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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知子在厨房里切好柠檬,沏了一杯红茶,向透子问道:“真的要去吗?天气不好,还是……”
佐知子看了看窗外,皱了皱眉头,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天空灰云密布,大风不时地把雨滴吹到玻璃窗上。外面天色竟也昏暗了许多。
“如果早一点就好了。可是我的法国朋友举行的展览会到令天结束,我必须到场帮忙。恐怕不好不去。”秋人说道。
“明天星期日,我要出席美子的婚礼,去不了了。”
透子说道,高中同学结婚,邀请透子出席。
“下星期我会更忙,只能今夭去一趟。”秋人说道。
“浅井——不,寺内丽香女士,我无论如何也想见她一面,然后根据调查的结果来决定我们下一步的事。”秋人想了想说了这些话。
透子已经向母亲透露了事情的梗概。她和母亲无所不谈。没有说出来的只有自己心中复杂的感情变化了吧!
“那就早点出发好了!可能会冷的,要小心一些。”
佐知子知道已经无法改变他们的主意了,便马上上了二楼,拿了两件毛衣下来。一件给了透子,另一件是千野宏的,她递给了秋人。
“让您费心了!”秋人笑着接过毛衣。
四点半钟,他们出发了。
“到河口湖也许要两个小时,再找找位址,可能七点多了。”秋人说道。
“不过,在这个时间里,对方在家的机率不是才高吗?”
秋人听了后,点了点头。今天突然拜访寺内丽香家的主意,是他们两个人一致的想法。
过了相模湖,驶入山梨县县境后,车道穿过了几个山头。这时天色已暗,山麓被云深锁。
车子又驶过了都留市。
透子热切地注视着田野间古朴的农家。田久保晓的老家就在都留市。
她没有把今天的事告诉阿晓。
今天早上也没有在学校碰上他,也不知他在东京干什么?!
从河口湖高速公路出入口出来时,刚好六点四十五分。
秋人大略地看了一下市区图,他们便朝第一三七号的国道开去。
当他们的车子来到饭店和各种商店林立的河口湖大街时,寥寥落落的霓虹灯发出了寒冷的光亮。
秋人先把汽车停在了一个小停车场,两个人走进了一家咖啡店里。
“累了吧?”秋人问道。
“不,还可以。”
“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还不饿……”
“先休息一下,我去问问路。”
秋人马上要了咖啡后,就拿着富士五湖一带的地图朝柜台走去。地图上用铅笔记着寺内丽香的地址。
由于今天是周末,店内十分拥挤。
秋人问了一下柜台的值班经理,然后满意地走了回来。
“她就住在附近,东洋油脂公司的宿舍也正好离这儿不远。”
“哟,问得这么清楚?”透子也高兴地问道。
“运气好嘛!那位经理的家也在附近。”
说着,秋人用手指在河口湖南边的一三七和一三九号国道之间划了一个圆圈。
“其实昨天我打电话给东洋油脂总公司,他们告诉我,公司的研究所位于河口湖东边,所以公司的宿舍也建在了公司职员可以步行上班的距离。”秋人说道。
“那么,丽香女士的丈夫也是……”
“对,我想他在那个研究所里做事吧!也许她结婚后还上班,我没说出她的名字,怕她万一知道了提高警戒。”
“不错,我想突然提起叔叔的事,看看她有什今反应。”
喝完了咖啡,他们马上离开了这儿。
他们返回一三七号国道,转入一条小道。周围完全暗了下来,田野空地上只有雨三处小小的农舍建筑。
“刚才经理说,那是一处有五六个房间的长形屋。”
他们又拐了几个弯,又回到了原来的地点。秋人耐着性子继续寻找。透子想,最好找人问一下,但她没有说出口。也许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很少问路吧?刚才在咖啡店里问路可能是个例外。
“啊,可能是那边!”秋人说道。
透子马上朝前方看去。果然,在前方的黑暗中,有几间白色的相连的建筑物。
“我想就是这里了。”
秋人很自信地说,并把汽车停在了路边。
他们来到车外时,含着雨气的夜晚沁人肌肤。透子连忙又从车上取下了从家里带来的毛衣披在了身上。
“妈妈说得太对了。”
同时她把另一件毛衣也递给了穿了一件短袖衬衫的秋人,但秋人摇了摇头。
“我习惯了,我是经常半夜到屋外烧窑的人哪!”
说着,他把手绕到了透子的肩上,仿佛要呵护她不受到冷风的吹袭。
他们来到这排建筑前,一一辨认着门牌号码。
总共有六个宅子,其中五个都不是。最后右边那个没有亮灯,只有大门上方点着一盏小灯。透子和秋人上前去看了一下这家的姓名,两个人都同时“啊”了一声。上面写着“寺内详平·丽香”两个名字。
透子心中一阵激动。秋人则失望地向四周看了一下。
“好像不在家吧!”秋人说道。
“按一下门铃吧!”
于是秋人伸出手按了按门铃,等了许久也没有回言。
秋人又用手敲了敲门,同时喊道:“寺内夫人!家里有人吗?!”
