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香盈忽然有一种无力感,焦大说的都对,即便她指证了三房四爷,郑氏会不会将他交给官府还是一个疑问,更何况她根本没办法去指证他,她只有怀疑,没有证据,如果就这么去指证他,旁人定然都不会相信。
“那我该怎么办?”郑香盈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父亲就这么冤枉的死了不成?”
焦大深深的望着她道:“不怎么办,你必须快些长大,等你有了力量与他们抗衡了,你便能将你父亲的死因找出来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你会找到那个凶手,让他为你父亲偿命。”
郑香盈站在那里,夕阳将她镀了一层金灿灿的边儿,她双眼望着前方,脸上有一种坚定与决然:“会有这一天的。”
☆、第23章 所谓死去何所道
夕阳西下,暮归的寒鸦翅膀上都带着一道金灿灿的边儿,振翅往树梢上飞去,似乎能洒落一地的碎金。淡淡的暮霭已经在天边涌现,青莲色的天空里有着缕缕烟灰颜色,似乎有人拿着纱布蒙上去一般。
今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郑氏族里的人早就决定准备十六清晨动身出发,所以郑信诚的尸身只能暂时寄放在义庄。
“你先回客栈去,我到这里守着。”郑信晖望着直挺挺躺在那里的郑信诚,叹了一口气,这七房的弟弟为人很好,只是性子有些软糯,可怎么着也是家中的主心骨,就这么撒手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以后少不得要郑氏族里来操心了。
“郑小姐,咱们快些去马市,赶着现在该还没有全部关门,总得买两匹马才是。”焦大见郑香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出言提醒道:“我们走了,你的马车便走不动了。”
杨之恒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焦大:“师父?”又转眼望了望郑香盈,脸上的神色有些着急:“我们不也……”
焦大没等他说完话,直接将杨之恒的话打断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先去替郑小姐将马买过来才是。”
郑香盈听着这话,知道焦大去意已决,心中虽有不舍,可总不能拉着他不放手。各人有各人的事情,焦大与她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为了她们母女已经耽搁了两日,郑香盈的心里边早就过意不去,现儿知道焦大就要离开,倒也松了一口气,她真不愿意欠别人太多,也不想让自己家里的事情影响到别人。
“焦大叔,我们快些去买马罢。”郑香盈朝杨之恒微微一笑:“师父最大,师父说了算,你别弄得你师父不开心。”
杨之恒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跟了焦大往马市走,几人到了洛阳的马市,已经只有几家还没有关门,马贩子见来了客人,殷勤的引着他们进去挑选。焦大对于选马也很有讲究,掰开嘴巴看了看牙口,又顺着马鬃摸了摸马的身子,最后选定了两匹。马贩子张开夸赞:“大爷真有眼光,这两匹可是宝马良驹……”
话音未落,杨之恒在旁边冷冷的开口:“什么宝马良驹,我们只不过是买两匹拉车的马,你这两匹瞧着也只能拉拉车罢了。”
马贩子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摸着脑袋没有敢接口,焦大笑了笑,掏出两个银锭子来:“就连我的徒弟都一眼看出来你这马的优劣,你就不必在这里自夸了。你说得再好我也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这两匹马,合在一起五十两银子,卖不卖?”
瞧着焦大手里托着的银锭子,马贩子吧嗒了下嘴巴,叹了一口气:“大爷,现儿马市行情不好,真是不好做生意,再加五两罢。”
焦大笑了笑,又掏出一小块银子来:“成交。”
焦大与杨之恒拉着马回了客栈,到后院将马套在马车上,把自己两匹马换了出来。杨之恒仔细检查了下套马的牢具,摸了摸马脖子,望着郑香盈只是笑:“其实这两匹马都还不错,拉车刚刚好合用,我方才只是故意那么说的,免得那马贩子黑心宰你的银子。”
焦大拍了他一巴掌:“马是咱们打死的,本来就不该让郑小姐出银子,你现儿是得了便宜还来卖乖不是?”
