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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太叹道:“黎布一死,我就已经让他赶紧离开京城避嫌,顺便把那林虹给灭口,他却不肯,估计还是放不下那个小贱人。”
范荐道:“太后,纸是包不住火的,还是再催催腾陵王。让他早日离京吧。”
乌太后道:“包不住也得包,否则要真让李郃知道是韩平和林虹通奸,合谋杀的黎布,非闹翻天不可。他就算是回到封地,也未必逃得过李郃的追杀。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待在京城的好,你命人给韩平传密信,让他等这大雨一停,就离开京城。”
“是……”
范荐才刚应声,守在门外的内侍就轻敲了两下门,低声道:“启禀太后。胡将军求见。”
乌太后皱眉:“胡将军?他来做什么?嗯,让他进来吧。”说着,由范荐扶着,坐到了主座之上。
浑身湿透的胡将军在两名内侍的带领下跨入内殿屋内,单膝跪地,焦急道:“太后,大事不好了!”
“胡将军,何事如此慌张?”范荐替乌太后问道。
“太后、范总管,末将刚刚得到消息,几个时辰前。武威侯李郃带领一班人马到腾陵王府,把腾陵王给抓走了。腾陵王府死伤大半,一片狼藉……”这胡将军乃是京城羽林军的一名偏将。是乌太后提拔的人,今天正值他负责朱雀街的巡逻。不过因雨大。一天只巡逻三次,所以腾陵王府的事,直到现在才发现。
“你说什么!”乌太后心中一惊,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胡将军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太后。腾陵王被武威侯李郃抓走了。”
“抓走了?他为什么抓腾陵王!怎么就没人阻止他吗?腾陵王府的人,都是饭桶!”乌太后大声喝骂道,“你们也都是饭桶么!知道腾陵王被李郃抓走,怎么没去把他救回来!”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郃回到京城只过了一天一夜,就已经弄清黎布的死因,并开始复仇行动了。
韩平并不是乌太后的亲子,但因为同乌太后有着利益争身体上的关系,所以两人间的亲密甚至更胜乌太后和皇帝。如今得知韩平被李郃抓走,乌太后不免有些乱了方寸。
胡将军以头抵地,道:“太后息怒,末将经过多方打探,已经得知武威侯将腾陵王抓到了黎府。但武威侯手下高手如云,黎府现在又有数百虎军士兵把守,我们根本没可能进得去啊。”
范荐道:“太后,若要救腾陵王,恐怕还得您亲自去一趟太师府。”
乌太后一怔:“胡将军不是说腾陵王是被抓到黎府去的吗?”
“太后,腾陵王是被抓到黎府,但您敢肯定到黎府后,李郃会放人吗?”
“这……”
范荐又道:“李郃的性子,若知道是腾陵王主使害黎布的,十有八九不会善罢甘休。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除了太师李宵和侍郎李明外,京城恐怕还没有能阻止他的人。而太师李宵,肯定是会卖太后您的面子的,现在这情况,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这些道理,乌太后原本也是知道的,此时是关心则乱,没有想到而已。经范荐提醒,她立刻明白了现在该怎么做,马上亲自前往太师府。
就在乌太后离开皇宫的时候,倾盆大雨戛然而止,乌云很快散开,午时的阳光洒满了京城的街道。四处仍是哗哗流水声不断,街道两旁的屋檐上也不停的向下倾泻着水。
乌太后从马车中掀开帘布向天上望去,心中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这雨,来得诡异,去的更诡异。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郃已经基本弄清楚了黎布被毒害的原因和过程。
腾陵王韩平无意中见了林虹一面,从此开始垂三尺的美色,而黎布又并非一个有情趣的人,总是出外和其他朋友兄弟喝酒,到军中去和弟兄在一起,很少陪伴家中妻子。空闺少妇,倜傥王爷,就这么慢慢的开始勾搭起来。
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黎布是粗之大叶,却也隐隐察觉到了枕边人的异常。黎布的觉察,使得腾陵王有些焦急起来。他自然不怕黎布,但黎布和李郃的关系他却是非常清楚的。若惹上了李郃这只恶虎,将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于是。病急乱投医腾陵王,接受了司空樊的建议,诱骗林虹在黎布的餐食中下了北极门的独门毒药,使其“心病突发”而死。
从几个主使者嘴中得知了真相后,李郃自然要开始他的复仇脚步。
现在,腾陵王韩平已被“霸王仙子”折腾了几个时辰,基本油尽灯枯了。另一个主谋者司空樊,也被李郃打成了废人,送回北极门给司空明口,下场只可能更惨。就算不死,也是生不如死。而下毒者林虹,李郃虽没真的把他给煮了,却也没打算要放过她。
即便林虹给黎布下毒,是被腾陵王几番唆使和诱骗的,但仅凭她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给黎布戴绿帽子这一条,李郃就绝不容他活于世上。
“铁郎,听说你把腾陵王给抓来了?”李明再一次来到了黎府,这次。他是得知李郃带人抓了腾陵王后,特意受爷爷李宵之命赶来的。
李郃点点头,道:“不错。我把他抓来了。黎大哥就是他主使林虹毒害的,我当然不能放过他。”
听到这话后。李明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也没有追问李郃有没有证据。李明相当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也大概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现在只是希望李郃能够刀下留人了。
“大哥。你注意听。”李郃把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后,轻声道。
李明皱着眉凝听了半天,却只听到门外雨水初停后地上积水的潺潺流动声和屋檐上的泻水声,疑惑道:“听什么?”
