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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苗她——”
“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之前的调查,不可能没有查到吧?”
“我一查就查到了,之前的调查员应该也是。”
“那……”佐佐木的声音变得凝重。“是被压下来了?”
“恐怕是。”我的侦探说。“可能是被塚田给收买了吧?”
“曾经离过婚……。这是非常根本的欺骗,不过……”佐佐木吹了一声口哨。“我开始觉得早苗夫人的预感是对的了。”
“凭这一点还不能说什么。”
“然后呢?跟踪的事呢?”
“什么都没有。才一星期而已。到目前位置,和彦是只传信鸽:品行端正,也没有打电话给女人。”
“外遇什么的,真的只是早苗的妄想吗?”
“不晓得。”我的侦探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只是,从塚田的反应看来,我觉得他好像发现有人在盯他。他有时候走在路上会突然回过头来。”
“是你的跟踪技巧太逊了吗?”
“不,或许是早苗委托调查的事被他发现了。”
佐佐木发出“哈哈”的声音。
“那也难怪塚田会自重了。本来想直接监听,不过对方有所防备的话,就毫无意义了。我想先把他摆一边,等一段时间再看看。对了,我想找塚田的前妻谈一谈。”
“这样早苗不要紧吗?万一并非全都是她的妄想,岂不危险?”
我的侦探低喃:“说的也是……”
“你先生是不是发现了?”
早苗来访的时候,我的侦探劈头就这么问。
“雇佣你的事吗?”
她在回答“对”之前,大概说了两次“那个……”。
“我告诉他,我找人商量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
以她的个性来看,这种说法格外显得不干脆。
我的侦探虽然失望,却没有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
“那,你先生怎么说?”
“他想知道我找谁商量,但是我没有告诉他。结果他说:‘你这阵子似乎很累,好像有些烦躁,找人聊一聊,或许会舒服一些。’之后,他明显地变得温柔许多。”
早苗的口吻变得有些辛辣。
“尤其是有人在的时候,更是温柔到了极点。”
我的侦探告诉她这一星期的“成果”,并说明和彦离过婚的事。早苗似乎受到了打击,但是没有乱了分寸。
“我得事先声明,这并不是你先生外遇的证据。只能说对于这件事,他对你有所隐瞒。而且他会说谎,或许是害怕万一告诉你事实的话,你会离他而去。他可能只是因为不想失去你而说谎的。了解吗?”
“我明白。”早苗回答。“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我打算去见他的前妻。不过,这份除籍誊本上登陆她结婚前的户籍是北海道。要从那里追查他现在的住址,或许得花一番工夫。”
我的侦探弄响椅子,似乎探出了身子。
“你先生目前似乎还颇自重,至少他不会去见那个女人。可能是因为你告诉他你已经找人商量的缘故。”
“嗯,我明白。”
我的侦探慎选措词:“如同你说的,他想谋害你的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请你小心。暂时回娘家去怎么样?你说想回老家的话,应该不会奇怪吧?”
“我会的。其实,上周末我也在娘家住了一晚。不过我的双亲都已经过世,说是娘家,其实是姐姐跟姐夫的家。”
此时,早苗想起来似地说:“其实——”,接着她开始说:
“我外甥——姐姐的小孩——似乎也和我一样的感觉。”
“觉得塚田先生很危险?”
“嗯。我没有明确地问过他,不过每次我去过夜,他就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等我要回去时,他总是用一种好像再也见不到面的难过眼神看着我。有时候,他会很不自然地说‘早苗阿姨,过马路的时候要小心车子’之类的话……”
“你外甥多大?”
“十二岁,小学六年级。”
我的侦探似乎在沉思。早苗仿佛察觉到了,补了一句:
“不过,或许是我的妄想感染了那孩子。”
我的侦探苦笑地说:“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说了。”
然后他收起笑容:“接下来大约一个星期左右,如果有急事找你的话,要打到哪里呢?”
“请打到我娘家。你可以说是相马牙科打来的吗?那是我固定去看的牙医,负责预约挂号是个男的,以前也打过电话。”早苗说道,告诉他号码。
“嗳,不要想太多,泰然处之吧。”
听到我的侦探这么说,早苗低声地说:
“我姐姐也这么说。”
“如果异地而处,你不也会这么说吗?”
早苗终于轻轻笑了一下。“说的也是。还没有找到任何具体的证据嘛。外子打电话给女人,还有潜水的事,或许都是我想太多,或是幻觉罢了。”
“对,这也不无可能。”我的侦探说,“只是,也有可能不是幻觉或妄想,所以请尽量避免一个人独处。”
早苗临走时,我的侦探说:“对了,我都忘了。”
“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掉了一个耳环。”
那的确是早苗的东西,但是她不肯收下。
“能不能麻烦你保管?”
“为什么?”
