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三位著名清华学人曾在各自学科领域里阐述过经后来事实证明是正确的见解。马寅初(清华校长)提倡控制人口,梁思成(清华建筑系主任)呼吁保护古城,黄万里(清华教水利系教授)反对三门峡水库上马。黄万里在《念黄河》诗中道:“廷争面折迄无成,既阖三门见水清。终应愚言难蓄水,可怜血汗付沧凕”。三门峡水库于1960年9月关闸蓄水,是年潼关以上渭河大淤,淹毁良田80万亩,15个月内,15亿吨泥沙积于潼关。渭河两岸地下水位升高,自古富庶的渭河谷地盐碱化。此后淤积不断向上游延伸,64年咸阳河段已淤3米,威胁西安。整个三门峡工程造成损失估算不下百亿,还涉及到29万多农民从渭河谷地被迫向宁夏缺水地区移民,其中15万人来回十几次迁移,给他们造成了人生中难以想象的惨剧,连国务院派去视察的高官都为之落泪,说“国家真对不起你们”。历史虽然证明了黄万里的预言,但付这么沉重的代价令黄万里痛心不已。73年他写下了“凡此事前皆可见,一般律定莫相违,平生积学何所用?愧对苍生老益悲”的诗句。如今,年近90高龄的黄万里每忆及此事仍还潸然泪下。
严新望着这个满头白发,一身傲骨、浩气凛然的垂暮老人,心中钦佩之情油然而生。片刻,严新的表情转而严肃起来,他郑重其事的对老人道:“黄教授,今年三峡蓄水将到175米,事已至此,可以说一切都结束了。但我仍有一事不明,还需您老不吝赐教。”
“说吧,大师不必客气。”黄万里睿智如炬的目光看着严新。
严新道:“以教授之见,三峡大坝永不可修,其不可修的原因我也只是耳闻道听途说,不知能否详细告之?”
黄万里点了点头,说道:“大师博学多才,虽非水利学专长,也是触类旁通的。这样说吧,大凡峡谷河流若原不通航,支流两岸又少田地,象大渡河龚咀那样,是可以拦河筑坝,利用水力发电。尽管水库已积满卵石夹沙,失掉了调节洪水的能力,仍能利用自然水流的落差发电。但长江三峡却不是这样,长江上游影响河床演变作为关键的造床质是砾乱卵石,修坝后原来年年逐出夔门的砾卵石将一粒也排不出去,可能十年内就淤积堵塞重庆港,并向上游逐年延伸,汛期淹没江津河川一带。这是黄金水道的上段,那里水源丰富,生活着一亿多人口,缺少的正是耕地,水库完成后即淹地五十万亩,将来更多,用来换取电力,实不可取啊,凡是这样的地貌,决不可拦河筑坝。若论经济效益,此坝每千瓦实际造价之高,移民之多,足以打破世界纪录,不仅因其破坏航运和农业环境而不可修建,而且其本身价值也不成立。三峡电站20年内只有工费支出,没有电费收入,国家财力亦不堪负担。”言罢,老人深深叹了口气。
“如此说来,大坝建成10年后,果如您所料,岂不又要炸坝?”凉风吹来,严新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正是。”老人语气悲怆。
严新点点头,略一思索,又道:“具我所知,当今世界上各国对大型水库的建造都持十分谨慎的态度,印度、赞比亚等国均发生过大型水库诱发地震的情况。长江三峡是我国最大的一条地质构造断裂带,这座世界上最大的水库恰好建造其上,不知后果如何?”
黄万里道:“大师果然独具慧眼,你说的不错,三峡的确是我国最大的地质构造断裂带之一,大坝正好位于一个60km×120km的巨大断块(黄陵断块)的近中央部位,断块被活动性断裂带所围绕。断块与断块之间地壳运动较为活跃,存在活动性断裂带,这样的交界处容易发生强震。理论上来说三峡坝区未来受地震的影响,主要来自断块外围活动性断裂带的活动,相距坝区有20公里左右,三峡大坝底部是古老的花岗岩岩体,花岗岩岩体本身倒是有较好的减震作用,”看到严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表情,轻轻笑了笑,又接着说下去,“当然,这是指静态而言。如果加上数百亿吨水的运动负荷,就有可能出现两种情况。”
“哪两种情况?”严新不由得兴奋起来。
“前一种可能,活动性断裂带遭受连续挤压和发生断裂,板块之间位置错动,导致三峡地区持续发生地震。”黄万里答道。
严新问:“对大坝影响如何?”
