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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晴!”百里奕深深的喘息,将手中的辟君剑扔向谢子晴!
紧紧闭着眼的谢子晴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一把接过辟君剑!
长剑掠!惊雷起!
白衣文士根本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谢子晴还有如此的精神,在这样的一剑中,整座大殿的墙都被这光切割,白衣文士的身体一掠,然后,从殿外飞出去。
目之所及都是火海。
谢子晴双手执着长剑,在火海中,纵横而舞。
她身上带起长风,卷着火苗,旋转,然后,变成一条火凤,疯狂的扑向他!
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了,只有,同归于尽!
辟君剑如天光,突然间惊破这个世间的黑暗,变成龙,在天地间静默。
她的眼底只有深深的冷静,还有冷漠,仿佛对眼前的生死没有任何的在意!
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沉瑾,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便是今日将性命留在这里,也在所不惜。
白衣文士看着那抹光,身子飘荡在半空,仿佛临风飞仙。
“找死。”
他平平淡淡的说完,然后,袖子一挥,滚滚火焰铺天盖地的卷过来,然后,将她包围。
在吸食过谢子晴的魂魄之后,他的所有,都开始进入另一个从来没有人遇到过的境界。
几乎可以说是,纵横天下,无可匹敌。
百里奕冲进火海,手持长剑而来,火海将三个人包围,吞没。
剑光如光,在火海中卷起。
这个时候,她想起的是什么?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做过的每一件事,他轻柔的落到她额上的吻,他挑起的眉角,他妖娆魅惑的双眸。
沉瑾沉瑾,我已无憾。
这一生跌跌撞撞,我只是感谢命运,感谢它曾经让我遇见过一个名叫做南沉瑾的人!
沉瑾,如果前行的路太过孤单,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直到沧海桑田,直到海枯石烂,直到我的灵魂被红莲业火灼烧的干干净净。
沉瑾,下一世,下下世,无论经过多少的磨难,我还是要遇见你。
她目光如水,熊熊的火光映入她的眼眸,仿佛漫天云霞奔涌,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辟君剑斩下。
但是,这样看似无匹的剑光却在那个白衣文士的手中硬生生的停止,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然后,另一只手扬起,成为五爪的影子,向她戳下来!
“不!”百里奕一下子奔过来,然后,纵身而来。
五只手指没入百里奕的心口,白衣文士一甩,将他的身体甩开,然后,将那只手手顺势移到谢子晴的身上。
“嘙”的一声,谢子晴的肩头被活生生的贯穿,鲜血泼了出来,然后,他优雅的伸出手,再次狠狠的没入谢子晴的心口。
谢子晴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弓起来,头上密密麻麻的渗透出冷汗。
白衣文士笑了起来:“就这样就想反抗?和我的那个徒儿一样,真是不自量力。”
说完,抽出来,将手爪放到了谢子晴脑袋上,已经被他吸食过的灵魂再也没有任何的阻碍,源源不断的向他奔来。
谢子晴全身的血色都开始渐渐的消退,然后,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软软的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她的呼吸,已经停止。
就在这个时候,归云岛无星辰的夜空突然被星光布满!
白衣文士还来不及回神,一股神秘巨大的力量突然从谢子晴的身体里奔涌出来!
怎么回事!
那个已经没有呼吸的女子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在她的额头上浮起来,突然散发出金色的光辉,仿佛赤日一般的普照!
黑暗的世界渐渐的变亮!
“辟君!”
谢子晴喊了一句,辟君剑迅速回到她的手中!
时间突然的静止,天地突然的凝固,谢子晴微笑,轻轻的喊了一声:“沉瑾。”
辟君剑出!
白衣文士极快的聚集自己的力量,但是,当辟君剑的光辉仿佛浪潮一般极慢的涌过来的时候,他那几近无敌的力量却仿佛如枯木一般的被折断,瞬间,消失下去!
怎么可能?!自己已经无敌,几近长生,为什么还会这样?!
谢子晴额角的曼陀罗花妖娆绽放。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影子,然后,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脸色灰白而惊惧的道:
“切玉曼陀骨!竟然是切玉曼陀骨!他竟然以十年寿命为引,在你的身上种下了切玉曼陀骨!”
谢子晴的手一僵,十年寿命!
思绪突然飞回到三年多前的翼城,那个夜晚,那个名叫幽姬口中欲言又止的“十年”竟然是这个意思吗?!
沉瑾!沉瑾!你让我,如何!你究竟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她的泪无声的落下,她紧紧的抓住剑柄,害怕自己稍微一松,就会支撑不住的全身瘫软下去。
她的剑还在向前。
白衣文士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从来没有哪一刻向这个时间一样,让他感受到死亡如此的临近。
胸口的血液在一寸寸凝固,然后,一种全身都开被切割的疼痛结结实实的袭击来。
辟君剑就在他的胸前,差一点就贯穿他,他突然喊道:“你若杀了我,南沉瑾也会死!”
