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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边都还未见到人,它就很高兴的吠叫出声。结果,没多久那人真的出现,同样喂食。
可是,那人从未和狗玩,蹲下喂食后马上站起身,就这样一直盯着狗看——像石雕般动也不动……
在我第一次见到那人喂狗的约莫三星期后,八月下旬的某个黄昏,当盛夏的阳光仍照亮马路时,那只狗吞下最后的食物后不到几秒钟,立刻倒地死亡了。在它临死前,我见到它无力的舔着那人倒映在马路上的影子,在连一丝风也没有的静寂里,只有狗的舌头缓缓蠕动。
而,从那只狗死亡的翌日开始,那人开始想喂我吃东西了,他希望给我的不只是诱饵,还有其他东西——杀死那只狗的某种东西……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那人一点一点的给我,我便一点一点的死亡。和喂食那只狗的时候相同,那人让我喝下东西后,也静静的一直看着我的样子很久。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那人所杀,只不过,我很清楚自己会像那只狗一样在不明不白中被杀死。
那只狗从第一天至被杀死,总共是三个星期,而那人拿东西给我吃已经过了一星期,所以,我大概只能再活两星期吧!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会像那人同样被杀,因此,请您救救我,尽快抓住那人,把他带至不可能再接近我的远方去,求求您。
或许是想要赶快写完吧?歪扭的文字比前面三次更凌乱,不过仍能勉强读得懂。
究竟真实的程度有几分呢?
横田反覆读过几遍,依然无法掌握,仍觉得只是单纯的恶作剧。或许只是处在暑假结束,即将正式进入考试战争的不安状况中,企图自现实世界逃入虚构的世界。但,会不会是想倾诉其他什么事,而以“被杀”来代替呢?
不过,无论如何想予以否定,稿纸上所写的“被杀”字眼仍传达奇妙的“真实感”至横田眼里——至少,狗被杀害应该是事实吧!
一位高校生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马路。大概是二楼窗口吧!盛夏似被用漂白剂勉强漂白的暮色笼罩狭巷路面,一只狗被链条绑住,抵不过炎热的躺着。这时,先是人影映现路面,然后一位男人出现,背着斜阳,看不清脸孔,从口袋内拿出某种东西……
横田脑海中浮现的这幅画面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生动,而如果狗真的被杀死了,可能是使用某种药物吧!虽不知那男人和坐在窗边看着的谁有何种关系,但,那男人若真的使用同样药物想杀害写这篇作文的谁……
横田摇摇头。当他回过神来时,这才发现在盯视稿纸上神经质般颤抖、扭曲、纠结的文字之间,不知何时,如同被蛛网缠住的“被杀”两字已和自己的思维紧密贴合了。
反正,先决条件是先找出是谁写这篇作品,再问清楚为何写这种事。
要找出的方法有两种,一是问学生们有谁见到什么人用左手写作文,另一则是让学生们自己选出所写的作文,那么一定有人不会出面拿回自己用左手写的这篇作文。
横田一边这样思索着,一边开始阅读各篇作文,想了解其他的学生到底写些什么内容。
不只是入学考试之事,也有人写暑假的回忆或对家人的不满,还有写时尚流行、职棒和打工之事,都是普通高校学生可能会提及的话题,并无特别值得放在心上者。但,读到不知第几篇作文时,横田拿着稿纸的手指停住了,一个“杀”字映入眼帘。
横田略带讶异的开始仔细阅读这篇字迹整齐却未显示个性的作文,但,内容却与这次的问题毫无关联。
今年四月在涩谷发生巴士爆炸导致四十几人死亡的重大事件,凶手依然未被逮捕,警方视为是激进派分子的凶行,但,这篇作文却有推理小说般的结论,认为“或许并非激进派分子因政治企图所计划的凶行,而是有人因为个人的仇恨,为了杀害巴士上的某一人物而遂行计划”。
造成全日本哗然的该桩事件,在夏季过后,目前已有很多人快要淡忘了,像横田本身,虽一向自认是粗犷型之人,在事件发生当时,每回搭乘巴士时还是免不了会紧张,不过现在连那种紧张也消失了。
因此,这篇作文并未太吸引横田的注意!
另外,也有几位学生写有关社会事件的看法,而在看完其中一篇的同时,关于巴士爆炸事件的作文也同时从横田的记忆中消失。
翌日早自习时间,横田抱着作文进入教室。
“老师现在已明白大家心里有各种不同的想法,也在想各种不同的事,本来是打算把这些都留在手边,不过,由于作文代表写作者自身的一面镜子,所以希望大家能自行再仔细重新读一遍,以便当作自己的参考。”横田说出这样的藉口后,接着说,“现在我将作文稿纸传下来,各位把自己的拿走。虽然没有记名,但,自己的字或写些什么内容,大家应该记得吧!”
作文稿纸在教室传送之间,横田一直保持若无其事的表情。
随着传送在每位学生之间,作文份数愈来愈少,不久,到达最前面一列靠窗座位的女学生手上。这是最后一位学生,她拿出剩下两份作文的其中之一,把最后一份交还横田。
果然不出所料,是那篇用左手书写的作文!
“有谁没有拿回去,是谁呢?”横田故意用开朗的声音,问。
一瞬,教室内静寂无声。
没有人回答。
横田偷偷望向昨天名册上还留下的两位学生。但,两人手上都拿着作文稿纸。
“奇怪啰!一定有人没拿回去吧!佐藤和坂崎今天也请假,出席人数和昨天相同的。”横田用很自然的口气命令全班同学举起自己的作文。大多数同学都觉得很麻烦似的缓缓拿高,只有一位马上神采奕奕的快速拿高。
是苗场直美!
