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暹罗双胞胎的秘密(孪生之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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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罢,大家四下散开。史密斯先生,无论想象力多么丰富的人,也只能称其为幽灵,尽管他长得实在不像。在被惠里太太喂饱后,餐厅里的其他人都对他畏而远之,因为他总绷着那张不会笑的脸,令人望而却步。这一下午,他似乎只想做两件事:大踏步地在阳台上走以及像长得像他的大猩猩一样嚼湿烟草。
  「你在烦什么呢?」饭后回到卧室冲了个澡换过衣服后警官问道,「你的脸再这么拉长,下回就掉了!」
  「噢,没什么,」埃勒里说着在床上翻了个身,「我只是有点恼火。」
  「恼火!为什么?」
  「为我自己。」
  警官咧嘴一笑:「为了我找到的那张信笺吗?算了吧,你不可能总是有运。」
  「噢,不是那个。你干得很漂亮,不必谦虚。是别的事。」
  「什么?」
  「我恼火的就是这个,」埃勒里说,「我不知道。」他猛地坐起来,用手搓着面颊,「可以说是一种直觉吧——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总觉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意识深处冒出来,告诉我某种信息。像似有若无的一股青烟。如果我能知道那是什么就好了。」
  「去洗一洗,」警官关切地说,「也许只是头疼。」
  两人都换好衣服后,埃勒里走到后窗,俯视着万丈深渊。警官走过来,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得做好长期呆下去的准备了,我想。」埃勒里小声说,身体并不转过来。
  警官出了一会儿神:「嘿,这倒可以让咱们做些事,」最后他还是说话了,「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咱们不会闲着的。」
  「你意思是?」
  老人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埃勒里说:「这个案子咱们还是严格按规矩来。楼下的书房你锁起来没有?」
  「书房?』,警官眨眨眼,「怎么,没锁。有什么要紧吗?」
  埃勒里耸耸肩:「这可就难说了。咱们下去走走吧。我又开始怀念那令人不安的气氛了。也许那股青烟要显形。」
  他们下楼来,一个人也没碰到。阳台上也只有史密斯一个人。
  当他们重新回到犯罪现场,余悸未消的埃勒里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桌上的纸牌还在,摇椅、陈列柜、杀人的火器、子弹盒——一样不少。
  「你是个老太婆,」警官揶揄说,「不过把枪留在这里是愚蠢的。还有弹匣。我看应该把它们放在更安全的地方。」
  愁云满面的埃勒里望着桌面,说:「最好把纸牌也收起来。它们毕竟也是证物。这是件最疯狂的案子。尸体已塞进冰箱,物证由警方保管,咱们完全可以举杯欢庆胜利了……多么了不起!」
  他把纸牌收拢在一起,整理好,递给父亲。那张撕成两半的黑桃六留在桌上,他犹豫一下,把它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警官找来一把耶尔锁【注】的钥匙,插入通实验室的那道门上的锁眼里,把门关好后锁上,然后又从自己那骸骼形的钥匙圈上取下一把样子普通的钢钥匙锁住图书室的门,还是用那把钥匙最后锁上通走廊的门。
  「我们该把这些证据放在哪儿呢?」他们上楼时埃勒里小声说。
  「不知道。应该是很安全的地方。」
  「干吗不把它们留在书房里?你费了那么大劲锁上三道门。」
  警官扮了个鬼脸:「走廊和图书室的门是个人就能打开。我锁上它们只是一种姿态……这是怎么回事?」
  一大群人聚拢在大卧室的门前。连惠里太太和博恩斯也在。
