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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骚扰的事,很无聊吧?不想干更有计划、规模更大的案子吗……当然,还可以大捞一笔。”
“我不要钱。”一也立刻说道。“钱的话,我有。钱不是问题。”
听到这些话时,塚田和彦的脸——对,就像月亮在微笑似的;自己不会发光的、苍白的没有生命的星球。
他们就这样一起联手了。
第一个遇害的是塚田已经离婚的前妻,名叫逸子。塚田遇到一也时正在策划怎么杀害她。
“老实说,杀她是多余的。逸子那家伙莫名其妙地憎恨我。她之前住东京,或许会从东京的一些朋友口中听到我与早苗结婚的消息。但是逸子知道我有个女人叫森元法子,我因为和法子搞上,才和逸子分手。所以逸子那家伙可能会跟早苗告密,这点非常碍事。”
所以塚田想收拾掉她。
“而且我觉得这会是个不错的预习。”
就这样,从逸子遇害开始,连续发生了四起命案。关于命案的经过,我想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尽管塚田和森元法子被警方怀疑、媒体大肆报道,成为焦点话题,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动手杀人,行凶的是一也,开始按照计划进行之后,他们并没有轻率地相互联络。
塚田和法子刻意营造出理当会被怀疑的情境,并为各自准备了其中一方的不在场证明。这些不在场证明,会在警方侦办时浮现,或另有证人主动出面,无论如何,迟早都能还他们清白。
这样一来,塚田和法子就会变成话题人物,生活将变得刺激又有趣。而且,法子还能从无聊的婚姻中解脱。
何况还有保险金呢!
现在塚田和法子成了媒体的宠儿,电视和杂志争相采访。想必他们一定感到很幸福、很满足吧!
而一也看着四条人命的大案破不了,以致受到媒体与世人抨击的警方,而独自耽溺在支配者的喜悦当中——那种握有没有人知道的真相的快感。
如果要更就此事着墨,或许可以寄信给警方或媒体——就在最近,塚田打电话给一也,两人谈起这件事。
一也将寄出犯罪声明。如此一来,整件事又会被炒热,“真凶”上场,又会让塚田与法子成为焦点。
实在太刺激、太愉快了,而且又有实惠。媒体争相追逐塚田和法子,两人拿到的签约金和车马费直线上升。再加上两人计划出版各自的手记,如此又会有版税收入。据说出版社很感兴趣,认为绝对会热卖。
这些我都是透过电话间接听到的,详细情形不得而知,但是似乎他们会将这些收入分给一也。
比起这些实质的好处,一也将会闯出名号。虽然是秘密,却也不是完全无法张扬。如果是利用匿名信,或是只透过声音,四起保险金杀人案的真凶一样随时都能上场,成为话题。
一也终于要让世人知道他真正的价值了。
而我怀抱着他杀人的证据——战利品。
每犯下一起杀人案,一也就拿走受害者的一个东西当成纪念品;在太田逸子身上,他拿走大衣纽扣,森元隆一则是领带夹,而仿佛是为了被杀害而结婚的不幸的塚田早苗则是戒指,另一个人,森元隆一熟识的酒店小姐葛西路子则被剪去一撮头发。
这个酒店小姐是个不幸的女人,也是个没有分寸的女人。森元隆一遇害,未亡人法子将领到一笔保险金时,她鲁莽地搭上媒体煽动“法子很可疑”的便车,被欲望冲昏了头,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装出一副握有法子的把柄,向她勒索,因而被杀。
法子偷偷和一也见面,举杯庆祝时,她曾经这么说:
“我完全不晓得那个酒店小姐知道些什么。我想她八成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虚张声势,不过不要紧,反正只要请一也收拾掉她就好了嘛!而且收拾掉她,骚动会更大,也会更愉快不是吗?所以我稍微威胁了那个酒店小姐,让她明白我才是老大。”
在掩埋酒店小姐的尸体是,一也发现在搬运尸体的途中,她的钱包不知掉到哪去了,再加上在酒店小姐的身上遍寻不着法子拜托帮她拿回来的项链,因而让情况变得有些麻烦,不过现在想想,这些意外有助于让案情变得更错综复杂,其实也是颇有趣的——法子这么说。
而被留下来的仅仅是四名死者的四样遗物——一也的战利品。
一也将这些东西慎重地交由我保管。我揣着这些东西,随侍在他身旁。那些遗物正是能证明他才是背后的胜利者、比警方和媒体棋高一着的证据。
我变得有如皮制的墓碑。
他不是个会做坏事的孩子,一也绝不是个会做坏事的孩子。我知道,这一点我很清楚。
可是他杀了四个人,因为不认为那是坏事,所以便做的出来。
一切就如他的——塚田的、法子的、一也的计划,直到他们心满意足为止。
尽管不严重,但是大约半个月前,事情的发展开始令人担忧了。
当时塚田和一也偷偷会面,考虑要以何种形式,向世人发表犯罪声明。就在这个时候,与这些案子完全无关的人却自报姓名,宣称自己才是凶手。
这名冒充凶手的人,一开始并不是和警方接触,而是与某个私家侦探。塚田早苗遇害之前,曾经委托这名侦探调查自己的丈夫,因此侦探才会与这一连串的案子扯上关系,也好几次接受媒体的采访,也因此才会被那名冒充凶手的人挑上作为宣传的媒介!
