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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源——他不在西藩坐镇,跑到西京来做什么?
难道在我被囚禁的这一年中,因着北炎接连溃败,西京失守,帝都宝地就此变身成了一块高高挂起的肥肉,任人索取,所以姒源才迫不及待的赶来么?
哼,是到了瓜分天下的时候了么?
那么,他如今的身份,是敌人大过盟友了?
而我的心中,还有另一个疑问。
谁,启动的爆炸?
帝城爆炸,背靠的杏林坡被波及不足为怪。怪的是,那爆炸的线路分明是沿着杏林坡北面出城的奇径一路向北。而从帝城北面出走的路线仅此一条,正是老姜离去前所指的奇径。
这是巧合么?
这般规模的爆炸,这种巧妙心思的爆炸路线,绝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埋伏完成的。而这爆炸的威力,足以将帝城方圆五里之内夷为平地,怕是连一向被姜氏自诩铜墙铁壁的城墙,也顷刻间化作齑粉。
有什么人可以在姜氏眼皮底下埋下这么多的炸药而不被发觉?
除非是神仙!
或者,是他们自己。
这条爆炸路线,分明就是我们脱出帝城那条密道的延伸。
除了皇家的人,还有谁知道地道的秘密?
如果依此推测,启动爆炸的人,不是别人,应当就是姜洛离。同归于尽,宁可化为齑粉也绝不让其他人占据帝城的偏执,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只是,这种规模的爆炸,必然需要大量的销磺、火石,埋下这些炸药,也需得许多训练有素的人,小心仔细的处理。而北炎萧条败退已不是一朝一夕,姜洛离又哪里来的这许多人力、物力,耗费殆尽却只为了同归于尽呢?
古原,你是不是和我有着同样的疑问呢?
风古原在距我十几步之遥的另一个营帐中静养。眼前的他,发髻散开,面色青白,紧闭着眼睛,仰卧在榻上,不省人事。
我伸出三指,搭上他的寸、关、尺三脉。脉象虚,沉脉细如丝状,且浮脉尤为虚浮。而我竟然发现他的脉象杂乱,无章可依!
他体内淤积的内伤,断不是这几日才形成的。显然是曾被内力强行压制过一段时间,而这次爆炸的伤害无疑雪上加霜,才让他向自己的伤势妥协了。
我蹙眉望了一眼守在床前的梅雪,他一直冷冷的看着姒源,忽然转头刚碰上我的视线,一瞬便躲开了。
“怎么回事?”
“……嗯,嗯……”
“嗯什么?这次之前,他和我呆了整整一个月根本没机会受伤,他的内伤却是哪里来的?”
“爷没跟姑娘说,属下也无权说。”
梅雪垂着眼睑,语音机械,是他一贯的口吻。
“小情呢?”
他嘴里向来敲不出任何东西。
“姑娘,爷不说自是有他的理由。”
不见情绪,却斩钉截铁。
我愣了愣,抬头瞧见姒源不以为然的神色,顿悟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机。
我指示的梅雪扶古原坐起,从老姜留给我的药囊中,从一只瓷瓶中取出一粒丹药,用水化了开。
天香续脉丸,是老姜心血所炼,比我的大还丹不知道要珍贵几许!我撬开他的牙齿,喂他送下。
这伤势已是沉疴,不是朝夕便可清除的。只可以借助药物慢慢调理,补充些气血,待我力气恢复些,可以为他施针时,再为他渡脉。
奇怪的是,老姜既是和古原相处了那么久,以他的医术断不可能对这种伤势没有丝毫察觉?
这沉积了三个多月的内伤,好生古怪。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脉象终于总算稍见平稳。
我长出一口气,姒源说的不错,他有内功护体,良药与他,事半功倍。
我吩咐梅雪将他向床榻内侧移了移,然后便往上爬。
“丫头!你这是干嘛?”
半天没有声音的姒源忽然怪叫一声,上来便扯我的手臂。我醒来便身体虚弱,决计禁不住他的大力,一阵心烦涌上,这个人怎么这么聒噪?
闭着眼,正在烦恼之间,忽然背后生风,梅雪向前迈了一步挡在我和姒源之间。
“爷和夫人要休息了,请姒世子回避。”
夫人?
