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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是我披荆斩棘的最大动力。
我的话触动了老虎的心事,忽然之间,他的眼底深处隐隐有泪光闪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动情时。唐心在他心中早已情根深种,从在手术刀的十三号别墅里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能感受到。
“我下去,你们两个留守。”我再次下了命令,准备借助绳索到悬崖下面去。不出意外的话,几小时内我就能找到某种答案。
顾倾城举起手来:“风,我有个想法,先抛一些东西下去,看看有什么反应。我真的担心,下面会是一大片毒蛇阵,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她并不避讳某些不吉利的话,只是用最简洁的语言分析现场的情况。
“会吗?或许是山明水秀、花香鸟语的世外桃源也未可知呢!”我希望用玩笑话冲淡笼罩着我们三个人的紧张空气。
顾倾城扬了扬眉:“风,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上帝的运气不会总是眷顾在同一个人身上。这里,不是埃及沙漠,也没有勇武果敢的女将军可以帮忙。”她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缕缕微酸的味道。
她的思想的确与我有共通之处,刚刚看到血迹莫名其妙消失的时候,我也想起了发生在埃及沙漠里的那些诡谲事件。在这里,空气、石头能够吸收血迹,而在土裂汗金字塔外部,石壁却是能够吞吃子弹的。这些都是令地球物理学家们想破脑袋都解释不了的怪异现象。
想到人身鳄鱼头的土裂汗大神和他的宇宙航行飞行器,往事如昨,但站在我身边的人,却由苏伦换成了顾倾城,我心里没有红袖添香的旖旎,只有涌不完的苦涩。
苏伦于我,已然成了生命里的一部分,只有找回她,才能弥补心底的巨大缺憾。
“在想什么?”顾倾城轻轻喟叹着。
老虎大步跨过来,俯身提起卫叔的半边躯体,大声问:“就丢这个下去行不行?”
他的做法十分荒唐,毕竟中国人秉持“死者为大”的观念,不能对尸体无礼。
顾倾城猝然举手:“放下他,你要干什么?”
“啊?”老虎来不及起身,已经惊叫起来,五指一松,丢开了那块尸体,“腾”的一声向后跳开,瞪圆了眼睛向着我,“风,有些不对!他的身子……他的身子变得好轻,像是……一具塑胶模型……”
顾倾城不满地冷笑:“你在说什么?对死人不敬,必将祸及三代,你真的不怕?”
她缓步走向尸体,并没有对老虎的惊呼做出应有的敏锐反应。
“不对,风,那尸体的重量绝不超过十公斤,一定是又有什么怪事发生了,你来掂量一下试试?”老虎又惊又疑地咬着嘴唇,把自己的右掌使劲在衣服上蹭着。
我疾步从顾倾城身边掠过,挥手阻止她:“顾小姐,小心,情况不对。”
半空之中起了旋风,将顾倾城的长发吹得狂舞起来,她的脸陡然变得苍白,立刻停步。就在三步之外,卫叔的躯体在旋风里霍地一翻,犹如深秋落地的枯叶。
风虽大,但却绝不能够吹得尸体翻动,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那尸体变轻了,重量约等于一块同体积的纸板。
“风,我真的……我真的无法想象,也无法解释了。”顾倾城挽住了我的小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身体的战栗。
她的手很凉,也很滑,或许此刻我该做的是握着它们,给它们以最炽热的温暖,但我却缓缓挣脱了那双美丽而充满诱惑的手:“不必惊骇,尸体变成这样,与江湖上久已失传的‘吸星大法’倒是颇有几分相像。”
此刻,我心里只有苏伦,仿佛冥冥之中她在前面灼灼地望着我,不允许我心里有任何的绮念遐思。
“对对,你说得没错,就是‘吸星大法’,可以吸尽武林高手的皮肤、血液、内力、骨骼,直到把对方变为一张薄纸——”老虎明白过来,仍旧心有余悸,“可是,明末清初时期,‘吸星大法’的最后一代传人就在陕北九龙沟被八大派围歼毙命了,怎么可能还有新的邪派高手懂这种武功?”
