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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北的话落到耳里,景飒聆从自己刚做的伟大决定中回神,深觉自己对小丫头真的很不错,在心里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决定。
转身离开,徒留一句话在晨风中飘荡,“把活的带走,其余的送上路。”
‘其余的’便是指死人,送死人上路就是让他们尸骨无存。
香东、香南、香西三人迅速的拿出一个小瓶,往除了还有口气的那人之外的地方洒去。而后三人一齐施展轻功离去。
“香北,人是你找到的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的带回来呀!”
香北俊俏的面容顿时扭曲,恶狠狠的踢了那人一脚然后认命的将人背上,用了十层功力飞速离开,速度快点才能摆脱背上这垃圾。
他们离开后,余下的那些人在一阵阵白烟中消失殆尽,尸骨无存,徒留几缕暗暗的香气。
这药便是暗香魂,是香魂卫独有的秘药。
……
王嬷嬷见了叶非尘,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跪在地上。
“小姐,老奴对不起你呀。”王嬷嬷眼中含泪,悲痛、自责、愧疚各种情绪交织着,似乎要把心扯成碎片。
“嬷嬷,快起来。”叶非尘有些无奈,也为王嬷嬷的经历感到悲伤,“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一切都和嬷嬷无关。”
王嬷嬷被叶非尘和程大娘两人合力拉起,然后两人又把她按到椅子上。
王嬷嬷抽出帕子擦擦泪,哽咽道:“老奴真的想不到那个浑人竟敢做那样的事,害了夫人。老奴死后也没脸再去见夫人了。”
程大娘带着月儿和鬼魅出去,屋子里只留叶非尘和王嬷嬷两人。
见王嬷嬷挨上的模样,叶非尘心里也不好受,对于这个这些年来虽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一直守护着她的嬷嬷她始终是很感激的。
“嬷嬷,你不必如此介怀。虽然我已记不清我娘当时的病情如何,但我知道,便是没有换药这事,我娘也熬不了多久。”而且她觉得王江当时换的药应该只是没有药效,却不会有毒,如果有毒的话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都是老奴,不是老奴的话那浑人也不可能靠近的了。”
“别说了,嬷嬷。”叶非尘安抚道,“不论是我娘还是王江都已经逝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这些事全部都忘了吧。”
看着叶非尘静静的眸子,王嬷嬷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能忘得了吗?一想到当初夫人的死和自己有关,心里的愧疚就止也止不住的冒出来。也许她只有死了才能减轻这一身的罪孽。
“嬷嬷,你不要乱想了,该忘的就忘了,如果忘不了你想想巧哥儿妙姐儿就知道了。王江为何去赴死,你也要体会他的一番苦心。现在,罪魁祸首还是好好的呢。”叶非尘看出了王嬷嬷眼里的绝望和死气,诱导道,“如果嬷嬷真的愧疚,不正应该好好的照顾我,好好的看着那真正该死的人一天一天走向地狱吗?”
王嬷嬷一愣,是呀,唆使老伴做错事的、害了夫人的人还在那里享受着荣华富贵,她又怎么能安心的死去呢。那真的是没有脸见夫人了。
王嬷嬷擦干脸上的泪水,整个人镇定了许多,以往那双温柔的眸子此刻武装上了坚毅的外壳,她定定道:“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好好的守着小姐,好好的看那些坏了心肝的人一步一步走向地狱。”
送走王嬷嬷,叶非尘叹口气。有点怀疑自己的做法,也许不告诉王嬷嬷实情她才会过的快乐一些吧!
真实的残酷还是虚假的美好,总是让人为难的选择题。而她给王嬷嬷选了那艰难的一条,选了就不能后悔。
她能做的,就是不让人失望。
纵然此次她和祖母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李姗更没有得到好处,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其心可诛!
要怎么回馈一下李姗给她送的这份大礼呢?她多么讲礼的一个人啊,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才不会做出那样无礼的事呢。
叶非尘边用着早膳边暗自沉吟,嘴角愉悦的勾起,不过想着想着就有点走神,然后想到了一个人,再然后嘴角就平了下来。
景飒聆……要怎么哄他呢?这次可是把他给气走了。以他傲娇的性子,便是心里原谅她了也肯定不会主动来找她。
不过嘛,山不来,我去就山也行。
哎,叶非尘忽然叹口气,明明就想着正事怎么一下子又转到了儿女私情上面。这样不行,她现在还小,便是离十三岁也还有几个月,更何况是十五岁。
所以哄景飒聆的事先放一放,以后总有时间的,这些时间也刚好让景飒聆自己消消气。
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准备给李姗的礼物。打铁要趁热,望都乃天子脚下,王孙贵族多了去,每日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过个几天人家指不定就把杀人案这档子事忘了,那就不好行事了。
吃完饭,叶非尘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和鬼魅合计合计,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崔嬷嬷请到了静安斋。
月儿和崔嬷嬷一人一边扶着叶非尘,虽然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叶非尘也还是默默的受着了。
“崔嬷嬷,祖母是不是都知道了呀?”叶非尘有点心虚,心虚的是昨夜瞒着自己受伤的事。
跟祖母这些年,祖母很少直接教她怎么做事,一般都是看她怎么处理然后再加以指导。如今去静安斋让她有种上小学时被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
这次的事是她太大意了,虽然一开始就有预感李姗的做法,但并没有很好的抵抗。纵然最后她名声没有受损,人也没事,可这脚还是受了伤。按祖母的要求,她这次绝对不及格。
崔嬷嬷温和的笑笑:“老祖宗都知道了。”
“祖母是不是在生气?”叶非尘有点忐忑。
“老祖宗在心疼小姐的脚呢。”
叶非尘精神一震,祖母果然在生气!若是真心疼她的脚怎么会还让她忍着伤走这一路?
