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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决定要来我家倒插门了?”她打笑。
他也笑了笑,放弃了上车的动作,道:“军中已整装好了。”
两人相望,各自看到了眼中的怅然与不舍。
这一去,又还不知要到几月才能相见。如此聚少离多,心中都怕对方会因此而渐失了热情。
阮小幺收起了眼底的留恋,瞧着外头无甚人来,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怎么?”他一手撑着车辙,斜倾了倾身子。
她往前凑了凑,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了过去。
极轻柔地在他唇上亲了亲,唇边溢出了一声轻叹。
察罕静静倾着身子,抚上了她的鬓边,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气息收了一身的金戈征战,难得的生了些温柔,并不唐突,温水煮青蛙一样,让阮小幺渐渐沉溺在了他的安抚之下。
浅浅缠绵了一晌,毕了,阮小幺气息有些不稳,有些苍白的面上终于添了一丝绯红,勾人心魄。
察罕离了她的唇,轻声道:“等我来接你。”
“嗯。”她低低应声。
他回身上马,勒着辔子慢慢从军阵队伍间穿行。不时回头看一眼阮小幺的马车,眼中有淡淡的不舍。
阮小幺掀着车窗的油布帘,静静看着,看他在日渐耀眼的阳光下,俊伟英朗的身姿,也看到了他投过视线来时铁血的柔情。
她笑了笑,微微朝他摆了摆手。
小半个时辰后,太医院一行人各自准备好了,上车上马,车夫一声长长的吆喝,甩起马鞭,朝北而去。
察罕在北燕军中最前列,定定看着,直到那一长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天际,才大吼一声,“行军——”
长龙一般的军阵早已整装,步履整齐划一,迈着沉重而安静地脚步声,很快远去了。
回路与来时一般,一行人整整走了近两月,最后回到建康时,已然是仲夏了。
众人都换了轻薄的衣裳,饶是如此,整日在车中闷热颠簸,也都清减了不少。
阮小幺更是瘦了一大圈。来时带的夏裳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便不太合身了。
她下巴又尖了些,原本在太医院养出的几两肉早还了回去,一眼瞧去,水灵灵的眼儿极大,便更有一种弱不禁风的娇弱之态。
颜阿福在她对面,见她蹙眉在衣裳上拉拉扯扯,迟疑再三,低声道:“姑娘瘦得也太厉害了些。回去后,得好好养养。”
阮小幺不以为然,“楚腰纤细掌中轻。你不懂,如今就以瘦为美。”
陶凤娘也在一边。她来时哭哭啼啼,如今全身活命回来了,一路上心情都好得很,捂着嘴笑道:“可不是,姑娘本就长得美,如今这身姿一瞧,更是个神仙人物了。还不知往后会嫁得什么样的人家呢!”
她嘴笨,还偏要说,一番话说出来,却没人接话了。
叶晴湖刚死,在其他人眼中,看阮小幺更是多了一层怜悯,谁也不敢多嘴提一个“叶”字,什么婚嫁之类,更不会当着她的面来说。
倒是阮小幺毫不在意,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总之是父母之命,也不用我们操心。只是这衣裳又得重做了。”
几人打了个哈哈,面上笑笑,也揭过了。
回了建康,众人也不指望有什么百姓夹道欢迎之景,只见了个太医院的副院使,正在一顶青灰的轿边张望。
黄新远等人忙匆匆下了车,不顾身上酸乏,上前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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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一下,这文差不多已经要完结了,初步估计一个月就可以啦~(≧▽≦)/~
☆、第三百三十八章 身世
这副院使名唤文术,是太医院资历极老的一人,如今年已有不惑,留着山羊胡,瞧着是个极稳重的。朝廷派他来接,也是表明了对这一行人看重之意。
副院使面上欣喜不及,忙将人扶起,在他身上看了一回,又各自打量了他身后的一行人,连连道:“好、好……黄大人此次平疫有功,待得回京,具悉禀明了圣上,定然厚有褒奖!”