“看来那家伙是被整的差不多了。”李郃喃喃自语了一句。对旁边的香香道:“你去跟那胖妞说一声,让他加把劲。”
香香应声而去,李明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李郃忽然道:“大哥,你听。”
李明再次侧耳倾听,隐约中似乎听到几声变了调的惨叫,更加疑惑了,问道:“铁郎,好像是谁在叫?”
李郃道:“不是你问的那个人吗。”
李明一惊:“腾陵王?”
“不错。”
“你……你把他怎么了?”
“哦,我只是给他安排了个女人,让他快活快活而已。”李郃悠悠然说道。
“女人?那他怎么叫成这样。”
腾陵王的惨叫声又慢慢的低了下去,直到消失。
李郃看了大哥一眼,道:“大哥,你是来要韩平的吗?”
李明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不错,我是为腾陵王而来。铁郎,你的心情大哥能理解,但现在应以大局为重……”
“行了,老哥,你把那家伙带回去吧。”李郃抬手打断大哥的话,起身道:“我带你去见那家伙,你直接把他抬走吧。”
李明一愣,他没想到李郃居然答应得如此干脆,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
李郃带着李明到了黎府的灵堂,推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李明惊呆在了当场,一个肥胖如数头母猪拼凑起来的女子正在窸窸窣窣的穿着衣服,而地上则躺着一具浑身裸露、近乎干尸的“人”。
若不是那深陷的眼眶中的眼殊子转向了门外,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这……这是腾陵王?”李明难以置信,但看到旁边的衣服和那紫龙玉佩后,又不由得不信。
“大将军。”穿好衣服的巨妇向李郃行礼道,按照李郃的交代,她给腾陵王留了最后一口气。
“这里没你的事了,先走吧。”李郃说着,让开了大门。
那巨妇立刻挪着巨大的身子,挂着满足的表情,向李郃和李明等人又行了个礼后,走出了大堂。
“他还能活吗?”李明盯着已经开始七孔流血的腾陵王问道。李郃倚在门边,道:“还能活着离开黎府。”言下之意,也就是离开黎府,就活不了多久了。
李明一边命人去抬腾陵王,一边问道:“那林虹,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郃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淡淡的道:“按照规矩处置。”
“按照规矩。是如何处置?”
“浸猪笼。”
李明眉头一皱:“铁郎,你已经杀了一个王爷了。”
李郃笑了笑,督一眼腾陵王,道:“他还没死呢。”
“铁郎,黎布和林虹的婚事是爷爷主持的,若是将这件事抖搂出来,不管是李家、林家还是黎家,甚至是皇家,都不好看。答应大哥,别那么对林虹。把她交给我吧。李家和林家。会给死去的黎布一个说法的。”
李郃眯眼,听大哥这么说,他也开始放下愤怒和仇恨,考虑起了这些问题。确实,如果把真相公布的话,对死去的黎布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必须死。”李郃坚决地道。
“就算要死,她也不能现在死,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死在你的手里。”李明道。
李郃忽然道:“大哥。如果被林虹害死的不是黎布,是我,你会怎么办?”
“这……”李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当如何回答。
“大哥,我答应你。在你和爷爷商量出处置之法前,我不会杀林虹,但我也不会将她交给你们。”李郃说着,指向李明背后黎布的棺材和灵位。道:“看到了吗?他在看着我,我必须得给他一个交代。不能为他血仇,如何让他瞑目?林虹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不能离开黎家。你们看着办吧。”
李明摇了摇头。叹口气道:“铁郎,那你带我去看看林虹吧。”
李郃带着大哥到了软禁林虹的屋子后,却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林虹将旺材砸死后,撞墙自尽了。
他从林虹的口中知道,旺材虽然是林家的家奴,但跟她到了黎府后,却为腾陵王所收买,安排她与腾陵王约会见面的,都是旺材。如金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可以说也都是因为旺材而起,所以林虹八成色是心生死志,便决定先将他杀死泄愤。
自杀,这应该也是林虹最合适的结局了。李郃这么想着,看向了大哥。
李明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林虹,无奈的叹道:“她也一起抬走吧。”说着又撇了撇嘴,对李郃道:“铁郎,现在你满意了吧,你要报的仇,都报了。一会随我一起回去见爷爷吧。”
李郃摇头道:“不,我要离开京城了。”
李明一愣:“什么?离开京城?你要去哪,回江南的大军里吗?”
“江南的战事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要回谭平镇,回我的家。”李郃淡淡的道。
“要离开,也得先去同爷爷拜别啊。”
李部面露疲累之色,低声道:“我这次回京,给爷爷惹的祸够多了,他一定很生气。但我和爷爷观点还是不同,我又不想和爷爷争吵,所以,还是不去的好。”顿了一下,又道:“大哥,你也帮我转告爷爷,回潭平镇后,我可能不会再理朝廷的事了。就在那偏隅一方,逍遥快活过此一声。”
“铁郎,你这是做什么?李家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能……”
李郃笑着打断他道:“大哥,等什么时候,爷爷想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李家要取韩氏而代之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当前锋。”
李明闻言吓了一跳,一时说不出话来。待他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李郃已经必不见了。
李明带着只剩一口气的腾陵王和林虹的尸体回到了太师府,却正好遇到亲自前来的乌太后和范荐等人。
可想而知,当看到如干尸一般的腾陵王时,乌太后并没将他认出来,反是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向李明抱怨,怎么会抬着这么一个东西来的。
而腾陵王看到乌太后时,却一激动,将那只枯瘦的手伸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