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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分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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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马丁·贝克极为满意,这真是个好团队,虽然某些成员对于彼此存有若干成见。他不时得为自己的想法解释一番,这照例又触动了他对科尔贝里的思念。
  斯卡基去查刚才有没有人打电话来。名单洋洋洒洒一大串:警政署长、斯德哥尔孽市长、武装部队总司令、陆军参谋总长、国王的助理、瑞典广播电台的负责人、马尔姆、司法部长、保守党主席、保安警察首长、十家不同的报社、美国大使、默斯塔警察局局长、首相的秘书、国会大楼的安全警卫长、伦纳特·科尔贝里、奥萨·托雷尔、公共检察官、雷亚·尼尔森和十一个不知名的市民。
  马丁·贝克愁眉苦脸地看着这份名单,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里头多少会有点儿麻烦,说不定还不少。
  他的食指沿着长长的名单往下走,最后把电话拉过来,拨了雷亚的号码。
  “嗨,”她的声音很开心。“我有没有打扰你? ”
  “你永远不会打扰我。”
  “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回来? ”
  “要,不过可能很晚,”
  “多晚? ”
  “十点、十一点吧,大概是那时候。”
  “你今天吃了什么东西没有? ”她用质问的口气说。
  马丁·贝克没有回答。
  “什么都没吃,嗯? 别忘了,我们讲好要说真话的。”
  “你猜对了,跟平常一样。”
  “那就回我这里来。如果可能,早半个钟头打电话给我。我不希望你还没抓住那个混蛋就饿死了。”
  “好,要乖。”
  “你也是。”
  五人分了名单的其他部分,不少电话是三两下就应付完毕了,有些却是又臭又长。贡瓦尔·拉尔森选了马尔姆。
  “你要干吗? ”一接通,他劈头就问马尔姆。
  “贝克好像在怪罪我们,因为我们从乡下调来很多警察,保安警察的首长一两个钟头前,还因为这件事情打电话给我。”
  “所以昵? ”
  “我们总署这里只想指出一点:你们没有理由干涉还未发生的案件。”
  “我们这么做了吗? ”
  “署长认为责任归属很重要。要是别处发生了犯罪,那不是我们的错,跟总署没有任何关系。”
  “太棒了,”贡瓦尔·拉尔森说,“如果我在总署,我一定会把防范措施做好。你们的人在干什么? 你们以为你们的工作是什么? ”
  “这不是我们的责任,是政府的责任。”
  “那好,我会打电话给首相。”
  “什么? ”
  “我的话你听得很清楚。再见。”
  贡瓦尔·拉尔森从来没有跟任何政府官员说过话,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可是此刻在一股冲动下,他拨了电话到司法部。他的电话被直接转给司法部长。
  “午安,”他说,“我姓拉尔森,我是警方的人,我负责美国参议员来访的安全事宜。”
  “午安,我听说过你的大名。”
  “有人提出一个问题,虽然我认为那是无聊又无意义的讨论。那就是,下个星期四和星期五,因古平和北市之类的乡下地区,不会有一个警察。这是谁的错? ”
  “然后呢? ”
  “我希望这个问题能够有个答案,这样我就不用再跟不同的白痴辩论了。”
  “原来如此。当然,政府要负完全责任。我认为把责任推到某个人身上没有道理,不管这个人是谁——就算是当初坚持要请这位贵宾来访的家伙。我个人会特别提醒警政署,要他们一定尽全力对那些警力缺乏的地区加强犯罪的防范。”
  “太好了,”贡瓦尔·拉尔森说,“我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再见。”
  “等一下,”司法部长说,“我也亲自打过电话,希望知道目前第一线安全防护的情况如何。”
  “我们认为目前的安全措施很好,”贡瓦尔·拉尔森说,“我们正依照一个明确,但很灵活的计划行事。”
  “太好了。”
  贡瓦尔·拉尔森心想,这人听来颇为明事理。话说回来,这位司法部长在众多职业政客当中,确实是个令人眼睛一亮的特例。只是有其他政客掌舵,这个国家迟早会走上一条漫长的下坡路,这显然是无可避免的事。
  那一天还有无数的对话,多半了无意义。送档案的职员进进出出,川流不息。
  晚上十点左右,有人送交一份档案给贡瓦尔·拉尔森,里面的内容让他双手抱着头,几乎有半个小时坐着动也不动。
  斯卡基和马丁·贝克还在办公室,不过正准备回家,贡瓦尔.拉尔森不想破坏这个夜晚,一开始想什么也不提,隔天再说。可是他随即改变了心意,一语不发地把档案递给马丁.贝克。而马丁·贝克也同样面无表情地将它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
  那天晚上,马丁·贝克直到十一点二十分才到突利路雷亚的寓所。
  他拿出自己的钥匙打开临街的大门,接着怛上两级台阶,用他们说好的暗号按下门铃。
  雷亚有他公寓的钥匙,可是他没有她的。马丁‘贝克不认为有此必要,因为如果她不在,他没有理由过来,而如果她在家,通常都不锁门。
  约莫过了三十秒,她光着脚冲出来开门。她看来漂亮极了,除了一件柔软蓬松、长度盖住一半臀部的蓝灰色运动衫,其他什么也没穿。
  “要命,”她说,“你没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刚做了一些菜,要在烤箱里烤半个钟头。”
  等他进屋来,她又说:
  “老天,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来个桑拿? 会让你放松下来。”
