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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嘻嘻,嘻嘻。你已经一脚踩在死神的呼吸上啦!”
那诡异的声音突然来到乌拉拉的背后,一动不动。
乌拉拉却不为所动,根本没有回头,只是缓缓举起捏紧的右手。
“! ”
乌拉拉脚底下的土块忽然崩陷,瞬间形成一个直径三公尺的坑,仿若兽的巨嘴。
小腿用力一蹦,乌拉拉冷静地跳跃到半空。
十几枚苦无从地底喷冲出土坑,伴随着无数障蔽视线的土屑。
乌拉拉左躲右闪,大喝一声,右手掌打开,一道爆炸似的白光往下猛冲,甚至爆破土坑直没进去。
大明咒!
土坑里一声惨叫,接着是一个捂着双眼跳出土坑中心的红衣忍者。
乌拉拉没有趁胜追击,在半空中突然矮着身子,急坠落地。
“…”乌拉拉一落地,立刻拔出钉在肩上的吹针。
深呼吸,运气,一道黑色血雾喷出创口。
针尖有毒,乌拉拉虽然及时将毒皿逼出体外,但脑中仍是一阵晕眩的浓呛感。
半空中,一道蓝影一晃即逝。是方才突击得逞的第二名忍者。
“来不及了,中了伊贺家特制的熊老毒,只要一点点……”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将过来,乌拉拉的四肢发冷,股翻呕的感觉搅进肚子里。
冷静的乌拉拉研判着自己身体的状况,眼睁睁看着破土而出的红色忍者忍着眼痛、重新用“食土术”遁掘进工地地底,消失不见。
“……”乌拉拉拍拍自己的脸,吐了吐舌头。
舌尖麻麻的,好快的毒效。
“?”绅士在乌拉拉的肚子里抓抓。
“放心,我脑袋清醒得很。”乌拉拉握拳、松拳,指尖也麻麻的。
现在,司还在战斗中。
不懂忍术的人,会以为所谓“漫音术”的操控,是忍者以超高速在目标四周一边盘旋,一边说话,制造出声音忽远忽近的迷乱感,使目标无法掌握忍者的确切位置,渐渐在恐惧下失却正确的判断力。
当目标集中所有精神寻找施展漫音咒的忍者的位置时,隐密潜行在地底暗算目标、却多多少少发出细碎掘土声的食土术,就能趁机破土攻击目标,夺走目标的性命。
伊贺忍者间古老的合作战术。
乌拉拉没有被迷惑,却还是在与红衣忍者的交锋中,着了蓝衣忍者的暗算。
“如果你真的跑得这么快,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冲过来,朝我的脖子一刀下去?所以你根本是属于实力不足,只能慢慢等待机会的那种弱到不行的忍者。”乌拉拉的舌头麻痹,讲话口齿不清。
幸好过去在黑龙江荒原上,奇奇怪怪毒物可绝不少,在与哥哥练功的时候偶尔都会被毒蛇、或蝎子、或不知道是什么怪东西给咬着,毒液跟着血性窜流全身,痛苦难当,只能强以内力抵御,幸好最后都不碍事。
久而久之,这兄弟俩对于“毒”的反应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来得和缓太多,有些毒根本就起不了作用,或作用得很慢。现在这什么伊贺家的熊老毒,猛归猛,却不至要了自己性命。只要不死,将“天医无缝”命格换上就可以解决最要命的问题。
所以当前之计,还是回归到原点——一鼓作气将这两个忍者给解决吧!
