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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里红 作者:烟秾(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7-10正文完结)-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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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总得想想法子,信隆现儿已经被捕快带走了。”郑三太爷坐在那里有几分焦急,早些年他因着贪墨被革职的时候都没现在这般着急,郑香盈状告郑信隆谋杀,若是案子定下来,这可是要判死刑的!
  “你着急什么,信隆又没有杀人,怎么会获罪?”郑大太爷望着脑门上爆了一片汗珠子的郑三太爷,伸手将茶盏拿了起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我只是想着该怎么样将这件事儿压下去。”
  郑三太爷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心里边一颤一颤的,实在不稳当,郑信隆究竟有没有做这事情他不知道,可七房那丫头既然敢去告状,肯定是得了什么证据,不由得他心中不着急。“大哥,不管怎么说,非得你出面才行,咱们郑氏你的面子最大,你先去知府衙门将这事情给压下来再说。”郑三太爷低声下气的求着郑大太爷,刚刚擦过的额头又密密的出了一层汗。
  被郑三太爷捧得心中舒舒服服,郑大太爷将茶盏放到了一旁,沉吟了一声:“好罢,这事儿也只能我去出面了,怎么着也先得让七房那香盈丫头将状纸给撤了才行,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得了郑大太爷这句话,郑三太爷这才安下心来,坐直了身子,继续奉承了郑大太爷一句:“在荥阳大哥说话可是作得数的,想来知府大人也会卖你的面子,毕竟你们说起来还是亲家呢。”
  “可不是吗?”郑大太爷又想起了这一层关系来:“知府大人的儿子还是我的孙女婿呢。”钱大公子聘的正是老六的女儿郑香依,就等着过两年春闱以后完婚,这点亲戚面子难道都不能给?
  被郑三太爷催促着,郑大太爷带着管事来到荥阳知府衙门。刚刚走到围墙那里,便瞧着那边黑鸦鸦的一片,府衙外头瞧着都是人,不少的人还踮着脚尖望里边瞧。郑大太爷见了这场景便愤愤然:“瞧这香盈丫头给闹的,真真不像话!”
  管事走上前去,分开众人朝里边喊了一句:“让路,让路,郑氏族长到了!”
  听了这喊声,围观的群众皆回过头来盯住了郑大太爷与郑三太爷,嘁嘁喳喳的议论了起来,郑大太爷只觉面上一窘,朝那管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背着手在身后,迈着慢悠悠的八字步子走进了公堂。
  挤到公堂上边,就见郑香盈站在公堂左侧,郑信隆站在右侧,中间跪了一个人,郑大太爷不认识,可郑三太爷却熟得很,他惊讶的走到前边瞧了瞧,认定了是郑信隆的长随张阿大,伸出腿去便踢了他一脚:“你这低贱的东西,怎么跪在这里?”
  张阿大被郑三太爷踢得倒在了一旁,抬起头来看了郑三太爷一眼,然后很坚定的回复道:“我是受了十八爷的嘱咐,特地来知府衙门为他说明冤屈的。”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十八爷委托你?十八爷都入土快两年了!”郑三太爷不怒反笑,指着张阿大道:“你是疯了不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一百五十章郑信隆对质公堂
  郑信隆昂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张阿大对钱知府道:“知府大人,这人疯言疯语,难道他说的话也能作得了证词的?”
  钱知府为难的看了看郑香盈,不是他不想替她秉公断案,委实是这案子实在不好断,这理由说出去,任凭是谁都会觉得好笑,怎么会有因着死去的人托梦便来喊冤的?怎么着也该有人证物证才能定罪,现儿这里只有个不被人相信的人证,物证却是没有一件,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结案,即便是许二公子自己亲自过来也没办法。
  郑大太爷冷眼瞧了瞧郑香盈:“香盈丫头,你闹够了没有?”
  郑香盈双眼直视着郑大太爷,口里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大伯祖父,什么叫闹够了?香盈是在为父母喊冤,希望能抓出幕后真相,这是在行孝道,为何在大伯祖父嘴里边便变成了无理取闹?”
  “凡是断案,需要有人证物证,你物证全无,人证也只是个这样疯疯癫癫的长随,叫钱知府如何断案?”郑大太爷皱眉望着郑香盈,摇了摇头:“焉知这证人便不是你花了银子找来演戏的呢?”
  郑香盈心中猛的一沉,看来郑大太爷是准备包庇郑信隆了,不过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自己现在并没有物证,两年前洛阳的刘府尹已经结案,那茶壶茶水早不知道丢去了哪里。神仙粉,她心里不住沉吟着,忽然想了起来,那洛阳东街的汤大夫,指不定还能记得买药之人的模样呢?
  “钱知府,我既然已经递了状纸,那便还请钱知府费心去将这案件查查,洛阳东街的汤大夫,贡院里头的差人,都可以是人证。”考生晚上歇在贡院里头,按道理是不能行走,只能在自己屋子里边呆着,为何郑信隆能将神仙粉下到郑信诚的茶水里边,这与那当值的差人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大周的科举考试相当严密,每一次都有详尽的记录,可以按照贡院的名册查出郑信隆与郑信诚分明住在哪两间屋子,巡守他们房间的差人是谁,只要将那卷宗调出来,便会一目了然。
  钱知府虽然觉得为难,可看在许兆宁的面子上还是不得不答应了郑香盈的要求,先将郑信隆与他两个长随皆收了监,等着去洛阳取证以后再开堂审案。郑大太爷正准备说话,就见钱知府拍了拍惊堂木:“退堂。”
  公堂上的百姓见没有热闹好看,皆意犹未尽的离开了,可嘴里却还依旧在议论今日这离奇的案件:“竟然郑家七房死了的那位爷托梦!你相不相信?”
