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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难怪段大奶奶要出家清修,她在段府和在皇觉寺的日子也没什么分别,是不是?”说话的是楼氏。
楼氏身侧的古氏接了话说道:“分别到也是有的,寺里的日子到底清苦了些,不过……”
楼氏看向古氏,很是不喜欢她这样说一半留一半。
古氏笑了道:“不过,眼不见为净,躲开了也有躲开的好处!”
“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分别?”楼氏没好气的说道。
古氏笑了笑,眼见得又来了一拨人,连忙捅了捅身侧的楼氏,“大嫂,又来客了,走,我们上前去招呼吧!”
“哎,真是劳碌命!”楼氏嘟囔着说道:“这正经的婆婆不出面躲在一边偷懒,把我们几个累得跟条狗似的,做好了,是应该的,做差了,还要挨婆婆的骂,真是不知道,我们前辈子跟二婶婶有多大的仇!”
嘴里这样说着,可等看到被管事婆子引过来的人,是东阁大学士夏讷的夫人夏夫人时,脸上的笑顿时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热情。
“哎,夏夫人,您快这边请,我婆婆刚还念叨着,说要使人去看看,您怎的还没来呢!”楼氏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殷勤的夫了夏夫人。
夏讷与叶明德有同科之谊,私交甚笃,两家也算是通家之好!
楼氏执晚辈礼上前服侍她,她便也大大方方的受了,拍了拍楼氏的手,说道:“你婆婆呢?嘴里说念着我,我来,却不见她人。可见,这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
“哎,夫人,您可是冤枉我婆婆了,刚还在这等着呢,只是刚才三弟妹那有点事,使人来请她去,您且先去偏厅坐着喝茶,我这就让人去回话。”
将夏夫人迎到偏厅,楼氏亲自奉了茶,连忙使了自已身边的大丫鬟去向魏氏回话。
魏氏这会子正与户部员外郎鲍庆余的夫人,坐在朱氏的屋里说话。
“今天也请了文夫人和罗姑娘来做客,您稍后也替我们把把眼,看看这姑娘怎么样!”魏氏对鲍夫人说道。
鲍夫人笑了说道:“我们家老爷也常说起文大人,说他是年轻人里的后起之秀,又是庶吉士出身,都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说不得假以时日,这内阁便有他一席之地!”
魏氏笑了笑。
文晋昭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出身,叶明德早就叫人打听过了。
人是苦日子里过来的,品性是绝对没什么问题,但真有没有鲍夫人说的这般好,也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当然,她也知道,鲍夫人这样说何偿不是因着叶家要跟文家结亲,有意奉承。心里承了鲍夫人的情,笑了说道:“那可真是要托鲍大人吉言了!如此一来,往后我家羽哥儿在官场上也有了一份助力!”
鲍夫人便呵呵笑着,又拣了好听的话说了一大箩。
朱氏微垂了眉眼,偶尔也附合几句,但却显得人恹恹的,脸上丝毫没有半分的喜悦之情。
鲍夫人心下不由便奇怪。
先不说这是亲孙子的满月酒,便说这儿子要娶媳妇了,也不该是这样的表情啊?但想起,躺在后院的叶明霖,心下便也有些释然。忖道:许是心里还是不舍得叶二老爷成了如今的情形吧!
好在坐了没多久,便有小丫鬟来报,说是夏大学士的夫人来了。大奶奶,请夫人过去主事!
魏氏便邀了鲍夫人一同走。
路上,魏氏叹了口气,对鲍夫人说道:“自从二弟病下后,二弟妹也就跟着病了,唉,原以为二弟年轻时做了那么多的糊涂事,二弟妹心里必是恨死了他。谁想,在她心里,始终还是有着二弟的位置。不然,也不至于,二弟一出事,她这也就跟着病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鲍夫人接了话说道:“有爱才能有恨吧!”
魏氏便笑着点了点头。
不多时便到了花厅,到的时候,芮氏已经抱了叶天恩出来,夏夫人正笑着逗弄着才睡醒,正瞪了眼睛四处看的叶天恩。
“哎呦,老姐姐喂,你也不让人捎句话来,我好出去迎一迎你!”魏氏笑着上前与夏夫人打招呼。
夏夫人便从芮氏身边转了过来,指着魏氏说道:“看吧,好话都叫你说尽了,明明是你偷懒躲一边享清闲,到成了我的不是了!”
魏氏携了夏夫人的手呵呵笑着,两人坐到了一边说话。
鲍夫人则上前去看芮氏手里的叶天恩。
一时间,花厅里热闹的不行。
魏氏嫌吵,便与夏夫人起身去了往里走了走,到西边的耳房里坐下说话。
“我听说,你们这老九要说亲了,是真的吗?”
才坐下,夏夫人便与魏氏说道。
魏氏笑了道:“是有这回事,适才便是与户部员外郎鲍夫人说这事,打算请了她做媒人,上女方家说亲!”
夏夫人闻言顿了顿,笑了问道:“不知道是哪家府上的姑娘?”
“哦,你也知道。”魏氏说道:“翰林院侍讲文晋昭文大人的外甥女。”
夏夫人不由便错愕道:“文晋昭可才只是个从五品,他的外甥女……”
“是我们家阿九相中了人家家的姑娘!”魏氏打断夏夫人的话,说道:“也不瞒你说,我家二弟妹是死活不同意,可阿九说了,不让他娶这个姑娘,那他一辈子就不娶了!”
夏夫人脸上的神色便变了几变,末了,失笑道:“这姑娘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让你家阿九看上!”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可惜了……”
至于是可惜了什么,却是没有往下说。
魏氏自然也没有接着往下说。
夏夫人曾经隐约给她露过意思,想将她娘家的侄女说给叶羽,当时她也有这意思,只是还没得等她说起,叶羽这边就说了要娶青果的事。她便也歇了这心思!
