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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分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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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里克.麦勒是一般简称为“安全局”的国家安全局的龙头,不过他到底负责什么事务,搞不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国家安全局一点儿也不特别,它所雇用的八百个人,只把时间花在两件事上:第一,揭发并逮捕外国间谍;第二,颠覆有危及国家安全嫌疑的组织和团体。可是这么多年来,它的角色变得越来越混乱,现在每个人都知道,安全局唯一的职责就是登记并迫害有左翼思想的人,简言之,就是让那些人的日子不好过。
  到最后安全局走火人魔,竞给执政的社会民主党成员也建立起秘密档案来,这使得理当是施行社会主义的政府尴尬得不行。
  麦勒比预定时间迟了三十三分钟到达会议室。他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不管麦勒是间谍还是反间谍还是什么特务,要让他伪装可谓难之又难。他的岁数和别人差不多,吨位却大得多,两只大耳朵以令人侧目的角度向外伸出,秃顶上还绕着一圈杂草般的红棕色头发。在场的人跟他都不熟,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他向来独来独往。
  整桌人中唯一打心底看不起麦勒的贡瓦尔·拉尔森,这时开口嘲弄道:
  “你们那些克罗埃西亚的恐怖分子朋友干得怎么样了? 你们周六下午是不是还会在花园里举行茶会? ”
  可是这位秘密警察首长喘得连话都答不了。
  警政署长随即宣告会议开始,他先以那位不怎么受欢迎的美国参议员会在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四来访破题,接着又说贡瓦尔·拉尔森从他的海外进修之旅带回一些有趣而且有用的资讯。
  他谈到此项保安任务的困难,又说它对警方的威信具有无比的重要性。接着他列举出几个在场人员将被指派到的特殊任务。
  可惜,我没把那颗头颅泡在福尔马林罐里带回来,贡瓦尔·拉尔森想,那才是真正有趣而且有用的资汛。
  听到自己被指派为行动小组负责人时,马丁·贝克正打着哈欠,他极力压下哈欠,说:
  “请等一下。你是在说我吗? ”
  “正是,马丁,”署长诚恳地说,“这不也算是一种预防性的谋杀调查吗? 你需要任何资源我们都给,喜欢选谁当你的幕僚就选谁,只要你认为胜任。”
  马丁·贝克本想摇头拒绝,继而一想,老天,他其实可以直接命令我接下这个任务的。他注意到一旁的贡瓦尔·拉尔森在用手时戳他,于是转头面向拉尔森。
  贡瓦尔·拉尔森低声说道:
  “你告诉他,你会负责安全小组成员人选、前期调查和远距离的安全措施。”
  “怎么个负责人选? ”
  “利用凶杀组和制暴组的人力。条件是,近距离的安全措施要找别人负责,像是确保没有人会突然冒出来拿砖头什么的把参议员的脑袋砸烂。”
  “两位,请不要窃窃私语,有话大声说出来。”署长说。
  贡瓦尔·拉尔森迅速看了马丁·贝克一眼,高声说道:
  “贝克和我在想,如果以凶杀组和制暴组的人力为主,我们可以担负起所有远距离安全的协调行动、预防措施等等。可是最好不要让我们处理近距离的安全防护。这个任务似乎是专门为麦勒和他的手下设置的。”
  署长清清喉咙,说:
  “麦勒,你说呢? ”
  “好,”麦勒说,“这部分就由我们来负责吧。”
  他还是气喘如牛。
  “这个差事简单得令人羞愧,”贡瓦尔‘拉尔森说,“如果是我,只要在这个城里找二十个最笨的警察就可以做到。而麦勒毕竟有好几百个伪装在树林里的笨瓜可用。我听说其中一个曾经把首相在进行五月节庆演说的镜头照下来,还打报告说,首相似乎是个危险的共产党。”
  “闭嘴,拉尔森,”署长说,“够了。贝克,这么说这工作你接了? ”
  马丁·贝克叹口气,但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可以预见眼前这项任务的艰巨和它复杂的并发症——开不完的会、爱凑热闹的政客,还有什么浑水都要趟的军方。不过,对这样一个直接命令他其实无从说不,而且贡瓦尔·拉尔森对整件事情的处理似乎相当有谱。他已经成功摆脱了秘密警察,这是可喜可贺的事。
  “在我继续往下说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署长说,“一件我们的明友麦勒应该可以回答的事。”
  “噢,是的。”特务头子一面点头,一面打开公文包。
  “那个叫做UGH 还是什么名字的组织,我们对它知道多少? ”
  “那个组织不叫UGH 。”麦勒说,一面摸着头发。
  “应该这样叫才对。”贡瓦尔·拉尔森说。
  署长爆发出大笑。每个人都惊讶地看着他,除了贡瓦尔·拉尔森。
  “那个组织叫做ULAG。”马尔姆说。
  “对,就是这名字,”署长说,“我们对它知道多少? ”
  麦勒从档案中抽出一张纸,很干脆地说:
  “其实是一无所知。换句话说,我们只知道他们策划过几次暗杀行动,第一次是去年的三月,哥斯达黎加总统在特古西加尔巴。踏出机舱时被枪杀。那次暗杀事前谁也没有料到,所以安全措施似乎并不完善。要不是ULAG自己跑出来承担责任,大家还不知是哪个疯子所为。”
  “枪杀? ”马丁·贝克问。
  “对,显然是一个藏在厢型车里的狙击手在远距离外下的手。警察试图抓捕,可是没有成功。”
  “下一次呢? ”
  “发生在马拉维,两个非洲国家的总理正在会谈,讨论边境争议的问题。整个建筑物突然爆炸,至少有四卜人丧生。事情发生在九月,当时安检措施极为严密。”
