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开宴!”内侍尖细的嗓音响起,仿佛缕缕在耳边回荡,一群打扮得异常妖娆的舞女们走到了大殿中央的红色猩猩毡上,长长的水袖舞动了起来,就如春风抚摸过人的脸庞般,那五光十色的裙袂飘飞,柔软缱绻的交织在一处,缠绵得不能分开。手指足尖灵活得就如小蛇一般,不断在空中变幻着各种姿势,瞬间如莲花盛放,顷刻里又如孔雀啄翎,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大殿里德香炉吐出袅袅白烟,靡靡的音乐悠扬入耳,似乎能让人忘却自己尚在人间,眼之所见,耳之所问,光怪陆离色彩纷呈。楚王一边斜眼看着那群舞姬,一边溜眼望了望许璟,见他靠坐在那里,几乎没有用饭,旁边陈皇后用玉箸夹了菜送到他口边,他才张口吃一点。不知他究竟还能活多长时间?楚王望了望陈皇后,心中有几分感慨,皇嫂也该快四十了,可却依旧不见老,那容颜瞧着不过将近三十岁人,秀丽妩媚。
她也算吃了不少苦,宫闱倾轧里她被迫出宫两年,在清凉寺为大周国运祈福,青灯古佛的日子实在也难熬。回宫以后又要面临着许璟无子的问题,每隔几年便要替他添置新人,可直到现在却还是颗粒无收。
楚王望着陈皇后,忽然有一丝怪异的想法,若是她嫁了自己,现在当中宝座上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他静静的打量着当中宝座上的那一对人,眼神十分复杂,陈皇后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过脸来朝他微微一笑。
她的笑似乎给了他一种信心,楚王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边,看来皇兄皇嫂两人确实是挑中了自己来承继大统,否则怎么会对他如此热络?左首的位置,那含义深远的笑容,楚王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掉进了熔炉里边,到处都是火,烧得那颗心滚烫不已,扑扑的跳得厉害。
夜宴进行得有条不紊,舞姬们退散以后有司乐坊的节目,一个接一个,没有半点混乱。大殿内外有大批宫中侍卫,眼睛盯着大殿里每一个角落,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不同寻常的可疑点。只是他们的担心似乎都是多余的,这夜宴进行到最后,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五弟。”楚王走出大殿,望了望从里边走出来的豫王,脸上带着笑容:“五弟,多年不见,你依旧还是那样风采依旧。”
“三哥也也是一样?没见一点老相。”豫王站在那里,身上的衣裳被寒风一吹,不住的飞扬了起来,白色的蜀锦袍子在大殿门口红色的灯笼映衬下显得格外干净,晃晃的一片白色与身后的雪地映衬在一处。
“明日要去天坛祭天,早些歇息,早些起来。”楚王望着豫王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明日祭天出来以后,或许许璟就该宣布这皇太弟的人选了,舍我其谁?楚王昂头挺胸站在那里,瞧着豫王,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一轮红红的太阳高高升起,照着大地一片温暖。新春新气象,仿佛一切都与昨日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欢快气息。豫王骑着马跟着许璟那华贵的车辇慢慢往天坛方向前进,手心里微微沁着汗,他不知道今日许璟究竟会不会宣布皇太弟的人选,可他却有一种执着的向往。
司仪官在天坛前边站着,许璟由陈皇后搀扶着从车辇上慢慢的走了下来,在场所有的人都盯着他的脚步。
许璟似乎走得很稳,没有身子摇晃的迹象,他一步步的挨到了天坛前边,站定了身子,照着司仪的喊话一步步的做下去。
执香,跪拜,祭天,致祷词。
他没有任何失误,虽然是在陈皇后帮助下进行,可毕竟还是顺利完成了每一步。
“看来皇上的身子其实不错。”天坛之外有人小声议论,就如针尖一般刺着楚王的心,他捏了捏拳头,心中有微微的失落,难道他都猜错了不成?
祭天仪式结束,文武百官偕同皇上回万春园,准备领百官宴,这时就见天坛前的许璟抬起手来,几个内侍缓缓躬身走了过来,走在最前边的八喜从托盘里拿起一幅黄绫,当着众人的面慢慢的展开。
楚王的心提了起来,似乎蹿到了嗓子眼上,马上就要滚落出来,他的直觉,那便是许璟册封皇太弟的诏书。
天坛周围已经没有一丝声响,众人皆把目光投在了那张圣旨上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尖细的声音响起,可却一点都不含糊,清清楚楚的将每一句话都送到了天坛附近的文武百官耳朵里边:“朕已过五十,膝下无子,为大周江山社稷着想,特……”
第三百零七章楚王心大欲谋逆
楚王不可置信的望着天坛的前坪,豫王正跪倒在地,双手接过那道圣旨。
怎么会是豫王?他脑子里似乎有些转不过弯来,若是要立皇太弟,那人选自然是他!昨晚夜宴的位置,陈皇后对他的笑容,都不是暗示?
可来不及让他多想,周围的文武百官都已经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弟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承继之事已经定了下来,大周也稳定了一半,总算皇上想通了。
豫王不敢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不跪拜,也只能跟着跪拜了下来,低头望着地上的一层白雪,映着天上一轮红日,十分刺眼。
百官宴上,豫王的位置安排在了许璟的左边,陈皇后朱唇微启宣布开宴,一时间万春园呈现出其乐融融的场面。
这喧嚣的午宴里,虽然瞧着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可还是有不少官员暗地里十分惊恐。食不知味的将午宴用完,从皇宫里一出去便直奔楚王府。
楚王府别院在京城外边的南郊,是楚王回京时下榻的地方,素日这里并无太多车马,今日却情况迥异,雪地里一条条马车的车辙横七竖八,将那雪地压得一片泥泞。只是那些车马并没有在别院大门口停下,而是悄悄开去了角门那边。马车里的人在那里下车,然后有人引着从那边进去。
“王爷!”正厅里满满登登坐了一屋子人,个个脸上都是焦急神色:“今日之事可真是出人意料!”