停住。
谢子晴的手,就那样的停住,她红着眼,狠狠的看向他,狰狞的道:“你说什么?”
白衣文士笑道:“你知道吗?他饮下了我的血,他的这一生,我生,他生,我死,他死。”
谢子晴全身僵住!
难道到了这个时候,她要杀死一个人也不能了吗?
沉瑾!
滚滚火海中,她却觉得身体冰冻成雕塑,整个世界,没有一点的温暖。
“义父!”一个声音着急的传来。
白衣文士的眼里突然露出惊喜,他大声道:“澶微,快将这个女人杀了!”
“义父!”澶微惊叫着,突然间向他扑来。
白衣文士的眼底的欣喜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突然间身子一僵,凝固。
澶微抱着他,用此生从来没有过的亲近拥抱着他。
谢子晴看着自己长剑之下的两具身体,眼里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光,声音里带着哭意:
“谁让你将他撞来的!”
澶微竟然拥抱着白衣文士,然后,扑向了谢子晴的剑,那把剑,直直的穿透两人的命脉,再也没有一点回环的机会。
白衣文士死了!他死了,她的沉瑾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她恨不得将眼前的所有人全部千刀万剐,可是千刀万剐又如何?又从哪里去救她的人!
白衣文士在临死之前还不忘发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呵,我死了,有这样一个徒弟给我做伴,也不枉了。”
谢子晴发了狠,心痛的要命,她将剑抽出来,仿佛像一个疯子一样将剑一次次没入他的身体。
还她的的沉瑾!还她的沉瑾!
你,将他还给我!
而这个时间,澶微虚弱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义父,你的血,被我换了。”
白衣文士突然回头,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义子。
“义父,不要再害他了,他,很好。”
“你这个——逆子!”
白衣文士的脸不再圣洁,狰狞如魔鬼,他没有想到,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傻子,竟然会背叛他!
他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手反伸过去,然后,一把戳穿他的胸膛,将他的心给掏了出来。
谢子晴经历着这忽而的冲天的悲喜,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白衣文士看着谢子晴眼底那惊喜的笑意,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来:“你认为这样就好了吗?可笑,在刚才,他将全身的功力传送到你的身上的时候,他至少有一个月不会有任何的武功。而我的人,却已经去追击他去了!你觉得,他会活着?”
谢子晴的脑袋一蒙,拼命的将自己手中的剑插进他的身体:“你胡说!你胡说!你他妈的胡说!”
白衣文士的的身体在谢子晴的暴怒之下终于没有了任何的声响,成为一个血窟窿。
谢子晴看着他的尸体,呆了半晌,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扔下辟君剑,飞快的往外面奔去!
可是,她刚刚奔走几步,全身所有的力气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然后,砰然倒地。
她的身体,已经透支到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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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晴睁开了眼睛,就感到身体在慢慢的摇动。
她拼命的张开了眼睛,然后,被刺目的阳光刺得闭上,但是,下一秒,她猛地窜了起来。
然后,她看到了百里奕。
谢子晴疯了一般的抓住他的衣服,问道:“他呢?他呢!”
百里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道:“太远了,现在,还没有到。”
谢子晴沙哑的问道:“几天了?”
“三天。”
三天!都已经三天了!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捞起车帘,然后就要往外面奔。
百里奕一把抓住她的手,谢子晴猛地回头看着他,眼底有着些许的癫狂。
百里奕心如刀绞,他张张嘴,道:“子晴,你还差我一个承诺。”
谢子晴怔怔的没有反应过来,百里奕俯身而来,沙哑的道:“子晴,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谢子晴的全身一僵。
百里奕的突然凑近,小心翼翼的低头,在她还在僵硬的时候颤抖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子晴,活下去,为了你和他的孩子,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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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
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的东西,只有雪。
谢子晴的的身体在白茫茫中疾奔,眼前的大雪仿佛一片天障,将所有的气息全部的掩盖。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
谢子晴的手拼命的在雪地中挖过,双手几乎没有一点的感觉了,但是她还是在机械的做着动作!
这短短的时间,她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雪,那么,南沉瑾呢?这么多天之中,没有武功的他是如何抵抗这样的寒冷的?还有那个追杀他的人?!
她急切的挖着,既希望可以接触到人的身体,可是又害怕,万一挖出来的,是他的尸体呢?那样强大完美的男子,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变成一具尸体,再也没有任何的气息!
沉瑾沉瑾!
你舍得扔下我吗?你说过,会陪着我走向生命的归墟,陪着我们看子孙绕群,可是我现在有了你的孩子,你又在哪里?你就这样讲我抛下吗?你让我如此孤孤单单的一生吗?
沉瑾,沉瑾!
这一世你走的如此的艰难,眼见所有的困难都已经没有,你却离我而去?!
不!我不准!你死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跟着你,你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带着浓重的凄清和孤寂。
“沉瑾!沉瑾!”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喊,但是瞬间被雪流淹没。
肝肠寸断,什么是肝肠寸断,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明白。南沉瑾,你回应我一声啊,只要一声就可以了,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