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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去找一个人来看一遍这张碟子,看电话会不会再次打来。”周峰说。
“我们还没搞清楚这张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做,合适吗?”庄海说。
李昂想了想:“我觉得可以试一下,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七天之后是不是真的会发生什么,就别管那么多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周峰顿了一顿,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李昂和庄海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三个人随机地去找一个人,就谁都没有事先做假的可能性。
在学校的运动场,三个人见到了正在打篮球的顾洋——这是他们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和庄海同在中文系。
“一个人练球呢。”庄海走上前和顾洋搭话。
“闲着没事,今天上午又没课。”顾洋问,“你们呢?”
“我们刚租了张碟子,准备回去看呢,你要不要一起去?”周峰说。
“什么片子?”
“恐怖片。”
“大白天看恐怖片?太没气氛了吧。”顾洋皱眉。
“那你……去吗?”庄海生怕顾洋说“不”,这附近没看到他们认识的人了。
顾洋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儿,走吧。”说完抱住篮球。
周峰和李昂松了口气——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试验者”。
到了他们合租的房子,三个人迫不及待地请顾洋坐下,将碟子再次放入影碟机。
同样模糊不清的恐怖画面,周峰三人又硬着头皮看了一遍。
十几分钟后,碟子放完了。
“怎么?这就完了?这是什么呀!不就是翻版《午夜凶铃》里那盘录象带吗?”顾洋不解地望着庄海,“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庄海他们根本没心思搭理顾洋,三个人都神情紧张地盯着茶几上的电话机。
果然,电话铃声又准时地响起。周峰、庄海和李昂互相对视了一眼,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顾洋望了他们三人一眼,又看看电话机:“你们在玩什么花样?仿造《午夜凶铃》里的情节?”
“你去接一下电话吧,顾洋。”庄海说。
顾洋笑了笑:“你以为我不敢啊?”说着便站起身走到茶几旁,接起电话。
接下来,庄海三人看着顾洋对着电话听筒“喂”了半天,最后听到他说了一句“你说什么”——不用问,他们也知道他听到了什么。
顾洋挂了电话后,坐到沙发上:“刚才有个小女孩对我说了句什么……“拉那忒”?这是什么意思?”
“是日语里的‘七天’。”李昂说。
“什么?‘七天’?”顾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说实话,你们开的这个玩笑也太拙劣了点!那个‘贞子’是谁装的?”
庄海他们已经失去了跟他解释的力气,三个人呆坐在沙发上,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顾洋走后,三个人用了接近两小时将房子搜了个底朝天,最后排除了有窃听器、监视器等物品的存在。
“我看这件事是有点邪门。”庄海说。
“我们找了顾洋后,直接就到这里来了,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啊!可电话还是……”周峰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李昂沉默片刻后说:“我看,我们得报警。”
庄海说:“我也想过,可是说出去警察会信吗?这种事情……连我们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不管怎么样,还是试试吧,也许公安局曾经接到过类似的报案呢?也许我们并不是第一批看碟子的人。”李昂分析。
“就这么办!”周峰和庄海拍板。
三个人坐出租车赶到市公安局,向工作人员询问刑侦科的办公室。
刑侦科在三楼,三人风风火火地赶过去。
在爬到二楼楼梯拐角时,周峰和李昂并没有注意周围,一个劲地向上走,但庄海却在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正在扫地的清洁女工,他停下脚步。
庄海发现这个清洁女工正在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他们,他似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恐惧。
周峰和李昂发现庄海停下来后,跟着返了回来。
“阿姨,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庄海忍不住问。
清洁女工紧锁的眉头间有一种捉摸不透的迷茫,她迟疑片刻后,问:“你们……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三个人同时一怔,庄海问:“怎么了?”
清洁女工不停地摇头,似乎感到难以言喻。
“阿姨,你直说吧,没关系的。”周峰说。
清洁女工再次望了他们几秒钟后,说:“你们的脸上透着一股阴气……你们……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几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不知道这个四十多岁的清洁女工是怎么看出他们脸上有“阴气”的,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我们该怎么办?”庄海无助地望着她。
“我不知道……我很少遇到这样的事。”清洁女工明显地不想再说下去了,她继续埋头扫地。
三人不敢懈怠,立刻来到刑侦科办公室。
刑侦科的江警官接待了他们,三个人中口才最好的庄海向江警官详细地叙述了整件事的发生过程。
听完后,江警官眯起眼睛望他们。
“我不觉得你们像那种无所事事的闲人,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你们这种无聊的行为。”江警官说。
“无聊的行为?”庄海急了,“警官,你该不会认为我们会上公安局来开玩笑吧?”