“舌头开始不像是自己的吧?嘻嘻,接下来你连下巴都会合不上。”
“喔?那你怎么还不敢过来给我个痛快?真的有弱成这种样子喔?”乌拉拉嘴巴嘲讽,心中思忖这无法掌握位置的声音,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原理。
在险境中跟敌人瞎聊天,是乌拉拉的拿手好戏。如果敌人正好多话一点,或是自负过了头,就进入了乌拉拉歪缠浑打的世界。
而擅长控制声音远近感的敌人,正好也需要“发出声音”,即使知道乌拉拉的拖延战术,蓝衣忍者也乐意奉陪就是。
“也许我喜欢一点一点来,也许我喜欢看原本很自信的人,慢慢被看不见的敌人所打倒,最后露出害怕的表情呢……”
那声音每个音节都各自分拆,同时从四面八方吹来,仿佛施术者刻意展现自己的能力似地。越是显得自信满满,就越能带给敌人压迫感。
喔?但乌拉拉可不这么想。
刚刚自己施展大明咒的时候,虽然是针对躲在土里的忍者攻击,但流光四溅一定也夺走了操控声音的忍者的部分视觉。若那忍者贸然射出毒针,一试不中,还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所以,他也一定在等待自己的视觉恢复吧?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声音术名叫腹语。”乌拉拉自言自语,嘴角淌着口水。
细碎的掘土声在脚下五公尺处畏畏缩缩,不知何时发难。
下一次的攻击,就是胜负揭晓的时刻了吧。
如果没有躲过在黑暗中阴险讪笑的第二根毒针,就什么都完了。
“……没错,就是这样。不过不是腹语术,而是借着……借着什么?”乌拉拉搔搔头,眼睛快速环视四方,想要找出什么。
乌拉拉的双手涂满火炎咒,缓缓积聚决胜负的能量。
一道细音快速接近乌拉拉,但这次乌拉拉飞快跃起,让毒针从自己的鼻息前飞过。
“没有天天过年的!吉星!”
乌拉拉双掌旋转,几点飞火啪啪啪啪从掌心往四面八方飞射,不以攻击为目的,而是以增加视觉上的“亮点”为防御策略。
如一阵风,乌拉拉飞快环踏四周,躲过一枚又一枚破空激飞的毒针,险象环生。
乌拉拉也用眼睛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工地四周半空中,竟然用细线吊绑着黑色的稻草娃娃,稻草娃娃的身上缠卷着白色的符咒,符咒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日语五十音(注3)。
“果然如此,你这个装神弄鬼的鸟蛋忍者!”乌拉拉手指燎乱着火焰,划出简单利落的火刃,火刃飕飕破开,轻轻松松就将用细线悬吊的稻草娃娃焚毁。
但每个稻草娃娃在着火毁掉的时候,突然从体内爆出无数刺针。只见刺针从四面八方喷射而出,乌拉拉连忙在左手臂上画写断金咒,迅速拨开采袭的刺针旋风。
刺针攻势何其突兀、犹如潮水,乌拉拉无法全数拨开,即使高速在空中翻滚,身上依旧顿时扎满细刺针,最后直摔在地上。
最后,还是没能躲过……
(注)这就是“漫音术”的真面目。忍者将声音转为
纯粹能量化的“心念”,借由心念在稻草娃娃传递.驱动
咒纸上的五十音以发出声音,扰乱敌人耳目.或吸引敌
人攻击,或在逃脱时诱导敌人追逐错误方向。精于此术
的忍者最多可以一次驱策十多个稻草娃娃.甚至可以令
不同的稻草娃娃发出不同的口音。以上摘自《好孩子绝
不可知道的东瀛忍术秘卷?咒物篇》。
5
“哈哈哈哈哈!单单漫音术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只怪你一口气毁掉所有的稻草娃娃,内爆用的刺针才会同时喷出,教你怎么躲也躲不了。忍者的胜利毫无一丝侥幸啊!”蓝衣忍者笑笑从黑暗中走出,看着摔倒在地,全身颤抖不已的乌拉拉。
失去了传递心念的稻草娃娃,加上乌拉拉成了血肉刺猬,毒性入血,蓝衣忍者已经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位置。
蓝衣忍者站在乌拉拉面前十公尺,大大方方抽出绑在大腿的暗杀刺刀。
乌拉拉额上都是中毒流出的冷汗,嘴唇都发黑了。
“吉星,不会毫无意义的。”乌拉拉还是很冷静。
乌拉拉抿着嘴唇、摸摸绅士的颈子后,绅士一溜烟跑走。
“喔?”蓝衣忍者失笑,不懂乌拉拉在说什么。刺刀反握在手。
“一个善于躲藏跟暗算的忍者,只要进入现身的阶段,就是败北的开始。”乌拉拉深呼吸,一鼓作气站了起来,丝毫不因全身扎满仙人掌般的毒刺所困顿。
“怪了,这小子的气息好像变了个人?
