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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丽有钱人终成眷属-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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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问我的女友们她们的生活中欠缺了什么,她们谁都说不清。由此,她们开始迷失在毫无目的的约会、聚会以及各种各样的休闲活动与周末的旅行之中。为了让自己不再深究生活中到底缺少了什么,她们喝烈性酒,吃安眠药……就这样,毫无变化的日子仍然持续,让生命在虚无和空洞中悄悄逝去……
婚姻是两个灵魂的交融(4)
伍德太太与众多女性不同之处就在于她的身上汇集了从十九世纪到二十一世纪女性身上的全部内容。
  整个下午伍德太太都在指挥大厨烧菜——中西混合。我妈妈硕大的枫木厨房中,左边花岗石柜台上有一只很大的炉架。几台烤箱嵌在墙内。到处都可以看到锃亮的铬合金器具插在插座上。几排长柄锅和各色各样的不锈钢用具井然有序地排放在那里。厨房储物间和冰箱里储存的食物足够一个非洲小国居民吃上一星期的。
  伍德太太不假思索地把羔羊肉上的包装纸撕下来,告诉我这个可以放在烤箱里烤着吃,这就是一道菜,你来!(我烹饪?)然后鹰嘴豆也可以放在烤箱里面烤。然后我们把它们捣碎成泥,这就又是一道菜——鹰嘴豆泥。你来!(又是我?)她打开碗橱,端出一大摞亮闪闪的烤碟和烤盘。
  我帮着伍德太太挑出一个烤盘,把鹰嘴豆放在上面。几粒豆子叽里滚蛋地掉在地上,哎,不去管它们了——让它们自生自灭吧!我照着伍德太太说的从柜台上抓起一瓶橄榄油,往豆子上淋一些。我已经感觉自己也像厨子了。我把盘子推进烤箱,开大了火。然后学着伍德太太的样子把羊肉放到一只大个的椭圆形烤盘上,也把它推了进去。两只烤箱呼呼地冒着热气。锅子在炉架上汩汩冒泡。电动打蛋器急速旋转着。这时候伍德太太开始做鼠尾草加洋葱作馅的烤鸡,蒸花椰菜、小茴香胡萝卜、烤土豆。
  当她从烤箱里托出一个巨大的烤罐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厚颜无耻地伸长鼻子(恨不得变出一个匹诺曹鼻子),让温暖的鸡香味温暖我全身。鸡是金黄|色的,松脆的鸡皮上黏着碾碎的胡椒粉,汤汁依然在罐里嗞嗞响。厨师搅拌肉汁,打下手的小厨子把鸡从罐里拿出来放在盘子上,用德国产的不锈钢盆子盖好——厨师让它保温。然后将罐子侧过来,舀出里面的一小块脂肪。一会儿工夫,厨师就让配料都俯首帖耳。鸡汁、高汤和面粉的大杂烩一下子就变成浓厚喷香的肉汁了。伍德太太做的千层糕,把草莓放在上面做浇头,最后淋上加热过的杏仁酱。小厨子用橄榄油炒大蒜蔬菜丝,用开水稍稍烫下四季豆,把海鲟放进烤箱。
  伍德太太已经让人摆好桌子,骨瓷餐具、银质餐具、象牙筷子、烛光摇曳,一些浅盘中放着很多修剪了枝干的玫瑰。男人们的位子上已经放好了帕塔加斯雪茄(巴西顶级雪茄品牌,历史悠久、口感浓烈)和一个雪茄刀具,莫扎特钢琴曲已经从餐厅的尽头的壁挂音箱中缓缓飘出来,溢满了整个大厅。
  伍德太太感到很清爽很放松,她用围裙擦擦手,从冰箱里拿出红葡萄酒喝了一小杯。然后,她放下酒杯,用力搅拌沙拉,好像碗里的橄榄油和醋都是她的仇人,她要复仇似的。
  最后她尝了一下,又舔舔嘴唇,说:“棒极了!”然后她把肥鹅肝切成细细的条状,把它们放进一个已经熏得焦黑的铁锅,刚才她已经把锅子放在架子上预热过了。
  她告诉我,她可不想让肥鹅肝人间蒸发。
  她说,肥鹅肝在温度太高的情况下能完全化掉。
  她把沙拉分到几个盘子后,锅里的肥鹅肝的边缘开始冒出特别小的气泡,伍德太太迅速把锅从炉子上拿下来,柔软的肥鹅肝是一片片的,滑到盘中铺底的生菜上。
