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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源抽出长鞭,却未及出手便中了蓝司凤一掌,风古原此时闻声靠近,也是一掌劈出。
蓝司凤被姒源几句话说得心绪大乱,身法大开大合,完全失去了章法,而她始终对姒源出手有所保留,对风古原却是处处杀招。三个人纠缠在一起。
我为什么只能袖手旁观!
缠斗了许久,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山中雾气渐渐散去,那个黑色身影似是渐渐占了上风,一红一白两个人节节倒退,只余招架之力。
糟糕了!
我咬咬牙,慢慢接近了他们。
“蓝司凤!你不是要找我么?”我大声断喝。
妖婆听见我的声音,不再理会他们二人,向我迅速冲来,我将短刃暗扣在掌心。心里倒数……三、二、一!
她正面向我冲来,我抡起手臂,将短刃插进她的太阳穴!只觉胸口一阵撕裂的痛意,随着一股温热从胸臆涌上喉咙,喷了出去。
蓝司凤压在我的身上,仿佛将我胸腔内的空气已经挤干净了。
呼呼……呼呼……
我拼命的呼吸,胸口又是一阵痛意。
地面上传来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那些毒虫终于散去。
“晚儿!”
耳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吼声,然后是跌落在地的一声闷响。
身上被压着的老妖被移开,风古原那张千年冰块脸撞进我的视线。
“你……你伤到哪里了?”
冰冷的手,无助地在我的脸上,身上摸索,他不敢用力,却掩饰不住手上的颤动。
“没……没事……我……好像肋骨断了……”
我在出手的一刻迅速后倾,虽然卸去了妖婆冲击的力道,她的内力还是重创了我。若非她和他们缠斗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内力,恐怕,我早已见了阎王。
不过还好,他没事。
“我……我不许你也……丢……丢下……我……”
胸口的疼痛加剧,我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必须给你马上接骨!”风古原在我耳边沉声道。
什么?!
光天化日,我岂不是全被看光了!况且姒源那条狼还在旁边!
风古原脱下外袍,罩在我的身上。然后将手伸进袍下,摸索着解开我的衣服。
“会有一点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方才松了口气。
风古原为我接骨,姒源却一直远远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刚刚风古原出言激怒蓝司凤,姒源立刻便领悟过来,蓝司凤早已失了心智,只有她心中的姒百川才能牵制她,打击她,从而让她一蹶不振。这两人屡次交手,却竟然这么有默契!
我忍着痛扭头向他望去,他静静的看着我们,看不出情绪,眼底却闪动着我从未见过的关切。
……
38。
“晚儿,你又淘气了。”
“晚儿,大哥对不起你。”
“晚儿,你原谅大哥吧。”
大哥——
一片黑色云雾忽然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将姬敏言咬住,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淌了下来……
不要,大哥……不要!
胸口一阵疼痛袭来,眼前的恐怖情境瞬间消失。
温软的触感点上我的额头。
“晚儿不怕。”
我睁开眼睛,视线被风古原近在咫尺的面容填满,一阵阵温热的鼻息喷在脸上。
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眼前便浮现姬敏言被毒虫吞噬的惨状。胸中撕裂的痛意翻搅,我明明可以阻止,我明明可以及早察觉,我明明已经有了预感,我明明可以救得了大哥!
我曾经自诩拥有现代人的智慧,在这落后的异世不可一世;曾经以为自己凭借着现代的科技知识,可以所向无敌。可是,事情却依旧不可逆转地照着它自己该有的方向发展。我只能被卷在其中,无力的挣扎,眼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人被逐一淹没,却束手无策的空攥着拳头。
茫然的无助,彻骨的悲恸,满口苦涩。滚烫的泪水颗颗沿额角滑落,濡湿了我的头发。
我想大喊,想大声斥骂,这贼老天为什么莫名其妙将我丢到这里,再狠心地把我的亲人一个一个带走!我却发觉自己竟然虚弱得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攥紧了拳头,重重的捶打着床侧来发泄我的恨意。
我稍稍动作,一双手便被牢牢地制住。
“小心你的伤。”
“古原——”我哽咽出声,“我……我不要……为什么我没做到……”我胸中郁结,最后克制不住嚎啕大哭。
风古原将我揽入怀中,制住我因哽咽而不停抽搐的身体沉默着。
“你下手杀老妖婆的时候不是挺狠的吗?怎么这会又这么没用?”
耳边传来姒源冷漠的嘲讽。原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我渐渐止住哭声,满腔悲意瞬间转化成恨!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这场蛮荒之战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二苗也几近全军覆没。虽然此次蓝贼同西藩对我们的打击功亏一篑,甚至他们在蛮荒隐藏的黑苗军如今也已被蓝司凤尽数毁去,然而,我们之间的对峙依然剑拔弩张。双方的接下来的,将是在北炎的一场正面交锋。
我紧紧抓着风古原,用力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泪水挤干。
“古原,我们回去。”
……
姒源对我们的离开,想方设法的百般阻挠。
他对蛮荒,远比我们熟悉的多。无奈黑苗受到重创一蹶不振,而他所带的亲随也几乎全军覆没。
我们虽然终于摆脱姒源的纠缠,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力死了,风古原嘴上不说,他眼底的悲意却早已将他的情绪出卖。风力自他眼睛受伤后便和他在一起,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情同兄弟。失去五光十色的世界,本就性格沉郁的风古原想必生活变得更将晦暗惨淡。单纯天真的风力,恐怕是他这八年灰暗生活中唯一的色彩。帮助他克服失明后的种种不便,他如同获得了另一双眼睛。
如今风力一死,对他会是多大的打击!
