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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有刺客?”
“可不是,昨晚竟然半夜里来了飞贼,将我师弟惊到了……他口不能言,连呼救都不行,还好我们发现的及时……我师弟本就体弱,北地至寒已经让他有些受凉,如今再受了惊吓……”
“温馆主莫慌,此事下官已经秉了皇上,定然会给贵馆一个公道。”
“不错,贵国天子的确该给我们讨个公道,这皇宫院墙,几个大夫的院子,怎么会疏漏到进了飞贼的地步!莫要把我仁心医馆当做一般大夫来打发!倘若被我们院长知晓了,怕是互相失了信任,再难合作……这话,还请这位大人带给你家皇上,毕竟,我们非是此地的人,讲话许是没了顾忌,还请海涵。”
温有方背对着我,义正言辞、据理力争,而我靠在床头,阖着眼睑倾力表演做一个脆弱纸人的模样。
“馆主还请息怒,我们请御医来瞧瞧,开个方子给席大夫压压惊。”怎么几句话就把他吓成这样?连脑仁也吓没了?
“御医?开方子?哈?哈哈!”
有方大概被气疯了。
“下官失言,宫墙之内,怎能容此宵小之辈隐匿,皇上知道了也龙颜大怒,着下官彻查,一定会将这飞贼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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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泽大公子忽染恶疾,而大公子府举府上下疫症肆意,冀州城一夕间人心惶惶,似是惊觉一场瘟疫拉开了序幕。
所有人的视线顷刻集中在皇城中,那位新嫁娘娘的陪嫁上了。
广泽一国之君,风古礼的亲爹,严令禁止大公子府人与贵客有任何接触,甚至为杜绝疫症散播,将大公子府派出的家人羁押起来。
他古怪的对亲子置之不理,却派人始终不离我们左右,我的脚步稍稍转向大公子府的方向,立马便会有人跳将出来,将我们挡了回去。
仁心医馆一干医者,既然仁心仁术,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准备上疏广泽一国之主,为免疫情扩大,仁心医馆愿在冀州城内即刻建立分馆,且所有大夫外出巡诊,已确保疫症不再散播开来。而这段善心义举,从冀州城外那位待嫁娘娘府上的近侍口中无意传入坊间,自然绝无虚假,毕竟医馆如今是作为娘娘陪嫁来的。只是不想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医馆馆主温有方正式向广泽皇上提出时,冀州城内已经人尽皆知。
皇上甚是欣慰,不断赞许未来儿媳识大体,特许入城待嫁。而仁心医馆陪嫁而来的百名大夫倾巢而出,喷洒祛毒的药粉,并且为城中有不适感的人义诊。惟独大公子府,朱门紧闭,除去宫中御医,其他寻常大夫,包括仁心医馆的大夫,依旧不得其门而入。半月后宫中传出大公子府如今疫症也已得到控制,虽是疫症发源地,索性未造成大的散播,实乃不幸中之万幸。
只是,大公子病倒了,二公子却为何从不现身?
不久,冀州各处便常常见到为邻国贵人祈福的举动,甚至部分贵族乡绅再一次联名奏举朝堂,希望贵人早早正式嫁入风氏,一来报答贵人的善举,二来用国之喜事冲淡这险些酿成大瘟疫的晦气。
而今入城已经一月有余,古原迎娶方满之事却始终悄无声息,风羲和似乎太沉得住气。
“我们须得再加一剂重药!”
留给古原的天香续脉,算来也该用完了。如今形势,逼得我不能与他们做耐力的角逐,只能兵行险招。
十日后,凉州礼官携总帅信函抵达冀州,昭告天下两家联姻哀民军已准备停当,且等双方礼成便释放曾经俘虏的风氏官兵三千。礼官抵达翌日,仁心医馆巴州总院传来消息,两家联姻后,医馆许诺在冀州以及周边三郡设立分馆,并义诊三个月,作为贺礼。而渝蜀姒氏,虎视眈眈,显然十分关注这段联姻,而泽源两地边境势态也越发紧张起来。
冀州朝堂终于有了动静,风羲和不日便诏告天下,将在新年正月初一这一普天同庆的吉日,为风氏正式迎娶方满。
一切,正按着它应有的轨迹进行着。
“可是送到了?她怎么说?”
已经两个月,再也难寻机会去探古原。计划已久,新年临近,我心口那千斤巨石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那一击即破的时机越发近了,我却苦于无法将计划传达给他。如今唯一能帮我的,也只有尚在病中的凝翠了。
“广泽帝君一直守在一旁,未得机会。”
“凝翠身子可见起色?”
之前伪装受了惊吓,倒给了他们正当的理由将我禁足,如今,只能依靠有方四处走动。
温有方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说到底是些虚症,冬天自是更孱弱些,可是她身子更不好了?”
“凝翠姑娘如今是广泽帝的宠妃,属下看来,帝君对她十分宠爱……”
温有方竟然绕起弯子来,我用力揉着额角,心底发誓定要将他这书生的毛病连根拔了去。
“你怀疑凝翠?可有依据?”
“……我今天为凝翠姑娘施针时,……显影粉自袖笼落了出来……”
什么?
“在她绣榻前?”
“是,那足印小巧,该是女子无疑。”
绣榻,内宫妃嫔的绣榻,寻常人哪来的机会接近?女子足印?是她还是她身边的宫女?
