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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定没见过他的神奇,他会许许多多奇妙的法术,他能控制动物,能画出会飞的鸟,能燃起没有柴的火。在我家养伤的期间,我一直缠着他玩耍,和他关系不错。看着我年纪小,他没有防备心,只把名字告诉了我,说他自己叫叶玉明。
我当时确实很小,很多事不懂。就像叶玉明模样好,脾气又好,拿当时乡下人的话来说,是个有学问有见识的人,咱们镇里的女孩都喜欢和他亲近。但或许是因为姐姐救了他一命,他只对我姐好,帮我家做事,姐姐为他洗衣做饭。那段时间很快乐,姐姐能见到他就会开心的笑,哪怕再饿也会笑一整天。
后来日本人来了,带着一大队的人,说是要找一个通缉犯。全镇的人都被抓到了晒谷场上问话。
按照日本人的话来说,那个通缉犯偷了他们非常神圣的东西,当翻译官拿出那人的画像时,大家有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
是叶玉明,日本人在找他。
可是谁不恨日本人,看着那群从大海飘过来的小鬼子在自己的国土上耀武扬威,滥杀无辜,大家都恨得咬牙,恨不得咬下他们一块肉吞下去。别说是认识叶玉明,就算是不认识也要护着他。只要是日本人要找的,他们就要护着!
也许是知道镇民们不会合作,也许是太过确定叶玉明确实出现在这个镇上过,再或者也只是如禽兽的他们只是单纯想满足自己邪恶欲念。在这个晒谷场上,在青天白日下,他们抓出了数个村民,杀鸡儆猴的残忍地杀害了他们,还玷污杀害了五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其中一个就是我的姐姐。”
说到这里,老人和普通回忆起自己不愿意回首的往事的人一样,非常心疼地皱起了眉头,在他那布满沟壑的脸上又平添了数道沟渠。
而尹杨听到了叶姓,明显是浑身一颤,他现在对这个姓氏非常敏感,那会触碰他内心深处最不能揭开的一块阴暗。
老人看了看尹杨,扫视了一圈周围坐着的人,吧唧吧唧地猛吸了几口烟,继续说道:
“当时也是叶玉明运气好,日本人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好进山里去了。回来的时候,人散尽,日本人什么也没问到,最后还是悻悻而归,留下的只有晒谷场那怵目惊心的红。
他抱着姐姐的尸体,没有哭,却沉寂得可怕,我当时有种感觉,很不好的感觉,于是不敢靠近他,也没有远离他,就那么呆呆地流着眼泪,站在他的身旁。
简单埋葬了姐姐以后,就在那个晚上,叶玉明拉着我进了山里。
夜很黑,他拉着我,一步步地在黑暗的山里走着,那时候没有电灯,天黑得可怕。时不时传出几声野兽的怪叫,我吓得发抖,想起死人,想起日本人那残忍的眼神,最后哭着不愿意走,还是他把我背起来,一步步走到了目的地。”
老人说着,伸手指了指秦宇他们上方的山顶一处断崖的位置说道:“就是那里了,最后的一段路程,我们是攀着绳索上去的。看那绳索的模样,我也知道了叶玉明为什么最近老是往山里跑,他大概就是在做这攀断崖的工具吧。”
帝鸿显然是对人类的故事没有兴趣,他打了个哈欠,双眼眯出危险的凶光,突然出声:“然后呢?”声音几近冰冷,简直不像人类所发出的,老人警惕地瞪了帝鸿一眼,在没有看出任何端倪的情况下,摇了摇头,似在叹气,似在无奈的说道:
“然后?然后我在那里看见一把古剑,我发誓在看见古剑前我根本不知道古剑是什么东西,但第一眼看着就知道它来自很久远的年代,那沉重的年代气息让我觉得好奇,想伸手去摸,却被叶玉明喝止了。
他不让我碰那把剑,自己却拿起剑来做了很多仪式。我不知道怎么给你们表述,总之那是一种很繁长琐碎的仪式,整个过程从半夜一直持续到第二日的清晨。东方微微亮出鱼肚白的时候,一直阴沉着脸的叶玉明扑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喷洒在古剑之上。
我以为他是生病了,哪里知道并非如此。夜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或许生出了什么厉害的能量吧,我看见整把剑受到血液的刺激变得猩红,我甚至看见叶玉明能将喷出的血液凝固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纹。
最后,他拿着剑狠狠地刺向了山顶的岩石,那血字图纹也跟着古剑一起没入了地面。地面渐渐变得漆黑、柔软,就像滚开的水一般翻腾了起来。我吓得直后退,叶玉明却站在山崖上大笑,笑个不停,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可能他是想哭吧?
由古剑插入的末端开始蔓延,黑色不断蔓延开来,在古剑的一侧形成了一道流动的泥水。黑色的泥水呈圆形旋转,我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口井已经形成了。泛着黑色的泥泞,俯身看去望不见尽头的黑色深渊。
我不知道叶玉明要做什么,但看着他逐渐失去神智的眼睛,我害怕,什么也不敢说,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
第一日,我听说省城里的副省长突然得了怪病而亡,他们都在谈论一种非常怪异得水,虽然消息被封锁,还是有心人传了出来。他们说,那是副省长出卖了国家的报应,谁让他对着日本人通风报信,害死了镇守省城的热血军人整整一千人死在鬼子的屠刀之下。
第二日,第三日……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在那个战乱的年代,死人并不稀奇,渐渐也没人在意那些离奇而亡的人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记得很清楚,七个人,整整死了七个大人物之后,日本人又找上了我们镇子。
这次叶玉明没有那么幸运,没有躲过日本人。当日本人看见他的时候,立马叽里呱啦地乱吼一通就追了上去,但不管怎么也追不到叶玉明。我知道他用法术做了手脚,因为那个时候,他拉着我一起跑。我们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长长地日本军队伍很快被他引到山崖边。
当追兵举起枪,翻译官阴阳怪气地喝令他投降的时候,交出偷走的古剑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二十一)
你们见过会吃人的水吗?甚至连人血都一并吸干!是的,我见过!
