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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言言回答:“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参加。”
刘昕苦口婆心地劝说:“蒋言言同学,如果参赛获奖,对你今后的人生道路大有裨益。一旦在大赛中得到专家的认可,于你、于学校也是一种荣耀。”
蒋言言打断他的话:“对不起,我不需要。”
刘昕暗吸一口气,这话听上去很有几分狂妄啊。当然,蒋言言有狂妄的资本,谁叫人家家世显赫,就算什么也不做也可以想出国就出国,想上哪儿上学就上哪儿上学。但是……他还想劝说,蒋言言已背着书包离开。刘昕苦笑,只得作罢。
☆、 家庭教师(一)
来到花圃,蒋言言放慢脚步。看着对面林木间隐约露出的初中部教学大楼,心里暗想这算什么呢?难道今后要这样每天偷偷摸摸地去看高宏?其实、其实这么多天一直找他只不过是想问问当初他为什么突然间不回信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坐到车上,蒋言言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还有那密密林立的高楼,心想哪一处才是高宏的家呢?他是不是,每天都渴望回家?他的家里,有美丽温柔的新婚妻子。
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很悲伤。
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想见高宏,想每天每天都能见到他。
车子经过一处公共汽车站,因为堵车,车行蜗速。站台的广告栏上贴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其中一则是家教信息。
家教!
看到那两个大大的粗体字,蒋言言心中一动,坐正身子,慢吞吞地开口:“能不能,给我请个家教?”
黄薇已经习惯了女儿没有称呼的说话。有自闭症的孩子,肯说话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有很多父母,一辈子也没听见自己的孩子叫一声爸爸妈妈。蒋言言暑假过后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没听她叫过妈妈,但至少,已经可以简单地交流。不过蒋言言今天说出来的话她还是感到很惊讶:“刘老师说你学得很好,为什么要请家教?”
蒋言言垂下眼睫,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很平静:“数学的应用题,还是有点吃力。还有英语,也想找人补习一下。”数学说了谎,但英语倒是真的。她那个年代出生的人,上初一才接触英语,但现在的孩子,上小学三年级就开英语课了。幸好她有一点底子,用心学学也还赶得上,但以后不好说。
黄薇沉吟着说:“这样啊……那妈妈这两天帮你联系一下。”
蒋言言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们学校初中部的高宏高老师就很好。”
黄薇诧异地看她一眼,笑起来:“原来我们言言心里已经有决定的人选了啊。”
蒋言言咬唇:“您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黄薇赶紧说:“没有不同意啊。言言的要求,妈妈怎么会拒绝?是枫林学院的老师更好,知根知底,也不怕他会糊弄。”
难得女儿亲自提要求,愿意跟一个人亲近。按赵国强的说法,这对女儿的病情治疗会有突破性的发展。只要能治好女儿的病,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得想办法给摘下来。
周末的上午,夏采霞照例去游泳馆训练,蒋言言练了一个小时的钢笔字,去花园去摘凤仙花。这些花大概是今年开的最后一批,品种和她小时候种的单瓣的品种也不同,是那种重瓣,一朵一朵,开得很大。蒋言言摘了一会儿,手就没办法接住,便用裙子下摆兜住。
这时候身后脚步声响,有人笑问:“蒋言言同学?”
蒋言言心中一颤,听出是高宏的声音。她知道昨晚黄薇开车出去,大概是给她联系高宏的事。但没想到高宏今天上午就来了蒋家。蒋言言转身,眼睛对上高宏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捏着裙摆的左手手指松开,花瓣洒了一地。
高宏黝黑的大眼闪了闪,认出她来,笑:“原来你就叫蒋言言啊。”
蒋言言垂下眼帘,有一点落寞,低声说道:“是啊,我就是蒋言言。”吴仙子早就死了,不是吗?
高宏说:“上次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没想到你居然会点名要我做你的家庭教师。说起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他秋季刚刚来W城枫林学院工作,又在初中部,跟蒋言言仅仅见过一面,但黄薇找上他的时候,好像对他很了解的样子。
蒋言言右手收紧,指上刚摘的凤仙花被捏出红色的花汁。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但她只是淡淡地说道:“碰巧知道的。”
高宏呵呵笑:“你这个小丫头,说话倒像个小大人。你妈妈跟我说你想补数学和英语是吗?”
蒋言言点头:“嗯。”
高宏说:“数学没问题,不过英语……我们那时候上学时并不注重听力和口语训练,和你们现在完全不一样,可能会让你失望哦。”
蒋言言当然清楚从前和现在的不同,从容接口:“我听说高老师是北京师范大学的高材生,自然会有自己一套独特的学习方法。所以,我想从高老师这里讨一些学习技巧,至于听力和口语训练,我会另外想办法解决。”
高宏挠挠头:“这样啊……那什么时候开始?我每次教你的时间是一个小时。”
蒋言言看看脚下洒落的花瓣,高宏他,完全没注意到指甲花啊!
两个人上了三楼学习室,阿姨送上茶点,蒋言言随便拿了道数学题,却完全没心思听高宏讲题。她看着窗台上一盆粉色的韭兰,那是黄薇替她移种的,心里落寞地想:果然已经不是从前的童年了啊。
“蒋言言同学,在我讲课的时候,请你尊重一下老师。”高宏略带怒意的话传进耳朵里,大概是她这副散漫的样子激怒了高宏。
老师!
蒋言言在心底重复一遍,目光转向高宏。
他稍稍扬起了浓黑好看的眉毛,脸上已没了笑容,虽然看上去并不严厉,但也是有点恼怒的了。
蒋言言突兀地问了一句:“我只是在想,上次我只不过看了看紫茉莉,老师便问我是不是喜欢紫茉莉。现在我种着凤仙花,窗台上摆着韭兰,老师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喜欢呢?”
