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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太郎挺起胸脯,骄做他说道。
“迈入第六十二个年头?”
金田一耕助张着一双大眼睛,显得相当吃惊。
“这么说,那些照片不就是一段段的历史存证吗?”
“是啊!所以经常会有杂志社来我们这儿借照片。”
“你说贵店创业于明治二十五年,那不就是老板的父亲……不,是老板的祖父那个年代喽?”
“是啊!我们老板的祖父权之助先生在横滨摄影,并于明治二十五年在此开业,所以我们这家照相馆是东京历史最悠久的照相馆。”
“原来如此。我在这方面实在非常孤陋寡闻,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间老字号的照相馆,所以刚才看见橱窗里有法眼综合医院三代的照片,着实大吃一惊哩!”
“咦?”
德兵卫这才从陶醉的情境中清醒过来,他惊叹一声后,立刻恢复镇定,回头看着房太郎说:
“房太郎,你连那种照片也摆在橱窗里?”
他倒不是在责怪房太郎,只不过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喉咙深处的软骨像是突然停止动作似的,这个些微的改变金田一耕助全看在眼里。
“老板,这样不好吗?法眼综合医院现在盖得那么气派、宏伟,说不定他们还会再找我们拍摄纪念照呢!”
“对了,刚才因为橱窗的照明设备比较暗,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第一张好象是开创期,第二张是改建后,第三张则是饱受战火摧残的照片对不对?”
“的确如此。我记得战争一结束的那张照片是我拍摄的……”
德兵卫从柜台里走出来,逞自推开店门向外面走去。
被照明设备照得亮晃晃的橱窗里,全都陈列着明治、大正昭和时期的风俗史料。一如笔者前面所介绍的,这些是德兵卫相当自豪的资产,但是今天他却显得心事重重。
在这些历史照片的中央,赫然陈列着法眼综合医院三阶段的照片,而且全是长二十公分、宽十四点五公分的放大照片。
金田一耕助刚才因为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不过现在他看到了,原来最左边是法眼综合医院创业时期的照片,摄于明治四十二年,照片下方附加一张长方形的画图纸,上面印粗体铅字。
“房太郎,那个名牌是你做的吗?”
“嗯。”
“房太郎的双手倒是满灵巧的。不过话说回来,身为照相馆的一份子,要是双手不灵巧的话可就麻烦了。”
金田一耕助知道法眼综合医院创立于明治四十二年,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原来如此。这么说,法眼综合医院最初也不过比一般医院略胜一筹而已。”
“任何一种行业在创业之初,不都是这样的吗?”
“明治四十二年……照这样看来,那张照片应该是您祖父拍摄的喽?”
“是啊!我生于明治四十一年,所以这应该是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拍摄的。”
怪不得这张照片会显得如此老旧、色泽黯淡。
不过陈列在它隔壁的照片就跟创业时代的照片大相迳庭了。照片上的建筑样式也一反创业时代红砖材质的明治色调,它所呈现出来的是明亮、健康的白色建筑,由上面的粗体铅字字迹,可以知道这张照片拍摄于大正十年。
“这是谁拍的照片呢?”
“大正十年时,我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而我祖父已届退休的年龄,所以这一张照片应该是出自我父亲之手。”
金田一耕助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的名牌上写着“摄于昭和二十年九月五日”,心想这一张应该是德兵卫拍摄的。
“看到这张照片就会让我回想一件事,在战争期间,政府不允许我们随随便便捕捉这些画面,要是被宪兵看到,铁定会被视为敌国派来的间蝶,抓进猪笼里关起来。
昭和二十年八月十五日大战结束,当时我正过着三餐不继的防空洞生活,尽管如此,我依然专心在东京徒步摄影,我认为这是我们从事摄影工作者的义务”。
“这么说来,这里也有关东大地震时的灾难照片喽!那是您的祖先拍摄的吧!”
“自从我祖父开设本条照相馆以来,我们家每一代都秉持同样的理念经营事业。我祖父拍过庆贺中日、日俄战争打胜仗的提灯游行纪念照片,也拍过日比谷的火灾灾难照片。”
“你们把这些照片全都保存下来了?”
“不只是照片,连底片也都完好如初地保存下来,而且全都按照年代顺序排列保存,我们老板可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呢!”
房太郎又挺起胸脯,一副兴有荣焉的样子。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文化资产呀!”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令尊跟法眼家的关系也非常深厚哆!”
“这是哪儿的话啊!”
德兵卫对金田一耕助的话感到吃惊,他接着说道:
“法眼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我们只不过是从事摄影工作的人,哪里敢高攀呢!
最初法眼家在医院坡盖医院的时候,我们这家照相馆因为离他们比较近,才会委托我们拍纪念照,也因此我们才有机会拍下这些照片。倒是您……刚才听说您和盖法眼综合医院的风间建设的老板是熟识,这么说,您也和法眼家有来往喽!”