当时,就在这座山上,黑色的泉眼边,黑色的泥水井喷一般地爆射出来,洒落的水只要落到人的身上,人就会化成一堆白骨,你甚至能听见人肉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被吃得嗤嗤作响的刺耳声。
“都去死吧!”叶玉明在腥风之中狂叫着,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他跪在地上,两行清泪滴落在脚边,向着一个方向喃喃道:“贺团长,你所救的我这条烂命总算有了它的用武之地,你就……安息吧。”
贺团长是当时为国挥洒热血却因为小人出卖而含恨死在日本人屠刀之下的那个部队的长官。我后来才明白,叶玉明来到我们镇上只是想利用我们的镇子特殊的风水诅咒报仇。
在战乱的年代,身为一个血性男儿,他却只是一个普通人,上不得战场,也献不了什么安邦治国的良计,他只能以道士的身份选择了一条血腥的报复之路。只是他没有预料到,因为他的到来,给这个小镇带来的伤痛,也没有预料到,那个温柔待他,笑脸迎着他的女孩就那样死在了禽兽的手里,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得让新仇旧恨一层层地蒙蔽了心。
他想要报仇的心吞噬了他作为人类的良知,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甚至牺牲了全镇人的安危,没有让他们提前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本来我以为追兵死掉那泥水就会安静下来,但事实上它们并没有善恶之分,只是一味的吞噬有生命的一切。在追上来的日本人化为一堆白骨之后,泥水开始缓缓地向着镇上流去,直到深夜里镇上传来无数凄厉的嘶喊,所有的镇民一夜之间被吃得只剩下白骨,甚至连魂魄都永远留在了井下,不得超度!
那天晚上,惨叫,冷风,压抑到让人无法呼吸的空气,我第一次知道了所谓十八层地狱的景象,就算过了整整六十年,那凄厉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荡。
叶玉明没有阻止,或者说他根本阻止不了,他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的代价就是赔上了更多无辜者的性命,不知道当初他在开启这口恶魔之井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本来我也不该有命活着,但却因为他在近几个月的相处时,爱上了姐姐,可姐姐已经死了,我是姐姐唯一牵挂的人。于是他一直护着我周全,拉着我站在他身后。那泥水很奇怪,吞噬一切生命,惟独不触碰他脚下两米范围内的土地。
可我当时看着黑色眼白,红色瞳孔的叶玉明,害怕极了,他已经不是人类,是妖魔,非常可怕的妖魔!但我也看见他在挣扎,在抗拒什么。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慢慢后退,慢慢后退,退到了他保护圈的最外围,突然向前一个猛冲,将还在发愣的他撞下了井。
当时天地变色,卷起的狂风与沙尘是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的可怕景象,我顺势抱住了他插在地上的剑,那锋利的剑锋割破了手也浑然不知。在狂风的拉扯下,剑也被我抱着拔起。
剑离开土地的瞬间,周围突然平静了。风也好,沙尘也好,还是那黑得像无底深渊的夜也好,都平静了。黑色的泥水消失了,那井口也消失了,只有一圈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刻印在山崖的岩石上。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我知道我活下来了。
日本人死光了,可镇子上的居民也死光了。连整座山都如同叶玉明所说的一样,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无一活物!我不知道这个镇子什么时候又开始有了人气,当战争结束后,我也结束了流浪的生涯在这里定居。
可能是对叶玉明的内疚吧,毕竟是我把他撞下去,结束了他的生命。解放后登记户口的时候,我舍了原来的名字,用了他的名字来继续生活下去……”
老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尹杨却突然变了脸色,指着老人支支吾吾道:“难道你是……”
“没错,我就是叶浩的外公。”老人颓废地抖了抖烟斗,“我准备去城里接那个被收养的孩子回乡下生活的时候,和你的父亲见过面。人都死了,我还能说什么,而且从叶玉明的事情之后,我就知道一个道理。仇恨,并不是什么好事!你找不回失去的东西,还会失去本来属于你的东西。”
李父听出事情和尹杨有关,他看着尹杨冷然道:“等会有话问你。”说着看向老人说道:“老人家,既然你经历过,那么告诉我们,怎么才能阻止打开井的人?”
老人痛苦地闭上眼睛,仰头说道:“你们还不明白吗?那井是叶玉明的诅咒啊!没有阻止的办法,只能杀了那个人,毁了那把古剑,否则将有第二批的牺牲者。”
“呵呵呵……”帝鸿突然笑了,但却是冷笑,“无知的人,你以为区区一个人类的诅咒就能让天地变色,笑话!”
老人被帝鸿的说得老脸有些挂不住,反驳道:“小伙子,你没有经历过,凭什么怀疑我所说?”
帝鸿微微眯起双眼,危险地凶光犀利地透出:“一个死人又有什么资格让人相信?”
“死人?”众人闻言皆是望向帝鸿的方向。
帝鸿扫了一眼尹杨,转头看着老人问:“且不说叶浩的外公已经在三年前过世,就算他还活着也是年过八旬,六十年前你真的才五岁?你说的是谁的记忆,现在坐在这里的你又是谁?”
帝鸿漫不经心地缓缓问出,老人却瞬间脸色大变,变得青白,变得僵硬,他迷茫了:“对啊,我应该已经八十多岁了……我是谁?我是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