“这正是我现在在想的问题。”江警官说。
“警官,我们是来报案的,你总不能不管吧?”周峰凑上前说。
“报案?你们叫我怎么立案?来自电话里幽灵的威胁?简直荒唐!”江警官火了。
“我们可以马上把碟子拿过来给你看……”
“行了!我没功夫管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无聊游戏!作为一个大学生,居然相信这种迷信的传说,我看你们真该好好反省一下,读的书都用到哪里去了!”江警官教训起人来。
“可是……”
“好了,我还很忙,你们回去吧。”江警官不耐烦地挥挥手。
三人只得悻悻地离开公安局。
“我就说警察不会相信吧。”庄海叹气。
“真该死!居然根本不听我们解释!他以为我们会无聊到上这儿来寻开心?”周峰想骂街。
“算了,换成是别人跟我们说这件事,我看我们也不会相信。”李昂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周峰说。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敌人是个人,我们还能有所防范,可是……”李昂说不下去了。
“算了,既然我们都想不出来什么办法,不如干脆别去管这件事了,反正电话那头也没说七天之后究竟会怎么样。也许真的是谁跟我们开了个大玩笑呢?”庄海说。
周峰和李昂都低着头不吭声。
“好了,忘了这件事吧。我下午还要上课呢,我要回去准备一下了。”庄海拍了拍他俩的肩膀。
之后的几天,三个人都像约定好了似的,对这件怪事只字未提,一样地学习、生活,就像从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虽然口头上没说,但他们谁也没忘记——第七天,正在一天天逼近。
第七天晚上,真的会平安无事吗?
转眼间,这个恐怖的日子就到了。
一起吃晚饭时,周峰终于忍不住了:“今天晚上……就是第七天。”
正在喝汤的庄海放下碗:“我也正在想这件事。”
“我们真的不做点儿什么?”周峰说。
“我今天晚上要上晚自习,和这么多人在一起,我不相信还会遇到什么怪事。”庄海说。
周峰迟疑了一会儿:“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你到我们系上去上晚自习?”庄海想了想,“也行,反正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人发现。”
“李昂,你要一起去吗?”周峰问。
李昂用手撑着头:“昨天起我就感冒了,今天还有点发烧,我看今天晚上我只能卧床休息了。”
“你一个人在家……不怕?”庄海问。
李昂苦笑着说:“要真是有幽灵要杀你,你跑到哪儿又躲得掉?再说我今晚要是不休息,怕是鬼不来找我我也没命了。”
“你吃药了吗?”周峰摸了摸李昂的额头。
李昂点点头:“我回去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你小心点。”庄海叮嘱道。
“我知道。”
吃完饭,李昂一个人回宿舍,周峰和庄海去上晚自习。
中文系是个大系,和上百个人同处一室,周峰和庄海心里踏实了不少,但尽管如此,教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的精彩演讲,他们也没听进去半句。
九点半,晚自习结束了,周峰和庄海一起回住所。
在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庄海听到屋内传出一片“哗、哗”声,却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突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李昂出事了!
庄海赶紧推开房门,周峰和他一起冲进来——猛然间映入眼帘的景象几乎令他们两人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
电视机“哗哗”地开着——只有一片雪花图像,李昂一动不动地倒在沙发上,脸已经被抓得稀烂,鲜血淋漓,和《午夜凶铃》里的遇害者一模一样。
庄海感到脑子一阵晕眩,他想喊,却觉得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半分钟后,两人一起鼓起勇气走到李昂的身边——经过判断,李昂确实已经死了。
周峰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天啊!他死了!他真的在七天之后死了,和电影里一样!”
庄海关掉电视:“我们得马上报警。”
周峰赶紧点头——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恐地望着庄海:“我们俩也看了那张碟子,为什么我们没事?”
庄海想了一会儿:“你忘了吗?我们俩比李昂迟看一小时!”
周峰猛然惊醒:“对了,我们俩大概是在十点半看完的这部片子,然后接到了电话,也就是说……”他抬起手腕看表。
九点五十分。
“再过四十分钟,就到我们俩的时间了。”庄海颤抖着声音说。
周峰觉得后背一凉,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我们……难道也会……”
“等等!”庄海猛地抬起头,“周峰,你想起了吗?最先看这张碟子的并不是李昂,而是那个店老板!他说他在下午就看过了,也接到了电话!”
周峰张大了嘴,和庄海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像发了疯似的冲出门。
两分钟后,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那家碟子店——店里亮着灯,没有一个客人,店老板也不在。
“上楼去找!”庄海说。
两人在狭小的木楼梯上攀爬,庄海走在前面。
快到楼梯顶端时,庄海站着不动了。
周峰的心一紧,他低声问:“你……看到什么了?”
庄海没有说话,他爬上了三楼,周峰跟在后面。
他们又看到了和刚才近乎一样的一幕——电视机开着,店老板斜倒在皮椅上,满脸抓痕和鲜血。
周峰瞪大了充满血丝的双眼,他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