“哈哈!您说到哪儿去了?风间是风间,我是我,我们两人的工作性质截然不同。我不过是个四处漂泊的流浪汉,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风间伸出援手,我才能寄住在他小老婆开的旅馆里。哎呀!好象又要下雨了……”
的确,才停了一会儿的纷飞细雨这会儿又开始洒落。
金田一耕助连忙取出洋伞,啪的一声打开它。
“那么,代我向令郎问声好。”
他轻轻地点点头之后,便踏上微暗的道路走远了。
这时候是昭和二十八年九月二十日晚上七点左右。
再次来电
三个钟头之后,本条直吉回来了,那时正是雨势最大的时候,本条直吉没有带伞出门,回来时身上穿的雨衣早就湿透了。
由于本条直吉对照相馆这个行业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一直想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因此从昨天开始,他便在雨中奔波一整天,然而今天同样也无功而返。
本条吉直用肩膀撞开店门,看了看柜台里的德兵卫和房太郎一眼,显得有些胆怯,但随即便迸出这么一句话:
“唉!到处都湿答答的。”
说完之后,他便穿着沾满泥泞的鞋子走上位在室内左侧的楼梯。
“直吉,等一等。”
德兵卫从柜台里叫住他。
“够了、够了,有什么话明天早上再慢慢跟我说吧!”
“今天有个奇怪的男人来店里找你。”
“奇怪的男人”这句话引起本条直吉的注意,他单手放在楼梯扶手上问道:
“是什么样的男人?找我有什么事?”
“是一位叫金田一耕助的,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吧!”
“金田一耕助?哈哈!就是那个顶着鸟巢、不怎么样的侦探啊!他来咱们店里干嘛?我付了五千块给他,那笔钱好比扔在臭水沟里……”
“不是五千块,是两万五千块。”
“两万五千块?爸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来店里拿调查费用,而且还带了一份调查报告给你。”
“于是你就付了那笔调查费用?”
“是啊!我是付了那笔调查费用,因为那是一份相当完整的报告。”
“你怎么那么傻呢,再给他两万岂不是跟失窃没两样?”
“直吉,你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大少爷,快下来吧!你最好还是听老板的话。”
房太郎也跟着附和两句,不过本条直吉丝毫不为所动。
“要说话我在这儿也听得到。爸爸,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在这儿听你说吧!”
“喂!我问你,你觉得金田一耕助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又是金田一耕助!老实说,我压根儿就不认为他有什么特殊之处,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付给他两万块!”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你知道金田一耕助这个人现在住在哪里吧!听说是你自己去找他的……喏,你说说看,他究竟住在哪里?”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他就住在大森的松月旅馆。”
“提起松月旅馆,你大概也知道它和金田一耕助究竟有什么关系。”
德兵卫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反观本条直中却是一脸垂头丧气,双眼渐渐露出畏怯的神色。
“他是因为松月旅馆幕后老板的关系才能住在那儿。从警政署到我们这儿公干的等等力警官还特别告诫我,千万别以为他是个寄人篱下的人。”
“你知道那位幕后老板是谁吗?”
“是谁?难不成是黑道大哥吗?”
“直吉,你听好,刚才我已经让房太郎去打听过了,所以这件事绝对错不了。现在法眼综合医院不是在重建吗?鹰架上搭起的布幕上头,很清楚地写着‘风间建设’几个大字。
风问建设算得上是国内第四大或第五大的建设公司,它的老板——风间俊六就是松月旅馆的幕后老板,也是金田一耕助的好朋友。”
原本以不屑眼光看着德兵卫的本条直吉,乍听之下,立刻全身无力地坐在楼梯的阶梯上。
“直吉,你明白吗?我要你知道的是,不要只凭一个人的外表和容貌去评断一个人。在这次战争中,我们不就已经体会到并不是只有留着胡须、意气风发的人才伟大吗?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乍见之下不出色,实际上却是莫测高深的人,金田一耕助就是这一类型的人物。
风间建设现在正在兴建法眼综合医院,金田一耕助有这么一个大人物当后盾,为什么要接受你这种小人物的委托,去调查一群毫不起眼的爵士乐团团员呢?你认为他真的只是看上区区的两万块或两万五吗?”
德兵卫不愧拥有丰富人生阅历,他看人的角度就跟本条直吉不一样。
可是他并不了解金田一耕助这个人酷爱推理,他往往为了兴趣而工作,甚至不收费。他有时穷得连买包香烟的钱也没有,甚至得跟女服务生三跪九叩地借钱过日子!
“爸爸,金田一先生和法眼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想探探他的口风,可是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老板,这么说来,他和法眼家一定有某种关系。说不定法眼家委托他调查什么事,而就在他的调查陷入胶着状态的时候,少爷正巧也有事委托他调查,因此他干脆顺水推舟,也就是说少爷被那个男人利用了。”
房太郎真是把他的小聪明发挥得淋漓尽致。
“房太郎,你闭嘴!对了,直吉,你是九月七号的傍晚去找金田一先生调查事情的吧!他说六点左右送你出去之后,他也立刻出门,但是当他晚上十二点回到住处时,发现房间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他还笑说并没有东西失窃,你该不会……”
“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总不至于沦为梁上君子吧!”
“好吧!算了,先不管这个问题。不过,当你告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