我心中暗笑,刚刚想必是梅雪恼我同姒源太接近,才会一口一个姑娘,这会儿忽然叫我“夫人”,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挑衅。
63。
懒得再去理会姒源的无理取闹,索性丢给梅雪去处理。我在古原的身侧躺下,握着他的手搭在他的腰间,然后将头枕进他的颈窝。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嗅着他淡淡的发香,渐渐,心静如水。
偎在他的身旁,连呼吸也渐渐随了他的节奏,沉稳、绵长。
这异世太过冷漠,人命贱如蝼蚁,前刻尚在谈笑的面庞,转瞬便会殒灭得不见踪影,东漓的家,大伯,大哥,碧落岛上的种种,还有,碧落岛上那个散仙……曾经以为这些如同空气般惯常,永远不会失去。却一夕之间,像烈日下的一抹云彩,顷刻,便消散了。
如果,他也不见了……一阵心慌漫出,我禁不住收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将整张脸埋进他的颈窝,强迫自己丢掉这个可怕的念头。
此刻,他就在呼吸可及的地方,鼻尖便能触得到。
待呼吸间清雅的发香转为不能分辨的宜人体香,已是入夜时分,诧异着醒来,才发现原来鼻尖顶着的肩头,已然变作他结实宽厚的胸膛。虽然头顶的呼吸依旧绵长,只是不知何时,他已经将我完全包裹,小心翼翼的掬在怀中。我窝在他的胸前,枕着他的手臂,忽觉我们此刻像是太极图上的阴阳两仪,无论怎样弯曲伸展,竟也契合得不留一丝罅隙。
医书上说睡觉亦可疗病,果然诚不我欺。一觉醒来,我不但精神清爽,连入睡前惴惴的愁绪也舒缓了许多。
我翻过转过身去,换做将背贴靠上他的胸膛,顺势切上那只未被我压迫的手臂腕脉,那脉息,果然也如他吐纳般绵长了许多。
老姜的天香续脉不愧是疗伤药中的圣品,我那所谓大还丹相比之下,顶多算个充饥果腹之物了。
我尚在细读他的脉息,搭在他寸脉食指指尖却忽的一颤,那只葱白微凉的手掌倏然收紧,将我那三指顺带着其余两只一并收拢在内。
他掌心那几条年年新痕换旧痕的伤口已经结了痂,蹭的我手心一阵发痒。
“你又瞒我。”
“已经没事了。”
头顶发心处,风古原闷闷的声音穿透发丝在的我额见散开,带着些初醒的鼻音,触得我的头顶一阵麻酥。
“哼,我怀疑是否是老天白许了你一副铜皮铁骨金刚不坏之身,结果却除了一张铁嘴,其余皆打了折扣,越发让你这一张嘴硬让人出离恼恨!”
头顶上一声嗤笑,背后一阵抖动,环绕的“铁臂”又紧了几许。
“我最近是否惯得你过头了?竟然敢这么拆摆我?”
我嘴角一勾,如今再听他的语带威胁,竟然再无一点心虚,反倒在心底漾出了蜜来,唇齿间品味这字句端的甜腻啊。
“那爆炸,你怎么看?”
唉,我果然十分擅长煞风景。
相扣的手掌紧了紧,沉吟少顷,身后那人徐徐开口。
“赶尽杀绝……我们受了池鱼之殃罢了。”
爆炸的剧烈,从帝城沿地道直通杏林坡,延伸之处偏又是只有帝王家才知道的脱困奇径。目的无非是将所有可能会逃脱的姜氏王族的人赶尽杀绝。
“姜氏虽然不仁,但是这么做倒像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会是谁呢?”
背靠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连心跳也渐渐与他同步,心底没了纠结不安,此时谈论此事,难得恢复了冷静的旁观。
他许久没有出声,感觉似乎一个人在出神。我向后顶了顶他——怎么我们两人说话他也能走神?
“……姜洛离暴戾极端,树敌甚多,不足为怪。”
他顿了半晌,不假辞色的评论了一句,倒显得我大惊小怪。
姜洛离那个心智缺失的变态,确然树敌再多也不足为怪。
“还有呢,二哥未至,来接应我们的竟然是姒源,你说古怪不?”
姬敏行接应迟至,竟被姒源抢在了前面,有种古怪的感觉我尚未厘清,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
“嗯……敏行不若姒源狡诈,想来这一路义军众多,他依礼借道,脚程自然受了阻滞。”
义军?
“难道除了西藩和中泽竟然还有人揭竿?”
我被囚的一年发生了什么?
“除却蛮荒,各地义军恐怕不下百个,泽源、雍和皆有,而直隶四郡更是多如牛毛。其中一支在凉州起义的哀民军这一年更是发展的颇为迅速,直隶四郡中几十个不成气候的小义军都被他们吞并,甚至接壤西藩魍魉山上的盗匪也被他们收服了……”
风古原语音淡淡,为我细细讲述这一年间翻天覆地的局势。
我默然。
本以为一切运筹帷幄的中泽,合并了东北两藩势力的中泽,会面对如今的局面实在始料未及。
太轻敌,也太过藐视民间布衣的力量。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这水面上尽是来来往往的船,哪只碰翻了哪只搁浅了,也不过是端看掌舵的人能否辩得水流,摇橹的人气力是否恒久。倘若只是自恃船高帆阔,便横冲直闯,便是自寻死路。殊不知,风大浪猛,大船颠簸起来更猛烈,而阔帆会折得更彻底。
“你的父兄……他们……”
“中泽虽然不再是一方独大,实力却也不是其他军力可及的。”
我蹙眉苦笑,稍稍提及他父兄,他便又嘴硬起来,果真话题转移得巧妙,遮掩得恰好。
“如此看来,将来天下归属现在还尚未可知喽?”
“……”
等了半晌,却没有预想中的反唇相讥?一个鲤鱼翻身,我再一次面向着他——黑灯瞎火,他嫩白的下巴生生撞进我的视线,不知比那白玉豆腐,口感如何?
没想我行动竟然已不受意识摆布,还在考虑,一口却已经啃了上去——不若看到的细嫩,竟然有些扎嘴。怪光线不佳,让我辨识不清。
他一阵吃痛,轻呼出声,方将已经飞至太虚处的意识收了回来。
“当真惯得你……”
话音未落,他忽的低下头来作势要咬我的鼻子,我吓了一跳,慌忙缩了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闷声大笑。
头顶上逸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对面紧贴的胸膛许是受了我笑声的波及,也起伏了一番。我有些愣了,怎么这叹息透着那么一股子无奈中欣慰的慈祥味儿,分明是心满意足的松了口气!
岂有此理。
我于是在他脖子上又是一口。
他忽的顿了一顿,整个身体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