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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朵说:“我对其中的有些感觉很难想象,不过,我知道如果伤痛潜藏在记
忆里,对以后的生活会有多大的影响。”
普克说:“这十几年,我没有像今天这么详细地去回想过。我把细节都告诉
你,其实也是在帮助自己做一个整理。”
米朵说:“到现在,你觉得你真正爱过于小端吗?”
普克沉默了一会儿,说:“最初是爱过的。如果不爱,大概我会觉得愤怒,
说不定一开始出现问题就离开,那样便不会有后来那么变态的关系。”
米朵坦然地看着普克说:“我和一个男人同居过一年多时间,不过,我知道
那不是爱。原来爱情也可以这么可怕。”
普克苦笑着说:“变态的爱情才可怕。”
米朵说:“你能够分析得这么清楚,为什么当时不早些处理?”
普克说:“我在今天告诉你之前,都没分析得这么清楚。
那时候那么年轻,更是不知所措。“
米朵说:“现在想清楚了,感觉会不会不再那么受伤害?
就像我们医生治病,找到病源,分析病因,然后就可以治疗了。“
普克说:“我记得我俩初次见面时,你说过一段话,关于人体结构世界和人
的心理世界的那段话,你还记得吗?”
米朵说:“我发现人体世界的复杂可以有极限,而人的心理世界是无限的。
对吗?”
普克说:“就是那句话,让我对你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我觉得你是一个真正会思考的人,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因为思考才产生好
奇,又因为好奇而去思考。“
米朵笑了。“这次是你在绕口令了。”
普克说:“刚才只是告诉你我以前的事,现在告诉你前一段时间为什么我一
直没来找你的直接原因。”
米朵说:“我已经不介意了,而且我知道你在忙着建网络的事。”
普克说:“先说最重要的吧,不过这不是我想说的理由,我知道你可能会对
这件事感兴趣。前天,我们又接了一个案子,有个中学女老师被勒死在东郊的灵
山上,又是一丝不挂,现场又是一点有用的痕迹的都没找到。这个事儿我等一会
儿再跟你详细谈,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米朵说:“不如先讲这个吧。”
普克笑着说:“不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亮自己的丑,还是一鼓作气说完吧。”
米朵也笑着说:“呀,还有可怕的吗?我都有点不敢听了。”
普克说:“国庆节那几天,于小端从美国回来了,她又来找了我。”
米朵睁大眼睛,想开句玩笑,又咽了回去。
普克说:“十来年没见面,感觉有点奇怪。所以刚才我向你承认我是爱过她
的,有过爱的关系,即使分手时很受伤害,但心底总还是会遗留一些感情。切不
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单位和住址的,因为回国后我换了很多地方,不过她
就那么直接找到我的宿舍里来了。你应该能够想象当时我的吃惊。”
米朵说:“不一定,我简直没见过你吃惊的样子。”
普克马上说:“刚才我一进门,看见你一下瘦那么多,又那么憔悴,我不是
就很吃惊吗?而且还很难过、自责,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米朵脸有点红,不由抬手摸摸自己瘦下去的脸颊。“生病嘛,样子都会比较
难看。”
普克说:“从一开始你就对我很宽容。于小端看起来对我也很宽容,但我想
那更多的是为了她自己的方便。我还是接着说完吧。她直接来到宿舍看我,也许
知道我仍是一个人,宿舍里到处乱堆着书,按照她的标准,过得很不怎么样。开
始我们都不提过去的事,随便聊了聊各人的近况,后来她忽然问,当年在美国为
什么会提出和她分手,说她因为那件事,受了很重的伤害和打击。”
普克看着米朵说:“你看,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原因,我说了我是爱过她的,
而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米朵问:“那你告诉她了吗?”