  去年雷亚在地下室为房客加盖了一间桑拿室。如果她个人要用,只要在地下室门口贴张纸条就好。
  趁着雷亚忙着准备桑拿,马丁·贝克换上一件一直挂在卧室衣橱里的旧睡袍。很好的桑拿,又干又烫。
  大部分的人会静静坐着享受热气,可是雷亚不是那种人。
  “你那个特别任务怎么样了? ”她问。
  “还不错,我想,可是——”
  “可是什么? ”
  “还很难说。我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想想看,竟然邀请那个于句养的来这里访问,”雷亚说,“还有多久? 一一个星期? 我是说距离他来访? ”
  “一星期都不到,下星期四。”
  “收音机或电视会不会转播? ”
  “都会转播。”
  “我会到科曼街去看看。”
  “你不去示威抗议了吗? ”
  “大概吧,”她隋绪化地说,“我应该去的。或许示威我认为嫌老了点儿。情况和几年前不一样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ULAG的组织? ”
  “我在报上看过一些报道,他们的宗旨好像很模糊。你认为他们会在这里滋事? ”
  “有可能。”
  “听起来很危险。”
  “非常危险。”
  “你热够了吗? ”
  温度计的指针快到摄氏一百度了。她舀了几盆水倒在石头上,一股难以忍受却又十分舒服的热气从天花板上罩顶而下。
  两人接着去冲澡,拿毛巾互相擦干。
  回到楼上屋子,诱人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
  “闻起来是熟了,”她说,“你有力气摆桌子吗? ”
  他只有力气做这个了——当然,吃东西除外。
  食物很美味。他吃j ‘很多,他很久没吃那么多了。接着他默默地坐了一会,酒杯拿在手上。
  她看着他。
  “你看起来累坏了,去睡觉。”
  马丁·贝克真是累坏了。一整天马不停蹄地打电活和开会协调,令他精疲力尽。可是不知怎地,他不想现在就上床睡觉。
  他觉得在这个有着大蒜串、艾草、百里香和野莓的厨房里很舒服。过了一会儿,他说:
  “雷亚? ”
  “什么事? ”
  “你觉得我接这个工作有没有错? ”
  她想了很久才回答:
  “分析起来会比较复杂。不过我理解你那个朋友为什么辞职。”
  “他叫科尔贝里。”
  “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也喜欢他妻子,我还认为,他辞职是对的。他知道警察这个组织专门找两种人的麻烦:社会主义者,和那些在我们这里永远成不了气候的人。他辞职是基于自己的良心和信念。”
  “我认为他辞职是错的,如果所有的好警察都因承受别人的罪恶而辞职不千,那剩下的不都是笨蛋和白痴? 好了,我们以前就讨论过这个。”
  “其实你和我几乎什么都讨论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
  他点点头。
  “可是你问了一个具体的问题,现在我就给你我的回答。确实,亲爱的,我认为你接这个工作是错的。如果你拒绝会怎么样? ”
  “他们会直接命令我。”
  “要是你抗拒命令昵? ”
  马丁·贝克耸耸肩。他很累,可是这段对话很吸引他。
  “我可能被停职。不过坦白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总有其他人会接下这个工作。”
  “谁? ”
  “可能是斯蒂格·马尔姆,我所谓的老板和直属长官。”
  “而他做这件事会做得比你差? 没错,很可能,可是我还是认为你应该拒绝。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的感觉,感觉是很难分析的。我想我的感觉是这样的:我们的政府口口声声说它代表人民,今天却邀请一个声名狼藉的极端保守分子来访问——这个人几年前差点儿当上美国总统。如果他那时候真的当选,今天我们可能已经身陷于一场全球战争。最荒谬的是,我们还打算以贵宾的规格接待他。我们这么多部会首长,由首相带头,会礼貌地和他坐着闲聊,谈经济萧条、石油价格,还要向他保证,这个老牌的中立国瑞典依然和过去一样,是个抵挡共产主义的坚强壁垒。他会受邀参加一场极尽豪华的餐宴,接见那些号称是反对党——其实说得诚实点儿,他们跟我们的政府一样是资本主义的受益者。他还要跟我们那个弱智的国王共进午餐。
  而且,从头到尾,他会被保护得水泼不进,如果安全局或美国中情局不告诉他,他不会见到一个示威的人,甚至听不到任何反对的言论。他唯一会注意到的事情是:共产党的头头没有出现在宴会中。“
  “这你就错了,所有的示威者都容许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对,如果政府不会越想越害怕,力劝你别这么做的话。要是首相明6 天突然打电话给你,说昕有的示威者都要移师到罗桑达体育馆,而且不准擅自离开,耶你会怎么做? ”
  “那我会辞职。”
  她凝视他良久,她的下巴顶在弯起的膝头上,两手抱着脚踝,桑拿和冲澡后的头发纠结在一起,与众不同的五官似乎若有所思。
  他觉得她看起来很漂亮。
  她终于说:
  “你很棒,马丁,可是你做的是一份狗屁工作。你用谋杀或其他罪名所逮捕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就拿最近的这个来说,那个可怜的园丁,他只是想报复那个毁了他一生的混蛋资本家。他会得到什么处罚? ”
  “十二年徒刑,口1 能。”
  “十二年,”她说,“唉,我想对他来说,这样做很值得。”
  她看来很不开心。接着她突然转变话题,她常常这样。
  “孩子们都在楼上,有莎拉陪他们,所以你可以安心睡觉,不用担心他们会跳到你的肚皮上。不过,我上床的时候可能会踩到你。”
  她确实常在他睡着后卜床,结果就踩到他。
  她义换了个话题。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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