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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进行了二个时辰。
君无菲也不觉得闷,宫廷的歌舞,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亲眼见闻,还是头一次,索性就观赏个够。
魏子溪的目光不时朝君无晗瞥去,突然有点羡慕他,君家落魄欠了巨债,即使已有了起色,能像他这般轻松的,真是世间少有。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哭丧着脸愁债,愁处境?毕竟,永太妃找上他,未必是好事。
心思一顿,魏子溪眼中飘过懊恼,君无晗都不急,瞎为他操什么心?
宴席散了后,君无菲被叫到了永太妃所居住的永恒宫。
永恒宫雕梁画栋,各式家具摆设极其考究。永太妃坐于厅中椅子上,尊贵优雅地拿起杯盏,杯盖碰着杯沿,“连魏府的欠款在内,听说君家还欠十七万两债务。”
查得可真细。君无菲坦然地说,“确是。”
“区区十几万两,本宫可代你还了。”
“多谢太妃好意,”君无菲并不领情,“无菲自己会慢慢还。”有钱有权就是不一样,普通人家一天才赚一两银子,十多万两是几辈子都赚不到,在永太妃眼里成了小钱。
“以本宫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没有人敢拒绝本宫的好意。”
“无功自是不受禄。”
永太妃表情非常慈祥,“孩子,本宫待你如何?”
“我一介平民,永太妃亲自派人接我参加您的寿宴,又在寿宴上亲迎我与您同席,太妃还有意帮我还债,君无菲受宠若惊。”她不瞒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也不必瞒,永太妃肯定早查到了。
“你知道就好。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猜出,本宫找你为何。”
总算切入主题了。君无菲心中早有数,还是装着不懂,“还请永太妃示下。”
永太妃不再打马虎眼,“你于魏府被休撞柱,额上的重伤三日便愈合,不留半丝疤痕。约莫二十天前,追杀皇帝欧阳澈的其中十二名杀手瞬间毙命,死因一直查不出,甚至在尸体上,连个伤口都找不到。直到昨天,将尸体一点点连肉带骨分离,总算发现,这十二个杀手都是死于区区一枚银针,准确来说,是绣花针。针上沾了毒从嘴里射进,藏嵌在肉中,不流血,毒痹神经,致人死命。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三天内治愈额上的重伤,针上的毒竟然连御医都看不出成份何种。本宫断定你精通医术,确切来说是医术过人。”
“而睿王爷身患莫名的疾症已有六年,”君无菲淡然地道,“永太妃对我如此之好,是希望我能医治睿王。”
“是如此。”永太妃点头。
君无菲早就猜到了。要不是皇帝欧阳澈快被斩成麻花时朝她扑来,她又怎么会为了自保,出手干掉那批杀手暴露了她医术过人一事?就算她治好了额上的伤,不沾欧阳澈的边,也没那么引人注意。所以进宫之前,她才会跟君佑廷说是皇帝欧阳澈惹的祸。
“若是常人,能医治煊儿,定是莫大的福份。可本宫听说,你杀了那批杀手后,居然不理会皇帝的死活。连皇帝你都不肯救,何况煊儿只是王爷。”永太妃说道,“是以,本宫才如此诚心待你,希望你能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为煊儿治病。”
“若是我不肯呢?”
“想你一个女儿家,方被夫家休了,又要撑起一个濒临破产的家,还要抚养一个五岁的儿子,真是不容易啊。”永太妃表面是关心,语气有些感慨。
君无菲听得出话外之意,是在提醒她还有个儿子,拿孩子作威胁,心里十分不爽。
“你应当知道,相比煊儿,本宫的耐性可是好多了。”永太妃不挑明。
“无菲懂。方才寿宴之上,睿王并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他只是想让侍卫擒了我,把我关起来,逼我为他诊治。”
“你也别怪煊儿。”永太妃眼里泛起慈爱,“煊儿可谓万万人之上,他的自尊傲气不容抵毁丝毫。哪怕他需要一个能治好他的大夫,也不会愿意……”
“求我。”君无菲接下永太妃说不出口的二个字。
永太妃微眯起精练的老眼,墙边挂着鎏金凤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凭你说出这两个字,本宫就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你。”
“太妃方才说了,因为睿王,我还不能死。”
“你是救,还是不救?”
023 帮你自宫
“倘若我不救呢?”
“那就别怪本宫请你儿子好好进宫‘住’一段时间。”
“我儿子怕是住不习惯皇宫,就不劳烦了。”君无菲咧嘴一笑,“永太妃的意思,无菲自当‘遵从’。”
“这就对了。”永太妃神色又恢复柔和,“事不宜迟,本宫派人送你去睿王府替煊儿诊治。”
“好的。”
范畴领着君无菲往皇宫外头走。
月亮像一盏明灯高高的挂在夜幕上,银白的光芒给大地穿上了一层薄纱,星星闪闪发亮,调皮地眨巴着眼睛。
欧阳澈站在前方的道路上,身影尊贵高雅,沐浴着皎洁的月光,备显沉静。似乎是刻意等待着什么。
“奴才见过皇上!”范畴弯腰行礼。
欧阳澈启唇,“你们是要去哪?”
“回皇上,带君二少前往睿王府替睿王爷治病。”范畴如实回答。
欧阳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你先下去吧,朕有话要跟君无晗说。”
范畴犹豫了下,随即退下。
目光落在君无晗身上,见她一派悠闲自得,一袭男装合身得体,俨然一个俊雅的贵公子模样。
轻唤,“无菲……”
她挑了挑眉,“我有允许你这样称呼么?”