普克摇头说:“还是没有。我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在于小端面前,我心里很
多想法都说不出来。明明想告诉她这句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另一番样子。她看我
不说原因,又说,她后来嫁给别人,其实并不因为爱,而是为了让我后悔。刚才
我没说到,我在洛杉矾时,收到过她的喜柬,我当然没去,只简单写了张贺卡,
祝她婚姻幸福。她说她收到贺卡后,心里更加难过。这么多年,她一直没忘记我,
夫妻生活中有很多阴影。我听她说这些话之后,忽然问了她一句,她的丈夫是不
是个金发美国人。她说当然不是,她嫁的仍是一个中国人。”
普克说到这里,脸上显出很困难的表情。但他还是坚持说了下去:“现在我
要说最难说出口的事了,你是医生,就当是听病人在陈述病情好了。那天于小端
一直到晚上也没走,后来,后来我们又在一起做了爱。”
米朵的心抖了一下,她的目光有点散乱地投到地上,可她什么也没说。
普克不看米朵,接着说:“她走以后,我又陷到以前那种痛苦里。仍然是很
深的羞辱感,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对自己整个的人格都产生了动摇。她又来找过
我一次,这回我终于亲口对她说,我不想再见到她。她表现得有点伤心,但也没
有过分的反应,只说了一句,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其实并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这句话,我想她是说对了。”
停了一会儿,普克说:“米朵,我把自己最阴暗的东西暴露给你看,因为我
有一种感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会在无形中给对方一种力量,就是你说的寻找
病源,分析病因并加以治疗的那种力量。起码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对
方。此外的事,我请求你能对我多一点耐心,给我一段时间,让我把某些阴影先
清除掉,这样可以吗?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普克向米朵伸出一只手,米朵看着普克,慢慢把自己的手伸过去,与普克的
轻轻握在了一起。
第九章
1
普克在与彭大勇分析江兰兰一案的案情时,有一个他认为很重要的想法,并
没有告诉彭大勇,那就是他对陈志宇的怀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普克不
信任彭大勇,而是因为在王敏案件中的先例。普克从北京回来后,去过机关大院
调查,当时彭大勇本可以不参与这项工作,但还是主动地协助了普克。不过,当
普克对陈志宇产生怀疑并将这种怀疑讲给彭大勇听时,彭大勇的态度让普克明白
了,彭大勇是反对将直觉用在案件侦破工作中的,而同时他又不想打击普克对案
件侦破怀有的那种积极性。
普克当然明白,作为一名公安干警,他不可能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仅
仅凭着自己的直觉,就去随意假设犯罪嫌疑人的。这样做,无论从法律角度,还
是社会规范来看,都不可能被公众接受。更何况,普克此时所假设的对象,是一
个具备了一定职权和社会地位的人。
因此,这一次对江兰兰一案做案情分析时,普克只是讲述了此案与王敏一案
之间的相似和可能存在的联系,而略去了他所怀疑的同一个凶手可能就是陈志宇
这一想法。普克不想让彭大勇进退两难。连彭大勇都是这样的态度,领导和其他
人就更不用说了。
米朵是不同的。第二天普克和米朵谈过自己的事之后,天已经快亮了,虽然
等一会儿就又要接着去工作,普克还是尽量简洁地对米朵讲述了他对案情的分析
和想法。
讲过之后,普克直截了当地对米朵说:“我还是摆脱不了对陈志宇的怀疑。
你有什么想法?”
米朵说:“起码两个案子有着本质的相似,就是作案动机的问题。这一点上
我觉得你的假设很有道理。至于对陈志宇的怀疑,虽然有这种可能性,但有一点
我觉得很难解释。
记得上次我们见面时,你说你查了陈志宇的档案后,他主动给你打了个电话,
当时我俩都觉得,那个电话里好像有点挑战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样,陈志宇现在
又做这个案子,不是有意让你抓住把柄吗?“、普克说:”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换了其他普通人,我也觉得这样考虑简直是荒唐,人命关天的案子,又不是在打
电子游戏。可你再想想,陈志宇从头到尾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一定要用普通人的标准去衡量他的作为,而不能做到特
殊情况,特殊分析呢?“
米朵觉得普克这样说也很有道理。
普克说:“暂且把这个问题当做一个疑点吧。现在我有一个为难的地方,你
也帮我动动脑筋。江兰兰被害那天是星期四,对一般人来说,应当是一个工作日。
灵山距市区有56公里,但是这条路的路况不好,车速最高跑到70公里就已经颠得
很厉害,如果凶手和江兰兰是以约会的名义外出,不赶时间,多少总要考虑到情
调,不会开到那么快,56公里的路,基本上要用去一个小时,光来回又是两个小
时。再加上停车,沿小路爬上山坡,我用中等速度试过,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来
回就是一个小时,还不算作案那段时间。这样,两段时间加起来,凶手最少应该
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不在单位。”
米朵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去查江兰兰被杀当天,陈志宇有没有上
班,或是上班过程中,有没有离开过大约三个小时的时间,对吗?”
普克说:“对!我的为难就在这儿。陈志宇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假设真是他
作案,他一定会考虑到时间问题,肯定会提前就有准备,想出一个什么办法加以
掩饰,而他又在领导位置上,有着许多特殊的方便可以安排。就是去查,也很难
用简单的问话就问出来,说不定要惊动很多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只
和你一个人谈过这个想法,对单位领导以及彭大勇都没有讲过,毕竟到目前为止,
只是我个人的直觉,没有任何实证,别人听了我这样的想法,很难轻易接受,说
不定会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我更不能随随便便地跑去查问陈志宇,江兰兰被害
那天他的日程安排。对陈志宇这样的人,我越鲁莽,就越容易出现差错,越容易
让他跑掉。
所以,我必须要非常小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能惊动他。“
米朵若有所思地说:“是这样。另外,假如我们对陈志宇打那个电话给你的
目的感觉正确的话,那就说明陈志宇心里对你已有所戒备,说不定专门为了对付
你而设计好了一套方案。所以你确实不方便出面查他,万一最后查不到证据,又
弄得满城风雨的话,对你就很不利了。这种不必要的风险,确实不值得冒。”
普克说:“完全正确。所以我就发愁,到底该想个什么办法去悄悄查他,而
不让他有任何感觉?”
两人对视了一下,米朵忽然笑着说:“普克,我有个想法,不知该说不该说?”
普克马上说:“当然该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