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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李舒不见了,大家都在忙碌,谁也没管她什么时候走的。卢娜发现了一只黑猫,在张宇航的尸体下,尖叫一声,去抓这只猫,那猫轻松一跳,跳上张宇航的骨灰盒,爪子往下一抓,白瓷盒“砰”地掉在水泥地上,摔得粉碎,黑猫自知惹了祸,仓皇逃窜,张宇航的母亲晕了过去,外面的风很大,分不清是灰尘还是骨粉。有些时候,坏的事情过去以后,未必好的事情就会来临。
黑猫是李舒带来的,传说灵堂放一只黑猫,死者将被魔鬼带走,永不超生。
谢京京做梦都没有想到接下来失踪的竟然是文尔东,前后不到一个星期,也是晚上接到一个电话,当时就出去了,顿时人间蒸发。跟张宇航失踪的情景一模一样,凌晨电话,外出,然后手机关机,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如果说张宇航的失踪有可能是前女友或者抓过的小偷所为,那么文尔东就是没来由的失踪,他的初恋就是谢京京,而且跟别人也没有什么交恶。
“他会不会死啊?”谢京京疯了似的每天问卢娜,“我男朋友不见了你知道吗?”
“张宇航把他带走了。”卢娜呆呆地坐着,她现在不爱说话,整天看悬疑小说,仿佛要找寻些什么。
谢京京三天两头地往公安局跑,刑侦队的人总是安慰她:“我们正在调查,你不要着急。”谢京京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头顶已经稀疏,下课了就坐在宿舍里哭,打那永远关机的电话。卢娜捧着书,托着下巴看窗外,张宇航死了,为什么要死,文尔东失踪了,为什么要失踪。
电话响了,谢京京接听,是公安局打来的,说已经找到了失踪的文尔东的线索。是动物饲养员报的警,动物园的狼笼里发现了人的头发。
五只狼的肚子已经撑得滚圆,早晨饲养员小李喂他们新鲜的猪肉,狼却懒洋洋地爬起来,似乎对这些食物不感兴趣,清扫笼子外的粪便时才发现有残留的人头发,笼子的一角有骨头,最近经费紧张,已经很久没有喂排骨了,人都快吃不起,怎么会有骨头出现,难道是……所以小李第一时间就拨通了110,希望能够弄清楚狼到底吃的是什么。
自从市郊建了野生动物园以后,这家以圈养为主的动物园生意日渐萧条,许多动物都是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除了周六周日,一般也没太多人来参观,矮小的铁门几乎生锈,晚上也没有人值守,除了传达室的老头儿。警察询问的时候他抖得跟筛糠似的,说昨天晚上在跟几个清洁工斗地主,没听见什么异常的声音。
在离动物园不远的垃圾堆里,发现了死者的学生证和穿过的内裤,上面有个鲜红的手指印。
顿时建筑系男生开始人人自危,宿舍加强了巡夜管理,每天晚上12点以后校门口增加了保安执勤,舍监每天晚上点名,流言四起,有人说现在有个流窜犯,四处寻找长得帅的男孩子下手,也有人说其实那凶手就在学校,人群中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甚至有男生下自习路过操场时说看见张宇航跟文尔东在黑暗中打篮球,一个没有眼睛,一个是光头。
卢娜觉得自己跟谢京京前世肯定是寡妇命。
又觉得他们两个男生关系太好了,要死也死在一块儿,他们前世可能是夫妻。
卢娜和谢京京不约而同地能在晚上看到,一个没有眼睛的人牵着肢体不全内脏外露的人站在窗外,脸贴在玻璃上,如果跟他们对视,他们就会逃跑,如果不看他们,他们就看着你。
他们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戾气化成冤魂,日日夜夜萦绕,在等真相被揭开的一天。
托??梦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惊悚,活生生的两个男生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再也不会出现。卢娜在凌晨四点看完一本悬疑杂志后,把睡熟的谢京京推醒:“起来!我们去找线索。”
已经是隆冬,宿舍虽然开着暖气,但外面已经是天寒地冻,卢娜开始穿秋裤,一边催促着:“我觉得我们一定会成功。”
“去哪里?”谢京京这些日子已经骨瘦如柴,好不容易睡得香甜,一听说去找线索,立即坐了起来。
“你跟我来。”
两个人偷偷地从学校的后门矮墙翻了过去,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那个烂尾楼,发现张宇航尸体的地方。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马上谢京京就有了答案,卢娜从背包里拿出强光手电筒,走到二楼,眼泪刷刷地掉下来,打火机把厚厚一叠冥币点燃,放在脚下,叫谢京京一起跪着。
“你知道吗,小说上写,如果被杀的冤魂没有得到解脱,他的灵魂是很痛苦的。我今天晚上就梦见张宇航带我来这里,他是不是希望我们给他烧点儿钱,也许这样能让他在下面过得开心点儿。”
谢京京用力点点头:“那等下我们是不是要去动物园?”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白天废弃的楼房在晚上看起来分外恐怖,每座空荡荡的楼梯间都像巨大的嘴巴,要把人吞进去,无形的手在空中飞舞,而冥币烧出来的烟带着的香气让人更觉得这寒冷的凛冽,卢娜一边哭一边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死去的人就是闻着这些烟和这些灰烬得到快乐。”
谢京京早已经泣不成声,连头顶落了些东西也不知道。
抽泣的时候,头顶的东西掉了下来,几片枯萎的树叶。在手电筒强光照射下,这些枯萎的叶子竟然有触角。
卢娜擦了擦泪水,从地上捡起来看:“枯叶蛾?”