  贝斯屯太太说吃肥鹅肝要喝苏玳白葡萄酒,那简直是天堂享受。今晚的主菜有杏仁油烤肥鹅肝、芦笋焖鸡、罐焖羊肉、黄油煎鳕鱼、小洋葱阿桑布列配黄油热汁土豆、山羊奶酪酥皮、巴旦杏仁蒸鲑鱼、烤鲜贝、烤生蚝、海参扒鲜鲍、烤|乳鸽、水果沙拉、蔬菜沙拉;甜品则中西并举:奶酪、卡恰奶酪、羔羊奶酪、宁波小汤圆、红豆沙、绿豆沙、巧克力圣代冰淇淋、水果圣代冰淇淋、冰淇淋蛋糕、法式咖啡;伍德太太还做了一盘盘棕白绿相间的数不尽的三明治,堆成漂亮的金字塔,上面点缀着香草枝和柠檬片。每一盘三明治上插着手写的小纸旗,说明各自的配料——金枪鱼、薄荷和黄瓜。熏鲑鱼、奶油干酪和鱼子酱。泰式鸡和野生芝麻菜。嫩牛肉、生菜和山葵。吞拿鱼、芝士和生菜。
  我的女友们纷纷带来礼物。塔塔送给我爸爸妈妈的礼物是在上午放在她那辆宝马车的后排座上送到的,司机亲自抱着那个结结实实的木箱子送进了妈妈的会客厅。


  妈妈说:“天哪,这个可爱的塔塔!”虽然她还不知道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伍德太太就像耸立在我身边色彩斑斓的图腾(1)
30
  伍德太太就像耸立在我身边色彩斑斓的图腾
  伍德太太就像耸立在我身边色彩斑斓的图腾
  打开箱子,里面有个衬着金黄|色丝绸的金属支架,托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朝代的仿明成化斗彩花蝶纹盖罐。罐体形如我们常见的泡菜坛子,白色的质地像贝壳一样光亮,上面红绿黄蓝花朵绿叶栩栩如生。
  我爸爸说:“我的天哪,安东(蒂芙尼的男友)。”
  于是安东就充当解说员的角色了——他告诉大家,他认为这个五彩瓷罐出自雍正七年——当时的陶匠之手,很可能是那个被太监刘希文交给雍正看的成窑五彩瓷罐中的一件。成窑五彩就是后来的斗彩。
  传说当年太监刘希文交给雍正的斗彩罐没有盖,雍正下旨,将此罐交年希尧添一盖,照此烧几件。原花纹不甚好,可说与年希尧往细里改画。钦此。年希尧是雍正时期的重臣,他受弟弟年羹尧的牵连,被罢免过。罢免的第二年,就是雍正四年,重新起用,所以他干活非常认真。我们今天能看到的清代瓷器高价,很多都是雍正一朝所创造。
  安东说,这个瓷罐故宫博物院内有,这一个自然是仿制品。因为是塔塔送的,同样非常珍贵。我送给爸爸妈妈的礼物也是一件古董——一个明朝时期的玉托盘,托架上用花体字刻了爸爸妈妈的名字。放在那个瓷罐旁边,我的玉盘显得失色,而且还有点可笑。就像我老了,而塔塔还风华正茂。
  我还有礼物。
  我拉着爸爸妈妈走进长长的二楼走廊。这走廊两侧的墙面上原来没有挂过任何装饰品。
  现在走廊里挂上了我小时候与爸爸妈妈凯凯的照片。这些照片放大到十二乘十六寸,做了昂贵的雾面褪光处理,镶上了玻璃镜框。
  我开亮了走廊的灯,我跟凯凯像在求爸爸妈妈看我们——像七个小矮人哀求白雪公主留下来。
  引起爸爸妈妈注意的第一张照片是我跟凯凯四岁时——我跟凯凯的出生日只差一星期——拍的。照片中穿红连衣裙的凯凯站在布艺沙发前,在色彩缤纷的植物图案映照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长柄勺上的食物塞进我嘴里,而我穿着白色的印度小沙丽,头和身子被逼迫得向后仰,几乎要摔出照片外了。这应该是一九八○年,改革开放后拍的。
  接下来的一张爸爸妈妈看的最久。照片是在北京饭店的晨曦中拍的,妈妈躺在老式的羊绒毛毯上,头发零乱,有点睡眼惺忪,却显得很快乐。她靠在松软的枕头上,头右侧,妈妈的右手臂刚好够得着的地方,有两只小光脚,两只掰着脚趾头的小手——只露出穿着睡衣的小腿小胳膊,其余的都在照片外面。床的另一头,有一只棕色小狗熊——合理的推论,应该是属于那对小脚小手的玩具熊,不仅这个小狗熊很可爱,也因为这对小脚小手肉嘟嘟的更为可爱动人。我无从知道当年的北京饭店一度风华迷人到什么程度,当时我才三岁多。