再一次面对洛水运河,望着翻滚东去的波涛,我心底生出一种大江东去的悲怆。失去了姬敏言的东藩终是失去了逐鹿的资格,恢复曾经的兴盛辉煌也不过落得一场空梦。姬敏行同我,皆不是将帅之才,遑论是问鼎天下的魄力。也许,从一开始我们便错了。时间总是在向前行,东藩的没落也是时间行进中必然的结果,我们却偏偏可笑的要逆天而行!前世的我,在读到那些复兴前朝而壮士断腕的历史记录时,总笑叹他们偏执得冒傻气,不懂顺应天下自然。如今,我却也陷入其中,做起了傻事!
我们十指缠绕,静静立在船头。此次回来,我们已经身心俱创。如今,我胸臆中充满的不再是小儿女的痴情缠绵,爱与不爱的踯躅,而是强烈悲恸过后沉淀下的凄怆。我抬头,望向身边的风古原,他饱满的额头仿佛蕴藏着无限的智慧,丹凤灰瞳微微眯着,深沉的眼底将重重心机掩住,薄唇倔强的抿着,昭示着他不服输的韧性。他只是这般岿然立在船头,便仿佛能为我注入无限的勇气。我忽然明白了大哥为何如此认可他。原来,有些人虽然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周身的气场便可将所有人慑服,甘愿为他肝脑涂地。
风古原便是这种人。
我疲惫的把头静静靠在他的肩上,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臂温柔地轻轻将我环住。
金麟岂是池中物?
他这样的人,不应只属于我一个人。在这乱世之中,他才是那个可以踏平战乱,重整山河的不世之才。
“这次回去,什么都不同了……”
风古原收紧环绕我的手臂,声音却温柔的可以挤出水来,“有我在……我们再也不会分开。”我闭上眼睛,为他语气中的坚定窝心不已。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在做,我会跟着你再不分开……我终于想明白了,古原——我是爱你的。”
“后知后觉。”风古原轻哼一声,然后将下巴不停的在我的发顶摩挲。
“呃?”
“我一早已经知道。”
风古原嗤笑着,将手掌抚上我的脸颊。指尖轻轻的我的脸上游弋,仿佛我的脸庞本不存在,而是被他的手指勾勒出来的。
“我儿时的誓言,家族的盟约,我们年少时的约定,还有你同你师傅的誓约……晚儿,此生你注定是我的妻。”
“那——你爱我么?”
我抬起头,望进他的茫然睁大的灰瞳。他的痴情深意,他蓄积了若干年的绵厚情意将我层层包裹,再丝丝融化。
这个问题,哪还用回答?
“你说呢?”
风古原抿起嘴角,这是他生气的征兆。
可我就是想听。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看着他复又眯起的眼瞳,瑟缩了一下,很没骨气的开口,“我已经说了,你不说不大公平。”
“你跟我谈公平?”
风古原冷冷的调子,让我脊背冒起冷汗。
公平——我确实最没资格和他谈公平。从他默默守护着我们的誓约,坚定等我回来的那一刻开始,这场情感角逐,便开始注定了对他的不公平。
明明知道他对我的用情,我何必还要在执着一定要让他说出口呢?
我好像是有些不讲理了。
“不说就不说,干嘛翻脸。”
“说什么?”
“说我爱你啊。”
“嗯。”
风古原得逞的点点头,我惊觉自己上了当,不禁失笑,和他在一起,我的脑筋永远都不够用。
“要知道,自你出生起,我等你这句话,已经二十年了。”
风古原灰瞳闪动,神情陷入了某个我不了解的空间。
“你的母亲,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也是全天下最温柔的女子……你可一点都不像她。”我讶异的抬起头,听他低沉的声音,慢慢讲述。
“原儿可喜欢晚儿?”
“她皮皱皱的,好丑。”
“初生婴儿都是这样子的,她长大就会漂亮了。”
“她会和云姨一样漂亮么?”
“……希望她生得平凡些,不要像我。”仙子一样的妇人,眉间是化不开的愁云。
“云姨……原儿会保护晚儿。”不会让她哭,不会让她眉间也有这样的愁云。
“原儿,你父亲定会让你娶她为妻……但是,若是晚儿心不在你,你能否莫要强迫她?”妇人望向他的神情充满恳求。
“……好,我答应。”年幼的他,亦不忍拂逆一个母亲的请求。
他复又向那个紧闭着眼睛,满脸褶皱的小脸看去,忽然,女婴睁开了眼睛,竟然是一双比她母亲还要清澈动人的眸子,她漂亮的眼瞳定定的看着他,让他顿时觉着自己被吸了进去。
——一眼万年,这一世,风古原注定陷落在其中,万劫不复。
“晚儿,你一定要喜欢我哦。”
……
39。
平治三年,黑苗被灭,蓝相暗势力瓦解,同年,蓝禄因倒施逆行,失尽军心,被部下所杀。顺孝帝姜洛离同北藩联手打造的暗门势力凸显,平治四年春,西京朝堂,金銮殿上,奸相被当堂诛杀,为斩草除根,蓝氏门下千余口被剿杀。连同蓝党一众,凡有与蓝仲相关者皆杀无赦,甚至北炎境内凡蓝姓者皆被诛尽。一时间西京血流成河,整个北炎人心惶惶,皇帝姜洛离手段铁血,崇尚苛政,诛杀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