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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又被叫去主编室,这次不知道又要因为什么挨骂,兰若若忐忑不安地进去,严旗却破天荒地给了个笑脸,扬了扬手中的表格:“今天是你转正的日子?”
兰若若使劲点点头,现场版块现在基本上已经熟悉,实习期也满了,只等着主编大人的一个签名,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在报社做个正式的记者了。
“我们结婚好吗?我觉得我们很适合。”严旗一边喝咖啡一边漫不经心说道。
“啊,很适合?你雷到我了。”兰若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编大人一定是鬼附身,他可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虽然是个单身汉,人长得也不赖,但自己喜欢的绝非不苟言笑的类型,荒谬的是他怎么可以突然对一个女下属求婚,这不是闹剧是什么!
从主编室里出来,周围的人司空见惯,一般兰若若出来都是这样耷拉着头,跟平时没什么特别。
门口保安打可视对讲上来,说楼下有一束玫瑰花请兰若若小姐查收,兰若若从窗口望下,只见花不见人,朝保安点了点头。
报社办公楼下就是个咖啡厅,请送花的人坐下。那人看起来很高大,鼻子也很挺,说话声音带有浓重的磁性:“兰若若小姐,我非常仰慕你的才华,我在报纸上读过你的文章,作为你的热心读者,我向你求婚。我家境还好,以后你可以不用出来工作。”
兰若若还没从主编求婚的噩梦中醒来,接下来又来一阵眩晕:“谁让你这样做的,你是不是疯了?对了,先生你能把你的墨镜摘下来吗?”
一分钟后,兰若若怀着一颗受伤的心回到办公室,那束香喷喷的百合也留给了咖啡店,那人是个盲人,难怪李树在分手时曾说:“瞎了眼的人才会跟你结婚。”
回家,老妈一边看电视一边打毛衣。兰若若觉得奇怪,大夏天的打什么毛衣。
老妈的回答是:“给你将来的小孩儿先把毛衣打好,以免生下来光屁股。”
兰若若又是一阵眩晕。吃完饭老爸还没回,兰若若打着饱嗝倒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那封神秘邮件又出现了,陌生的地址,熟悉的照片和文字:“一个月之内如果你不结婚必遭血光之灾,轻则断手缺脚,重则家破人亡。”
到底是谁在诅咒我,想起今天出现的两起莫名其妙的求婚事件,兰若若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难道是那个被广告牌压死的女孩暗中相助,希望自己早日成家?但也不应该是报社老大和瞎眼读者啊。找个上司当老公,白天对自己指指点点,晚上连亲热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说做得不好重做一次,想到那女孩儿,兰若若猛地拍自己的头,人家交代的事情差点儿忘了。
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肩膀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左手手臂的纱布不停地渗出鲜血,脚也是一瘸一拐,膝盖磨破了皮,看得见里面的鲜肉。原来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小车撞了,天黑又没看清楚车牌,刚给病人做完手术,又回医院叫别人给自己包扎,父亲脸上的痛苦表情让兰若若心头一凉。
难道是那封诅咒邮件惹的祸?
幸好父亲的伤没有危及生命,兰若若第二天到天平律师事务所找到了那女孩儿拜托自己找的胡益民律师。
在女孩儿死之前见过胡律师一次,薄嘴唇三角小眼睛,兰若若不喜欢这样刻薄外表的男人,简单寒暄过后,胡益民问道:“兰小姐把东西带齐了吗?”
兰若若点点头:“这几天工作比较忙,所以现在才来找您。”
“张茜的父母过世后,一直委托我在处理他们的遗产继承权问题。我是从小到大看着她长大的,既是她的律师,又像她的亲人。唉,她的命不好。但我也没想到,她能把自己这么重要的东西委托给你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也难怪,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是个可怜的孩子。”胡益民的眼睛红了,拿出纸巾擦了擦,又把眼镜戴上。
兰若若从包里拿出一份人寿保险单:“这是我按照她提供的地址找到的,现在交给您。”
胡益民仔细看了看受益人那一栏,受益人一栏上填的是林爱西。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兰若若站起来,“这是她临死前交代给我的事情。”
从律师事务所里走出来,兰若若打通了张茜临死时交代的电话号码,是给一个叫林爱西的男人。电话接通了,那男人的声音十分沙哑。
“好的,谢谢你,我会去找胡律师。”林爱西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挂了。
回去之前,兰若若到超市买了些水果给在家养伤的父亲,正好可以借故请假不用上班,那个疯了的上司严旗,竟然向自己求婚,那到底应该不应该答应呢,动摇之间,已经到了家门口。
家里坐着一个男人,父母都在跟他聊天,旁边放着一堆类似按摩椅仪器之类的东西。
按摩椅推销员?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兰若若放下手里的水果,指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顿教训,“我们不需要按摩椅,请你出去。”
老妈脸上一阵尴尬:“这个,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女儿兰若若,这是张先生,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今年……”
“你好,兰小姐,记者这个职业挺好的,女孩子都不娇气,我很喜欢。”那男人咧开嘴笑了,牙齿还算洁白整齐。
相亲都相到家里来了,兰若若觉得自己的父母是很极品的那种。
“我不想结婚,请你们不要浪费时间。”兰若若愤怒地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别以为一个按摩椅就能收买我的家人。”
张郡很好奇地看着她发火的样子:“兰小姐,我想你误会了,兰先生上周帮家父做的手术十分成功,挽救了家父的性命,我感激不尽,特来拜访,没有别的意思。按摩椅是兰先生之前托我从香港带回来的……这次回来我打算处理一些……”
“啊!”兰若若觉得又是那封邮件惹的祸,打断了他的话,“我误会你了。”
言谈之间,觉得张郡并不那么讨厌,又很健谈,留着吃饭他又推辞,只是说下次有空再来拜访。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兰若若站在门口摇摇头对父母说道:“喜欢我的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不喜欢我,喜欢我我又喜欢的,你们不喜欢。”
老妈的脸一沉,用力拍了拍桌子:“难道你希望我死之前都看不到你结婚吗?”
