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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子静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向来不熟水性的她,竟然将头整个深深的埋进了浩瀚翻滚的池水中。
半响,兰慕心才看见她疲惫的靠在池边上,闭目静静的靠着,好像睡着了一般。
“贵妃主,臣妾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你说明,臣妾也并非想要告诉您陛下有多么好。但,关于乐昌公主的生母,臣妾不得不告诫您,那是宫中一段不能被人提及的隐秘。陛下,也有他的隐衷,这些,都是各人心中的一段苦痛往事。您千万不要,不要揭开这层疤痕。”
子静静静的靠在浴池边,水气与白雾将她娇柔的身子包裹在一团虚无中,青丝散落于水,缱绻游离开来,仿佛是蔓蔓藤萝的纤细手指。
兰慕心站在一旁,定睛细看子静,她尚未到“妖鬟十五倚身轻”的年华,但那美目涧水,虽是静默无语,却丝毫不减洛水宓妃之美貌。
看着,兰慕心不由得一声叹息,忽然惆怅莫名。而子静,亦低头不语。她寻思了一会,终于找了句话说:“兰姐姐,你告诉我,如何才是莫负好年华?”
“莫负好年华?”兰慕心喃喃呓语,重复了一遍。少顷,才诚挚地看着她,“贵妃主,拥有一个爱你的人,你的一生,无论年华老去还是岁月葱茏,都是好年华。”
子静笑了,那一瞬,她仿佛又回到了曹丛烨年轻而洁净的怀抱里:“子静,你就像天边的明月一般的美丽,你的一生,必定不会孤独。”
可是,她在觉得很孤独,很无助。而你,现在在哪里?很想很想,能够安静的伏在你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就这样,安静的睡去便好。默默不想,面对这些纷乱的人生。被囚禁于深宫,眼见这么多的生离死别,这么多残忍的践踏,这样的人生,那是铺满鲜花的死亡地狱。
子静离开浴池的边缘,奋力沉下水去,但见池面一汪乳白色温泉,鲜花浮荡于其面,一缕瀑布般的青丝在水下游离着,漂浮不定。
直到不能透气,她才将一张憋的绯红的小脸露出水面来。“兰姐姐,我洗好了。”
宫人送来素色丝袍,用宽大的巾子揩干她身上淋漓的水珠,而后再轻轻披上丝袍。闷热的浴室中,子静伸手裹紧了身上的衣物,似乎突然觉出丝丝凉意。
“贵妃主,如果您想要,想要一个美好的人生。那么,便请听我一言,得到陛下的心,让他视你为自己的生命。那,将是你在这深宫中唯一可走的路。”
章节目录 865。番外:旧日宠妃
咽下眼中的酸涩,她对自己说:那也是宫中千百年来,无数红颜美人的梦。你能做到的话,你将得到可能与不可能的一切。
子静,命运在你手中,有元后为你铺垫下的那些深厚的情愫,陛下待你自然会与其他人截然不同。你的人生如何,一切且看你愿与不愿而已。
子静随即一怔,一面站在屏风后任由宫人擦拭自己的长发,一面道:“我不懂,如何才能让一个原本无情的人做到这样?兰姐姐,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只想要真实温暖的人生。爱一个人,原本就应当视她如生命,不是吗?”
她的眸间清澈如晨露,教兰慕心看的失了神,良久,待子静已经整理好了头发,盈盈举步往寝殿去了,她才回头自语道:“是啊!爱一个人,很自然会视他如生命,不是吗?”
走出浴室后的兰慕心,一直是默默无语。月光清冷的照着,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安静却孤独。
这个夜里,子静紧紧的搂着锦被,手中握着曹丛烨给的那块玉佩,蜷缩于宽大的床角一端。她想了许多许多,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子静便派人去请了太医过来。早膳端上来,她忽然感到有些昏沉的不适,母亲苏娉亲手做的粥也不想吃一口,只将青丝一绾,带了两个宫女往乐昌所说的地方去了。
苏娉眼见拦不住,她深知女儿的脾性,决定要做什么事,那是谁也挡不住。子静离开湘云殿后,她便急急的去了尚宫局找兰慕心。
晨间的雾气飘渺于宫道之上,一行人一路穿花拂柳,待找到乐昌公主所住的新月殿时,朝阳已经缓缓升起。一团火热的红,在层层薄鳞般的云层中破将而出。霎那,光似剑刃穿过苍穹,以凌厉而执着的姿态,便将光和热笼罩在这片青灰色的宫道上。
薄雾散去,眼前的一切分外清晰鲜亮起来。晨霭中,有早起的鸟儿衔着觅来的食物,在半空中轻盈掠过。
子静抬头去望,心中只觉似有希翼无限延绵而来。携了乐昌的手,两人带着太医去了皇宫的极北之处。
这里,拱门之上分明写着广陵殿,但满目所及,均是断壁残垣。姹紫嫣红的花,盛放于倒塌的宫墙上。漫卷绿意的枝叶,层层缠绕着被烧焦的朱色栏杆……
子静站在宫门前,忽然被这森冷的气息所震慑,那精美的玉石地砖尚且可以窥出些许当年的奢华景象。但,晨风吹起的阵阵灰烬,却分明告诉着人们,这里的辉煌,已经难以延续。
乐昌的手在子静的手掌心中突然颤抖起来,子静蹲下身子,将她轻轻拢入自己的怀中。
是什么样的仇恨,又怎样的恩怨,让他执意将一个为自己生下长女的女子囚禁于此?
整整八年的时间,他也真的不闻不问,时间,不是可以渐渐洗去心底的怨恨么?
