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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就是祁贞。
国破家亡的时候,谁都会改变,当她抱着祁慕给她的传国玉玺出逃的时候,便准备着在所有的危险下都不能退缩的决心,她是祁贞,是陈国的公主。为了改变她那全身上下散发的高贵姿态,她混在农妇中间,逃亡,用手抓剩饭,在死人堆中翻找食物,用别人的鲜血来伪装自己,一路跑到了桐城,正要去找桐城的城主,陈国的忠臣莫翰,却没有料到他已经决定反抗,在短短三日的时间内被抓住,也使整个桐城变成了血腥的炼狱。
一阵剧痛从脚步传来,她累极的神经再次觉醒过来,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就看见碾在自己脚上的那只脚,那种因为防滑而在靴子的底部安了细小的挂钩,这样一碾下去,她脚上的血泡再次破裂开来,血立马流了出来。
她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她已经,学会忍受。
温鹤慢慢的将自己的脚移开,看着她笑了笑,道:“真是一个倔强的小丫头。”
祁贞没有回答他,这么多天,她早就学会了装聋作哑。
温鹤突然一把抓起了她,拎着她的脖子往外面拖去。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难道她不觉得很痛吗?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感受到痛,如同当年他被折磨的那样。
祁贞被他抓得喘不过气来,但就是一张脸憋得通红,她也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时候,陡然间喉咙一松,空气涌了进来,她使劲的咳嗽起来。
温鹤看着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眼里终于露出一丝痛快的笑意,他突地一笑,然后俯下身子,看着祁贞,问道:“其实我很想知道,怎样才能让你觉得很痛苦。”
祁贞喘过气,没有说任何的话,脸上平静至极。
温鹤看着她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的心中大怒,突然一伸手。
“嗤啦”一声,祁贞身上的破衣服顿时被撕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身体,犹如羊脂美玉。
温鹤一把伸出手,粗粝的手掌狠狠的压在上面,往里面伸,一把捏住她的身体。
祁贞只是微微的打了个冷颤,什么反应都没有。
如果她是陈国公主,如果她是高贵的陈国公主,怎么能忍受他这样肮脏血腥的人的侮辱?
身体里那久违的不可控制竟然在此刻苏醒,他的身体压下去,然后开始拉下她的裤子。
祁贞直直的躺在那里,忍受着。
当巨大的灾难笼罩在前程的时候,个人的痛苦就显得微不足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铁链被打开的声音,温鹤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只是语气微微的发怒道:
“给我滚出去!”
这时候,一声嗤笑传来,然后,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
“滚出去么?”
这个声音,他从来没有听过!
他的全身一僵,急忙一翻身,但是刚刚一翻身,一只脚就轻轻的踏了上来。
稳稳的,踏上他的脸。
一件外袍一闪,祁贞裸露在外的身体已经被盖住。
踏在他的脸上,这是最屈辱的姿势,四肢明显都没有受制,但是偏偏一点力气也没有,无法动弹。
而这个时候,那只靴子微微的移开,然后,他的眼睛就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
这两个人,在两个时辰之前还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是现在,在灰暗的牢房里,他们仿佛一道刺目的光,叫人睁不开眼睛。
南沉瑾抬起自己的靴子,眼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谢子晴上前,将祁贞给扶着坐起来,然后,轻声开口:“你的哥哥救出来了。”
祁贞的眼里这才露出一丝光,她粗糙的手指紧紧的扣着谢子晴的手腕,几乎要扣进她的肉里,因为很久没有说话,所以她的声音微微的干涩:
“我哥哥,我哥哥,真的还好?你,你又是谁?”
谢子晴点点头,然后扯下了蒙在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祁贞看着她的容貌,心中一惊:“你没有……”
谢子晴微笑道:“我没死,我活的好好地,三年多前死去的并不是我。”
乍然相逢的喜悦和多年前的往事重叠,谢子晴对于祁贞来说,不是熟悉的故人,但是却代表着内心中某一处未曾磨灭的希望,所以,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中,她那冰冷的心依然可以感受到跳动的喜悦。
谢子晴用自己的衣服将她围住,轻声道:“没事了。我们待会儿就出去。”
祁贞冷静的点了点头。
“出去?你们休想出去!”温鹤一听,心中涌出异样,然后不顾南沉瑾就在他的旁边,尖叫着出声。
南沉瑾的袖子一拂,温鹤只感到有压力排山倒海般的压下来,下一秒,一只脚轻轻的点在了他的喉咙上。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睛,以他的这个角度看去,可以发现里面那些微闪动的紫光,即使以他的血腥之气,也为这里面传来的地狱气息而颤抖了一下。
这要杀多少人,看过多少残忍的嗜杀,才能有这样一双让人看了便觉得灵魂都在战栗的眼睛。
他张张嘴,想要叫人,但是刚刚一张嘴,一股热气突然从他的脚尖迫进他的喉咙,立马,仿佛千百只蚂蚁在自己的喉咙里咬,刺骨的痒,透心的痛,即使忍受过很多的酷刑,但是现在,他也几乎忍耐不住。
谢子晴看了看南沉瑾,然后道:“沉瑾,我先带祁贞离开,我们待会儿相遇。”
南沉瑾微笑着点了点头。
等到谢子晴将祁贞的带走之后,南沉瑾的目光才从谢子晴的身上转开,然后,那眼底的紫光再也掩饰不住,仿佛漩涡一般的席卷开来。
南沉瑾的眼睛冰冷入骨,看着她,道:“你做过的最大的错事,不是你杀了多少人,问题在你,不该碰我的人。”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魔,而南沉瑾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魔,是谢子晴。
温鹤的眼前突然爆开一阵血红,然后,他突然感受到了手上的骨肉被撕裂的声音,那种痛一丝丝的钻进来,偏偏他的脑袋再过清楚不过。
南沉瑾的气劲顺着他的喉咙钻进来,他的每一根神经都以千百倍的敏感度提升,在这种感觉下,他清楚的感知到那每一分细微的痛,而这种痛也千百倍的扩大,那些毛孔,那些皮层,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从哪里裂开,然后以怎样的速度分裂,他向往别人的痛苦,在别人的痛苦上获得自身的快乐,现在,他可以想象的到自己身上那泛起的血色,皮层慢慢的揭开,自己的脸也跟着扭曲,扭曲,极尽的扭曲。
现在自己的脸色是什么样子的?