“若是常人,能与朕近一步关系,称呼亲昵点儿,一定会很高兴。”他脸上闪过尴尬,“你不一样。”
“在等我有什么事?”她不纠结这个问题。
“朕也是迫不得已。”欧阳澈眼中盈着浅浅的歉意,“当时朕若不扑向你,现已命丧黄泉。不管怎么说,是朕害得你医术暴露。”
“然后呢?”
“对不起。”他诚挚地道谢。
她眼神微讶,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服软。
欧阳澈自嘲一笑,“想不到朕如此轻易便致歉吧?朕的皇位,有名无实。换作欧阳煊,自然高高在上,不容挑衅,错亦是对。而朕,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尊严早已踩在脚下,认个错又何妨?”
君无菲不痛不痒地说,“好吧。本少爷是个大度的人,接受你的歉意。”
“如果你不接受,朕会如何?”他问出。
多的是方法叫你生不如死。她没有说明,“你倒是挺了解我。”
他也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可有把握治好睿王的病?”
“不清楚。”
“你愿意救睿王?”
“不愿意。”
“那你还……”
“皇上是个聪明人。”君无菲态度轻松,“有些事,我不方便说不。”
“朕明白了。”是受永太妃威胁。
“皇上可别忘了,此事皆因你而起。”
“朕会记得。”
“没什么事,本少爷就先走了。”君无菲同太监范畴一道远去。欧阳澈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
马车驶停于睿王府大门口。下了马车,一抬首,入目的是匾额上‘睿王府’三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气派朱红的大门,两侧巨大的两座石狮守护,府邸尊崇,神圣不可侵犯。
范畴叩响大门,说了来意后,与君无菲得入睿王府。
三步一亭、五步一阁,庭院假山流水,花木扶疏,朱红镏金的长廊点亮一排华美的宫灯,巡逻的侍卫、值守的下人景景有条,各司其职。
由下人带路,七拐八弯,一路所见,睿王府里景致美丽奢华,一点也不输皇宫。只不过,府里很安静,几乎听不到下人私下聊天交谈,气氛很是紧张,紧张到有点严肃,可见睿王府管教之严苛。
“到了。”下人带着范畴与君无菲停在一间厢房门口,恭谨地叩响房门,“王爷,君无晗奉永太妃之命,前来给您诊治。”
“让君无晗一个人进来,都下去吧。”不容置疑的冷漠嗓音。
“是,王爷。”下人与范畴一揖便离开。
君无菲推开房门。霎时,一股子重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房里没掌灯,漆黑得不见五指,还好门外月光正盛。
黑暗中,欧阳煊漆黑妖异的眸子看向门口。但见一袭白衣的君无菲全身笼罩在月光中,笑容温和,身影清俊,犹如下凡的嫡仙,美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
“进来,关上房门。”他冰冷的命令。
她照做,月亮被关在了门外,限入一片黑暗。仿若能看见屋内的摆设,她轻松地绕过桌子,来到他睡的床前,“请睿王伸出手腕。”
依言而行,他将手腕伸出被辱,妖瞳盯着她,“你在夜间能视物?”
“不能。只不过习惯了夜晚的黑暗。”
“房里的地上掉着个箱子,你没踩上去。”
“是药箱。”君无菲笑道,“之前一定是吓走了一个大夫,大夫连药箱都不敢要了。睿王不该太任性。”
看她像说小孩子的语气,他皱起眉,表情冷酷,“不是吓走。你向侧后方看看。”
“不用看了,不就一个大夫治不好你,上吊死了。所以我才说他‘走’得归西了。”
见她如此轻松的语气,他狐疑,“你不怕?”
“身为大夫,见过的死人多了。有什么好怕的。”以前在现代,母亲是开公司的,父亲是中医师,往前数三代,爷爷、太爷爷、太太爷爷都是出色的医生。出生于吴家,不管是长子还是长女,家里的老大都要继承医钵。她自幼习中医,医术过人,后来,只不过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才改行当警察。
“本王很清楚你的底细,你不曾习医,更不曾习武,遑论用绣花针杀人。”
她老实地说,“那是崇拜我的偶像,我的偶像专门用针。”
“偶像?”他没听过,“那是何物?”
“就是崇拜的对像。”
他语气冷冰冰地问,“你崇拜谁?”
“东方不败啊。霞版的,唉,那是九几年的老片子了,想当年东方教主威震武林,口号: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她坐到桌边,兀自倒了杯茶,边喝边继续说,“东方不败是个绝世美男子,武功天下第一,一袭红裳风华倾世,既有男子的英俊霸气,又有女子的艳丽无双。想当年,东方教主迷死了多少帅哥美女。教主最拿手的就是绣花飞针了,银针一出,咻咻咻……”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当然。教主他也是个酷冰冰的人物,话说,睿王你也冷飕飕的。不过,你应该向他学习。”
“学习什么?”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啊。”她比了一把刀的手势。
欧阳煊脸上泛起黑气,“君无晗!”
“来了!”她从袖里掏出把匕首走过来,“王爷放心,虽然我没切过鸟,凭我多年行医的技术,下手绝对干净利落,切口整齐。”
024 好好爱本王
“你想找死?”妖冷的瞳仁蓄起怒气。
“王爷别生气,要么你自己来好了?”把匕首塞到他手上。
握紧手里的匕首,抵住她脖子,“不怕本王杀了你?”
“杀吧。”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果真用力一划,刀锋软绵绵的,竟伤不了她分毫。她抢过匕首收起来,“好啦,你也杀过了,不过没杀死我。这把道具刀买来有点贵的,没钱时还能换几个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