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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们奋力地在场中穿梭、奔驰、小小的白球四下飞舞,一瞬飞在空中,下一瞬却已到了球棒之间,众人的目光跟随着白球起起伏伏,好武之人难免技痒。击球手本是少年英武的御林军,手中的长棍挥击之间已也似带着几许剑气,与他们长身玉立的身形交相辉映,场边观战的年轻女孩脸上微红,竟已不自觉地芳心暗许了。
燕王李正炀纸扇轻挥,仿佛不经意地诵道“玉勒千金马,雕七宝球。鞚飞惊电掣,伏奋觉星流。”
李正炜一回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乍见猎物般的精光:“好一个‘鞚飞惊电掣’,皇兄果然采不凡。我倒瞧着这‘连骑击鞠壤,巧捷惟万端’的姿态颇有当年霍嫖姚流星白羽的风采。”
“咣”地一声,擂鼓响起,比赛还剩下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身着绿色球衣的少年忽然一跃而起,催动胯下的战马,几下游走,已经到了对方的球门之前。队友深知他的用意,一记大力抽射,白色小球越空而起,越过敌方队员的头顶,直冲绿衣少年而去。少年清啸一声,便已站到了马背之上,长棍出手,球进了。
安坐于宝座之上的皇帝再也按捺不住,他鼓着掌站了起来大叫道:“好球好球!”
擂鼓三响,比赛结束。安坐马上的少年纷纷拜倒。
皇帝双手高抬:“众卿平身!”一边紧紧盯着绿衣少年,说道:“座下少年是何人?”
绿衣少年一个抱拳,朗声答道:“在下忻毅!”
柳长宁心中重重一击,眼光已经聚在绿衣少年的身上,自古英雄出少年,谁又知道,数年之后这个一战成名的御林军竟会成为威震鞑靼的抚远将军?!
皇帝略一沉吟,复又开口:“从今天起,着封忻毅为御林飞骑枢密使,掌管飞骑一部三千军士。徐长海,取朕的赤金戴月甲来。”
忻毅心念微动,这样重的赏赐不知究竟何意?脸上却是正容:“微臣领旨谢恩。”
忻毅退下,皇帝用昏黄无神的眼睛看了一下场中:“下一场,该是朕的孩子们上了吧?”
李正炜起身行礼:“儿臣愿与各位兄弟互为同袍。”
皇帝看着李正炜,似是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太子、燕王、楚王、吴王、齐王、赵王便一同出战吧。”
正在此时,沉默良久的李玲珑却突然开口:“父皇,皇兄们自成一队,何人敢真刀真枪地与他们交手,到时候比赛定是一边倒的。”
皇帝不以为忤,反倒微微一笑:“玲珑有什么妙法?”
“女儿以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倒要看看英雄美人孰轻孰重了。女儿愿为父皇选出五名队友,与皇兄们比试一场。”说着,她便用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朝场中看去:“娥皇、女英自小不爱红妆,自然是要出战的,另外还有中书令欧阳诚之女欧阳云烟、大理寺少卿之女裴清。”众人见李玲珑所选皆是当世著名的美女,心中都道,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哪是选队友,分明是在选美了。一面又用眼光偷偷地朝几位皇子看去,这龙子凤女的好戏不知会如何收场?
皇帝见李玲珑目光游移、似笑非笑,开口问道:“六缺其一,这最后一位不知是何人?”
李玲珑目光一转,突然朝屏息凝神的宫人们望去,最后落在柳长宁的脸上:“这位美人倒是第一次见,锥处囊中却仍不掩锋芒,呵呵,倒是个不世出的美女。”
柳长宁心下一动,却见李玲珑的一双俏眼紧紧地盯住自己,目光中竟大有深意。
她饶是见惯了大场面,心兀自跳个不停,暗暗想道,李玲珑到底是唱的是哪一出?自己不过小小宫女入得了她的青眼?