这就是所谓的“命格”转换吗?不对呀,敌方资料上写着,命格转换需要十五秒的时间,也该涂上特殊的血咒困锁命格才是……
“……”蓝衣忍者警戒地看着乌拉拉,不敢贸然出手。
奇怪,现在肉搏能力更强的红衣忍者应该要破土而出,给眼前的猎命师一个痛快才是,怎么……还在等最好的时机吗?
“决胜负吧。”乌拉拉踏前一步,嘴角吐出一缕淡淡的黑气。
“?”蓝衣忍者竟然怔怔后退。
怎么回事?还想打?明明就中了剧毒……那中毒的神色是装不出来的……
“我说,决胜负吧。”他说。
尽管握拳,乌拉拉的身体只是保持虚弱的平钠,并没有散发出像样的斗气。
——这个猎命师残破的身体,已经走到了绝境,任谁都看得出来。
但乌拉拉的眼睛,却自信十足地看着蓝衣忍者。
没有威吓逼迫,也没有虚张声势,乌拉拉只是单纯地展现理所当然的胜利意识。
“这算什么?”蓝衣忍者眯起眼睛,戒慎恐惧地盘算应该采取什么战术。但心中更惦记的,是擅长食土术的红衣忍者怎么还不现身?
竖耳倾听,地底里的声音好像早就消失了?
“是啊,好好决胜负吧。”
一个声音从黑暗里缓缓走出,是曾经与乌拉拉误打误撞并肩作战的神秘蒙面女。
蒙面女手里拎着“半个”血淋淋的尸体在地上拖着,拖出一道夹杂唏哩呼噜肠水的红色大墨线。
“啪啦!”
那半个尸体被蒙面女随手丢甩出去,血肉模糊摔在乌拉拉与蓝衣忍者中间,一整个怵目惊心,汤汁淋漓。
蓝衣忍者一怔。不用说,那乱七八糟的尸体正是沾满土屑的红衣忍者。
不知何时开始的战斗,已经神秘地落幕。
蒙面女依旧背着沉重的金属箱,箱子底拖出一条钢链,钢链中段缠在蒙面女的手上,末端是个嵌着五片锋口的金属刃球。刃球微微摇晃在手臂下。
上次在运血货轮上,被十一豺里歌德破坏掉的武器显然已经完美修复。
那一条,吹起死神呼吸的链球。
“别误会,我会等你们打完。”蒙面女说,站在两人的边角等候。
蓝衣忍者一凛,乌拉拉此时却已大步走到蓝衣忍者面前,每一步都没有特别的力度,却充满了堂堂正正的不屈不移。
“!”蓝衣忍者手上的刺刀将刺未刺,悬扣着。
乌拉拉的表情毫无~丝杀气,是以蓝衣忍者几乎没有防备,只是愣愣地看着身中剧毒的乌拉拉,就这么从容不迫地走近自己。
每踏下一步,周遭的空气仿佛就被抽走一点,一点,一点……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们兄弟,最后的礼物。”
乌拉拉微笑,左拳护住下颚,弓起身子,慢慢举起右手,将右拳拉到肩窝。
这个姿势——未免也太夸张到不切实际了吧?
等等!这小子身上的气不断往上暴涨.是怎么一回事!
不对劲!
周遭的空气好像全部都消失了,成了抽象境界的奇异真空。
蓝衣忍者的第六感惊觉不妙,暗杀刺刀骤然往前一击。
刺刀击出的瞬间,乌拉拉左脚重重踏出,身体快速前趋,像投掷棒球般将放在肩窝上的右拳挥了出去。
燃烧命运,居尔一拳。
“!”刺刀削过乌拉拉的身体,唰地喷起一阵血肉屑块,而乌拉拉“质素有异”的一拳也不偏不倚,落在蓝衣忍者用面罩紧紧包覆的鼻梁上。
明明就是预备动作太大,轨迹夸张,非常容易闪躲开的大滑拳,蓝衣忍者却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