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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骇然道:“别检查其它的了。”
她挥挥手。“只是一封给他母亲的信、真体贴又尽责。也许公爵夫人会来巴斯城。”她拿起另一封。“啊,这一封有意思。是给他的情妇萧凯若,余夫人跟我谈过她。”
一股奇异的痛苦穿透茱莉的心。
文娜抬头看她说:“你看他不会是叫她来吧?怎么了,孩子?你的脸色好象病了。”
不理会她的心痛,茱莉说:“我很好,你是在臆测。”
“你不在乎他带那女人来这儿?”
“当然不在乎,”她说谎。“而且你不该看他的信,给我吧。”
“我没有看信。”她又窥看一下其它信封,才把它们交给茱莉。“如果她的头发像她们说的那么红,我猜她是个行为不检的女人。不过我听说她个子娇小,而且天生会撒娇。她从来没有工作过——除了一些亲密的事情。她们说她事事藏在肚子里。他还写信给国王陛下。这事不太妙,亲爱的。据克利夫兰公爵说,雷克爵爷是国王的教子。只有国王能恩准你父亲回英国。”
茱莉瞥一眼最上面的那封信。花俏的笔迹似乎与写字的人不符,显然他把最好的书法留给他的情妇。
“有意思吧,嗯?”文娜问。
茱莉打算谴责文娜,但不能当着道格的面。“我不觉得。”
她起身把信扎交给他,送他到门口。“你要非常小心。”
他成熟的神情不像个才十四岁的少年、他说;“我会的,小姐、”他压低声音。“雷克爵爷给了我半个银币,要我把其中一封信亲手交给对方。”
她心跳加速。“给萧凯若夫人的那一封?”
他低下头。“是的。”
“你愿意吗?”
他伸舌舔舔唇上的疤痕。“我若赚到这笔钱,就可以去牛津那家豪华糖果店看看。”
“买柠檬太妃糖和甜点给每个人?”
他使劲点头说:“我是这样想。”
“那么我允许你去。只记住,别让伦敦邮局的职员给你任何重的包里,即使是威尔斯主教也不行。告诉他们包里必须等邮车才能寄送。”
挺起肩,他说:“他们休想跟我说好话,小姐。他们不敢再跟你呱噪。”
“好,上路吧,”她给他几便士。“在亨斯罗吃顿热乎乎的午饭。”
她望着他大步离去,暗自为他的安全祈祷。每次跟他道再见,她的内心就死去一些。她也许再也见不到他。
“说悄悄话是不礼貌的。”文娜斥责道。
茱莉镇定自己,然后转身。“检查别人的信是无礼的行为。你怎能说那么多闲话,而且当着道格的面?他需要好榜样,不需要学习包打听。”
文娜顿时眼泪汪汪。“我以为知道雷克爵爷的动向也许有助益。何况,我只是个又老又跛。又无事可做的女人。我爱你,一想到你被设计结婚我就受不了。”
怜恤冲淡了厌恶。不过,茱莉还有一件事要表明。“你一定要保证不再窥看任何人的信件。”
“我们必须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而他既然尚未继承公爵之位,我不能收取他的信。”
“你应该出于对克利夫兰公爵的尊敬而收取他的信。”
“雷克爵爷不会像其它人那么容易劝退,”文娜说。“想想,齐家继承人居然来此地想要娶你。”
“就算他是王储我也不在乎。”
“我说了,窥人私事会破坏信任,外婆。我正要参加另一次比价,承受不了任何的失误。”
文娜抽泣着,用手帕擦擦眼睛。“你父亲把你当成一份财产似的任他摆布,实在不对。啊,你一定觉得被设计很不是滋味。我恨那个黑心魔鬼。”
茱莉并不确定自己对于那个向来只是信封上的一个名字,或婚约上的一个签名的男人,作何感想。她会像以前一样逃脱这个婚姻陷阱,而且不受文娜的任何干涉。“答应我,以后不再窥看任何人的信件。”
“我向先夫发誓,绝不再让你难堪,或变成一个累赘。”
“你从来不是累赘,外婆。”
当日稍晚,为了文娜对待雷克爵爷的无情,茱莉心情不安地来到克利夫兰公爵府邸。无论雷克为什么来到巴斯,他应该受到与任何一位贵族相同的待遇。
管家打开大门。“日安,茱莉小姐。请进。”
“你好,桑福。”
他将她请入门厅,木蜡掺杂着温柔玫瑰花香,气味悦人。绣着独角兽的金色布幔装饰着墙壁。
“对不起,可是公爵阁下刚去乡间,小姐。”
“其实,我是想见雷克爵爷。”
“哦!那么,请跟我来。爵爷说过随时欢迎你的光临。”
跟着管家穿过挂着一幅幅肖像的走廊,茱莉忍不住感到愧疚。外婆故意遵守规定,只取公爵以上之贵族的信件,极不给雷克面子。可是为什么?她明明急于看他的信。
茱莉已想好道歉的措辞,她还想到一项提议。
“爵爷正跟艾森在做运动,”管家说。“我去通报你来了。”
“什么运动?”
“击剑,小姐。而且——容我冒昧的说——他的技术十分精湛。”
茱莉一向欣赏技术精湛的击剑比斗,但由于蓝毕梧颁法禁止武器,本地对这项运动的兴趣也逐渐衰微。“你可以不要通报,让我在一边看吗?”