她一咬牙,便从一众宫女中欺身而出:“奴婢柳氏资质平庸,妄担公主之赞,定当竭尽所能,全力出战。”
场中的众人也被李玲珑的举动搞的摸不着头脑,又见柳长宁缓缓步出,姿态俨然,脸上的神情亦是处变不惊,心中便转起了不同的念头。嫉恨的、探寻的、欣喜的、惊讶的,各种目光一时间如箭镞般射向了场中的柳长宁。
六名女子换装完毕,尽是一色浅绯的男装,衬着娇嫩的容颜,更显得流光溢彩。李玲珑倒像是早有准备,不仅备着胡服,还备了六副帷帽。皇帝乍见场中的情形,不由得拍手称快:“君子如玉、美女如云,玲珑果然巧心思,朕心甚悦。”说着又回头吩咐徐长海:“让余画师替朕把这图景画于画上,朕也好时时欣赏。”
随着徐长海一声“开赛”,一身劲装的李玲珑已是催马而动。她身形微晃,便已绕过了李正烁。右手手腕微勾,李正炜棒下的白球被她挑向空中。李玲珑大喝一声:“裴清看球!”
众人初时见裴清身形娇弱,心中便不将她放在眼中。没想到裴清一边调转马头,一边已将白球牢牢地控制在了棒下。裴清身后,再无防守之人,她如此长驱直入,眼见着便能洞开众皇子的球门。
李正炽心中暗叫不妙,便将球棍当作了马鞭,朝着裴清拍马而去。李娥皇神情一变,已经驻马拦在了李正炽之前。李正炽脸上微微一笑,知道此战乃是李玲珑精心安排,他反手牵动缰绳,骏马便止住了脚步。
那边厢,李正炀与李正炜本是好战之人,李正烱又是少年心性,当仁不让越过了李娥皇直逼到裴清身后。李正煜与柳长宁并无争一时长短之心,却也被场中热闹的气氛影响,也是催马紧紧地跟在几人之后。
李正烱出手,球棒从裴清肋下而过,白球便已到了他的掌控之中。李正炀出手,却是一个微晃,球棒眼见着就要落到李正烱的马腿之上。
☆、第七章 前途未卜
柳长宁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想到的却是李正烱年少本不当死。于是右脚一瞪,身形鱼跃而出,右手卷起摇摇欲坠的李正烱。李正煜的动作却是更快,马儿一声长嘶,便已倒在了他的球棍之下。看到柳长宁已经护住了李正烱,竟可以在半空中生生收住自己的动作。等到众人惊觉,他已是好整以暇、负手而立,在柳长宁三步开外微笑地看着她了。
李正烱对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不甚清楚,却知道是柳长宁救了自己。于是抱拳道:“多谢柳姑娘救命之恩。”
朱婕妤乍见场中的混战,又看到一个少女抱着自己的儿子飞了出来,于是大叫道:“反贼反贼,护驾!”
朱昭华冷冷喝道,呵斥道:“慌张什么,你儿子不是好端端的。”
皇帝显然也没料今日的状况,叠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裴清不等众人开口,便已施施然拜倒:“众人争球,并无大事。惊扰圣驾,实感不安。”
她的声音如山涧鸟鸣、潭出溪泉,听来竟能让人如沐春风。又兼微风吹过,抚起脸上薄纱,乍见之下肌肤胜雪、明眸如醉,比柳长宁更多了三分娇柔之感。
皇帝眼中一亮,口中便道:“朕已无碍。”又道:“徐长海,去替朕扶裴昭仪起来,娇弱身躯怎能受这跪拜之苦!”言谈之间已将裴清封作了四妃之下的昭仪,竟比生了吴王的朱婕妤还要高上一级。
朱昭华眼中恨恨,嘴上却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裴昭仪美若天仙、心思缜密,实是**之喜。”
众人见状也纷纷拜倒,心中却对这新晋的裴昭仪有了几分忌惮。
皇帝心中喜悦,又见到还不曾起身的柳长宁。沉吟良久才道:“女官正柳氏,克己奉职,晓以大义,救吴王于危难,即日去楚王府中述职吧。”
