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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尘忽然想到在船上之时祖母曾和崔嬷嬷说过的话,说是回了望都就要帮她好好物色一下未来夫婿,等她满十三了就定下,十五岁就可以嫁人。
她早就认识到她逃不了嫁人这一步的,之前也没有对这有什么想法,只想着不管怎样总可以安稳一世就好。现在却觉得,若是要嫁人嫁个自己喜欢的才最好。
景飒聆从各方面说都是顶尖的。相貌好,如果他愿意,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非他莫属;家世好,皇上的嫡亲叔叔;家底厚,她决定开天宝阁时他可是不眨眼就送了她一小型宝石矿,虽然不大但多出精品;对她很好,至少没对她动过手,要知道传说他杀人都不眨眼的……
这么一想,果然很不错啊。
只有一点,家世实在太好了,好到不是一般的复杂。与她一直追求的远离政治完全相悖。
果然是有得必有失。
不过,便是没有景飒聆她又真的逃得了那些争斗吗?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之前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叶非尘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所有思想全部都在往支持她觊觎景飒聆这方面跑,也让她认识到原来她真的是有在肖想景飒聆。
“嘿嘿……”叶非尘坐在床上笑了起来,仿佛是十分高兴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她摸着下巴想了想景飒聆的模样,越想越觉得满意,虽然和她相比年纪大了点她也不太在意,毕竟她心里年纪不小,她仿佛宣誓般道:“景飒聆……我决定了,我要你!”
想要就要得到,得到就再也不准失去——这是她的处事法则。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动她的东西,所以得快点锁住景飒聆的心才行。那该怎么做呢?她有点小苦恼。
月儿在外面叫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叶非尘的回复,心里担忧便掀帘而入。
只见她那美丽可爱的小姐此刻姿态不雅的坐在被子上,被子被扭成了麻花一般,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头发乱的像是疯子一般,最恐怖的是——她眼睛放光,在那阴阴的笑。
好渗人!
“小姐,你怎么了?”月儿着急间用了轻功靠近,心里几乎就肯定自家小姐得了失心疯,忙而不乱的朝着叶非尘的人中掐去。
叶非尘一时不察,被掐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月儿,你干嘛?”
“小姐,你总算清醒了。”月儿自觉自己这次做到了临危不乱,处理十分得当,“奴婢看小姐似乎有点不对,可是做了噩梦?”
叶非尘忙着摸自己的人中,只觉月儿果然不愧是习过武的,真是疼的不得了。一时没来得及搭理月儿的话,月儿自己接着说:“小姐,这次你受委屈了,有机会我定会把那些人都砍了!”
叶非尘刚准备说两句证明自己一切正常,鬼魅就闪身进屋,说道:“倒不用你砍了,那些人基本死绝了。我说……”
她见着叶非尘宛若幽灵般的模样一惊,要说的话瞬间转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有人’两字说的十分阴沉,脑海里瞬间脑补出自己可爱将娇小的小姐落入魔爪的惨况,身上的冷气不停的往外放。
叶非尘无语,抬手把自己的头发理好,已恢复往常的冷静,“我没事,给我梳洗吧。”
穿好衣裳,坐在梳妆镜前,叶非尘对鬼魅说道:“你之前要说什么?”
“对了,昨日抓进大牢的十几人全部都死了。里面似有武功不错的人,他们杀了没有武功的人后就自尽了,死前说自己的主子既然伏法他们也不必活在这个世上。”鬼魅似乎很不爽,“三位主审官拍案宣布案子了结,消息一大早就放了出去。”
叶非尘点点头,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半点意外。她相信三个主审官中肯定有人对这案子抱有疑虑,但是事情如此,想要继续追究也不可能。毕竟已经有人认罪伏法,便是同谋都死尽了,还有什么追究下去的意思呢?更何况此案牵连的人还是不一般的人。
“王嬷嬷呢?可还好?”叶非尘有点担心那些人会对王嬷嬷出手。
“王嬷嬷没事,方才鬼魑队里传消息来已经将王嬷嬷接出来了。”
叶非尘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梳洗完毕,还没来得及用早膳,程大娘就通报道:“小姐,王嬷嬷来了。”
“快请她进来。”
王嬷嬷掀帘而入,不过一两天,她鬓上又多添了白发,有一股深深的疲惫从她的心底渗出。
……
禧宁居内。
李姗一袭水绿衣衫,略带慵懒的坐在窗前,用丫环新摘的花儿亲自给自己细细的染甲。
边上的姜嬷嬷道:“此事已了,可惜没有产生预计的效果。这次损失了八个个暗卫,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折损人。而且……那两个铺子怕是要交出去了。”
“嗯。等过两天我身子好了些自然会亲自让相爷把地契交给非尘。”李姗淡淡的道。
“夫人,你不气吗?”姜嬷嬷有些意外,她看着夫人长大,对夫人的性子最是了解,这次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却没有成功,而且还损失了本就不太多的暗卫,照往常来看,夫人该会十分生气才对。
“气?我为什么要气?”李姗手里的一朵花在她掌心被捏碎成一团,她柔弱的眸子里有利光闪过,“那个老太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扳倒?我不管做什么,也不可能彻底毁了她。能毁了她的,只有两个人。”