“对了,段家的事,你听说了吗?”夏夫人看了魏氏说道。
魏氏点头,摇头道:“真是荒唐,亏得还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连自家的事都理不清,也不知道是怎么监察百官的!”
“很快就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了!”夏夫人撇嘴说道。
魏氏当即蹙了眉头看向夏夫人,“什么意思?可是你家大人听到什么风声了?”
夏夫人捂嘴笑道:“怎么,你就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听到什么?”魏氏看向夏夫人。
“运河修得差不多了,皇上的意思,想让段远坤去任漕运总督,避避这风头。”夏夫人说道。
魏氏听了不由便冷笑道:“皇上还真是对段大人皇恩浩荡啊!”
夏夫人笑了笑,没有接魏氏的话。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话。
外面,便有楼氏亲自来请,说是开席了,请她两人入席。
而这边厢。
芮氏将来客送来的礼物,让云锦收好了,并且一一上了礼单,这些都是将来要还礼的。
她因为还在月子里,是故,并不用出席外面的酒席。
等众人入了席后,她抱着孩子回了自已屋里。
叶天恩已经闭了眼睛呼呼大眼,芮氏将他交到奶娘手里,自已也回床上躺了,和云锦一一打开礼盒,察看着收到的礼物。
“奶奶,大夫人领了鲍夫人在夫人屋里坐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若不是夏夫人来了,怕是一时半会还不会走。”云锦一边忙着手里,一边对芮氏说道:“您说九爷的婚事,是不是真的要定下了。”
芮氏笑了道:“九爷想要的,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他失手?”
云锦吐了吐舌头,轻声说道:“听说那个罗姑娘今天也要来赴宴,只可惜奴婢刚才没在奶奶身边,也没看到长得是个什么模样。”
芮氏不由便想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黑漆漆的眸子,玉管似的鼻,最让人注意的却是她唇角边那芝麻粒大的一颗胭脂痣,端庄中透出几分俏皮。
安静的跟在文夫人身边,却在谁看过去时,都会友好的回以一笑。落落大方,丝毫也看不出,是个乡丫头!
“看起来,挺好相处的。”芮氏轻声说道:“就不知道,接触起来会怎样!”
云锦,便轻声说道:“左右三爷和九爷是要分家的,往后,好,奶奶就与她来往,不好,尽个面子情就是了!”
芮氏当即便冷了脸对云锦说道:“这不该是你说的话,往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云锦这才意识到自已失言,连连应喏。
青果感觉耳朵深处似乎痒了痒,好像有人在说她一样。她抬手,借着将碎发捋到耳后的功夫,捏了捏耳垂,止了那痒。
她身边坐着的席氏,便笑了说道:“罗姑娘,要不,我与你换个位置吧?我瞧着你那边似是风大了些!”
“不用,”青果连忙道:“我坐这挺好的,大家都入席了,移来移去麻烦。谢谢四奶奶好意!”
席氏笑了笑,也没坚持,而是拿了公筷,夹了一筷子的云片鹿角菜放到青果跟前的碟子里。
“罗姑娘偿偿这道菜,是我们府里厨子的拿手菜。”
“谢谢四奶奶。”青果道了声谢,便低头咬了一口碟子里的火腿,细细品味一番后,抬头对席氏说道:“香郁爽口,很不错,很好吃。”
席氏便笑着,又分别介绍了几道菜给青果,请她一一偿试,当然,也没忘了招呼青果身侧的林小桃。
席间,青果感觉到不时的有目光悄然向她撩来,待她想要去看时,那些目光又会一瞬间的悄然收起。
如此几番后,青果便也淡定了。
必竟,今天来叶家吃酒是假,让人相看是真!即然爱看,那就大大方方的让她们看吧!
一餐饭吃了小半个时辰,等到散席时,已是未时已过,申时将至。
青果跟在林小桃身侧,与帮着送客的楼氏等人告别。
离了叶府,青果扶着林小桃上了马车,眼见林小桃脸色难看,轻声问道:“小姨,你怎么样?要不要歇歇再走?”
林小桃摇了摇头,她适才闻着桌上的那些汤汤水水就忍不住的犯恶心,可是想着是在叶家,不能失了青果的面子,硬是将那股恶心忍了下来,一顿饭下来,除了喝了几口茶,愣是一筷子东西没吃。
就算是没吃,这个时候也觉得肚子里在翻江倒海的难受,“果儿,快些叫马车走,我想吐!”
话落,林小桃便捂了嘴,一脸痛苦。
“快,快些回府。”
青果连忙说道。
马车笃笃的跑了出去,才离了叶府门前由了大道,林小桃便连连喊了停车,不等马车站稳,急急的下了马车,跑到墙角,哇哇的吐了起来。
青果一脸愧疚的站在她身后,轻轻的替林小桃顺着背。
叶府。
客人大部分已经散去,留下的,也是几个与叶家有通家之好的人。
里面便有朱士平和夏讷,因着两人都是内阁大学士,叶明德将二人请去了他的书房,让下人上了茶后,便将四周的槅扇尽数打开,下人退到三丈之外。
“叶大人,还是劝劝小叶大人吧。”夏讷对叶明德说道:“看皇上的意思,对段远坤还是颇为依重,这个时候便打破恭王和睿王两人间的平衡,怕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莫忘了,皇上可不止是有四皇子和五皇子,还有七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
叶明德苦笑着朝朱士平看去,“朱大人,你怎么说?”
朱士平垂眸,盯着掌心的那盏热茶,良久无言。
夏讷见朱士平不语,张了张嘴,半响,叹了口气,端起茶盏喝水。
“段远坤要去青州任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