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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耕助挂上话筒,回头看着神情紧张的小雪。
“金田一先生,又发生了什么事?”
小雪的脸色就像是经过漂白水漂过般的惨白。
“昨天晚上又发生一起杀人事件,被杀的人是以前‘发怒的海盗’的成员之一——软骨头阿平。”
小雪忍不住惨叫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帘幕内也传来哀戚的叫声,但是弥生仍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说道:
“金田一先生,你怀疑这件命案和我们法眼家有关吗?”
“夫人,这很难说,事实上……”
于是金田一耕助简单扼要地把“发怒的海盗”的聚会,以及聚会现场放映山内敏男的人头幻灯片、录音带中的诅咒等,全部说给在场的两位女士听。
“可是,敏男的人头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呢?”
帘幕后面传来弥生锐利的问话。
“当然是从本条照相馆流出来的喽!德兵卫先生有保存痹好,而且直吉先生也说当时拍摄的五张底片,警方后来全还给他们了,所以阿敏的照片应该还保存在某个地方。”
“是本条直吉,一定是他做的!他……他……”
“但是夫人,直吉先生已经死了,而且他在幻灯片和录音带事件发生时就已经坠楼身亡。”
“金田一先生,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雪很想保持镇定,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不知道,只能说这些全是‘有心人士’制造出来的,不过直到目前为止,我仍不能肯定是谁犯下这些案子。”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里,轻轻地起身一鞠躬。。
“小雪,不,由香利小姐,请你暂时继续充当由香利小姐好吗,就像你还没见到我以前的那个样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你是一个非常坚强、也非常有韧性的人。”
“金田一先生,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总之,刚才我已经说过吉泽平吉被杀的事,而且凶手被当场逮捕了。”
“凶手是谁?”
“嗯,这个以后再说吧!对了,法眼先生现在人在哪里?”
“我先生去九州了。”
“搭飞机吗?”
“是的,他搭八点三十分由羽田起飞飞往福用的班机。”
“那么他现在确实是在福冈喽?”
“是啊!八点三十分的班机大约九点十分就可以飞到福冈。他在出发前,以及抵达福冈之后都会从机场打电话给我,他总是这样的。”
“法眼先生真是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金田一先生!”
小雪的脸都红了。
“哎呀!对不起,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对了,法眼先生从来没有察觉到你并不是由香利小姐吗?”
“当时他刚从美国回来没多久,和由香利的交往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
“五十岚光枝女士也没有察觉出来吗?”
“我充当由香利之后没多久,就和阿滋一起飞往美国,所以……金田一先生,我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令郎昨天晚上有回来吗?”
“铁也……”
小雪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
“难道……难道那孩子是凶手?”
这时,弥生身旁的铃声蓦地响起,接着弥生拿起对讲机的话筒说道:
“远藤,什么事,好的,我知道了。嗯,好吧!我这就叫由香利出去见见他们,你请两位警察稍微等一下。”
弥生说完便挂上话筒,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显得非常稳重。
“刚才里子说有两位警察在玄关等候,他们说如果法眼先生不在的话,是否可以见见少夫人。”
“他们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呢?”
“不清楚,他们只说要见少夫人,你快去准备一下吧!”
于是金田一耕助和弥生之间的第一回合对峙到此告一段落。接下来即将展开的第二回合又会是怎样的情况呢?
跷班的守卫
仓持六助在三荣假日木匠中心的采购部工作。
这天晚上七点半左右,当他离开上用贺的澡堂时,并没有直接回到上班的地方,反而朝反方向的世田谷大道走去。
最后,他走进一家名为“千草”的小酒馆。
“唉唷!阿六,你洗个澡还真久咧!”
早濑藤造在柜台前叫住六助。他是六助的同事,和六助一样都是三十岁左右、留着长发的男人。
“欢迎光临!仓持,这位先生从刚才就一直在等你,来,喝一杯吧!”
六助一看到老板娘从滚烫的酒器里取出一把杓子,立刻说道:
“不不不,我今天晚上不能喝酒!早濑,快走吧!”
“阿六,你在紧张什么?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赶在现在去办不可?”
“就是嘛!来来来,快喝一杯,酒凉了可就不好喝喽!”
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娘大约四十岁左右,虽然长得不是挺好看,但白皙的肌肤和匀称的身材倒也挺教人赏心悦目的。
她在这里开店已经五年了,最近由于这里盖了许多公寓,客人也增加不少,老板娘忙不过来,便雇了一名叫八重的十六、八岁女孩。
“仓持大哥,今天晚上要当班吗?”
八重来到六助的旁边问道。
“是啊!本来我不必当班的,还不是早濑推给我!他最差劲了,老是找一堆借口跷班。”
“你们平常要上班,还得轮流值班,真是非常辛苦哩!为什么不请个警卫呢?”
