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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微笑着,向温有道身后的红簪书生拱手示意。
红簪书生嘴角弯起,淡定自若地躬身抱拳回礼,却一声未吭。
“这是不才的关门弟子席风,他幼时嗓子受创,不能说话,失礼之处,还望大帅原谅。”
“不会说话?”方有惊讶道,“不能医治么?”
红簪书生摇了摇头,春风和煦的展开笑容,向方有又作了一个揖。
“不才汗颜,让元帅错爱了。”
方有满面惋惜,眼低的疑惑却更深了。
……
仁心医馆凉州分馆,内堂。
红簪书生坐在几案后,吹了吹盖碗内的茶,一脸闲适。温有道和另一人在一旁垂手而立。
“方有待人接物,果然有大将之风。”
沙哑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韵味,语言淡淡,却低沉而慑人,只是细细分辨,这声音却让人瞠目结舌——这红簪书生非但是三人真正的领导者,竟然还是个女子!
“属下那么脓包,没想到这个方有竟然也面不改色……”温有道摸了摸下巴,眼神戏谑,“这人不是反应迟钝,就是反应太敏捷……心机深得很哪!”
红簪书生——应该是女子,她闻言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方有虽无甚学识,但是知人善任,且不管他是否心胸真的豁达还是做的样子,他至少礼贤下士,可以差遣得一众有真才实学的人为他卖命。”
说着,她慢慢锁了眉头,一抹愁云又拢了上来。
“方有虽非等闲,可是刚刚他坦然的气度却是伪装不来的……”
“院长似是有认同方有之意?”
温有道旁另一书生小心询问。
女子轻叹一声,“他四年前不过一介草寇,身边尽是些乌合之众,却在短短四年内突飞猛进,人也变得精明许多……分明是受了高人指点……”
女子仿似被噎住,端在手中的盖碗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只见她深深吐纳一番,静默了半晌,随后轻轻将茶碗放在面前的几案上。
“有方——”她稍稍平复了情绪,低声嘱咐那书生, “你出面和方有联络救护队之事……广泽同哀民军如今的关系剑拔弩张,势必有一场大的厮杀。”
“院长……倘若爷他真的……方有又怎么会动手?”
温有方满面困惑,显然拿捏不到主子的意图。
“是我估算错误……以他的谨慎和看人的眼光,当年若真的是他选定方有,而那方有又是个率性之人……他断然会做的不留痕迹。”
“那岂非?”
“我们也许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女子虽然依旧平淡着语气,却无论谁,都能看出她此时内心的激荡。
温有道忽然大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
“外间传爷失踪了三年,杳无音信,其实根本没失踪!”
“可是广泽皇帝这些年一直大力搜索爷的下落……院长为此还有几次险些泄露了自己的踪迹……”温有方顿了顿,忽然睁圆眼睛,失声道,“难道是障眼法?”
女子至此再无言语,紧紧闭着眼睛,紧绷的嘴角微微的颤动。
“难道说……爷他……”
温有方喃喃自语,说到一半忽然慌乱地看了女子一眼,便不敢再说下去。
那红簪女子握紧双拳,在几案上忽然用力锤下,茶碗受了震动,哗啦一声跌到地上,立时粉碎!
“以后休再提这些混账话!”女子怒言,狠狠瞪着温有方,言辞犀利,“灰心这般容易,我们还能成什么大事!”
温有方面带忧色地垂下头,轻轻叹息:“对不起,是有方失言了。”
“有方他净浑说,爷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否则风氏何必做戏做了这么多年?倒是生怕别人忘了爷似的。”
一旁的温有道忙打圆场,几句话却说得女子眼眸亮了起来。
“我心急了,口没遮拦,对不住,有方。”女子面有愧色,坦然的道歉。温有方摇了摇头,苦笑了一番,“解释多了,倒显得生分了,我们几个追随你,又岂会为了几句话小性儿?哪里是骂不得的?”
女子站起身,走到站立的二人跟前,拍了拍两人的肩。朋友——这个无声的动作,瞬间拉近了三人的距离,这一瞬,三人不再是谁追随谁,只是并肩作战的——朋友。
“有方同方有谈完这次的事,我们该是去冀州分馆考察一番了。”
“院长能否不要将属下名字和那人连在一起说?”
温有方面露无奈,低声抱怨。
“怎么?”
女子不明所以,脸上尽是疑问。一旁的温有道却忽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一时间竟笑岔了气儿,捂着腰在一边哎呦。
“有方?方有?”
女子重复一遍,方才恍然大悟,不禁也大笑起来。三人一时笑做了一团。
“姐姐;什么这么好笑?”
一个红色身影闪进门内,当然后面还跟着另一个更为挺拔的身影。
“小薇?”女子转身笑着看向那红装的少女,却忽然沉下脸来,瞪视着少女身后的那个人。
“你来干什么?”
70
姒源袖手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笑,那双桃花眼此时也弯成了月牙。
“丫头,我不管你,你没准哪天就捅破了天了。”
那个雷打不动,永远慵懒闲适的口气,听在我耳中,总是能勾起无名的火气,恨不得撕破这张伪装的脸。
“你……”温有道、温有方两兄弟识相的出了议事厅,临出门前竟然还和他拱手示意!