警方也侦讯了这名自称“凶手”的人。然而在尚未确定他是否涉案之前,媒体便已经蜂拥而至了。
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也几乎每天盯着电视看新闻和八卦节目。自称“凶手”的人一现身,塚田和法子便又备受瞩目,但是一也一定很不痛快,我听见他暴躁地踢飞垃圾桶的声音。
自称“凶手”的人一开始接触的侦探,慎重地回避他是否为真凶的问题,不过侦探也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这话或许又惹恼了一也。
凶手的现身,使得塚田比以前更加忙碌了,一也迟迟无法和他联络上。由于无论如何都不能单独行动,这一点让一也更加暴躁。自称“凶手”的人现身大约一个星期后,一也终于和塚田通上电话,他劈头就大吼大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塚田好像极力地安抚他。一也喘气地说:
“这样吧!我向三大报社、联播网的新闻节目寄出犯罪声明。然后,说的也是……就把森元隆一的领带夹当做证据一起寄过去,怎么样?那样就可以证明我才是真正的凶手,就可以一口气赶走那个冒牌货了吧?”
塚田好像也赞成。因此从下个星期起,又将引发另一个风暴。领带夹的效果非同凡响。
某家电视台在黄金时段开了特别节目,并且在摄影棚配置了五十条电话线,征求观众打电话进来,发表对事件的看法,同时呼吁凶手“务必打电话到节目来”。
节目尾声主持人说在不到两个小时里一共获了约二十名“凶手”的来电,一也一听便捧腹大笑。
他当然不会打电话去的。
一也以没有曝光的凶手身份受到媒体瞩目,爽的几乎要疯了。
他一直没有工作。担心他状况的父母偶尔会打电话关心他,他讲电话的声音充满了生气,仿佛找到一生志业的人似的。一想到他的父母对此刻的他感到欣慰,我就觉得无地自容。
然后,我想到被藏在我怀里的其他三名死者的纪念品。
有时候一也会从我怀里取出它们端详一番,这时他的表情就像刚完成自己的代表作的画家——一副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此似的。
然而,领带夹的冲击开始退烧时,仿佛算准了时机似的,应该早就被赶到舞台角落的那个自称“凶手”的人又成了焦点人物。
这似乎是一开始与他接触的那名私家侦探安排的。侦探也成了这一波漩涡的核心人物,他是对受到媒体追逐的快感食髓知味了吗?他说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自称是“凶手”的那个人是不是知道真凶的身份?
警方对此完全不理会,但是媒体乐不可支。侦探与自称“凶手”的人开始为各家媒体大肆报道。
侦探碍于职业的关系,脸部不能曝光,而自称“凶手”的人,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也不能公开露面。不过,经过处理之后的画面两个人朦胧的身影,还是透过电波播送到全国。无数观众盯着这两个人,听他们发言。
自称“凶手”的是在都内公寓独居的二十岁重考生。说话的口气显得稚气,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可爱。他受到严密的保护,但是一些热衷揭秘、不守行规的媒体,执意查到他的个人资料,并加以报道。于是,虽然是一点一滴地,但是关于他的身份的情报逐渐被披露了。
自称“凶手”的人不可能认识一也。他所说的事,以及侦探对他的发言煞有其事的解释,全都错得离谱。一也写了好几封匿名信给媒体,指摘这一点。一也受不了他真凶的“名声”,被这种方式抢走了。
结果,骚动愈演愈烈,塚田和法子又藉此捞了一笔;被真凶嫁祸、饱受冤屈的这两个人所说的话,现在世人愿意倾听了。
这场骚动没完没了地持续着,但是一个月后,也开始慢慢平息了。一也趁这个时候联络塚田。
“那个重考生的身份查不查的出来?是你的话,媒体应该会透露口风吧?”
问那个干嘛?塚田一定这么反问。一也急躁地回答:
“杀了他啊!”
我在平常待的置物箱里听着他的声音,在内心玩味他的话——杀了他啊!
“那家伙把我搞得很不爽,还有那个侦探也是。那家伙把我跟那个重考两年的白痴相提并论,竟然以为这事件是那个重考生的笨脑袋做得出来的,那个侦探的智商也够低了。”
塚田可能说了什么,而且是极力在劝说,一也有好几次都插不上嘴,最后他吼了出来:
“你也真是笨,我怎么可能会出那种纰漏?杀了那个重考生,我会立刻寄出犯罪声明。我会说,电视报道那个家伙时,虽然画面经过处理、用匿名,不过我还是靠那些线索查出他的身份。谁会想到是由你口中问出真凶那家伙的身份的?”
塚田又在说什么吧。一也笑了,他说:
“你太爱操心了,跟你说不要紧的。而且这阵子我们的事也有点退烧了吧?那个重考生是个不错的猎物,这样可以再让它烧旺一点。”
虽然一也搬出一大堆理由,但是我不相信他所说的。他只是生气,想要泄恨罢了。他无法原谅那个想要抢走自己“名声”的重考生。
大约十天之后,塚田有了联络,他说他从熟识的杂志记者那里问出了自称“凶手”的重考生的身份。
“你果然跟媒体混的很熟。”一也笑道。“哎,等着瞧吧!愤怒的真凶将会制裁假凶手的。等我杀了他之后,你跟法子又要忙翻天了,最好有心理准备啊!”
一也很聪明,也很冷静,他花了许多时间,好好地准备。
当媒体不再关心,而自称“凶手”的重考生也脱离了这个漩涡,回到父母的身边——那是距离东京搭电车两个小时、深夜开车不到一个小时的城镇。一也很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