“凝翠姑娘身患虚症,不是作伪。”
“没有被他们察觉吧?”
“院长放心,那种显影,瞬间即逝,属下掩饰的很好。”
原来那晚来的,竟是凝翠的人。
“莫非,我开始便料错了?”
我忽然觉着疲惫不堪,被刺骨的寒冷,沉重气氛,压抑得透不过起来。阴沉沉的天色下,我惊觉这方曾经生活了一年的巨大府邸,此时竟是如此的陌生。蜿蜒曲折的曲径幽深,层层高墙后的重重院落,越深入越诡谲可怕,越熟悉便越觉得窒息。
院外一阵脚步凌乱,惊惶失措的人声点点。
“不好了,不好了……”
“又该有人掉脑袋了。”
“总管那面已经知道了……”
我心口忽然一阵慌乱的惊跳,不好的预感骤升。
“贵人娘娘落水了!”
79。
腊月,寒冬,方满安静的躺在人工湖的岸边,失去了生气。
隆冬时节,本该已经冻得结结实实的湖面,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塌陷了了一个巨大冰洞,仿佛吞噬生命的血盆大口,粉碎的冰碴散落四处,而刚刚水面剧烈的波动已经平息,此时的水面同方满那张青白浮肿的面庞一般,也结了一层薄冰。
面色青白浮肿,牙关紧咬,口鼻下亦凝结了一层薄冰……不久之前那个大气豪爽的姑娘,如今竟然溺死在这片冰湖之中。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怎能如此大意?大意到将无辜的人推入深渊?!曾经的无力感再一次袭上心头,再有三日便是正月初一,大婚之日,古原现身之时,城内城外,皆数已经做好了精密部署,如今所有计划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
甚至赔上方满无辜的性命?!
“娘娘说没见过冻得这么结实的冰面,一时好玩心起,一定要踏冰而行……奴婢们拦不住,谁想冰面竟然就塌了。”
几名红衣的宫女伏在地上,抖若筛糠。
我同有方做了几个手势,他会意,沉着声音:“你们几个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娘娘自己踏上去不成?”
“咱们湖面冻得结实,奴婢几个是走在前面的,可是谁知偏偏到了娘娘踏过时,冰面就裂了……想是……想是娘娘体型较奴婢丰腴些,所以才会踏裂了……”
她们惊恐的低着头,丝绵的宫装锦袖已被冻得硬挺,不自然地支在柔软的裙摆边。
“冰面碎裂成这样……你们几个也算是命大的。”温有方话中寒意让几个宫女拼命地磕起头来。
方满单纯无害的笑容,凝结在一片冰霜之下,曾经温暖的手心,如今只余了无生气的冰冷。
我轻轻捧起方满的头,替她捋顺凌乱的发丝——一块暗色的痕迹,掩藏在已经冻得僵硬的发髻之下……
方满在冀州皇城内横死,风氏难辞其咎,双方形势即刻剑拔弩张起来。
天下俱传,广泽颇有骗婚之嫌,而哀民军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场联姻最终惨淡收场。然而方有毕竟是方有,他没有随了天下人的心愿盲目因其兵乱,仅仅在边境处压兵三十万,逼迫广泽,将方满的灵位迎娶进门。
方有此举足见其对亲妹的手足情深,而这样的至情至性的要求,即便是逼迫,也赚尽了天下人的同情。可叹德行天下,以人和得天下的风氏,面对方有丢出的这只苍蝇,只得笑着吞下,眉头都不能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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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馆的掩护下,梅雪黄昏时分赶至,入夜时分,又有两名不速之客登门造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还要在这里等死么?哀民军势力那么大,他们都可以对方满下手,你如今没有靠山,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斜睨了他一眼,却将视线对上了那个躲在他后面的人。
“小薇,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小薇依旧躲在姒源身后,用力咬了咬唇,“我们来也许会帮上忙。”
不难察觉她此刻一反常态的怯懦,小薇绝不是躲躲闪闪的性子,此时却像是见了猫的耗子,恨不得躲进墙角去。
梅雪斜靠在远远地墙边,冷漠的眼神扫过小薇时,似是带着一丝责备的颜色。小薇又向姒源的方向靠了靠。
“离开这里。”
姒源危险的向我靠近一步,冷不防抓起我的手腕,用力攥紧。
我皱了皱眉,将一脸的嫌恶摆在脸上,“计划完成了,自然离开。你松开你的爪子!”
“别自作聪明了,你当真以为那老家伙不知道你是谁?”姒源恨恨的用手指着梅雪,“他们是在利用你,你明不明白?”
姒源面目狰狞,双目赤红得瞪着我,看着这样讨厌的他,却自心底升起了一阵温暖。
“我知道。”
我向他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
“那些,我都清楚……我心甘情愿。”
姒源似是被施了定身法,而他身后的小薇和远远靠在墙角的梅雪,也僵硬住了身形。
“小薇……”我绕过姒源,面对着她,“梅雪他不会怪你,你一直做得很好。”
小薇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去望向梅雪。
“我……”小薇苹果般的脸庞此时竟是一片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墙角的人蹙着眉,视线锁住包小薇。
“小薇,谢谢你,救了我二哥……”我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已经些微发颤的声音,“我知你受命于他……”
“姐……夫人,木之隐包小薇,向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