黄新远先谢过了,后却拭了拭眼中老泪,叹道:“可惜……可惜此次折了我太医院股肱啊!”
众人都知,他说的正是叶晴湖。他与文术同为副院使,算的上是升太医院院使的劲敌。如今叶晴湖身死,最高兴的恐怕莫过于文术了。
只是这欢喜不能挂在面上,文术还得摆出一副伤心惋惜的模样,连叹了数声,道:“叶大夫天资卓绝,若能全身而返,定然使龙心大悦,可如今……”
两人又你来我往说了几句,那黄新远擦干了泪,又拜了一礼,这才同文术二人各自上了车,朝太医院而去。
陶凤娘在车里又是紧张又是欢欣,一个劲儿地摆弄自个儿衣裳首饰。她今日把压箱底的钗环都戴了上,早早的在驿站已把脂粉都涂好了,此时瞧着算是个讲究人儿。
她轻轻揪着手中帕子,掩不住地兴奋,“文术大人竟然在城门外亲自迎接我们!看来此次回京,果真是就要去觐见圣上了!”
如今车中女子只剩了四人,来时还有个慧心,一并也永远留在了南越。除了陶凤娘,其他人并未如她一般欣喜。
张淑是德院荐来的女弟子,有些瞧不惯她这副巴巴的模样,皱眉道:“我们当先回太医院,将副院使大人与查管勾的后事处理妥当了。”
陶凤娘听了,有些讪讪。转而却道:“圣上若是传召,让几时去便是几时去,后事待得回来处理不迟……”
“凤娘!”一边默不作声的颜阿福也忍不住轻喝。
谁也不服气,气性上了。僵持不下,齐齐都望向了阮小幺。
数时后,阮小幺这才随着车身轻晃睁开了眼,莫名道:“瞧我作甚?”
“李姑娘,我说这车必然是得了圣意,径往宫城而去,你们若不信,可与我赌一赌!”陶凤娘很有把握,道:“平疫之事至关紧要,先前圣上连下数道诏书来催促我们动身。如今定然正在金銮殿之上等着我们!”
“真是戏文看多了……”张淑小声咕哝。
颜阿福轻扯扯阮小幺,皱眉不语。
这陶凤娘来时还恭敬唤她一声“李大人”、“医使大人”,如今却只“李姑娘”、“李姑娘”的叫唤,若是阮小幺再给三分脸色,恐怕都喊上“玲珑”了。
“你拿什么与我们赌?”阮小幺淡淡道。
陶凤娘一听。有些懊悔,又不想在众人前失了面子,咬咬牙,从头上拔下了一根镀银的方胜钗,押在一边,“若是车不进京,我把这钗子给你们!”
张淑与颜阿福又望向阮小幺。
她摊摊手。取出手中一方天蚕丝帕,上一副绣品乃芙蓉映水,极是清雅,一瞧便不是凡品。
这帕子是月娘绣给她的,单这面料,放到外头绣庄。少说也值个四五十两。
陶凤娘眼都有些直,不着声色艳羡望了她一眼,又笑了笑,胸有成竹。
阮小幺又闭目斜靠了回去。
马车一路辚辚进城,过了南城门。又向里而去。
陶凤娘一路上都在不住掀着帘子往外觑,瞧着马车渐渐行至了内城门,又瞥了一眼那柔滑沁凉的帕子,嘴角偷偷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阮小幺道:“你就这么这么想进宫?”
“那是自然!”她回道:“谁不想进宫瞧一瞧圣上天容?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阮小幺没接话。
若是叶晴湖在这里,说不得兴头上了,还要讽个两句,皇帝是香饽饽?