而她要做的,就是挑动那两个人动手——太皇太后或者皇上,不论是谁都好,只要能毁了那个老太婆就成。
那老太婆不是战神吗?不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吗?不是对军队有巨大的影响力吗?这些,怕是上位者容不了的吧。败在自己最辉煌的地方,也许是一个很不错的体验呢。
要知道郭高怎么会那么碰巧就救了叶非尘,也是她费了不少心思呢。村里大火,调虎离山也不过是虚招罢了。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若真的在大街上让暗卫解决了叶非尘,真正麻烦的可就是她了,迫于老太婆的压力,皇上和相爷也会追究至底,而她从小就知道再精细的谋划也会有漏洞,当最具权力的人都要求一个结果,她不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不沾半点尘埃。
从头至尾,她要的就是郭高出面,让皇上看看如今的大都督还尊敬着当初的大将军。然后怀疑——直到想要毁灭。
可惜的是郭昭那丫头搬救兵竟然没有直接去都督府,如果叫来一队都督府的士兵会更有看头。
诶,万事总有些瑕疵。
“至于叶非尘那个丫头,便是老太婆想要护着,也不可能时时跟着她,解决一个小丫头,总是很容易的。”
姜嬷嬷思维不如李姗开阔,总觉得这次行动亏大发了,但在李姗面前也不露半点情绪,只道:“夫人真是聪明。”
李姗伸出手来,看看自己鲜艳的指甲,满意的笑笑,“虽然事情发展的不错,却也算打草惊蛇了。暂时什么也不用做,让人盯着就好。暗卫那边,该引新人进来了。”
“是。”姜嬷嬷应下,而后有点犹豫的道,“夫人,过年时各家铺子交的利润如今差不多已花了一半了,往后……”
李姗敛了眸子,手指在梨花案上轻敲,暗自思量,各府送礼、各处打点这些时倒真的花了不少。她的铺子虽然都在盈利,但都只是一般般,而且当初她姐姐进宫家里花了不少,后来她嫁人的时候又是守孝的第一年,还是以安地下双亲的名义出嫁,嫁妆并不多。至少和玄怡比要差些。
“没事,先花着吧,不够的时候再说。”李姗淡淡的道。钱呐,这个东西还真是少不得。用人总需要威逼加利诱才有效果,威逼只用抓着别人的错处,利诱却是要花钱的。
相爷有贤相的名声,除了皇上的赏赐以及几个庄子的收入外几乎没有别的收入。当初老太婆离开望都的时候似乎就留了这个宅子,别的什么也没有给相爷。想想泉州那一副字都值千金的相爷兄弟,李姗心里涌起诸多不满。那老太婆真是偏心的很。
不过,叶非尘那丫头似乎是有不少钱啊。一身穿戴就值千金不止,那总共的财产该是相当可观。
想到这里,李姗的眸光轻轻闪动。她如今可算是叶非尘的嫡母,照料一下她的嫁妆也是应该的。
……
望都郊外乱葬岗不远处。
香南、香北二人站得离浑身泛着煞气的景飒聆有点远,两人不动神色的交换着眼神。
‘主子怎么了?’香南朝景飒聆的后背挤挤眼。
‘估计是在叶姑娘那受气了。’香北抬头看看树上的叶子,然后使劲的皱眉。
‘那主子还来这里?’香南睁大眼挑起眉头。
‘所以才一身怨气嘛。’香北放低眉毛,把脸皱成一团,苦哈哈的模样。
“皮痒了是不是?”景飒聆冷冷的声音传来,“去帮香东、香西。”
两人这下真的苦哈哈了,一脸郁卒的往乱葬岗里走。这里有的人刚死不久身上还有余温,有的人已成白骨。阴风阵阵,古怪让人作呕的气息充斥鼻尖,但两人以及早已过来的香东香西都似乎感受不到这里阴阴的气氛和难闻的气味。
他们找到一身囚衣的数十人,挨个的探息,确定人是否真的死透了。这些人正是在大牢里被杀和自尽的人。
他们觉得自家主子实在是太小心了,这些人抬到乱葬岗之前大牢里的仵作肯定检验过,哪里会有漏网之鱼。不过这几年他们也习惯了,似乎只要和叶姑娘有关的事主子就会变得比平时还谨慎许多。
就在确定每个人都死翘翘了之后,四人准备离开之时,香北一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胸口,然后那人咳了一声。
若是一般人,在这满是死人的大坑里忽然听到了咳嗽声怕是要被吓一跳。
香北却是立马收回脚,蹲下身辨认了一下,笑嘻嘻道:“呐,这里有人还有口气!”
景飒聆站在一株大树之下,墨发在晨风中飞舞,眼里几乎没有什么温度,嘴角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仿佛就是一个冰块,冷的不让人靠近半分。
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心里此刻就像在火上烧,焦躁的很。明明那个小丫头已经拒绝了他的帮忙,冷心冷肺的把他推开,他却还在为她担心,一听到大牢里的人全部死光,尸体扔到了乱葬岗,他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这个半点不精致的地方,抱着一点可能性找些线索。
便是他查出了李家那些暗卫的老巢,把那些人全部都解决了,小丫头也不见得会感激他半分,指不定还要嫌他多管闲事。
想到这,景飒聆脸皮上几乎有点点扭曲。之前甩袖而走是真的被小丫头气到,更多的却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对小丫头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今早他已经有一次差点进入了那个恐怖的状态,若不是小丫头把他弄醒,此刻他可能已经血洗叶府了。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状态,他才会果断离开。
离开就离开了!本有点担心的景飒聆忽然生了傲气。他觉得小丫头怕是被他宠坏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于是景飒聆心里做了个小小的决定:这次小丫头若不主动找他,他绝对不要屈尊去哄她。反正都是她的错。她怎么可以对他那样冷血无情,要知道他心里可满满的都是她。
对!一定要这样做,保持为师的尊严!
香北的话落到耳里,景飒聆从自己刚做的伟大决定中回神,深觉自己对小丫头真的很不错,在心里再次确定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