子静牵着乐昌的手,继续往前走去。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琵琶声,那声调,仿佛是《玉楼春》。依稀传来的,听得并不真切。但,高低婉转的音律,却淋漓唱尽了此中多少繁华旖旎的岁月。
章节目录 866。番外:旧日宠妃2
子静身上穿着一袭湖水蓝的水绸长裙,手上挽了一条月白色薄纱,松松系在腕中,青丝迤逦,通身的打扮,只教人以为是哪一个宫室中的宫女子。
但,细看,便又立时生出狐疑。任凭史书如何翻阅,却不曾有这般气度的宫女子如此执拗的直面人生的种种惨淡。
惨淡么?子静低头苦笑。在一室残破中,她看见那个坐卧于床上的女子。手中的琵琶掼下于地,脸上惨白的如同已经死去。
“娘亲!”乐昌挣脱了子静的手掌,踉跄着朝那室内走去。子静跟在身后,走进那一室晦暗隐隐有着一股霉味的寝室。
身后的太医却突然止住了脚步,躬身下拜道:“贵妃娘娘,请恕微臣无能,君命不可违啊!”
一拜扶地,花白的须发在晨风中轻轻飞扬。
子静忽然轻笑了出来:“太医,本宫既然请得你来,自然就有办法在皇上面前回复。难道说,你身为医者,竟然能见死不救?”
老太医被这话给问住,半响,才低头道:“非微臣见死不救,实在是天意不可违……”。
“天意?呵呵……”划上冷笑,子静忽然怒从心起。“什么叫天意?所谓天意,难道便是放任一个弱女子在这荒芜人迹的冷宫里凄凉死去吗?太医,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也曾赡养父母承孝道于人前,奈何,今日看着乐昌公主母女生离死别,竟然眼睁睁看着不管不顾?”
乐昌在母亲的床前“哇!”的一声大哭出来,稚嫩的童声,带着彷徨的无助,将这静谧的晨间碾碎。
空旷的宫殿,有断续的回声响起。而这延绵不绝的回音,使乐昌的哭喊声显得更为凄凉。
“曹子静,如果朕来告诉你,朕的话便是天意,你待如何?”顶着霭霭袭来的白雾,天子的声音生冷而冰凉。
子静回首怔怔地望着他。在泪眼朦胧中,看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忽然有一种遥远的陌生恐惧之感。
这一刻,子静想要扭头便飞奔离去,离开,离开这个令人感到窒息冷漠的所在。这分明是地狱,哪里还有半点人气的温情?
但是,她却不能,乐昌乞求的眼神望着她,令子静挪不开自己的脚步。
对持着,一时无人出声,那昏死过去的女子,在床褥中努力的伸出手,渐渐显出将死的征兆来。
“姐姐,我求求你,向父皇求求情吧,救救我的母亲!”少顷,一个温热的身体,紧挨着子静的脚跟跪了下去。
“乐昌,你这是干什么?难道父皇没有告诉过你,她不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南宫凌沣暴怒,身形一动便快步到了子静的跟前,一伸手,便将女儿一把抓了起来。
子静呆呆的看着皇帝冰冷的眼神,亦看着乐昌因为哭泣而红肿的双眼,她忽然眼前一黑,便就地昏了过去。
神思游离中,她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有温暖而颤抖的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额前。
章节目录 867。番外:哀求1
“子静,子静,你在发烧,朕带你回宫……”。子静在昏沉中突然觉出有一丝清醒,她奋力的摇了摇头:“不,陛下,请你救治一下乐昌公主的母亲,那是……那是她的生身之母啊……”。
天子的脸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他极力将心中的不耐烦与暴躁压下去,以些许温情问道:“默默,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为什么……你并不认识她,她也与你无关……”。
“不;陛下,我当年,也曾像乐昌这样,孤苦无依。那些残缺的岁月,我永远也不能忘……我,也曾经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只有这样的我,才知道,失去母亲意味着什么……陛下,陛下……求你,求你!”。
子静在他怀里哭着,灼热的泪水顷刻间打湿了他玄色的锦袍。
“答应我,好不好?”她在昏沉中挣扎出一丝清醒,强行地抬起头,哀切地问,“您难道不能学会忘记?”
子静以虔诚的执着在恳求,但她却不是一味的卑微和哭泣。总有什么,是难以琢磨的一种力量,令南宫凌沣感到莫大的压力。真的,要屈服于这个柔弱的少女么?
“子静,朕……我……”南宫凌沣感受着少女滚烫的身体在伤心的颤抖,他其实很想给她和女儿一个承诺,但他无法出口。
因为,屋中的女子,亦是他心头之痛。
不能承诺,皆因另外一个女子的死,更因为自己多年前发下的毒誓。那些风干的记忆,在这一刻,伴着这个近乎残忍的画面,又一次在他的心底重现了。
“朕送你回宫养病。”转过身,天子命人将乐昌公主送回去。自己抱了子静,径直往湘云殿而去。
“不!陛下,不要……”。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子静攀住了南宫凌沣的脖子,光洁的脸靠着他的颈间。南宫凌沣不由的浑身一僵,竟然止住了往外而去的脚步。
子静顺势咬牙跳下了地来,她的眼神迷离,有许多的彷徨,也有清澈的善良,还有一种坚毅的执着。
“陛下,子静曾经设想过,自己,无论怎样,都要活到寿终的那一天。因为,我的母亲,为了我这个女儿,她忍受了许多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我……要好好活着,哪怕只是为了她。”
子静站在皇帝的身前,两人的眼睛互相对视着,子静的身体因为发烧而轻微的颤抖着,但她坚持的站着,眼神中是不输的坚韧。
南宫凌沣看到她挣扎散乱的发丝,在晨雾中被露水沁湿,单薄的衣衫,白皙瘦削的锁骨清晰可见。他很想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一时之间,不愿妥协的愠怒和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