“请便。”
他领她上楼。她听到金属交鸣声。他将她请入一间可俯视燕会厅的画廊。燕会厅内,桌椅靠墙放置:细致的地毯已卷起,堆靠在另一面墙边。
茱莉有如雕像般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希望下面的人不会看见她,但是她的血液却随着下方的竞技而沸腾。
雷克爵爷穿着一件雪白收腰丝质衬衫,长袖似船帆扑张着。黑色皮长裤紧里双腿,令她必须玻а巯盖蒲タ谠谀摹:诜⒘懵遗⒃诩缟稀K坪鹨簧莆枵叩拿烂钭耸圃旧弦徽抛雷印0慕;掌
“你对跳蛙比较在行。”喘息的艾森激挑道,他的袖子卷到肘处。
雷克将细剑放在鼻前,然后伸臂一挥作个夸大的敬礼。“而你对古典文学比较在行。”
艾森大笑着退回原位。“那方面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击剑可不同了。嘿,你这坏家伙,我会削掉你的头发,让你像个修士,然后咱们瞧瞧那位局长小姐如何为你倾倒。”
雷克手臂忽伸忽缩,挡住艾森的连串攻击,然后他开始攻击。“她会为我倾倒的,我针对她作了许多绝妙的计划。”
艾森下巴崩紧说:“她不会像萧凯若那么容易弄上床。”
雷克跳到一张椅子上。“茱莉是淑女,我会让她进洞房。”
艾森咕哝。“你得先让她放弃她的工作才行。”
雷克似猫一般轻巧俐落地跳下椅子。“你去吹嘘吧!笨瓜,”他手腕旋转,剑锋在空中划出一个小圈圈。欺向对手,他说:“我会把你去势,让你当太监。”
“我可不认为。”艾森后退一步。
雷克逼近。“这么快就败退啦,老头?”
艾森侧闪,拉回他的剑,然后冲上前。
金铁交鸣。茱莉屏息,下方的两个男人都气喘吁吁。咒骂和咕哝随着每一次幽森的金属撞击此起彼落。她的手指缠拧着大皮包的肩带,一颗心怦怦跳着,她钦佩地望着两个男人势均力敌的演出。
她感觉既亢奋又疲乏。
一连串攻击后,雷克将对手逼入角落。艾森身子一蹲,从雷克手臂下钻出去,滚至他够不着的位置。雷克转身,艾森一跃而起,他抬手击出。
被亢奋冲昏头的茱莉大喊:“小心!”
雷克猛抬头。他的目光与茱莉相会,然后立刻转回对手。
他扭向右侧,艾森的剑锋削落。
白色丝料顿时绽裂,剑锋划过他的手臂。
雷克痛得缩了一下。
茱莉惊恐地望着鲜血涌出,沿着手臂往下流。
艾森扔下剑。“爵爷!”他奔上前。
雷克拋下他的武器,捂住他受伤的手臂。鲜血自指缝而出。
茱莉的胃翻腾。她双腿发软,紧抓着栏杆支撑自己。
“只是擦伤,艾森。你曾受过更重的伤,我也曾表现比今天好。”雷克挥手要他走开,他的目光一刻未离茱莉。他微笑着说;“你的脸色苍白如纸,你不会晕倒吧?”
艾森仰头瞪着她。
她说不出话,双手死抓着木栏杆。她勉力摇摇头。
“好,”雷克爵爷说。“掉下来可不是玩的。”他向她走过去。
茱莉惊呼一声,但立刻又生气了。“你怎能如此满不在乎?你受伤了。”
艾森厉声道:“他当然受伤了,你差点害死他!”
“真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们分心。我只是想看一看。”她转身要走。
“等等!”雷克大喊。
茱莉停下来,她满心懊悔地面向他。“真对不起。”
他走过燕会厅,鲜血沿臂滴落在大理石地上。“艾森,去拿条毛巾来,”他说。“然后明天早上再来。”
艾森咕哝着,消失在廊台下。一扇门打开又关上。雷克仰头凝视她,脸上汗如雨下。他伸手抓住栏杆,动作灵活有如余夫人宠爱的猴子,一骨碌翻过栏杆,落在她身边。
“你疯了!”
他咧嘴笑得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你好美。我喜欢这件衣裳,你应该天天穿红色。”
她气得差点脱口驳斥,但却不由自主先顾及他的伤势。“你会流血而死的。”
他睁大了眼。“让你做个老处女,休想,局长小姐。”
她瞪着他流血的手臂。“把衬衫给我。”她命令。
“我的衬衫、我的心、我的生命,统统是你的,茱莉。”他扯下衬衫递给她。
看见他挂着金质罗盘的裸程胸部,她不自觉屏息。黑色毛发扇形扩散到他的肩,消失在他紧得罪恶的皮裤内。
“你在想什么,局长小姐?”
他暗示的口气令她倒抽一口气。仓促间,她看见他肩上的一个旧伤,疤痕平滑,缝合整齐,是艾森缝的,她猜。“跟你想的不同。你说谎了,你说艾森把皮肤当帆布缝。其实他缝得非常漂亮。”
“我没说他缝得不好,我说的是它痛得要命。看着我。”
“我在忙。”不过她还是看他了。看见他眼中坦率的邀请意味,她垂下目光,用衬衫作成一条崩带。伤口的位置在手肘和肩膀的中央,斜斜切过那只她用双手都无法合抱的粗实手臂。“别动。”
“我宁愿动作。”
她把衬衫里住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压住伤口。“我既不感兴趣也无法奉陪。何况,你会弄脏我的衣服。”
“你感兴趣,你的眼神就是明证。”
“别把我错当成你的其它女人。”
“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她瞟他一眼。“别咧嘴傻笑,雷克爵爷。你不需要我的帮助或缝合伤口,而且我并不是在看你,我在看你的脸。艾森已经帮你拆线了。他可以替你再缝一次。”
“你不会如此无情。”
“你要了解我的感情还早呢,齐雷克。”
一抹她难以定义的神色掠过他的眼眸。“这话令人振奋,因为我会享受每一分钟的了解。”
“你少花言巧语。”
“你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