郑香盈感动得眼眶有些湿润,望着杨之恒道:“焦大叔,杨公子,多谢你们了。”
“谢啥?你又不是没有给我买马的银子。”焦大摸了摸郑香盈的头发:“郑小姐,你现儿年纪还小,人微言轻,府尹大人又不是个精明的,所以今日暂且让那凶手躲了过去,但我相信等你长大了,自然能替你父亲抓出这个人来。”
“焦大叔,我记下了。”郑香盈咬着牙齿点了点头:“我会努力快快长大。”抬头见着杨之恒站在焦大旁边,眼中似乎有不舍的神色,郑香盈也有几分惆怅:“焦大叔,你们有事儿便先去罢,不用在陪我了,打扰了这么久,香盈真是过意不去。”
焦大笑了笑,那笑容有如春风拂面:“我和之恒还有旁的事儿,你们亲族有这么多人,也不用我们再跟着一起走了。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杨之恒望了望郑香盈,跟着焦大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后院,郑香盈瞧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消失在门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望着客房的高楼,慢慢的沿着院墙走了过去,她真不知道郑夫人现儿的精神状态会是怎么样的,又该如何去安慰她。
回到客房,见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人,郑氏族里下场秋闱的回了客栈以后都赶在这里安慰郑夫人。郑香盈分开众人走了过去,瞧着郑夫人脸色苍白,一双黑色的眼睛在瘦削的脸色显得更大了些,她神情有些呆滞,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额头上包着的白色纱布格外的显眼。
“母亲,我回来了。”郑香盈走上前低声在郑夫人耳边说了一声,郑夫人蓦然抬起头来抓住了郑香盈的手:“香盈,你父亲呢,你父亲在哪里?有没有跟着回来?”
郑香盈难受的看着郑夫人的脸,眼泪珠子瞬间便滴落了下来:“父亲现在停放在义庄,六伯父守在那里呢。母亲先好好歇息着,明日咱们一早起来便将父亲送回荥阳去。”
“不!”郑夫人尖叫一声,全身都在发抖:“我要去见他,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郑香盈有些为难,郑夫人现在这情形,怎么能让她继续受刺激?不如到客栈里安安稳稳歇息着,明日好一早起来赶路。这时旁边那些郑氏子弟里有人说话:“咱们一起陪着弟妹去见见信诚也好。”
说话的人看上去有些不像善类,一脸奸猾的模样,留着小胡须,表情似乎有几分哀恸,可郑香盈却觉得他那神色都是装出来的一般,假得就像是在脸上贴了一张纸。郑氏其余子弟也纷纷附和:“可不是这样,该去瞧瞧!”
一伙人拥了郑夫人去了义庄,此时天色已晚,义庄里头已经掌灯,停尸房里的郑信诚被灯光照着,脸色似乎比白日更显得青白了些。郑夫人由鲁妈妈扶进屋子,站在门口眼泪汪汪的瞧着郑信诚的尸身,似乎不敢相信他已经离世了一般,忽然她猛的走上前两步,扑到了郑信诚的尸身上边,抱着他痛哭了起来:“信诚,信诚,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郑氏几房来下场参加秋闱的人见着这情景,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围在郑信诚的尸身旁边劝郑夫人:“弟妹,莫要太伤心了,节哀顺变。”
郑香盈穿着一件白色衰衣,站在郑夫人身边,心中虽然悲戚,可眼睛却不住的往那十来个郑氏子弟身上打量,方才那个提议的人是不是三房四爷?自己瞧着郑夫人有些神情恍惚,本想让她好好歇息,可他偏偏怂恿着郑夫人过来义庄看郑信诚的尸身,究竟是何居心?