  “这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有人摇了摇脑袋:“可若是要拿这个当断案的依据,怕也太牵强了些!”
  “可不是这样?”围观群众皆有几分将信将疑,大部分都只将这事情当做了一个笑话。
  见着百姓退散,钱知府这才将郑大太爷、郑三太爷与郑香盈请进了府衙后堂,吩咐人端茶送水上来:“几位请用茶。”
  郑大太爷拉长着脸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郑香盈,心中有说不出的火气:“香盈丫头,你自己说说,难道不是在无理取闹?两年前你便吵着说你信隆伯父害死了你母亲,可却又没有半分证据,那次还是在家里吵闹,今儿倒好,索性闹到公堂来了,我们荥阳郑氏成了旁人的笑柄!”
  “我只是在为父母寻找谋害他们的真凶,只要是有线索,一点也不能放过!”郑香盈挺直了背望着郑大太爷,没有丝毫的放松:“不管怎么说,至少郑信隆那长随便能证明他去买了几包神仙粉,这便是疑点。而且他向我们家借了银子,但我母亲死时,那借据却不翼而飞,他偏偏鬼鬼祟祟的从我们家后院出来,这不也是一个证据?大太爷,我知道你一心想维护着郑氏的名誉,可怎么来说也不该是让我父母冤死做代价!”
  她望了钱知府一眼,神色坚定:“钱大人,小女子希望你能秉公执法,替小女子的父母找出这谋害之人来。无论花什么代价,小女子都会让那凶手得到严惩!”
  坐在旁边的郑三太爷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愤愤的跳了起来,手指着郑香盈破口大骂:“你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一定非得谋害了信隆不可?他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总是揪着他不放?”
  郑香盈瞧着郑三太爷那气急败坏的模样,站起身来不卑不亢道:“三伯祖父,郑信隆他有没有做那事儿,他心里清楚得很,我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自己种下的因就得尝自己的果,不要以为能躲得过去,拭目以待,且看苍天饶过谁!”
  说完这句话,郑香盈头朝钱知府行了一礼,带着鲁妈妈与小翠,大步走出了后堂。钱知府瞧着郑香盈挺得笔直的背影,不由得感叹万分,这位郑小姐瞧着年纪不大,可份气度从容都是大人都难比得上的。她父母冤死的案件,虽然还没有证据,可他却愿意相信他,而且他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张阿大说的便是实话。
  “钱大人。”郑大太爷清了清嗓子,望了深思的钱知府一眼,有些心上心下,莫非这位知府大人还真打算彻查这个案子不成?“钱大人,我那侄孙女素日里言行举止都有些奇怪,你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郑大太爷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始与钱知府攀谈:“我这信隆侄儿,虽然素日里有些无心向学,可他却绝不会做出这残害手足的事情来。钱大人,若是招不出证据来,能不能尽快将他放出来?香盈那丫头不要面子,我们荥阳郑氏还要面子呢。”
  钱知府浅浅喝了一口茶谁,点了点头:“找不出充足的证据,那自然只能放人,但现儿却还要去寻找证据。”
  郑大太爷听了钱知府这话脸色僵了僵,旋即笑着说道:“钱大人说的是,先去寻了证据,找不到证据也只能放人了。”
  路上北风呼啸,一俩马车慢慢行走在官道上,官道上边因为行人走得多,积雪已经融化,一滩水迹与泥痕混杂在一处,可路边依旧堆着白皑皑的积雪,冷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萧杀,凄凉,似乎看不到半点希望。
  “怎么样了?”归真园的大门甫一打开,杨之恒便出现在马车前边,一手掀开了马车帘幕,满脸兴奋:“那郑信隆被抓起来没有?”
  郑香盈扶着小翠的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将头上的昭君套拢紧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得杨之恒好一阵莫名其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郑香盈的眼睛惆怅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轻声说道:“钱知府已经将他收监,可现在缺乏物证,还不能将他定罪,我瞧着钱知府也很是为难,不能不顾许二公子的面子,可又没办法将这案件定性量刑。”
  杨之恒想了想,气哼哼道:“不如让钱知府屈打成招,钉板油锅准备起来,不怕那郑信隆不招供。不对,也不是屈打成招,他本来就犯了事,只是用些手段让他吐露实情而已。”
  “你这话说的!”郑香盈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来:“这屈打成招传出去,钱知府还想不想要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呢?你以为郑家是没有人不成?”
  “这倒也是。”杨之恒的眉头皱到了一处:“咱们总得要去寻些物证来。”
  郑香盈默默的点了点头,可这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难,现在还能去哪里找物证?恐怕那茶水早就蒸发去了天上又变成雨滴落了下来,那茶盏想必也早就不见了。正在思考着,就听杨之恒在她耳畔说道:“若是找不到当年的物证,咱们给他制造出物证来。”
  “制造?”郑香盈吃惊的抬起头来望了望杨之恒:“如何制造?”
  “咱们托许二公子去刘府尹那里一趟,让他拿一个假的茶盏权充是你父亲当年用过的,在茶盏口子上抹些毒药,将那痕迹做旧一些,到时候拿了虚张声势的做真的物证省,即便是郑信隆心里明白咱们是栽赃陷害也没辄,就是赖定他了,那又如何?”杨之恒偏着头想了想,越想越觉可行:“要不是我赶着回洛阳去找兆宁,让他去洛阳府衙一趟。”
  郑香盈抬起头来刚想说话,就听身后有人插话道:“之恒,你这主意倒也算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对付那恶人,用些非常的手段又如何?”
  两人回过头去,就见焦大站在那里,披着一件黑色大氅,与里边银白色的长袍成了鲜明的反衬。他的脸上胡子拉碴,瞧上去有些许疲惫,可却依旧掩盖不住他逼人的英气。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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