兰若若刚想反驳,忽然听到老妈一声尖叫,回头一看,桌上的水果刀掉下来,刀刃着地,直接插在老妈光溜溜的脚背上。
兰若若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叫救护车,刀子扎得还不浅,又不能拔出来,父亲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冰块用来止血。
兰若若含着眼泪抱着老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气你的。”
真??相
晚上,兰若若打开QQ找人,李露,李露,你在哪儿?
这个女人结婚前倒是跟兰若若走得很近,好歹也是大学同宿舍的姐妹,做警察比做记者更辛苦,但结婚以后就辞职了,一心相夫教子。要找她的时候电话一律联系不上,不找她的时候隔三差五地又上QQ约自己喝茶吃饭。
看着那封恐怖的结婚信,想起父母最近遭遇的离奇事件,兰若若心头一阵慌乱,如果这样蔓延下去,真的像E…mail里说的那般……兰若若有点儿担心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到了凌晨十二点零三分,李露终于出现在QQ上,一听说有这样奇怪的事情,立即打了电话过来:“好,有空我到家来一趟。”
到了报社,假装自己有任务,打了卡就准备走,看见自己桌上的转正表,写了严旗的名字,上面有同意转正的字样。朝办公室里面感激地看了一眼,主编严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点了点头。
走在大街上,拿着相机四下张望,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但仔细去发现,偶尔还是有的。
天平律师事务所给自己来了电话,胡律师说有个签名需要补,只要耽误几分钟时间。
兰若若签好名,准备离开。
从门外进来的两个男人自己都认识,一个是张郡,一个竟然是……
胡益民本来站起来送客,见两人来了,便道:“这位是张先生,是张茜的哥哥,这位是林爱西,是张茜的丈夫。”
“丈夫?”兰若若瞪大了眼睛,“林爱西?”
林爱西走了过来,跟兰若若握手:“谢谢你,我知道茜茜在临终前得到了你的帮助……”
李树只是比眼前的林爱西多了一道双眼皮,比以前高了些,胖了些,声音低沉了些,皮肤黑了些。
女人大凡爱过一个人,即使那人化成灰也是认得的。
“李树。”兰若若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你怎么改了名字,变成别人的老公?”
对视着,林爱西冷冷道:“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
手机短信里约了在步行街的一个小咖啡厅见面。
“那是我用了几年的时间才费心得到的钱,你知道吗,当初你妈不就是因为我没钱才不答应我们的事情。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你不能告诉别人,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初你老妈看我的那副嘴脸,我要发财给她看。”
“如果你老婆不死,或者没有遇见我,你是不是一直就这样隐瞒下去,林爱西!”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对你的爱。如果你不信任我,我说什么都没用。”林爱西的脸变得铁青,声音也在发抖,“如果你揭发我,我们就一起死……”
“对不起,我已经说出了你的真实身份。”兰若若盯着他的眼睛,是他吗,八年来,自己魂牵梦萦的竟然是这个男人。
当那把刀从林爱西手中掏出来时,邻座的一个男人拿出手铐把林爱西制服。
兰若若感激地对那警察点点头。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李露的声音:“亲爱的,怎样,我老公的身手了得吧?”
兰若若着急问道:“怎样?你帮我把邮箱打开了吗?说实话,你那设备到底管用不管用?查出那个发邮件的王八蛋我非打晕他。”
李露的声音恢复了正经:“别着急骂人,IP地址查出来了,是213。222。XXX,我对了下地址,是万源路328号。”
兰若若一屁股靠在沙发靠背上:“我靠,是我家的地址。”
李露在电话里笑:“是啊,我问了你老妈,她承认是她和你爸爸搞的鬼,明年他们就决定搬回乡下去住了,你不结婚,他们没法撤。这是你父亲的原话。”
兰若若无奈地摇摇头:“那张照片是在哪里找的?我当时没拍啊。”
“你还说呢,打开看我也吓了一跳。你老妈交代说,那天你回来提起那个女孩儿的事情,看你一脸惊恐的样子以为你是真怕,所以到网络上找到XX报的网络版下载了一张图片放在上面。她还特意去请你们主编吃饭,怂恿人家向你求婚,无论成功与否,都感激不尽。”
“那瞎眼读者?我老爸的车祸……”
李露看了看旁边不停摆手的兰若若的老妈,在电话里道:“好了好了,我手机没电了,回头说啊,这件事你就别追究了,老人家也是为你好才故意……”
兰若若一个星期没跟父母说话。
但第八天终于开口了,老妈做菜没放盐,忍不住了抱怨。跟父亲开始和好是因为那天的法制晚报,林爱西做了头条,父亲说,这个小伙子我认识,兰若若说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