是不是他做下的手脚?郑香盈脑子里边不住的在想着这个问题,可她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指证他,只能将这个问题埋在了心底里边,扶住了郑夫人,轻声安慰她:“母亲,咱们先回客栈去罢。”
“不,我不回去,我要和你父亲在一起!”郑夫人双手紧紧抱住郑信诚的身子,嘴边露出了一丝凄然的惨笑:“我与你父亲是说好了的,我们总会要在一起。现儿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我怎么能不陪他!”
郑香盈张嘴望着郑夫人,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惊奇,她真没有看出郑夫人与郑信诚竟然有这么深厚的情感,不是还有个王姨娘与杜姨娘吗,郑夫人为何还对郑信诚这般情深意重。
“香盈,你回客栈去罢,你年纪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宜熬夜。”郑信晖在旁边见着郑夫人说得坚定,摇了摇头,这位弟妹也实在太执著了些:“你母亲有贴身妈妈陪着,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郑香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要与母亲在一起。”来的路上经历了马车遇险,她真不放心让郑夫人单独留下来。或者马车遇险真是一个意外,可偶然里却有必然的因素,无论如何不能掉以轻心。
“你……”郑信晖看了看郑香盈,见她一双眼睛灼灼有神,不肯退让半分,只能叹了一口气道:“就依着你罢,只是这在义庄过夜……”
义庄,停放棺椁的地方,有些人客死他乡,或者是亲属还未找到合适的地方安葬,就会将尸首暂时寄放在义庄,所以郑信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义庄实在不是一个适宜休息的场所。
郑香盈望了望郑夫人,咬了咬牙:“多谢大伯父关照,香盈会一切小心的。”
☆、第24章 惊月夜义庄幽魂
“得得”的马蹄声不疾不徐的响着,洛阳城外的官道上有两匹马并肩而行,赶路的人似乎并不着急,仿佛在游山玩水一般,马儿走得甚是缓慢。
“师父,为什么咱们不跟他们一起回荥阳?咱们不就是去荥阳调查郑家的吗?”杨之恒抬头看了看天边。夕阳已经快沉下去了,只有一抹暗红的余晖照着山上的树木,让起伏的山岚也披上了一种暗红的颜色。淡淡的白色圆弧已经出现在天空,很快那淡淡的颜色便越来越明亮,挂在乌蓝的夜空里格外显眼。
“之恒,你为何对那位郑小姐的事情如此上心?”焦大偏头看了看杨之恒:“素日里玥湄郡主跟在你身后,就像一根小尾巴似的,可你偏偏又不怎么搭理她。”
杨之恒闭紧了嘴巴没有说话,好半日才瓮声瓮气道:“师父,我哪有上心?只是觉得她与她母亲,孤儿寡母的十分可怜罢了。”
焦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恐怕你觉得她与你身世有些相似?”
杨之恒望了焦大一眼,扬声道:“师父,你也总是鼓励我,要我快快长大,今日你也与郑小姐说了同样的话。”
“这又如何?为师本来便是对你们寄予厚望而已。”焦大伸手将杨之恒的马头拨转了一下:“我瞧着那郑夫人的性子,今晚恐怕要让郑小姐陪她住在义庄呢。”
听了这话,杨之恒呆了呆,他将马调转了过来,双腿一夹马肚子,扬鞭打马,飞快的往洛阳城那方向冲了过去,夜风吹起了他白色的衣裳,就如船只上鼓胀的风帆一般。焦大看着徒弟的背影,哈哈一笑,抓紧了缰绳也跟着追了过去。
夜已深,十五的月色分外的明亮,又圆又白的挂在了树梢,如水般的月华笼罩着大地,走在这淡淡的月华里,一切都那么有诗情画情。但是在这样的月色里,郑香盈却始终感受不了诗一般的情调,她拿着一篮子钱纸匆匆走在义庄的路上,心里头还是有些害怕。
树上忽然传来“嘎”的一声长叫,一只寒鸦振翅而起,头上飘落了几片树叶,郑香盈站定了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