卢娜小心地拿笔记本夹起来,喃喃自语:“这是宇航,这就是他变的,我要捡回去。”
天渐渐亮了起来,两个女孩儿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太阳出来了,兆头是很好的,谢京京看着远方:“我们赶紧去动物园吧。”
门票是五元,因为很早的缘故,根本没人上班,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出来,撕了两张票让他们进去。
动物们都在睡觉,狮子的眼皮抬都不抬,老虎打着哈欠,嘴里呼出白气,百兽之王的雄姿荡然无存,金钱豹有点儿兴奋,但很快就不兴奋了,因为看见来的两个人不是饲养员。只有狼,警惕,双眼闪着饥饿的绿光。
“这里也有这样的蛾子?”谢京京从旁边的树干上拿起一片像叶子的飞蛾,心里十分高兴,这个肯定就是我们家文尔东了。
“为什么又是蛾子?”卢娜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回到学校,到图书馆借了《昆虫百科》:
枯叶蛾,因不少种类静止时如枯叶状而得名。幼虫化蛹前先织成丝茧,故也有茧蛾之称。分布广泛,全世界约有2000种,以热带为多。中国约有200种。体粗多厚毛。大多夜间活动。雌蛾笨拙,雄蛾活泼有强飞翔力。枯叶蛾的体色和翅斑变化较多,有褐、黄褐、火红、棕褐、金黄、绿等色。有强趋光性。交配产卵后很快死亡,一般生存3~10天。环境适宜时,常大量发生成灾。幼虫体多毛,俗称毛虫。在冬季较冷地区,多以幼虫潜伏隐蔽场所越冬。幼虫胸背的毒毛在结茧时竖立于丝织的茧上。蛹光滑,居丝茧中,蛹期2~4周,多半在夜间羽化,幼虫绝大多数取食木本植物的叶子。
枯叶蛾,卢娜一个星期都在念叨着这个词语。
枯叶蛾
李舒和卢娜、谢京京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包房很安静,没有人打搅,饭菜点了,暂时还没有人动筷子。
“人都死了,你找我有什么用,我都说那只黑猫不关我的事,它跟着我过来的。”李舒叹息一声,“我再恨他,也不至于让陈宇航死也死得不安心。”
“那你来拜祭的路上发生过什么怪异的事情没?你回忆一下。”卢娜盯着她的眼睛,深怕李舒的眼神有一丝撒谎的表情掠过。
“嗯,好像在公共汽车上,有个老太婆的鱼汤在我旁边被打翻了,洒在了我裤腿上,后来还向我道歉了。”
卢娜的瞳孔放出光彩:“那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谁记得那么多呢,我问你上个星期五吃了什么,你记得吗?”李舒一脸不屑。
谢京京说:“我记得,我们吃的泡面。”
大家都无语了,场面有点儿尴尬。
“那你跟陈宇航谈恋爱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接了谁的电话就会离开你很久不回来的。我不是审问你,我只是希望能帮忙找到线索。”
“奇怪的事情谈不上,只是他有一次说回家,但我打电话他却并不在家里。就那一次,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后来问他,他也含含糊糊说去兼职家教了。”
“家教?应该是文尔东做家教吧,他可真会撒谎,男人这张嘴真的不可信。”谢京京插嘴,蒋中平的小孩儿蒋蓝倪那时候在读初三,学习不怎么好,所以请文尔东去辅导数学。
“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卢娜看了看谢京京。
“几年前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何况你又没问。”谢京京摇摇头,“他也不是缺钱,只是帮朋友的忙,所以后来你们家陈宇航才可以进入那女孩儿的爸爸公司实习,要不然没工作经验,一般的公司都不请的。”
“蓝倪?”李舒猛地问道。
“你认识她吗?”卢娜问道。
“以前为了这个名字我们打过一次架,手机上的一条信息,署名就是Lanni。”李舒站了起来,“内容很暧昧,你知道的,我们女人对这些事情记得很清楚!”
“关她什么事?”谢京京泄了一口气,“我们都去过她家的,不记得了吗,那女孩儿挺乖的,追悼会她还哭成那样。你肯定是悬疑小说看多了,怀疑一切,你怎么不怀疑是我杀了他们。”
卢娜站了起来:“的确是看书看多了,书上说凶手就在你的身边,或许你没有察觉而已。”
蒋中平接到两位女生的电话后有点儿诧异,毕竟文尔东还当过女儿的家教,算是一种缘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卢娜和谢京京听了蒋中平的述说后瞠目结舌。
蒋蓝倪从小的性格便跟其他小孩儿不同,不爱说话,文静,妈妈从小就是这样训导的:女孩子,玩什么泥巴;女孩子,笑要有笑的样子;女孩子,不要蹲下去直接捡东西,要叫男孩子帮忙捡或者双腿交叉捡,这么没教养,将来怎么嫁人;淑女,一切都要按照淑女的规矩做,吃饭不要发出猪一样的声音,不要疯跑,不要跟那些脏小孩儿玩。
她的学习一直不怎么好,妈妈从小就给她请家教,每个家教无一例外地摇头离开,这小孩儿根本就是木头,不爱说话,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妈妈打到她鼻子流血也不肯求饶。
然而还是一天天长大,蒋中平的老婆在一次车祸中意外丧身,蒋蓝倪当时就站在现场,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从此以后更加沉默了,在学校男孩子写过情书给她,被她撕得粉碎砸在人家头上。倔强、内向。
“但是她跟陈宇航、文尔东两个哥哥还是挺要好的。”蒋中平叹息一声,“唉,知道他们死去的消息,她的脾气更怪了,整天都待在房子里不出来。也怪我,公司自从开张以后,我全国各地到处跑,这些年很多时候都是直接给她钱,叫钟点工做饭,但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们肯定体会不到这样的心情。”
“晚上我想去你家拜访,可以吗?也许我们可以帮她走出阴影。”卢娜充满诚意地看着蒋中平,“你放心,我想她一定会喜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