柳长宁听到女官正处,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料自己竟被派入楚王府,心中便是一阵惊异。按说自己救的是吴王,要赏也是赏自己去吴王府的嘛,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转念之间却已是滴水不漏地拜倒:“官正柳氏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当日裴清被封为昭仪,册封大典还未举行,金册金宝也尚在打造之中,性急的皇帝便已招了她侍寝。从宫女们带着怨恨又不无艳羡的话里,柳长宁知道皇帝为裴清做的出格之事并不止这一桩:赐浴天子方可享用的华清池、得到皇后方可得到的椒房之礼。更不顾大臣的反对,下旨修建“碧霄殿”。
听说为了修建一事,宰相朱长贵甚至奏请告老,也不愿意看到有违祖宗家法之事。群臣也是议论纷纷,宫中尚有十数座闲置宫殿,前朝为忻贵妃建造的“瑶华殿”也是规格极高,为何还要劳神费时去为宫妃盖一座新殿?光禄大夫王安也奏请道,淮河水灾,滇西大旱,希望皇上将建造新殿的钱财用于赈灾。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皇帝拒绝了众臣的奏请,修殿如故,各位大臣加官进爵者有之,赏赐钱财者有之,明为弥补,实为笼络。
柳长宁听了众人叙述,却是冷笑,她才不信反对的朝臣是为了国家社稷。新妃出自裴家,朱家与王家怎么会袖手旁观、坐以待毙呢?
裴清入宫一事做得急,柳长宁出宫一事却是按部就班。柳长宁要整理的东西不多,除了镇国公府蒙难时随身所带,便只有这几天皇帝陆陆续续的赏赐。看多了御用珍品,这些东西在她看来也就如尘土一般了。
李正煜忙着淮河水灾一事再没出现在柳长宁的视线里。倒是李正烱,得柳长宁相救,三不五时地过来瞧她。小小男孩,性子活泼,倒也和柳长宁相处得不错。只有一次偶尔露出愤恨的神情:“燕王贼子,等孤长大定要让他尝尝身首异处的滋味。”柳长宁听闻,脸上装作无意,心里便有了提防。这天家,就算是小小孩童也不容小觑。
众人将裴昭仪的事翻来覆去嚼了无数遍舌根,渐渐没了新意。倒是柳长宁,源源不断的赏赐,又听闻吴王三不五时地来看她,众人也便将她当作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苏茉在这一次的考评里得了个女秀才,原本就嚣张的个性越发变得不可一世起来。她摇着绞纱宫扇,讲得眉飞色舞:“你们别瞧柳长宁平时没事儿人似的,其实心思比谁都重。她在击鞠赛上露那一手,算好了是去当娘娘的。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昭仪娘娘美得天仙儿似的,把她比得渣都不剩。落到最后也就做了个掌事姑姑。”
季芹用以袖掩面,语气里的笑意却挡也挡不住:“女官正,说来好听,其实也还是奴才,和昭仪娘娘怎么比。”
万妮儿和柳长宁同气连枝:“你们怎么那么说话,长宁姐姐怎么说也是三品的女官,比你们这些七品的女秀才足足高了四级,就算打你们一顿板子送到浣衣局去也是可以的!”
苏茉气急,用养了一寸来长的指甲去戳万妮儿的脸:“你是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我,仔细你的皮。”
角落里观战许久的柳长宁悠悠开口:“深宫大院,最容不得的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
苏茉回头,被柳长宁冷冷的眼神扫到,竟觉得连心都凉了半分。
“过去多少人死在自己这张嘴上,你们可是活腻味了,想要尝尝北长坊的那些手段?”
柳长宁语中仿佛含着玄冰。众人被她的气势所惊,瞬时都静了下来。
柳长宁语气稍霁:“我虽是女子,却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人不犯我,我必不用非常手段。今日之事若就此罢了,我与各位姐妹还有同袍之谊,他日若有原故也必出手相帮。若是……”她眼光逡巡,在苏茉和季芹脸上停了几秒才道:“若是在座有人倒行逆施,又或者起了加害之心,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