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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个趋势长下去,恐怕要越来越胖的。
阮小幺对此忧心忡忡,在帐中不住捏着肚皮上的肉。而察罕却笑着将她的手牵了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道:“好歹是长了些肉,若向从前那般,可太瘦了些。”
他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有些淡了下来。
阮小幺愣了愣,忽而想起,那时也确是太瘦了些。
从回了大宣,为着程珺的事操心了一年,柳慕云投了湖,烦心忧愁的事太多,胖也胖不起来。
后来,叶晴湖又……
那时她便消瘦得厉害,整个人都像细了一圈,被风一吹就要散了。
她想着这个名字,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嫁到此处之后,阮小幺便刻意遗忘了这个人,曾经在脑海中鲜活的影像慢慢被人为地淡忘了,最后只像一张张老照片,被封存在心底老旧的匣子中,扔到了不起眼的某个角落。
然而越是埋藏,越是成了一处永远长不好的伤疤,“叶晴湖”三个字是把钥匙,一开启那些纷繁杂乱的记忆,所有的过往便像海绵吸进了水一样,瞬间膨胀了起来,再怎么也干瘪不下去。
好的、坏的、快乐的、喜悦的、愤怒的,通通在她脑海中回忆了起来。
察罕搂着她,不轻不重抚着她的乌黑的头发,道:“别想了。”
阮小幺把脑袋扎进了他坚实的胸膛中,想嗯一声,却发现声音似乎哑住了,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便是如今将军府最好的形容。
原本的平静只是浮在表面上,就像一潭湖水,被水下的鱼群一搅动,湖面上又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而这个波澜不仅影响到了将军府,整个京城、北燕都被波及了到
皇帝驾崩了。
时岁正直三月,盛乐的冰雪消了一些,仍是春寒料峭,厚厚的冬衣并未脱下。
如寻常一般的一个黎明,御林军四面从宫中散出,监视住了京城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城门。
夜间阮小幺睡得不太安稳,似乎外头总有明火执仗的声音,伴着刀兵相碰,行军一般传到了她耳中。
主院在将军府最深处,平日里极是幽静,不应该会有这种声音。
她迷迷糊糊被惊动了醒,下意识往身边一摸,空了。
一惊之下,猛地清醒了过来。借着幽暗不明的月光,却瞧见察罕正无声下了榻,正着整衣袍。
“你去哪?”她惊道。
察罕没料到她会醒,回头看了她一眼,将她身上的衾被往上拉了拉,道:“外头有动静,我去看看。”
黑夜之中,凡事都显得有些异样。阮小幺一把拉住他的衣摆,皱眉道:“叫绿萝去看看就行了,你亲自去什么?”
他将她的手牵下来,轻轻捏了捏,无声的安抚,道:“无事,我不大放心。”
“那我与你一道。”阮小幺一咕噜从榻上起了来。
察罕有些无奈,待她穿戴好了,搀着她出了去。
一路绕过好些廊院,到了一处偏门,正是朝南的方向,东西而去的车马都能瞧得清楚。
外头有小厮守夜,见了两人,忙揉着惺忪的眼来行礼。阮小幺倚着门,遥遥见到前头似乎有光亮闪过去了。
“今夜也不知怎么了,都好两拨人马过了去,现下早过了宵禁,那些人瞧着也不像哪位达人家的家仆,倒像是军爷。”小厮在一旁道。
说话时,前头不远处的道儿上,又哒哒奔过来了一批人马,十来余人,个个轻甲覆身,长刀挂在马镫上方,不时发出碰撞的声响。
察罕的面容在清冷的月色下,像镀上了一层寒霜,喃喃道:“是禁军。”
阮小幺心头一沉。
禁军与御林军不同,向来只在宫中镇守,只有极郑重的场合才会出现,如此一批一批不同方向而去,显然是去报信。
什么信息用的着禁军亲自劳动?
她心里头浮现出了一个答案,皇帝怕是不行了。
“他这意思,是秘而不宣么?”阮小幺道。
“他”指的自然是二皇子。
察罕摇摇头,“大事未定,必不会昭告天下。”
如此便好,他们仍有时间布置一切。
这年三月初九为清明节,平时年月,寒食一日过后,皇帝与老臣、后妃齐往大昭寺拜佛,如今皇帝的活儿自然由二皇子顶替了。
早前几日便有拟旨送到将军府,察罕也在随行之列。
一连几日,朝中并无变化,似乎风平浪静,宫中的消息被严严实实压了下来。阮小幺对此倒不意外,只对这大昭寺之行颇有微词。
“往年去大昭寺,随行的大臣们都是胡子一大把的,怎的今年却要你去?”她把那黑色镶金边的束帛扔到一边,皱眉道:“那二皇子在打什么主意?试探?”
ps:无双把后面大纲列出来一看,没几章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百五十九章 欺瞒
察罕道:“试探也在常理之中,我往常与他并不同心,此时他信不过我,才是应当。”
他似乎对此毫不意外,仿佛早已知晓一般。
阮小幺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得为他备了明日的衣袍,回屋去了。
晚间,就寝时分,阮小幺一个劲儿地对着黄历看,日子数了一遍又一遍。半晌,忽的被察罕拍了拍脑袋。
“发什么傻?”他觉得好笑,不自觉揉了揉她的耳朵。
阮小幺的耳垂最为敏感,平日便受不得这么揉揉捏捏,片刻间便染上了一层薄红。她转过身,察罕已经半搂住了自己,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个吻。
良宵美景,瞬间让她便动了念。
察罕的吻顺着额头流连了下来,熟悉而浓烈的气息瞬间笼罩在了她周围。阮小幺被他作弄得腿脚发软,一面攀在他身上,被他半抱着去了榻边,一面艰难道:“你轻点……”
察罕眼中尽是温柔的欲念,把人压在榻上,便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阮小幺好不容易撑开他的脑袋,微喘着道:“我……我月事好久未来了……”
察罕正还要亲她的手,闻言怔了怔,木木问了句,“多久?”