“是啊!老板娘,我也觉得很火大。前一个警卫离职后,公司不但不想找人递补,反而把这份工作推到我们头上;更离谱的是,我们连个加班津贴也没有,简直是为公司做白工嘛!已经半年了,教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三荣假日木匠中心六点关门,大约七点多,员工们差不多走光了。这时担任守卫工作的人就必须留下来,值班到隔天早上。
刚开始大家也知道公司的营运状况不是很好,再加上担任经理的吉泽平吉连哄带骗,大家才忍耐着继续做下去;然而这一拖就是半年,员工的士气自然愈来愈低落,从当班的仓持六助泡澡堂、上酒馆的举动来看,他们这些守卫真是散漫得很。
事实上,三荣假日木匠中心这三个多月来,从七点到八点半,甚至到九点左右的一个半钟头、两个钟头内,可说成了无人之城,经理吉泽平吉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为一方面这段时间是下班时间,另一方面这种工作又没有加班费,所以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说出来。
“是因为早濑心中有怨言,所以今天晚上才由仓持代替他当班吗?”
“才不是这样哩!老板娘,那是因为昨天晚上我们经理遇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所以早濑今天晚上才不敢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假日木匠中心。”
这时,早濑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别开玩笑了,是你自己心里害怕吧!还说要我今天晚上陪你摸八圈摸到十二点呢!”
六助显得有些不高兴,一旁的老板娘却轻笑道:
“哎呀!仓持,没有关系。今天警察已经来我店里盘问过了,关于昨天晚上的那件命案,我比你们还要清楚呢!刚才我还告诉早濑,所谓人不可貌相,想不到那位平日一板一眼的经理以前是个爵士乐团的团员呢!”
“听说他以前叫做软骨头阿平。”
“八重,什么是软骨头?”
“就是指一个人遇到大事时不敢扛起责任。”
听完八重的解释,早濑也一吐为快说道:
“说起那个人……还真是软骨头呢!做起事来畏畏缩缩,一点大将之风也没有,难怪咱们公司连一个警卫都请不起。”
“可是,早濑、仓持,别忘了,吉泽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人呢!当你们现在的公司还是保龄球馆的时候,他也风光过一阵子,只不过自从保龄球馆变成假日木匠中心后,他也跟着愁眉不展了。说正经的,我倒是非常同情他,毕竟保龄球馆和假日木匠中心是截然不同的行业。”
“嗯,再加上昨天发生那件事情,他的心情一定更差了。”
“对了,早濑,你有没有发现这一个礼拜以来,你们经理常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说的也是。”
暗夜闯入者
“喂,都已经八点十五分了,早濑、仓持,别净是坐在这里闲聊,你们的麻将搭子恐怕会等得不耐烦哦!”
老板娘提醒道。
老实说,他们两人早已没兴致打麻将了。可是也不能就此爽约,于是他们决定从“千草”慢慢走回三荣假日木匠中心。
两人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就看见假日木匠中心的大楼。
这时,一道人影从假日木匠中心的阴暗处朝两人跑过来。
“早濑、仓持,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阿信,对不起、对不起,‘千草’的老板娘一直不让我们走……”
“没关系,我只是要告诉你,公司有点怪怪的。”
“什么东西怪怪的?”
这位香川信治郎比两人年轻五岁左右,同样也是假日木匠中心的工作人员。
“有人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中心里面走来走去。”
“阿信,是经理吗?”
“不,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开灯啊!可是那人灯也没开,就这样在黑暗中走来走去。”
“你怎么知道那人在黑暗中走来走去?”
“因为那个人好像拿着手电筒,而且手电筒不时映在窗户的窗帘上。山本还说会不会是小偷呢!”
“山本现在人呢?”
“他在员工进出的侧门守候着。对了,仓持,你去澡堂的时候,是不是忘了锁门?”
“我锁了呀!怎么了?”
“我们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好像是有人用钥匙把门打开的。”
“看来那个人应该是经理吧!因为只有当天的守卫人员跟经理才有公司的钥匙。走吧!快点回去,别让山本等太久。”
假日木匠中心正门外面有一个相当宽敞的停车场,后门前面的庭院则是草坪,草坪上还种了一些观赏用的植物。中心用铁丝网把庭院和外面的马路隔开,铁丝网的一端还有一扇铁栅门,不过那扇闩非常矮,连小孩子都能轻易翻越。
三人相继翻过那扇铁栅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员工专用的侧门,这时,一道手电筒的灯光从挂在窗户的窗帘上面扫过去,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感到毛毛的。
这个假日木匠中心有三个人口,分别是正门、后门和中间的员工专用侧门,员工专用侧门同时也是安全门。这时,只见体格壮硕的山本七郎就在员工专用门外等着。
“山本,只有一个小偷?”
“好像是。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我倒是不怕他,就怕他手里拿了什么武器,万一把他逼急,狗急跳墙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
四人正在谈话之际,建筑物里依旧有人走来走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差不多五分钟前来到这儿,因为看到门开着,打算直接走进去,结果就发现有人拿着手电筒在里面走来走去,我吓了一跳,这时,阿信也来了。我心想如果是你们两个在里面的话,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