  他们挤进人群,发现霍姆斯医生和马克·泽维尔正俯身立在床旁。
  「出什么事了?」警官厉声问道。
  「她有些神志不清,」霍姆斯喘着气说,「恐怕有点暴力倾向。抓住她,泽维尔,好么!福里斯特小姐——拿我的注射器来……」
  泽维尔夫人在两个男人的掌握下绝望地挣扎,胳膊乱动,快得像打谷机。她的眼睛睁得老大盯着天花板,但什么也看不到。
  「行啦,别闹了,」警官说着俯下身去,快而清晰地说道,「泽维尔夫人!」
  腿脚停止乱蹬,眼神里似乎恢复了理智,头也不一个劲地向后扬,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的样子。
  「你的行为很愚蠢,泽维尔夫人,」警官用同样的语气继续说下去,「你应该知道,那毫无益处。快醒醒吧!」
  她哆嗦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她开始轻轻地抽泣。
  几个男人长舒一口气,直起身来,马克·泽维尔擦去额头上的一层虚汗,霍姆斯医生垂肩低头地转身走到一边去。
  「她现在是好了,」警官平静地说,「但我不希望她一个人独处,医生。一直到她真正恢复正常,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她再烦躁,还是让她睡觉吧。」
  他惊奇地听到床上传来女人粗哑但克制的声音:「我不会再惹麻烦了,」她说。
  「那很好,泽维尔夫人,那很好,」警官发自内心地说,「顺便问一句,霍姆斯医生,也许你能知道。这所房子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安全地存放些东西?」
  「怎么,这房子本身就是安全的,我认为。」医生不解地说道。
  「嗯,不是的。是放证据,明白么。」
  「证据?」泽维尔更是不解。
  「就是医生书房书桌上的那些纸牌。」
  「噢。」
  「起居室里有个空铁柜,先生,」从走廊的人堆里传来惠里太太怯怯的声音,「是那种安全柜,但医生从不在那里边放东西。」
  「谁知道密码?」
  「没有密码,先生。只有某种很有意思的锁,还有一把很有趣的钥匙,放在大桌子的抽屉里。」
  「很好,正合用。多谢,惠里太太。来吧,艾尔。」警官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房间。埃勒里从容跟上,但眉头是皱着的。当他们走在楼梯上时,他戏弄地瞥了老父亲一眼。
  「这可是个失误啊,」他小声说。
  「嗯?」
  「失误,失误,」埃勒里耐心地说,「一点儿不一样的地方都没有。我已经把重要的证据放在我的口袋里了。」他拍了拍装着两半纸牌的衣袋,「这么一来不就很有趣了么。像不像设下的陷阱,你是这么想的吗?」
  警官一副窘态:「嗯……说实在的,这一招我没想到。也许你是对的。」
  他们走进空无一人的起居室,找到了那个铁箱。它就嵌在靠近壁炉的那面墙上,被涂上与木镶板相同的颜色,所以显得很隐蔽。埃勒里在大桌子上面的抽屉里找到了钥匙;他拿起来看了一会儿,耸耸肩,把它扔给父亲。
  警官接住钥匙,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柜锁。锁被打开的同时,锁心里一阵乱响,柜子里空空如也。
  他从口袋里取出那一摞纸牌,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把它们放进里面。
  埃勒里听到阳台有动静,立刻转过身去。史密斯先生那粗壮的身影出现在落地窗旁,那个大扁鼻子在窗玻璃上压得更扁,他显然是在监视他们。埃勒里的动作令他一惊,心虚地直起身溜掉了。埃勒里听到他的重重的脚步声踏在阳台的木制阶梯上。
  警官又从口袋里取出作案的手枪的弹匣。他犹豫了一下,又把它们放回到衣袋中。
  「不,」他低声自语,「还是加点小心,由我来保管。一定得确信只有一把钥匙。嗯,就这样,」他砰地一声关上柜门上了锁。那把钥匙也挂在他自己的钥匙环上。