楚王沉重脸没有说话,手紧紧的捏成了一个拳头,这些话便如针尖一般扎着他的心,出人意料!谁会想到竟然有这般风云逆转?左首者为尊,昨晚的夜宴,他分明就坐在左边!
“王爷,咱们总归要快快想个应对的法子才是。”有人缓缓开口:“这事肯定早就有预谋了,朝堂里头支持豫王的并不多,为何皇上回忽然选中豫王?这是一件极其蹊跷的事情。我想这背后定然有人在给豫王造势。”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处,问题是咱们现儿该怎么办。”有人心浮气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这站队可不能站错,站错了,那便搭上了身家性命。原本瞧着楚王十分得势,考虑良久才站到他那一边,没想到这皇上怎么竟就突发奇想了。
“还能怎么办?”一个看上去颇为老迈的官员摇了摇头:“咱们现儿有两条路,第一条,便是佯装听命于皇太弟,皇上诏书中已经说让他监国,监国毕竟不是承继大统,咱们便想法子找出他不适合为一国之君的事儿来,齐心协力再奏皇上,让他改立楚王为皇太弟。”
众官员听了一片默然,心里掂量着这法子的可行性,历朝历代里都有太子监国的时候出了乱子,太子因之被废的先例,这法子也不是不可行。太子都被废,更何况是皇太弟。
“敢问傅大人,那第二条路是什么?”楚王听得来了兴致,这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看来这群官员还是尽心尽力想要辅佐他登上皇位,自己还是有些势力。
“第二条路便是决裂,楚王,你现在明里暗里有兵马几何?”那位傅大人眯了眯眼睛,沉着声音问道。
“兵马?”楚王沉吟了一声,这可是他的秘密,怎么能轻易说了出来?他呵呵一笑:“不就是三千?这是咱们大周的旧制,王府配备三千兵马。”
傅大人听了嘿然无语,良久才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这第二条路子便是绝路,不提也罢。”他朝楚王望了一眼,目光犀利,站起来拱了拱手道:“楚王若是有意,不妨试一试前边这法子,我便先告辞回府了。”
傅大人一走,旁的官员也陆陆续续的走了,正厅里边只留下一个人依然坐着没有动静。楚王看了看他,低声问道:“郑大人,你觉得傅大人第二条提议如何?”
郑信达抬头直视楚王,只简洁的说了一句话:“可行。”
“可行?”楚王沉吟了一声:“现在京城禁卫军十万人,我招募的军队不过十万,而且还要千里迢迢来京师勤王,真真可行?”
“京城虽有十万禁军,可却并非精锐,大部分禁军头领都是靠着祖荫上去的,实则极其无能。禁卫军的操练这两年也颇为松懈,与楚王精心操练出来的十万兵马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郑信达细细的替楚王分析,心中也是焦躁。
自己的妹子郑德妃也委实太没眼光了,竟然将宝压在了楚王身上,结果没想到皇上竟然选中了豫王。唉,只是这事情太出乎意料,任凭是谁,也想不到豫王会成为皇太弟,从豫王素日的所作所为来看,都不像是个有野心的人,这里头实在有些古怪。
“可是除了京城禁卫军,各地还有兵马,这胜算未免太小。”楚王皱了皱眉头:“郑大人可还有好法子?”
“楚王,你不是与北狄那边有联系?”郑信达瞄了楚王一眼,心中暗道这位王爷真是狡猾,什么话儿都想要戳着自己说,难道他心中便没有把握?
“北狄?”楚王眯眼看了看郑信达,没想到郑德妃竟然如此愚笨,连这种机密都透露出去,虽然郑信达是她的亲哥哥,可这事关重大,怎么能随意说出去?只是郑信达已经知晓此事,自己若是欺瞒他显得十分没有诚意,楚王决定还是该坦诚待之。“是有些往来,莫非郑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与北狄人商议双面夹击?”
“不错。”郑信达点了点头:“方才我仔细算过,从楚地至京城,中间要经历大约十二个指挥卫所,期间有半数乃是支持楚王的武将,楚王这十万精兵从江南起兵,沿路有人呼应,定然能将其它指挥卫所打个措手不及,等着楚王到了京城时,那便已经不是十万精兵,一路收编整改,二十万都不成问题。”
听到此处,楚王不由得兴奋了起来,重重一拍桌子道:“此言甚得我心!”
这些年来,他一直尽力在收买人心,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买通,江南富庶,给了他资本,也让他的野心慢慢膨胀起来,他不甘于偏居江南,他更渴望的是达到那权力的顶端。
和北狄私下联系是去年才有的事情,这是他想到的最坏的一步棋,若是不能如愿以偿承继皇位,他会约北狄与他一同进攻,双面夹击,不愁打不下这大好江山。现在听着郑信达如是说,他仿佛更稳了心神。
“王爷可速回江南布置,我们这边暂且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豫王的把柄,也好让你师出有名。”郑信达沉吟了一声,又加上了一句:“王爷,若是人手宽裕,可分两路进攻。”
“两路?”楚王一愣,旋即笑了起来:“郑大人莫非是说派一路兵马去豫地?”
“正是。”郑信达点了点头:“我的侄女在豫王府替我们打探情况,她的来信里写得很清楚,豫王并没有招兵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