  麦勒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贡瓦尔·拉尔森带着得意暗想,自己的模样比起他来实在好得太多。
  “之后,该组织在隔年元月又实施了两次刺杀行动。第一场,是北越一个总理、一名将军和他三个部属的座驾遭到迫击炮轰击,五人全部丧生。当时他们正在开会途中,打算和某些南越首领会面协商,那部汽车甚至有军队护航。
  “才过了一个星期,该组织再度出击,地点在印度北方的某个省份。该省省长一进入火车站,至少有五个人就向火车和车站建筑物丢掷手榴弹,接着用机关枪扫射。这是迄今为止这些恐怖分子最血腥的一次攻击。当时有数百名学生集合存火车站欢迎省长到来,约有五十名因此丢了性命。在场所有的警察和安全人员不是死就是重伤,省长被炸成碎片。这也是至今唯一一起作案者遭人目击的攻击事件。他们戴着面罩,身穿某种突击队的制服,事后分乘好几辆汽车逃逸,从此无影无踪。
  “接下来,三月份在日本又发生了一桩,一个名气响亮但备受争议的政客到一所学校视察。这次也一样,建筑物被炸毁,这名政客连同为数可观的群众都丢了性命。”
  “你对ULAG只知道这么多? ”马丁·贝克问。
  “对。”
  “这份摘要是你亲自准备的吗? ”
  “不是。”
  “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
  “大概两星期前。”
  “我可不可以问问,这份摘要是准给你的? ”贡瓦尔·拉尔森问。
  “可以,你尽管问,不过我不一定给你答案。”
  不过,答案反正他们都知道了。麦勒于是以忍辱负重的表情说:
  “是美国中情局。我们和美国交换情报并不是秘密。”
  “这么说,我国的安全局在此之前对ULAG一无所知? ”
  马丁·贝克问。
  “对,”麦勒说,“知道的不会比报上的报道多。它不像是个共产党组织。”
  “也不是阿拉伯团体。”贡瓦尔·拉尔森说。
  “现在,让我们听听拉尔森的意见,”署长说,“对于这个ULAG还是什么名字来着的组织,你还知道些什么? ”
  “我所了解的ULAG,就是麦勒写在纸上的那些,但是再多一点点。关于六月五日的刺杀行动,调查过程我多半都参与了,而我只打算指出一点:世界上很多国家的情报部门做的工作,绝对不只是把美国中情局提供的印刷资料照本宣科而已。”
  “拉尔森,不要那么拐弯抹角。”马丁·贝克说。
  “如果我们仔细看这些睛杀行动,很容易就可以得出几个结论。”拉尔森说,“例如,每一起事件的矛头都指向知名政治人物.而这些政治人物除了名气外,别无共同之处。被杀的哥斯达黎加总统算是社会民主主义的信徒,那两个非洲总珲则是民族主义者。而那些越南人和麦勒所说的正好相反,他们不是北越人,而是跟南越的临时政府有关——他们是共产党。被炸死的印度省长是个偏向自由派的社会主义者,那个日本政客则是极端的保守派。至于在我眼前被杀的那个总统,他是个法西斯主义者,厉行独裁已经好多年。无论你左翻右看,都毫无政治模式可言。不管是我还是我认识的人,没有人能对这一点提出任何解释。”
  “他们可能是奉他人之命行事。”马丁·贝克说。
  “这我也想过,不过可能性微乎其微,总之就是没有道理可言。我还想到另一件事:所有的刺杀行动都计划周密、执行完善。他们所有的手段都用过,而且每一种方式都达到了百分百的效果。这些人是行家,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他们显然训练有素、知识丰富,而且似乎拥有可观的资源任其取用。这些人一定有个基地之类的。”
  “在哪里呢? ”马丁·贝克问。
  “我不知道。我可以猜,不过还是不要的好。总之,不管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很难想象,有什么会比一个每次暗杀行动都成功的恐怖组织还可怕。”
  “告诉大家,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署长说。
  “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通的,”贡瓦尔·拉尔森说,“爆炸的威力非常之强。除了那个贵宾总统和州长,还有二十六个人丧命——多半是警察和安全人员,但也包括好几个出租车司机和马车车夫,因为他们的车都停在现场附近。甚至走在另一条街上的一个行人也遭了殃,因为汽车残骸击中了那人的头。爆炸威力之所以如此巨大,是因为炸弹放置在该市一条主要的煤气管道当中,所以一定有人在颇远的地方用无线电引爆了它。”
  “你觉得警方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对? ”马丁·贝克问。
  “整个安全计划倒是没有什么不妥,”贡瓦尔·拉尔森说,“大体上跟美国特勤处在肯尼迪总统被刺后所部署的一样。不过他们不该在事前公布车队的路线,因为这位贵客显然不受欢迎。”
  “可是如果不公布车队路线,大家就没有机会对贵宾挥旗欢迎了。”斯德哥尔摩市警察局的首长说。
  “而且不断改换车队路线实在太折磨人,”麦勒说,“我还记得赫鲁晓夫来这里访问时造成的骚动。”
  “我好像记得他离开时说过,他走遍全世界也从没见过这么多警察的后背。”马丁·贝克说。
  “那是他自己的错,”麦勒说,“他连害怕的念头都没有。”
  “另一个错误是,他们的防范机制起动得太晚,”拉尔森说,“他们到国宾访问前两天才开始控制港口和机场。可是ULAG那些杀手好几个星期前就混进来了。”
  “这纯粹是臆测。”麦勒说。
  “不,该国警方归纳出不少耐人寻味的资料。还有,印度暗杀事件的资料并不像你拿出来的那么乏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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