  埃勒里在下午后来的时间里更加沉默寡言。打着呵欠的警官不再管他,自己上楼去小睡片刻。走过泽维尔夫人的卧室门口,他看到霍姆斯医生倒背双手站在一扇窗前,那个女人则睁大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其他人都不见了。
  警官叹口气,走开了。
  当他一小时后再次来到这扇门前时,精神已经好多了,但这时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他轻轻推开门朝里窥望。霍姆斯医生还在窗前原来的位置。但多了一个福里斯特小姐,她在床边的长椅上斜靠着,眼睛是闭着的。
  警官关上门下楼。
  卡罗夫人,马克·泽维尔,双胞胎,还有史密斯先生在阳台上。卡罗夫人假装在读一本杂志;可她那凝滞的目光泄露出她心有旁鹜。史密斯先生还在练他的大步走,嘴上叨着一个烟头。双胞胎在专心致志地下棋,用的是便携式的有磁力的铁棋盘。马克·泽维尔耷拉着脑袋坐在一把椅子里,显然睡着了。
  「你们看到我儿子了吗?」警官大声问道。
  弗朗西斯抬起头来:「你好啊,警官!」他高兴地说,「奎因先生吗?一小时前我看到他到那边的树下去了。」
  「他还拿着一摞纸牌,」朱利安补充道,「来吧,弗兰,该你走了。我看你要输了。」
  「别逗了,」弗朗西斯反驳道,「我让你一个象都能赢你,我怎么会输!看看这一招,怎么样?」
  「还有这棋,」朱利安绝望地说,「我认输,再来一盘。」
  卡罗夫人抬眼微微一笑。警官也回她一笑,看看天空,然后走下石阶,上了石子路。
  他左转,向树林走去,那里是午饭前埃勒里曾经躺过的地方。太阳已经落下来,天空中没有风,只有潮气,像光照下的一个黄铜色的盘子。他停住脚步,认真嗅一嗅空中的气味。微风中有种刺鼻的东西,没错,是树木燃烧的气味!
  他吃惊地观察树林上方的天空。但是他没有看到烟。看来是风向变了,那么在风向再次变化之前,他们只能忍受这糟糕的气味了。就在他向前走的时候,一大片木炭灰落在他一只手上。他很快将其抖落,继续走路。
  刚进到树荫下时眼睛还不太适应,看不清东西,也看不到埃勒里的身影。警官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等到适应了树荫下的光线后,才竖起耳朵来试探着向前走。树木的枝叉垂得很低,这里的热气令他窒息。
  就在他要喊埃勒里的名字时,忽然听到右边有撕扯什么的声音。他踞起脚朝那边走过去,小心地窥望一棵大树的树干周围。
  15步开外,埃勒里斜靠在一棵雪松上,手里正忙活一件奇怪的事。他的脚旁已有一片撕碎揉皱的纸牌。在警官看到他的那一刻,他正把手举在面前,每只手的食指和姆指分别捏住纸牌的两头,眼睛直视对面那棵树的树梢。然后,几乎可以说是漫不经心地,把纸牌一撕两半,把一半揉成一团,扔掉。马上低头仔细看手中的另一半,嘟囔一声,也扔在地上,伸手到外套口袋里,再拿出一张,开始重复捏住不看,撕开,揉皱,仔细研究这一不可思议的全过程。
  警官眉毛挤在一起,把他的儿子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来,他移动脚步时踩断了枯枝。埃勒里的头猛地向出声的方向转过来。
  「噢,是你,」他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个苦差事,老爸。干一会儿就烦了。」
  警官不免有些发火:「你这是干什么呢?」
  「值得做的研究,」埃勒里皱着眉头说,「我似乎已经找到我中午提到那个若隐若现的东西,起码有点眉目了。看!」他从兜里又掏出一张牌。警官注意到那正是昨晚在游戏室桌上放的那副牌中的一张,「来照我说的做,好吗,爸?」把纸牌塞进他父亲不知所措的手上,「把这张牌撕成两半,把一半揉皱扔掉。」
  「这到底是干什么?」老先生问道。
  「来吧,来吧。只当是疲倦的刑警找到了一种新的放松形式。撕开它,揉成一团。」
  警官耸耸肩,照做了。埃勒里不错眼珠地盯着父亲的手。
  「那又怎么样呢?」警官不满地嘟囔道,扫了一眼手里拿着的碎片。
  「噢,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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