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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偷了我的竹杖,又送了回来,没有丢弃。而后我给相公的琴,相公也没有砸。所以我想,我再给相公一本琴谱,也许相公也会好好收着。”
“也许?”龙二真想打开他家这媳妇儿的脑袋瓜看看,到底都装了什么。“也许我就真撕了呢,那你该如何办?”
“狡兔三窟,这自然不是我唯一的一本。一白兄死后,我很害怕。于是趁眼盲之前,我拼命存下了三本琴谱。把它们放在安全的地方,希望有朝一日,有贵人出现,这些琴谱能派上用场。所以如果相公真是不巧把它撕了,那我还有两本。如果相公没撕,而我莫名死了,若是有人追查我的死因,定会寻找相关人等问话。那时相公与我斗气,闹得满城皆知,有心人也许会问到相公我是否给过相公什么,若老天注定这事该得昭雪,那琴谱兴许就会重见天日,查出真相。”
“你的兴许倒是挺多。”龙二很不高兴,那琴谱于他是定情物呢,结果却是他被媳妇儿利用了一把。
“相公。”居沐儿软软的唤他,伸手想牵他的手。龙二把手递过去,让她牵住了。“那时宝儿学琴,我不是还跟相公确认了那琴谱去处嘛,相公没丢。”
“那另两本呢,在何处?”
“一本在我的琴室里。我把它拆开了,在其它琴谱里按内容一本书夹了一页,再重新订好册子。前后勉强能顺得上。我把我琴室里的每一本谱子都做了记号,哪一本有,哪一本没有,在哪一页有,我都标上了,寻常人不好分辨。”
龙二听得有些呆,这得费多少心力去琢磨。“所以别人来借书看书,你也不担心。”
“担心的,只是我若表现出不安,就怕被别人察觉。如今我的琴室被烧毁,那些书册琴谱俱不在了。”言辞中透露出深深的惋惜,好多藏本,怕是再找不到了。
龙二心思转啊转,不能跟她再谈琴室了,她相中一把琴就八万八两金,要是想再找回她那些被烧毁的藏本,那得多少钱银?
龙二赶紧换话题:“那还有一本呢?你又埋地下去了?”
居沐儿摇头:“一个地方只能藏一样。另一本我放在一位信得过的朋友那了。”
信得过的朋友?龙二脑子里立时飘过陈良泽的名字。
居沐儿却是笑:“不是阿泽。”
龙二有些讪讪,有个心意相通的娘子虽然时时让他得趣,可有时候也是令人着恼啊。
居沐儿说了一个人。龙二惊讶得挑了挑眉。
龙二想起当初要娶她回来时,是要让她见识见识他的才智,不曾想却是相处越久,越发现她的聪慧。他不禁又恨起那个毒瞎她双眼的人,若她未盲,该是如何一番风景。
居沐儿终究还是没有去归山县,正如龙二安排那样,她就躲在龙府未出过大门。而居老爹过完了年节开始着手修复酒庄。那夜袭的两人贼人被府衙判了罪,收监待斩。
一切似乎都平顺起来。只有刑部和龙二龙三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闹大了。
三月,就是师伯音当初被问斩的时月。皇帝借着居家酒铺被夜袭之事做了文章,加上碰巧京城里又有些不太平的事,所以皇帝上朝之时发了顿脾气,直言他登基三年来,一直国泰民安,怎地近期行恶之事一桩接着一桩,定是官府们松懈不勤。
于是勒令府尹刑部严查严打,将过去没解没审明的案都要审办清楚,各府各县均要严办,所有重案大案,全部上报朝廷。
皇上发了龙威,那些个惰性不勤的大小官员着实是吓了一大跳。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付。
府衙方面还好办,重案要案陈案积案,实在破不了的,可上报刑部。然刑部却是忙乱了手脚。丁盛原本就是个看人办事的,许多事压着,人他护着,糊涂办过去的,自然是有他的利益所在,如今皇上忽然摆起龙威,弄得他一下措手不及起来,这凭白添了许多事,日日留在刑部,纠着他的那些部属派系人马,补东墙补西墙。
其实原本也无甚大事,当初他每一桩敢办下的,自是想好对策,有些埋得也相当干净。只是经不住同时间一口气全被翻出来问讯的。这次朝上的那些人,似约好了似的,竟探究的都是他的短处软处。而他手上单件事能结的漂亮,全排出来连成串就不好办了。再加上刑部养的那些私营暗探,接二连三的出事。
丁盛很早之前就开始部署他自己的暗探,算起来是违律养了私卒。但他此举不为谋反,只为保权。当今皇朝根基太深,他动不了,所以他只要安稳做他的刑部尚书就好。一个尚书而已,他也同样能翻云覆雨。
他能知道江湖里朝堂上的每一个动静,他要灭掉每一个对他不利的人和事。他的派系越来越稳,他的人马越来越多。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大差错。
他甚至为自己找好了许多对策。
其中一条,他准备了许多私探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他的卷宗就累了好几本,每一桩每一件就说明了,如果这些私探不私,身份公开,这些事就不可能办成,朝廷必将蒙受许多损失。他是一人负天下人责难而一心只为朝廷效忠。
而另一条对策是,如果形式不对,他还有条后路。自云青贤做了他女婿后,这些私探的事,都是他经手的。如若事情揭开的方式不适宜自称英雄,那他就把云青贤推出去。不止云青贤,替死鬼要好几个才有说服力。这些,他全想好了。
丁盛担心过暴露的一天,虽然他对这些探子很有信心,但他也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等着。
东窗事发的一天终于来了,可结果与丁盛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会有敌对朝臣在朝堂上揭发他,向皇上告状。
可是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很平静。
但是他的探子一个一个的被悄悄地干掉了。
他养的私探,被对手私下里慢慢一点点的解决。他们压根没想摆到台面上来招事。这让丁盛很愤怒,因为他没办法解决。他不可能动用明面上的势力来处理这个,被人揭发是一回事,不打自招又是另一回事。
这不会是朝臣做的事。这种手段对他们无益。而且,他想了一圈,他那些朝中对手,还没有谁能在江湖里有这般势力。
丁盛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是龙二,是龙府。
在丁盛拼命想摆脱眼前困境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琢磨。
那是丁妍香。
这段日子,刑部忙乱,云青贤常常宿在刑部,回得家来也是一脸憔悴,眉头紧锁。她问得他是何事,云青贤只称皇上严令加紧查办各案,他累了些。
可丁妍香却是个机灵的,严查刑案也不至把她相公熬成这样。过去再难办再凶险的案子,他也没有这般过。细细追问之下,竟是听得刑部有私探,而这事居然被人知道了。也许不多日便闹开了。
云青贤没再往下说,丁妍香却是明白了。丁盛素来是把不光彩的事让云青贤去做的。这一次,若然东窗事发,那首当其冲出去顶罪的,怕就是云青贤了。
丁妍香急发铁锅上的蚂蚁,云青贤却是劝她,说丁盛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他定是准备好了后着的。不到最后一步,自然不会用到替死鬼。
“后着?”