高宏显然有点跟不上她这种跳跃式的思维,愣了片刻,觉得这个小姑娘又很有趣,笑起来:“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吗?呃,那老师现在问你:你喜欢凤仙花?喜欢韭兰?还是,什么花都很喜欢?”
蒋言言轻声说:“是啊,我都喜欢,很喜欢。因为凤仙花、紫茉莉和韭兰曾给了我难忘的童年回忆。”她停顿一下,看向高宏的眼睛,“因为曾经有两个伙伴,陪我度过难忘的两年时光。”
高宏笑问:“那你的两个伙伴呢?”
蒋言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们家,搬走了。”她多么希望高宏能够流露出一点儿,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失态。
然而没有,高宏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你现在还小,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的。到时一起说起往事,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
原来只是这样!
小时候的事回忆完,便无话可说,所以不再写信了吗?
蒋言言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原来上辈子,都是自作多情的一厢情愿啊。
高宏倒像是来了兴趣,把资料放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说起从前,不如你再多说说吧。我听你们班主任刘昕刘老师说,你从小就很出色,学习不用说,跳舞和钢琴都曾获过奖。刘老师还说,你现在的钢笔字也写得很漂亮……”
蒋言言两只手紧紧抓着裙摆,泪水控制不住地一颗一颗掉下来,悲伤如潮水一般涌上来,连声音也是颤抖的:“不要再说从前,从前的蒋言言,再也回不来了。”那些她曾经以为快乐的童年时光,也回不来了。
高宏不想她好好的突然间会哭出来,又是头疼,又是手足无措:“好,不说从前。蒋言言同学,你别哭啊。”
但蒋言言没有丝毫停止哭泣的迹象。
那么多年的美好的回忆,原来都只是她一个人以为的美好。其实在高宏那里,什么也不是。一旦想到这点,就觉得难过,难过到连手指尖都是疼的。
恰好黄薇端着两杯果汁进来,顺便看看女儿的学习状况。谁料一进门便见女儿哭得伤心,不禁又是心疼着急,又是生气,赶紧把果汁放在桌上,把女儿搂在怀里:“言言,妈妈的宝贝,别哭,别哭啊。有妈妈在,谁也伤害不了我的言言。”
高宏听她这样说,心里很不是滋味,倒像是他把这个不知所谓的大小姐怎么样了一般。想他从小也是被人称赞惯了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冤枉气?脸上一时挂不住,自嘲地说:“看来我是个不合格的老师,无法胜任蒋言言同学的家教工作。蒋太太,对不住,您另请高明吧。”
黄薇也觉得自己说话重了些,但她一贯养尊处优,听他这样说,也不好挽留,只说道:“今天我会按一小时给高老师薪酬的。”
高宏冷冷地说:“不用。蒋太太,告辞!”转身出门,蹭蹭蹭地下楼。
蒋言言却着了急,挣开黄薇的怀抱,边追边叫:“高老师!高老师!”也不管黄薇在后面叫什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走!
眼见高宏下到一楼,穿过花园,已经到了院门前,蒋言言更是大急,鞋尖踢在石板上,“啊哟”一声扑倒在地,膝盖一阵火辣辣地疼痛。
黄薇在后面吓得脸色苍白,紧跑几步上前扶起蒋言言,心肝宝贝地叫。
高宏也止住脚步,却没回头。
蒋言言低声对黄薇说:“妈……妈,不关高老师的事,高老师人很好,是我自己突然间想哭的。”
黄薇已经快一年没听到女儿叫她“妈妈”,这时候乍一听见,真是又喜又悲,差点掉下泪来,柔声说道:“言言,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去跟高老师道歉,帮你把高老师留下来。”她过去三十多年也没跟几个人道过歉,这时为了女儿,真是掏心掏肺也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家教广告的事,蒋言言实在只看到了“家教”两个字,并没看到内容。
☆、 家庭教师(二)
高宏慢慢走了回来,沉声说:“道歉就不必了。只是请蒋太太今后遇事问清楚再下决断。家里有药箱吗?”
黄薇讪讪地说:“有的。”
高宏抱起蒋言言,边往屋内走边说:“药箱拿来,我先帮着处理一下,皮外伤,不要紧的。”
蒋言言做梦一般,只觉抱着自己的两条胳膊那样有力,靠着的胸膛那样温暖结实,高宏身上的味道……也那样好闻。只要能被他这样抱着,别说摔破膝盖,就是骨头摔折那也是值得的。她晕晕乎乎的,清洗伤处也不觉得疼。一直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惊觉高宏已经离开很久。
中午夏采霞回来,见蒋言言走路一瘸一拐,两只膝盖都涂着紫药水,很是吃惊:“你摔跤了吗?走路会把伤口牵动的,坐着别动,要什么我帮你拿呀。”
蒋言言摇头:“只是破了点皮,没事的。”
夏采霞惊异地看着她:“膝盖破了你还笑,什么事这么高兴?”
蒋言言掩饰地将头扭到一边:“没有,哪有?”
夏采霞伸手捧住她的脸,固定住:“你刚刚嘴角带笑,这会儿眼睛也在笑,还说没有。告诉我,什么事这么开心?不说我就咯吱你。”说着用手去呵蒋言言身上的痒痒肉。
蒋言言最怕痒,边躲边求饶:“我说,我说,快停下。”
夏采霞住了手,盯着她,准备好好听一下是什么样的事值得她这么高兴。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