“一个半月。”她说着,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这副身子本来年纪也不大,月事时间不准也是正常,但是……
又一想,似乎拖了半个月也的确有些不正常。
“我不知道……”她揉着脑袋,纠结道。
察罕还没反应过来那“一个半月”是怎么回事,愣了好半晌,起初以为她身子不爽利。这时才如梦初醒,醍醐灌顶一般,一双眼亮得要发光。
“真的!?”他激动问道。
阮小幺被他看得有些脸热。一拍他的脸,“什么真的假的。以后不就知道了!现在……做不做?”
“做!”他脑袋一热,又突兀来了一句,“我轻点……”
她噗嗤笑出声,响亮地在他脸上啾了一口。
第二日一早,阮小幺还睡得朦朦胧胧时,察罕已醒了,也不叫丫鬟进来,自己穿整好了。一回头,却见阮小幺已睁了眼,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似乎在发呆。
“今日怕要闹到昏时,你晚膳自用便可,无需等我。”他温柔笑了笑,又将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塞进了被里,道:“宽心。”
阮小幺发愣般盯了他一会,忽然道:“你没什么事瞒着我吧?”
察罕正系着玉佩的动作顿了顿,“瞒你何事?”
“我要知道了。那还叫瞒?”她懒懒笑了笑,“你完完整整回来就行。”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他眼中有无奈的宠溺。双唇在她面上印了一下。
“去吧去吧……”阮小幺裹紧了身上的被子,里头热气似乎随着他的离开而在不断散失。
察罕走远后,她叫了声,“绿萝,我醒了。”
洗漱穿戴完了,阮小幺这才缓缓出了门,径直往察罕的书房而去。
老总管额鲁讫正在院中躺椅上晒着太阳,一副安神闲适的模样,乍见得她。先起了身,拜过后道:“夫人怎的来了书房?”
“我就随便看看。察罕说他那里有本《神异经》。”她说着,便要进去。
额鲁讫却道:“将军书房里可没有什么志怪奇文。都是些兵书,夫人怕是找不到的。若您要看,老仆叫人去买些来。”
“无妨,兵书也好。”她笑道:“这日子我都闲得发闷了,正看看兵书解困。”
书房向来是官宦权贵人家机要之地,莫说是正室通常不入,换成个妾室平妻之类的,在院子外就得被人拦下来。也是察罕依着阮小幺,否则,额鲁讫早板着脸赶人了。
额鲁讫干瘦颀长的身板挡在了阮小幺与门之间,赔笑道:“夫人,您可别让老仆为难,家中一切物事都是您打理,这书房当真不是玩笑儿戏,乱得一些,都要出事的!”
阮小幺皮笑肉不笑道:“我会动他什么?若他回来找不到什么,只管来找我,你闭着眼睛不看便是了。”
额鲁讫毫无办法,拦也拦不住,只得眼睁睁看她进去了。
她进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且都是由察罕陪着来的。实则里头也没什么玩意儿,书架上满满的兵书,偶尔有些百家论著,有些连阮小幺都没见过,大体是些颐养性情之书,甭说是志怪小说,连一丝一毫乱力怪神之说都没有。
阮小幺却不看那成排的书架,拨了帘子,径直到了里间,那书案上摞了整整齐齐几码章卷,多是些往来书信、文书之类。
额鲁讫在外头犹豫再三,终于狠心踏了进去,苦着脸道:“夫人,您就别看了!都是些您看不上眼的东西!那可也都是正经文书,并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玩意儿!老仆、老仆保证,将军从没想养个外室什么的……”
“你不是说你们将军不能纳小么?”阮小幺一边翻一边头也不抬地问,“怎的还能养个外室?”
“那……”老头儿咕哝着低了头去,嘀咕道:“那不是还能有没名分的么……”
这回她抬起了头,斜着眼瞅了他一回,道:“你们将军若那日真养了个外室,你来报知我,我保证不把你赶出家门——还给你加月钱。”
额鲁讫哭丧着脸,回道:“多谢夫人……”
阮小幺先把二皇子来的书信都扔到了一边,又翻看了每一封往来的密信,有些上头的泥章尚未破开,她也便扔到了一边不去管。翻了半天,没看到什么,终于才注意到了旁边的书架。
那书架都由黄檀木打造而成,没有过多精致的花雕,刀斧大开大合,颇有一中粗犷线条的美感,正像极了察罕这个人。
“哪天得让人在卧房里也摆上这么一副……”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抽出书来翻了半晌。
终于在当中里发现了一些纸张,不是放在某一本书中,而是每本里夹了一页,拼拼凑凑,最后合成了几封完整的书信。
落款只一个“十二”,一看就是化名,并找不到什么有用的名称信息。然而看那内容,竟都是察罕从未与她说起过的,怎样布兵、怎样撒网、怎样收线、怎样……最后助大皇子登上帝位。
她这才注意到最后处的印章,上头篆字看得不太清楚,隐隐约约在何处见过。
她无暇多想,将书信塞回了原处,一切整理得有条不紊,回头迎上额鲁讫焦急而忧虑的目光,投去了一个警告的视线,出了来。
老总管慌不迭地自个儿拿了扫帚来清扫了一遍,又火烧屁股一样落了书房的锁,看着阮小幺远走的背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