马车,举着的手,一块黑狮雪茄广告牌,还差一点轧着一只狂吠的狗。
“我宁肯参战。”大公说,“我们停下吧。”
“绝不行。”瑟尼纳硬邦邦地扔过这句话。“您应该在马赛上船……那么您一定能上船。”
戴姆勒车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出于本能,瑟尼纳把车拐向了右边。
“见鬼!”他马上就骂了起来,“我弄错了。”
他放慢车速。后面追赶的汽车的大灯猛地冲了上来,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瑟尼纳毫不犹豫地把车拐进了玉米地,玉米那生长不良的杆子扫着车顶。戴姆勒车好像在海里被风浪摇晃的小船,颠簸得很厉害。但是驾车的技术令匈牙利人佩服、惊讶,后面的车灯不见了。在庄稼地的尽头,车子又回到了大路上,而且速度也加到了极限。
“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