“就是他一定准备好了脱罪的证据,比如这些私探的用处是为忠心,这些私探做了哪些对朝廷对皇上来说了不得的大事。但我在刑部找过了,没有那些卷宗。”
“这些他当然不会放刑部,定然是放在家里了。”丁妍香一咬牙:“我明日便回娘家,找一找去。”
第二日,趁着丁盛又到了刑部去忙,丁妍香回了娘家。
回到丁府,看到丁妍珊正在绣块帕子,丁妍香好一顿笑话,直说这妹妹如今真是沉稳懂事,静得下心习女红了。两姐妹叙了会话,又一道吃了午膳。然后丁妍香道她累了,要回房睡一会。
丁妍珊也回房午歇去了,但她睡不着。周家公子与她偶遇几回,昨日递了帖子,想约她去游湖。丁妍珊为这事苦恼,她对周公子称不上喜欢,也称不上不喜欢,但她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真就没人要了。
丁妍珊心烦意乱,干脆起了身去花园转转。走着走着,想起当初在院子里发现那两个假捕快就是丁府护卫之事。她叹口声,觉得很揪心。她不知道别人发现自己的爹爹为了某种目的而牺牲自己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她知道她害怕,自卑,愤怒而无奈,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时时留心,希望如果有天探听到自己爹爹要对居沐儿不利时,能去提醒她一声。
丁妍珊站在阴僻角正发愣,忽然看到丁妍香匆匆走过。丁妍珊想叫她,却被她脸上的神情震住了。她下意识地跟在她的身后,然后看见她鬼鬼祟祟地走进了丁盛的书房。
丁盛的书房在丁府是块禁地,除非丁盛招呼,否则谁也不让进。就连云青贤来了,就是在偏厅议事,少进得书房里。结果丁妍香居然趁午间大家偷懒打旽闯了进去,这是为何?
丁妍珊在外头僻角等了很久,都没有见丁妍香出来,正疑惑间,忽见一年轻护卫匆匆跑到书房门口,丁妍珊一惊,正着慌姐姐被发现的事,却见那护卫轻声喊:“大小姐,巡府的护卫换岗了,正往这边来。”
很快丁妍香出了来,塞给那护卫一锭银子。两个人飞快散开,各走各路,书房门前恢复了静悄悄的模样。
丁妍珊有些呆愣,她虽然也是小姐,她也不乏对府里的下人呼呼喝喝的,但她从来没想过,原来还可以收买爹爹的护卫。收买来做什么?进书房做什么?
丁妍珊等巡府的护卫走过去了,这才从僻角出来。她去了丁妍香的房里。丁妍香虽是嫁出去了,但丁府还保留着她的屋子。
丁妍珊过去的时候,守院的丫环说大小姐还在午睡,丁妍珊不理,她进了丁妍香的房里。丁妍香正坐在床边穿衣裳,见丁妍珊进来笑了笑:“我听到你声音了,都这会了,也该起了。不然娘又该说我回娘家没个样。”
丁妍珊看着姐姐,忽然觉得她很陌生,就如同当初她看到那两个护卫后觉得爹爹很陌生一样。
丁妍香又笑笑:“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
“我……”丁妍珊对上姐姐的笑颜,终于也笑了出来:“我是想找姐姐帮我拿个主意。有人想邀我游湖,我在犹豫该不该去。”
“咦,是哪家公子?”丁妍香穿戴好,拉着妹妹坐下,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丁妍珊努力维持微笑,她知道自己必须微笑,她必须象姐姐那样,要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日子便在这明争暗斗中度过。
四月,崭新崭新的居家酒铺修筑好,重新开业了。
而刑部继续焦头烂额中。
五月,雅黎丽以私人身份来京,找了几位琴友切磋琴技,其中一位,便是龙府二夫人居沐儿。
因为刑部的表现让皇帝不够满意,敌对派系趁乱踩低,翻出几件刑部旧时办案草率令人冤死的丑闻,天知道其中还有两件是丁盛前任干下的蠢事。一时间众臣对冤假错案激愤难平,纷纷上谏陈情,皆觉刑部办事令皇帝蒙羞。而皇帝被无能的刑部蒙蔽欺骗,一时间仿若成了最大的苦主。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