从崔嬷嬷的话中也不难知道,祖母生气是因着她受了伤,这么一想她又放松了点。
“小姐自个进里屋吧,老祖宗想和小姐单独聊聊。”崔嬷嬷将叶非尘送至里屋帘前。
叶非尘吸了口气便掀帘而入,脚其实已经好多了,但她还是一步一拐的特别明显,小脸上挂着乖巧的笑:“祖母,非尘来看你了。”
“是你来看我这老太婆还是老太婆把你叫来的?”叶老太太坐在大椅上,背后垫着个深蓝的靠枕,觑着叶非尘道,“倒是会卖乖。”
叶非尘在叶老太太边上的椅子上坐下,讨好的拉着她的手道:“非尘知错了,祖母就别生气了。非尘不是怕您担心才瞒着的吗?”
“我才不担心!”叶老太太瞅着叶非尘气色尚好,便放下心来。任叶非尘挽着她的手,却不看她,老神自在的道,“你多大的胆啊,顶着个小身板就敢登轼训人,哪用人担心。”
叶非尘顿时囧了,“祖母……您就别取笑我了,当时不是没有办法吗?人那么多……”
“没办法?”叶老太太虎着脸道,“镖局的人已经到了吧,你自己出门不带在身边也就算了,出事了也不晓得召集一下?有他们护着你,那些人又翻的起什么风浪?你又何至于受伤。若不是郭高那小子救了你,你这会不定是残了还是傻了。”
叶非尘微愣,犹豫道:“局里的人在暗处比较好吧……”
那些人里有当初参加战争的将领也有名将的后代,若是被人察觉,少不得引人猜忌。
“没事的时候,他们在暗处也没什么,但是有事了还躲在暗处,那要他们有什么用?”叶老太太拧眉道,“你这畏畏缩缩的性子从哪里学来的?以前在泉州的时候倒是没发现!”
叶非尘一愣。畏畏缩缩?似乎是有点,因为顾虑多了。这望都离那掌着生死大权的人太近,她总会忍不住就多想一些。想多了,就不果断了。
“鬼魅一个人当你的暗卫不够,让她由暗转明。然后让鬼魑也跟着你。暗处再派四个人,各组来一个。其余的人依旧在你庄子里待着,有机会也放他们出来做做事。”叶老太太给叶非尘做了安排,说完后有点感叹,“这都多少年了,便是那三个老的又有谁还记得。何况是这些年轻人。”
叶非尘顺从的点头。鬼队四组分工为斗、隐、工、探,分别由鬼魑、鬼魅、鬼魍、鬼魉带队。斗组武功最好,杀人的好刀,人数最多;影组一般做暗卫,轻功最好;工组掌器具,心灵手巧;探组善伪装,查事最好。
这分组是叶非尘自己分的,借鉴的是景飒聆香魂卫的分组。不过香魂卫只分了三组,由十一魂带领,分别是四卫四影三探。
想到这,叶非尘一怔。十一魂是景飒聆最隐秘最有力的刀,但他从没有瞒过她,甚至在离开泉州之前还把十一魂全都调到她面前,让他们认认她这个救了他们主子的人。
而她,还在计较他不直接开口问,没有告诉他黄泉卫的存在。
叶老太太见叶非尘走神,以为她在反省,也不再说她,只道:“非尘,你要记着。你祖母我这一生坦坦荡荡,不怕小人暗地阴险也不怕真刀真枪,一生难得求个自在。你总怕我被猜忌,但你可知人心?并不是说我躲在屋子里谁也不见,什么也不做就可以挡得了别人的猜忌的。就算我不做什么,也总有些人会做些什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费太多心也不一定挡得住,还不如快活些好。”
叶非尘心里一惊,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个她一直忽视的东西:“祖母,这次李姗……她最终目的是让别人看到郭大都督帮我?”
然后,看在某些多疑的人眼里就会想着,郭大都督是不是还忠实着祖母。
有了猜忌便如眼里进了沙,如果有人适时的再推波助澜,那么终有一天会容不下。
叶非尘心里十分复杂,李姗这样的费尽心机,最终的目的竟是要彻底毁了祖母。
“祖母,她为何要这般对您?难道就因为当初您不愿意承认她?或者是她将那个失去的孩子怪在您的身上?”
李姗与叶定荣成亲后不久前往泉州拜见祖母,祖母没有搭理,两人跪得时间比较长,然后李姗失去了一个月的孩子。
那其实是个意外,因为便是李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但现在想来,她肯定是将错误都怪在了祖母身上。
“都有一点吧。最主要的一点是,她现在还没有子嗣。”叶老太太看似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似嘲讽,“有大夫说是那次伤了身子,造成她子嗣艰难。她不会怪她自己惺惺作态,硬在那里跪着才滑胎。她只会怪我当时没有及时让她起来。呵!如今她只怕恨我入骨。”
叶非尘没有说话,李姗的行为其实算是迁怒,但在这个世界,没有子嗣对女人来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人在痛苦的时候总喜欢找一些突破口,把自身的痛苦怪到别人身上,那样心里才会好受些。
叶非尘一点点也不同情李姗。只觉得李姗太执拗,她有空去费心思算计人还不如好好的调养自己的身子。她还年轻,姐姐还是皇后,宫里的御医现成的,细心调养有孕的机会其实很大。毕竟当时只是滑胎而已,并没有大出血。
叶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这次她存的什么心我一看就知道,难为她还遮遮掩掩搞出这么些东西。我是不在意那些风言风语和别人的猜忌,但我看不得她整这些幺蛾子,真以为她计谋高深,当我是死的不成!”
“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