小薇见状,视线在我同姒源之间逡巡了几回,缓缓低下头,“我先去外面守着,你们慢聊。”
她声若蚊蚋,明显有些不情愿的跟出门去。
我向门口瞟去一眼,沉了沉心中的这口气,转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而姒源果然晃悠到我的面前,恬不知耻地一屁股坐到了我面前的几案上。
“堂堂渝蜀太子,竟然自动送到敌人嘴边来作人质……啧啧,是不是最近辣子吃多了,糊了心智?”
这人在我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惹人讨厌,对他极尽嘲讽挖苦也不足以散去我在看到他时心中的那口恶气。
“丫头——”他眼眸闪过一道光芒,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你挺替我操心的嘛。”
我不以为然地掀了掀嘴角,眉头都没动一下。
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他没事用些无耻的言语来刺激我。大概他天生嘴贱,而我的心里承受能力日渐高深,越发对他的无耻视若无睹了。况且,每次我一时不察,稍不冷静和他拌嘴吵架,他反倒一连受用的兴奋,嘴上虽依然犯贱,眼睛却闪得晶亮。我是看不得他开心的,总之到了见他开心,我就烦心,见他郁闷,我便开心的地步。
无论他与我有任何血脉的联系,姬敏言毕竟因他惨死,我又如何能同他和颜悦色?当年为大局放下仇恨,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你这些日子最好少出门……免得被方有发现,坏我大事。”我忽然觉着口渴,扭身侧过头,在几案上想找回我那杯茶,这才想起来,刚刚已经被我打翻了。
看着地上莹白的碎瓷就那么颓败地淹没在一片狼藉的茶渍中,禁不住又有些心烦。
“还有,你招摇便罢了,别带坏了小薇。”
我偏过头去,故意不去看他,空气意料之中地凝结了半晌,余光中,他僵直地坐在几案上,一动不动。
“大事?”他声音低得仿佛自言自语,“我怎会不知是你的大事?”
他忽然向我伸出手,我早有防备地向后一闪,顺带擒住他又想要来扳我下巴的手,然后挑衅地对上他的视线。
“你少碰我!”
“呵呵……”他看着我用力擒着他手腕的手,竟然笑了出来,眼底闪动着恶毒的光芒,“这几年你功夫精进了不少啊……呵呵……不过……”
“不过什么?”
他向我挑了挑眉。我立时便知道自己上当了,后悔接口这么快,又让他牵着鼻子了。
“你经营计算了这些年,就没想过,他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么?”
姒源故意将声音放低,语气冰冷得犹若腊月冰雪。
“也许大雨的那日,他就已经……他宁可将你交给我这个敌人,也不肯带你走……那家伙那么心高气傲,你不觉着古怪么……”
我瞪着他,用力收紧手指,指甲几乎嵌进他的手腕。
“你这么聪明,早该想到的。”
他静静望着我,语音淡漠。
原来,姒源最令人憎恶的不是他的无耻,而是他面无表情时,自以为是的箴言——他凭什么这么笃定?
“莫不是你一早便知道了他的下落?”
心口处忽然撕裂般痛楚,我咬住颤抖的唇,恨不得对他万仞齐发。
“你明知我这些年苦苦经营是为了什么,却只肯袖手旁观?你甚至许我在筑城建立医馆,默许我同各地义军周旋,却也不肯向我透露半个字?!”
见着姒源张口欲辩我慌忙向他凌空用力挥袖,“你不用说,一个字也不要说!”我急促的大口吸气,缓缓沉淀下来,才又一字一句地凝视着他:“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姒源不再出声,面无表情的与我四目相对。
“姬敏行醒了。”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一时不能消化。
“我是说,他认得人了。”
“你说真的?!”
我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揪住姒源的衣襟,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姒源将我情绪牵扯得忽悲忽喜,倘若……倘若他欺骗我,我一定会将他碾碎!
“他醒来便到处找你……”姒源低头看了看我揪着他衣襟的手,十分不满的撇了撇嘴角,“不然你以为,我大老远的冒险过来,所为何事?”
看着他一副被惹毛的无辜相,我忍不住弯起嘴角,眼眶却已是一片炙热。
三年前那日,我被风古原点了昏睡穴后,竟然又被姒源施了迷香,再醒来已是三日以后。而彼时我随着姒源的队伍,已经出了益州,直奔他的属地巴州而去。我知道风古原的安排必有其深意,于是也未作深究,仅仅指派小情,对当地消息营的隐士发出了讯息,不久小情不辞而别,我便只身一人滞留在了巴州。当时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我的身世真相竟然一时间弄得天下尽知,而群雄诸家仿佛唯恐天下不乱般,个个打起剿灭姜氏余孽的旗号,于是追缴我的榜文雪花般漫天纷飞,我不得不隐匿起行踪,忍气吞声的在姒源府内寄人篱下。
一时间天下大乱,个个义军的野心也暴露出来,中泽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风羲和一改往日的低调做派,大张旗鼓搜索风古原的下落。虽对剿灭姜氏余孽的说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