“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迷信罢了。等事情解决了,我的内心重新获得平静时,再请你还我。我期待着可以笑着拿回那只耳环的结果。”
我的侦探答应了。
“家母她,”早苗自言自语地说道。“曾经在结婚十周年的时候,要家父买耳环送她。那个耳环比这个便宜许多,不过也是镶钻的。第一次戴那副耳环出门的时候,家母拜托一起去的我和姐姐看着,不要让耳环掉了。当时我才四岁,姐姐九岁。”
我的侦探静静地听着。
“姐姐对我说;‘早苗,你看着下面,姐姐看上面。’我们姐妹俩为了看好妈妈的耳环,外出的时候,一直像两个笨蛋一样,紧紧地贴靠着走路。”
停顿了一下,她微微地笑了。
“很好笑吧?但是,因为知道家母非常珍惜那副耳环,我们都非常认真。”
“真温馨呢。”
“对我来说,丈夫送给我的东西里,没有任何一样可以让我如此珍惜。”
我的侦探平静地说:“毕竟也才结婚两个月嘛!”
“应该是‘明明才刚新婚两个月’,不是吗?”
我的侦探没有回答。早苗说:
“请看看我的打扮。丈夫很舍得装扮我。虽然他不肯告诉我他真正的经济状况,但是看起来相当有钱的样子。我明明没说要,他却什么都愿意买给我。”
早苗打开门,门发出倾轧声。
“请你看看,我左手的无名指上不是戴了戒指吗?”
早苗似乎伸出了左手。
“但是这不是外子送的婚戒。在这次的事还没有结果之前,我不想穿戴他送我的东西,可是如果不戴婚戒,他会啰嗦地追问为什么不戴……所以,我找出以前用上班的第一笔薪水买的旧戒指来取代,假装还戴着,和彦……他根本没有发现戒指不一样了。”
我的侦探一边送她一边关心地说:
“在令姐身边,放松身心,好好休息。”
早苗离开之后,我的侦探坐进椅子里一动也不动。他只是偶尔交换重叠的双腿,有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陷入沉思。
一到了下个星期,我的侦探便前往北海道。当然我也和他同行。
回溯一个人的过去,这种工作靠的全是耐性,而找出塚田和彦的前妻的住处正是这种差事。
我的侦探走得很勤,他与许多人交谈,口吻有时候像是在拜托,但也有强硬的时候。他似乎有朋友在北海道的侦探社和调查事务所,他也拜托他们为他送资料来。
大约到了星期三,他暂时回到东京,打电话给早苗。
早苗说她平安无事,过得很好。丈夫没有什么动静。我的侦探劝她最好继续待在娘家,便挂了电话。
就在这一周的星期五,找到了塚田和彦前妻的住处,但是我的侦探无法见到她本人。
若问为什么,因为她已经死了。
她叫太田逸子。“太田”是她与塚田结婚之前的本姓,换句话说,她和塚田离婚之后没有再婚。
我的侦探见到了她的父亲,那是格声音听起来既沙哑又消沉的老人。或许孩子早死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吧。
“令嫒和塚田结婚不到一年就分手了,是吗?”
逸子和塚田和彦也是在东京结婚,婚后就住在那里。逸子与他离婚之后回到了北海道。
“因为和彦有别的女人。”
逸子的父亲唾弃地说。从我的侦探一开始便告知“我是来调查有关塚田和彦的事”时,他就非常配合。但是一提到和彦的名字,他就仿佛觉得脏似的,语气变得充满攻击性。
“和彦好像察觉到有人在调查他的事。”
“你的意思是?”
“昨天他打电话来,用肉麻的声音说:我想有人会去问我的事,不要跟人家说些有的没的。”
我的侦探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我也吃了一惊。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又是早苗,八成是她说出去的。
这种委托人也是有的——真是败给了这种一时忍不住说出口的冲动型的人。
(我已经在好好调查了,我都知道了。我也找人去见你前妻了,就算你想隐瞒也没用,想骗也骗不成了。)
我的侦探勉强打起精神,他问道:
“你知道塚田的女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她详细的身份,不过,当时和彦叫那个女人‘法子’。”
我的侦探肩膀一震,待在衬衫口袋里的我也感觉到了。
“你认得她吗?”
“认得。我到东京找逸子谈的时候,她让我看了那女人的照片。逸子跟那女人以前在同一个地方上班。那个女人让我女儿不行,我不会忘记她的脸。而且——”
逸子的父亲语气变得更加激动。
“令人生气的是,去年十一月,小女去世的时候,她竟然跑来参加葬礼,还装模作样地包了奠仪。”
“逸子女士是怎么死的?”
“是意外。”孤伶伶的老父如此回答。他语调急促,仿佛想尽可能减少说出那句话所带来的痛苦似的。“不,是杀人——肇事逃逸。晚上逸子在路上走着就被车子撞死了。”
“肇事者——”
“没有抓到。”接着他愤恨地说:“太过分了。逸子被撞得血肉模糊,连大衣的口子都掉了。”
我的侦探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你的手边——有那位叫做‘法子’的照片吗?”
父亲当下回到:“照片没有,不过有录影带。”
“什么?”
“我请业者拍摄逸子的丧礼,也拍到‘法子’了。”
由于逸子父亲的好意,我的侦探得以当场看到录影带。
“就是这个女人。”父亲用手指出“法子”。
“奇怪,”我的侦探说,“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认识她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在电视或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