直美的眼眸又朝横田投以微笑。横田逃避对方视线般的环顾教室,却只见到全班每位同学手上皆拿着自己的作文。
他走下讲台,在教室里踱了一圈。但,的确每个人手上皆拿着作文稿纸。
“奇怪了,难道有谁……”
话一出口,横田马上发觉自己所犯的错误了。没错,有人写了两篇作文,一篇用右手,另一篇用左手。
或许,是事先识穿横田的策略吧!
有些学生漠不关心的转头望向别处,也有些以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眼眸凝视横田。窗外照射进来的朝阳仍残留着令人窒息的浓密夏日气息,仿佛光线沉淀似的浊重空气溢满教室,晃漾每一张脸孔。
横田说不出话来,一瞬,他深刻感受到,这绝非寻常的恶作剧,而是真的有人即将被杀!
这时,有很响亮的声音划破教室内的空气传来:“老师,是我,是我因为时间太多,所以多写了一篇作文。”
教室内所有的脸孔同时朝声音方向望去。苗场直美半开玩笑的挥动举高的手。
“但,这是男同学……”
“是因为使用‘我’的第一人称吗?老师,您不知道吗?最近我们写信时都像男孩子一样使用第一人称呢!”
之后,直美又再次挥手,似在说“把作文还我”。
在这种情况下,横田只好照直美的意思做了,他慢慢走近直美的座位,把手上的作文递给她。
直美纤柔的手指在天空飞舞般的接过,视线也一直未离开横田脸上——眼眸里仍像昨天起就见过几次般浮现嘲弄的笑意。
“放学后到教职员办公室来。”横田说。
这天放学后,横田在教职员办公室里等待,但,苗场直美并未出现。
三十分钟后,横田站起身来,打算到教室看看时,班长桥本安彦出现了。
“老师,请您来教室。”
横田以为又有谁在黑板写什么,跟着桥本一同上到三楼,发现直美单独一人坐在已经无人的教室靠窗座位。
直美瞥了进入教室的横田和桥本一眼,视线立刻回到手中拿着的稿纸上。似乎是今天早上的作文!
“为什么不来教职员办公室?”
“因为我即将被杀,可是老师又不救我,而桥本似乎可以信赖,所以才找他商量。”她用根本难以联想“即将被杀”的爽朗语气,说,“何况,这种事也不能在教职员办公室讲出来哩!如果其他老师听到了,一定会闹得不可收拾。”她脸上浮现与声音相同的爽朗笑容。
“你今天早上为何要说谎?说这篇作文是你写的?”横田苦笑,问。
直美刻意般的满脸肃容,说:“才不是说谎呢!写这篇作文,以及前天的纸飞机和昨天黑板上的字之人是我哩!”
“这么说,前天早上以男人声音打电话至教职员办公室说'我即将被杀害'的人也是你啰?”
直美的眼眸闪动光芒,紧接的瞬间大笑出声:“原来有这种事吗?老师,您为何不早说?”
她和桥本对望一眼,老气横秋般的耸耸肩。
“这么说,果然是男孩子了?”她说。
“应该是吧!”桥本颔首,转脸面对横田,“到刚才为止,我们认为绝对是女同学,所以一位一位的查证……但,若是男同学,则一切都白费力气了。”
桥本夸张的叹息。他出自极平凡的家庭,父亲任职某中小企业,他本身的成绩也只有中上,不过富于领导能力,身材虽不高,却相当壮硕,而且呈一直线的眉毛予人聪明感,班上大半同学都很信任他。事实上,他的脑筋的确灵活,在早自习课同学们相互讨论时,可以善尽司仪职责,几乎不必横田多费口舌。
“我们昨天傍晚放学回家时偶然走在一路,当时谈及纸飞机和黑板上所写的内容之事,获得一致的意见。”
“什么样的意见?”
“那绝对不是开玩笑或恶作剧。”桥本安彦的声音里充满确信。
“我们不能像老师那样漠视这种内容,不,我们当然知道老师也很在意,但……昨天老师叫我们写作文时,我们就已经明白您的目的了,而且,似乎也达到效果。”直美以任性的语气说着,看着手上的稿纸。
“为什么今天早上你要说那篇作文是你写的?”
“因为我想知道内容写些什么,还有,因为老师很困扰,所以我们想帮您。”
事实也是如此,横田没办法生气,只有微微撇着唇角苦笑:“为什么你们会认为那并非恶作剧?”
“是我们的第六感。”
“也并非只有这样……”桥本接着。
但,直美打断他的话:“大人认为是开玩笑或瞎掰而漠视之事,对我们来说却大多是切身问题。”
“但是,‘即将被杀害’这种话还是太悖离现实了!我认为应该是有某种别的问题,而以这样的方式表现。”横田说。
两人对看一眼,同时摇头。
“即使是我们,也经常会有一点一点逐渐被杀害的感觉哩!譬如妈妈怒叫‘还在玩什么,快用功念书’时,几乎可以从其中感受到杀意。”
“所谓的考场如战场也算是一种战争,对吧?我们随时都在作战,随时面对死亡。”桥本严肃的说。
“你们真的这样想?”
“是半开玩笑的。”直美又缩缩脖子,笑了,“不过,见到黑板上所写的内容时,却觉得绝对不是开玩笑,而是班上有谁真的即将被人杀害。”
桥本仍是严肃颔首。
“先必须找出究竟是班上的谁……”直美喃喃自语似的说,然后问,“从前天接到的电话声音无法知道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