他想嘶吼,想要将这种痛苦发泄出来,但是,除了睁大自己的眼睛,他无能为力。南沉瑾制住他的身体,让他动也动不得,让他清清楚楚的在自己的痛苦中死去。
南沉瑾面无表情。
任何伤过她的人,他都会百倍的奉还。
包括,他自己。
他的眼睛几乎凸出来,血丝从眼眶中爆出来,他就像被拖到岸上的鱼,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屠刀一刀刀切割,直至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南沉瑾终于抬起了自己的脚,没有看地下的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踩进血滩中,然后向着远处走去。
当第一缕阳光将黑暗撕开的时候,六个人相聚在桐城之外的一个小镇上。
祁贞的伤被谢子晴涂抹,已经好了很多,百里雅是被点了穴道被东方华城和慕容回琛带走的,所以现在没有解穴,依然在沉睡中,谢子晴将祁贞安排在和百里雅的隔壁,谢子晴虽然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祁贞的好时机,但是还是问:“祁贞,那个传国玉玺,在你那里,我现在需要那块传国玉玺。”
祁贞沉默了片刻,最终回答道:“是,在我那里。”
谢子晴心下一松,祁贞能明明白白的承认那块传国玉玺在她的手里,那么至少说明她对他们是没有抵抗的。
祁贞看着谢子晴,眼底有着说不清楚的光,她看着自己这一身的肮脏和残破,想起那些忍受的日子,都是为了那个传国玉玺,但是莫名的,她对谢子晴没有任何的隐瞒,她相信她。
这只是直觉而已。
说句实话她对谢子晴谈不上了解,但是现在,她却只有打一个赌,一旦输了,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默默的闭上眼,道:“传国玉玺,在桐城城主府第三课槐树下。”
她说完,身子往后一仰,往床上栽了下去。
谢子晴伸手将她一拉,摸上她的气脉,心中生出一种难言的感觉。
她,终于承受不住累晕了过去。
谢子晴站起来,为她拉上被子,然后站起来,走出去。
有什么呢?谢子晴,你要睁开眼看清楚,你用尽所有的努力,也不过是要过去的恩怨了结。
沉瑾,沉瑾,前世之门我还看见那鲜血淋漓的前程,便是我死,我也不要再看着你消失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再也不要这样的结局,看着你被夺去最后的生命之力,而我能看到的,只是你冰凉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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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一梭梭的打下来,在湖面上溅起一层层的水花,来往的人全部撑着伞,慌慌忙忙的跑走,谁也没有去注意旁的事。
雨水溅起泥泞。
街道中间,一个乞丐拖着自己的断腿,拼命的往一个屋檐下爬去,大约是想要躲雨。
他的衣服早就被各种污垢灌满,即使在这样大的雨的冲洗之下,也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而衣物,也因为长期在地面的摩挲,而破成了偏偏,如果有识货的人仔细看他的衣服的话,会知道这件衣服的用料非王公贵族不能用。
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乞丐。
雨越来越大了,他伸出手指攀住一个突出的石子,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往街道旁边拖。
但是就在过马路中央的时候,一群小孩子飞快的跑过来,嘻嘻的看着他,像往常一样开始一边踢着他的脚一边道:
“臭乞丐,真跛子,一双断腿没人要,没人要!”
他抓住石子的手紧了又松,最终等待着那些踢在他身上的痛意消散,然后才颓然的倒在扑到在地下。
雨水哗啦啦的倾倒下来,突然间一种巨大的沉重感压下来,几乎让他想要就这么死去。
死去?!不!他还不能死。
这世间有两种东西拥有足够的力量,爱和恨。
那么他现在,是爱还是恨?
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路上,想要窒息在这样的感情中。
雨仿佛突然间停了下来。
他顿了片刻,慢慢的偏转头,抬了起来。
雨点溅开,那洁白的裙角却没有半点的泥泞之色,往上是雪白的裙面,还有,不盈一握的纤腰,腰畔吊着一块白玉,再往上,只看到在搁在胸前那握着孟宗竹伞柄的一只手。
他的目光所至之处,都是那如冰雪般的干净白皙,和他那满身的脏污成为鲜明的对比。
但是在他的目光触到那只手的时候,他忽然的顿住,全身僵硬,过了片刻,他突然发疯一样,不再顾及所有,拼命地往她的身边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