我摇摇头,其实自己只是打了个比方,能够吸收人类能量的并不仅仅是“吸星大法”,在汉唐时期的某些帮派秘密典籍上,早有关于“吸食同类骨血来增加自身功力”的练功方式,大部分的精妙之处要超过“吸星大法”。
这里发生的事,已经超越了武功的范畴,我只能粗略地判断,有股奇特的力量操控着一切,它能无孔不入地吸收四周的能量,所采用的途径超乎我们的想象。
等我再次抓住卫叔的躯体时,手里感受到的重量只有一瓶饮料那么多,大约在半公斤上下。它横在我的掌心里,的确如一个仅有躯壳的塑胶模特。
老虎凄切地大笑:“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我敢确信,假如变得轻如鸿毛的是唐心,他早就疯狂崩溃了。
“这算不了什么,只要我们还活着,探险的工作就绝不会停止。”我冷静地回答他。在接连不断的变数之中,顽强地保持心态的平衡才是关键,我相信自己能做得到,也一定会再和苏伦会面。
“你这句话,跟家兄转述过的盗墓之王杨天常说的那句话极为相近呢!”顾倾城露出慧黠的笑容。
“是吗?”我走向金蛋,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红小鬼的死是个很糟糕的意外,这个分开的金蛋到底能带给我们什么,永远都无从知晓了。
“你说话的口吻,跟杨天很相似,而且,你的到来似乎正在改变能量场的平衡,对吗?”思想深处,那个男人的“心声”又响起来,与顾倾城的话如出一辙。
“你在哪里?我要见你。”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以,相信以你的定力,不会因为我的怪异外形而惊诧。”他苦涩地“笑”了起来。
我长吸了一口气:“不会。”
“好吧,进入那金蛋,我会操控一切的。你的朋友虽然擅长解码,却缺乏必要的密码推演词典,所以只入侵了我们的阿尔法系统第一层,距离核心程序还有十万八千里呢——”他的遣词造句非常流畅,并且使用的是略带川陕口音的国语,发音基本标准。
刹那间,我对“他”身份的判定发生了巨大的动摇:“他到底是什么人?地球上是不会出现方眼人类的,除非他是变异生物或是地外生物,但这种语言能力却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学得透彻的。”
我一步跨入那个金蛋,踩在脚下的是一块半米见方的金属板。
“风,别乱来,那金蛋很古怪,我怀疑它的作用像是大森林里的食人树,包一个人进去很快就化为汁水,被植物吸收了。”老虎越发焦躁了,按照他的想法,大概崖下才是揭开一切谜题的关键节点。
如果它真的是食人树就好了,至少凭我的力量和这柄“逾距之刀”能劈开任何阻力,破阵而出,但现在面对的却是一个无可估量的世界。
“你们或许没注意,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心声’,召唤我通过金蛋去会晤他。”我用右手食指轻点着自己的胸口,让他和顾倾城能迅速明白这一点。
“传心术?风,对方是谁?”顾倾城莫名地兴奋起来。
“现在还不能确定,大概是方眼武士,就是李家典籍里画着的那个——”面对老虎惊骇的目光,我只能抱歉地给予微笑。
“这么说,在这座古老的山腹里,的确有一位生着一对方形眼睛的怪客?来自不知名的外星球或者是史前地球?风,这一次我们的发现将会震动全世界,比胡夫金字塔拖拖沓沓的破解发掘更激动人心。”顾倾城的眼睛亮起来。
我重新审视她的脸,希望能透视到她内心的某些秘密。
“我的意思是说——”她要试着解释,却被我轻轻摇头阻止了。
“老虎,如果我出了什么问题,好好照料顾小姐,立即退出大山。”脚下的金属板正在微微抖动着,像是一架即将启动的简易电梯。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在埃及沙漠营地里时,大家每天乘坐着进入隧道的,也是简陋到极点的电梯,一瞬间,满心里百感交集,只想早一分钟进入对方的神秘世界,早一秒钟见到苏伦。
“风,我有预感,你不会有事的。”顾倾城笑了,取出手枪和弹夹,作势要抛给我。
我笑着拒绝她:“不用了,隐藏在大山深处的人,已经超越了枪械所能伤及的界限。”这是实情,龙格女巫可以轻易地抓住速射机枪子弹而毫发无损,只怕那个以“心声”传话的神秘人物更是绝顶高手,深不可测。
老虎满脸无奈地轻轻击掌:“风,找到小心,带她回来,拜托了。”
他很明智,在这种环境里逞一时之勇是最没有意义的,只有不断地隐忍,将耐心压缩到极限,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金蛋的内壁并不算光滑,是由未经打磨的金属板构成。金色的光芒已经消失,看上去这个蛋更像是一只造型古怪的行李箱,裂开的边缘部分也非常粗糙,很难想象它当初是如何紧密地扣合在一起的。
“我准备好前来拜访你了。”我调整呼吸,沉默地发出“心声”。
“一秒钟,你就会看到我。”他喟叹着,语气里带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说不出是喜是悲。
金蛋缓慢向上合拢,这一幕的确有点让人恐惧,因为我看到顾倾城和老虎都紧闭着嘴唇,面色苍白无比。
“风,等一等——”顾倾城向前飞掠过来,伸手抓住蛋壳边缘,“你一定要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或者,你不一定非要去,世界上存在千百种有意义的事情,这次冒险值不值得?”
她有点语无伦次,眼光中交织着惶惑与迷茫,像极了关宝铃第一次在寻福园别墅前出现时的表情。
金蛋正在缓慢而坚决地合拢,虽然看不到它的动力源在何处,我却能感觉到一股庞大无比的力量充斥在自己的周身。
我只报以淡淡的一笑,救出苏伦才是所有未来的始发点,历经沧海,过尽千帆,只有她才是我心里无法放下的牵挂。
“那里——太危险了!过量的辐射会导致什么后果,你我都很清楚,红小鬼转述自‘捕王’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对吗?”她皱着眉,右掌伸向我,做了个要把我拉拽出去的动作。
“你到底要说什么?到底知道什么?”我宽容温和地凝视着她。从前,我也曾这样望着关宝铃,把偶尔飘过窗前的云当作了生命里的全部。
顾倾城惨然一笑:“那些都不重要,活着、活下去才是人生的真谛。记得‘盗墓之王’杨天吗?辉煌生前事,寂寂身后名。那样的大人物都会随时间烟消云散,何况是你我?风,出来吧,等金蛋合拢,说什么都晚了。”
我挺了挺身子:“顾小姐,大侠杨天仍旧活着,在这个广袤的江湖里,真正的伟大人物是永远不死的。”
获得“逾距之刀”后,每次感觉到刀锋上的寒芒正在暗流涌动,我就会一次比一次强烈地意识到,它是充满生命力的。神兵通灵,它活着,它的主人就一定活着,我一定会找到大哥。
顾倾城还要再说什么,金蛋倏地加快了并拢速度,头顶一暗,它已经完全闭合,将我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
我感受到了瞬间的窒息,随即意识到,金蛋里存在着排除空气的“人造真空”系统。顾倾城的脸牢牢地停留在我的脑海里,带着一种凄凉的美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她是为何而来呢?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