只是他不在。
她总觉得自己在南越丢了件东西,十分宝贵的东西,每日从驿馆醒来,空茫茫的,心中揪得难受,这丢掉的珍宝怎么都是寻不回来了。然而她还得往前走,越走越远,离她的宝贝越来越远。
痴愣愣想了一遭,又恍然惊觉,还是叶晴湖。
她离叶晴湖越来越远了。
不知道回去后,怎么去面对秀姨?
这一趟从北燕到大宣的行程可真是不怎么好,她心中牵挂的人都因她而死了,可是她自己却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活得愈发沉重,每一呼吸间都闻到了身上的罪过。
马车缓缓入了内城门,朝着里头慢慢地走,路上总有行人驻足凝视,投来好奇的目光。车马并不留步,走到宫城门时,陶凤娘兴奋地都有些颤抖了。
“我就说,一定是往宫城去的!”她克制不住内心的欢欣。
连颜阿福与张淑都有些讶然了,张淑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抿了抿嘴,正想取出随身的小菱镜,忽又瞥见外头光影变幻。
没有进城门时的盘查、没有守卫御林军的说话声。
两人急急挑起车帘,都瞪大了眼,那车从宫门前过了,又渐渐驶向了太医院的方向。
陶凤娘周身一惊,忙想伸手把自己那银钗拿回来。
阮小幺没动,张淑动了,先一步把那钗子拿到了手中,扬扬手,笑道:“愿赌服输,嗯?”
陶凤娘偷鸡不成蚀把米,懊丧地不得了,连连去抢她那钗子,急得都快哭了起来,“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
“那不是你的。你已经输了,既然做了,那就甭反悔。”阮小幺冷冷开口。
陶凤娘面色白一会青一会,眼中都浮了泪意,那是气得。
阮小幺静静看着她,顿觉兴味索然,收回了自己的帕子,目光从上头滑了过去,“你输了。我也没赢。”
她也输了。从一开始的平疫,甚至更早,早到把免死金诏拿出来的那一刻。
既然做了,就要承受带来的后果。然而她没有尝到苦果,有人替她受了。
近日晡时分,一行人终于回了太医院。
逢别四月,再看着这威严庄宏的院墙,几人心中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如今已是艳阳高照,暑气炎炎,谁能料想去时尚还穿着薄薄的旧袄?
陶凤娘懊丧着脸,等到众人都下了车,这才慢吞吞下了去。
文术在前头带路,将男子们都带进了隔院。女吏处自有人领着,轻车熟路进了去。
颜阿福悄悄问阮小幺,“你怎知晓我们是先回太医院,不去宫中?”
“猜的。”她摊摊手。
皇帝连下数道催诏,不是为了他们平疫有功。而是急于知悉夏炎之事。这算是密诏,当时由阮小幺密奏了上去,只有叶晴湖与她二人知晓,其他人并不知情。
然而天家行事,总要从容一点,方显气度。纵然皇帝心中急得都快抓心挠肝了,也还是要压下火气。至少等上一日。
这一日,自然够阮小幺等人休憩梳洗,并太医院的大人们去接风了。
只是她没想到,回了屋,竟然还有个人早已在等着她。
刚回了院子,便有闲着的杂役上前来攀谈。先恭喜一遍,再为折损的几人唏嘘一遍,最后道,清晨已有了一个丽妆的妇人等在屋中。
阮小幺心中一颤,伸手推门的动作缓了缓。
好半天。才推门而入。
那丽人正坐于临窗的桌边,转眼来看,眼中有泪。
是秀姨。
阮小幺像做错了天大的错事的孩子一般,站在门口,捏着门边,迟迟不敢上前。
秀姨道:“你回来了。”
她似乎憔悴了很多。
“嗯。”她低声应下。
“过来,我好好看看你。”秀姨朝她招了招手。
一瞬间,似乎关于叶晴湖的所有纷乱的回忆都涌了上来,不甘心地争先恐后,相遇的、相伴的、欣喜的、恼火的、尴尬的,通通一股脑灌了进来。
阮小幺下意识摇摇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