当他喊了三四次时,左边的邻居打开了房门。大概是被秋人的喊声惊扰了吧。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主妇打开了半扇门,惊奇地看着他们。
“对不起,请问寺内夫人在家吗?”秋人间道。
“哦,他们两人不在。”
“他们去哪儿了?”
这位主妇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看来看去,有些犹豫,“请问你们是……”
“啊,我们是寺内丽香女士的朋友,今天正好从这儿路过,想过来坐坐……”
“那……你们不知道她丈夫住院的事?”
“啊?!寺内先生住院了?什么病?”
“是交通事故。他的车和一辆货车撞上了,受了重伤。在大月的医院住了半年多了!”
“那么丽香女士去了医院?”
“不,她不能天天去医院。”这位主妇苦笑着道。
“那……她今天去哪儿了?”
这位主妇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最近她在富士吉田的酒吧做事。她丈夫那个样子了,她总要花钱吧!她每天傍晚出去,周末特别忙。估计今晚多半不回来了。”
“在酒吧……”
秋人和透子相互看了一眼。
“那……请问,寺内先生和丽香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吗?”
透子问道。虽然这样有些唐突,可她还是想多知道一些情况。
“好像是吧。”这位主妇答道。
“他们是一九八二年结婚,然后搬过来的吗?”透子又问道。
“不。听说寺内先生被派到美国加州学习了两年油脂加工业,他的夫人辞了职也跟去了。回国后才到这里的研究所工作。”
“丽香女士和她丈夫同龄吗?”
透子说完,对方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不,寺内先生小夫人六岁哪!不过,看上去他们很般配,很幸福……”
主妇叹了口气,转过脸盯着丽香家的窗口。似乎这声叹息里包含着万千的感慨。
“那您知道她做事的酒吧在哪儿吗?”
“这我知道。”
听到这话,秋人连忙拿出了市区地图。
店名叫“水芭蕉”,位于富士吉田市的繁华街上。
两个人向这位主妇感谢了一番,默默地回到了车上。
透子感到一种不祥的疑惑涌上心头。
3
汽车又一次行驶在昏暗的马路上。
他们来到河口湖的高速公路入口,驶过了富士吉大游乐场。
“前面就应当是富士吉田市了……”秋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时,透子在脑子里描述着丽香的生活轨迹。
六年前的秋天,三十六岁的浅井丽香,嫁给了同一家公司的同事、三十岁的寺内祥平。寺内很快被派到美国加州的公司研修,丽香也辞职去了彼岸。
记得那次和起人见面时,他是这样说的:“阿透,这个女人很快就会消失在我的面前,我们分道扬镳……”
这些话似乎是在暗示丽香将离他远去。
两年后,寺内回国,夫妇两人搬到了河口湖町。
去年年底,寺内遇上了交通故事,住进了大月的医院。
“看起来他们是一对很般配的夫妻……”
那位主妇的叹息声又在透子耳边响起。
富士吉田市比河口湖盯的面积要大得多了。停了一阵子的雨又下了起来。霓虹灯的灯光渗进了挡风镜里,映入了透子的视网膜中,仿佛电影一样流逝过去。
秋人依旧默默地开着车,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地方。
车子停了下来,透子把眼睛贴近车窗。她看清了“水芭蕉”的店名。橙色的霓虹灯半明半暗地闪烁着。
“这儿离大街很远,不容易找到。不然从河口湖町到这儿只要十分钟左右。”
两个人下了车。
水芭蕉酒吧只有一个大门口,两旁都是高层公寓,这会儿是八点半,四周一片寂静。
也许是由于周末的缘故,除了柜台还有五张长方形的桌开。店里的客人不少,年轻的情侣和散客们在开怀畅饮。
“欢迎光临!”
门侍礼貌地对秋人两人说道。
他们进来后,在靠近门口的高脚凳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名女服务员拿了两条擦手毛巾走了过来。
这位女服务员身穿红色上衣,披肩长发,招呼了一声,便站在一边等他们点菜。
“来杯搀水的威士卡。”秋人说道。
透子要了杯果汁饮料。
她盯着这个女服务员仔细观察,眼影涂得很浓重,圆脸,鼻梁挺直,口红涂出了唇线,十分性感。
她的年龄不太小,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于是,透子从她那张因浓妆而“变形”了的“面具”下面,看到了她那张原本是柔和恬静的脸庞。就在她们的视线相对的一?那间,透子一下子喊了出来:“丽香女士……你是寺内丽香?”
这位女服务员也怔了一下,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戒备的眼神。她吸一口气,然后冷冷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啊,我们刚刚去过您的府上,是邻居告诉我们您在这儿的。”秋人连忙解释道。
“哦……为什么去找我?”她又冷冷地问。
“因为我们想知道您对白藤起人的印象。”
秋人按原先说好的理由,冷不防提出了“白藤起人”这个名字。
丽香果然有了反应——但却是茫然不知的样子。
她默默地歪了一下头。
“白藤起人是芦高公司的领导之一,他发明了超小型电子电脑等热门商品,他和你同校;在你上理学系时,他在工学系当助教,你会听过他的课……”
“好了,我记起来了。”丽香露出一丝苦笑,打断了秋人的话,“好像他最近死了。报纸和电视上也出现过他,所以我记起来了。”
“只有这些?难道你没有私人之间的记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