  尽管如此,我还是可以凭着画面里那张床周遭的家具——带着八十年代中国情调,极可能是间昂贵的套房。我也猜测过,两只小脚两只小手属于我,而拍照片的一定是爸爸。妈妈裸露着一只手臂。照片里的妈妈年轻二十七岁,还不满三十,虽然我觉得妈妈跟现在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变得比较是妈。斜射在枕头上的晨间阳光,将妈妈的头发映照得更为漆黑明亮。
  我告诉爸爸妈妈为什么我要挑选复制放大这些照片,尤其是这一张,我四岁的时候全家到北戴河度假,全家人在浴缸里的合照——我在哭,妈妈在笑——肥皂水流到我眼睛里去了。
伍德太太就像耸立在我身边色彩斑斓的图腾(2)
好像我的礼物是一间又一间密室,我跟爸爸妈妈共同度过的亲密时光永远不会结束。
  我们走到又一张照片前——那是一张我穿溜冰服溜冰鞋站在溜冰场上的照片。我一手揽住妈妈,一手揽住爸爸,好像爸爸妈妈怕我冷似的——其实是他们两个依在我的肩膀上,满脸洋溢着自豪。妈妈脱下了溜冰鞋和溜冰服,只在脚上穿着没有系带子的球鞋,显得蛮潇洒的,但妈妈还是比我高。爸爸喜欢这张照片,因为我咧开嘴,牙齿咬着在溜冰场上我们全家玩的飞碟。那一年我十六岁,读高中二年级。再往下浏览,是一张我跟凯凯的合照。爸爸妈妈轻易就辨认出了我和凯凯的中学校园。我和凯凯在校园门口的建筑物前摆着姿势,大门上的三角墙下,雕刻着宋体字铭文的白色大理石,映衬着宏伟的砖造建筑和绛红色的双重大门,令人生畏的铭文是:
  来到这里,长大成|人。
  我和凯凯就毕业在那一年,我们都穿好校服。十七岁的凯凯已经有女人样了,而我还像个豆芽菜女孩。这个门口是不计其数满心自豪的家长们最常挑选的拍照背景。不知道有多少身体未完全发育成熟的男孩女孩走过这道门,在那句严峻而令人肃然起敬的邀请下走过。
  来到这里,长大成|人。
  凯凯那一年已经知道穿上贴花的粉紫色胸罩和内裤,然后挺着小胸脯搔首弄姿。她经常问我的一句话是:“你有性经验吗?”
  我说:“没,没有。”
  凯凯对我微笑——充满怜悯。我试着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倒霉而没人爱,虽然我确信自己就是如此。
  从十六岁起,每隔半年,凯凯都要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带给我们看——这个非常善良,那个非常忠诚,这个外表阳刚,那个会踢足球;和这个准备穿白色婚纱举行西式婚礼,和那个准备去牙买加冒险结婚,和这个准备生三个孩子,和那个一个都不准备生;这一次是真正的爱,这一次肯定白头偕老——永远都是最后一次,最后一个……全中国的男人都归她一个人了,尤其是山东男人,东三省的男人或者是西安男人,而河南和安徽的男人也还可以,上海和江西的男人也马马虎虎。显然全中国的男人都是她的备选。
  照这张照片的当天中午回到家,凯凯对我说:“希望你能原谅我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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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那儿不敢动弹,心扑通扑通地跳,看着她解开校服纽扣。我闭上眼,担心自己会晕倒。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摇晃,唯有这样我才能保持双脚不挪动。“好了。”我听见凯凯说。她什么都没穿站在那儿——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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