黄万里道:“三峡大坝是按抗7级地震设防的,震级7级以上的地震,全球通常每年平均发生19次左右,你知道7级地震释放的能量有多少吗?”严新摇了摇头。
“相当于30颗两万吨级原子弹拥有的能量,”教授思忖一下,又接着说道,“可相比之下,第二种情况还要更为严重。巨大的水压迫使库容沿三峡断裂带倒灌入潜水面,接通地下水层,渗入长江中下游地区,导致江汉平原地下水位平均升高一米以上,土地盐碱化,自古富庶的江南鱼米乡将不复存在……”
老人言罢,若有所思,面现悲苦之情,转过身去面对江水,无语怅然。许久,依稀听到身后严新喃喃道:“还有更加可怕的呢……”
第六章
初夏,九江的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贺嘉山公墓因为地处鄱阳湖边,入夜,倒也十分凉爽宜人。月光如水,柔和的洒在墓碑上,四下里除了看陵犬小宝偶尔发出几声低吠之外,一片寂静。墓区宿舍,冯布衣一家早已入睡。夜半十分,小佳辰轻轻爬起身来,蹑手蹑脚地开门溜了出去。
小姑娘悄悄来到房屋东南侧苗圃边,然后坐在一块青石上,静静地等待着……
冯布衣悄然起身,无声无息的远远跟在女儿身后,然后躲在一棵桂花树下观察着。看陵犬小宝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嗅了嗅冯布衣裤脚,友善地摇着尾巴,伏在地上。片刻,小宝鼻子搐动了一下,顿时显得烦躁不安起来,冯布衣凝神望去……
一团淡淡白色的雾气从土壤中升起,渐渐的越来越浓,须臾,雾气聚拢成白色的人形,只是面目模糊不清。脚边传来小宝的颤栗的呜咽声,夹住尾巴倒退着溜走了。
小佳辰立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白色人形鞠躬:“师傅。”冯布衣闻此,紧张得目不转睛,掌心冒汗。
“爸爸,师傅叫你过来说话。”佳辰扭过小脸笑笑,向躲在树后的冯布衣招着小手。
冯布衣吃了一惊,只得走了出来,站在了女儿身旁。定睛望去,那白色人形仍是一团雾气所聚成,分辨不出五官来,但觉寒气袭人。
“爸爸,师傅说,此布衣、彼布衣,千年之后得遇传人,甚是心慰。”女儿口述道。若不是身临其境,谁能想到这话竟是出自六岁女儿之口!冯布衣屏气凝神,但耳中仍然听辩不出有任何外来细微之声音。
“爸爸,你是听不到的,师傅说有话与你说呢。”小佳辰一本正经道。
冯布衣心存疑虑,于是定了定神,清了清嗓,踏前一步对那白色人形略一抱拳,朗声道:“且慢。赖文俊前辈是南宋人,距今已七八百年,阁下自称,此事太过匪夷所思,究竟是怎么回事?还烦请向小女转达解释。”他诧异的回身看着女儿,看她究竟如何作答。
“不错,老夫正是定南赖文俊,世称布衣。老夫一生察相占卜、寻龙探穴,立志扶正驱邪、除恶安民,本意欲光大我江西一派,长传后世,无奈客死浔阳,后继无人,此乃定数。
贺嘉山乃潜龙在渊之相,尔等足下正是千年龙穴之所在,吾于地下八百年魂魄竟不散去,穴中地气滋养之故。此山千年来林深幽静倒也无人打扰,不料去年钢钎穿透墓室,地气既破,吾之魂魄也将散去矣。佳辰徒儿机缘巧合为我江西派第二十九代传人,实乃天意啊。”此一番话转述自佳辰口中,冯布衣也不由得不相信这是真实的了。
“可是我女儿还小……”
“不要打断我的话,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小佳辰抢过父亲的话头接着转述,“八百年了,村野樵夫倒是见了不少,不过俱是肉眼凡胎,气煞老夫也。那夜初遇佳辰,此童绝顶根器呀,哈哈,我江西一派崛起有望矣。冯布衣你且听好,你女儿冯佳辰从今夜起正式执掌地理堪舆江西派掌门,为第二十九代传人。既为掌门,得有威严,想做何事,尤其是想吃什么,你须得满足她才是……”佳辰口述到此,欢喜之极,竟咯咯笑了,“乖徒儿不得顽皮!”佳辰吐吐舌头,忙不迭的接着复述,“唉,可惜老夫八百年滴酒未沾啊。徒儿佳辰,为师今送你绰号‘小布衣’,以后本门就称作‘布衣派’。明日夜半子时,可将为师墓穴打开,本门镇山之宝‘觅龙球’和本门秘籍‘布衣诀’传于你,为师遗骨遣你暗中迁往故里江西定南凤岗村安葬。”
“徒儿记住了。”小佳辰正色道。
“前辈放心,我们定当做到。”冯布衣此刻已是深信不疑。
“唉,八百年夙愿已了,为师终可以放心去了……”白色人形渐渐散去……。小佳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冯布衣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回房,取出河北老家带来的72度衡水老白干是国内最烈之蒸馏酒。
蒸馏技术晚至元初才由西域商人带来中原,故我国白酒最早出现在元朝初年这一时期。小说中经常出现宋代以前的江湖侠士大碗饮酒应是米酒(水酒)。
凡当今白酒厂家广告所言其酒历史悠久,上溯秦汉云云,实乃误我饮酒人子弟,不可不防。
返回原地,咬开瓶盖,把整瓶酒泼洒在地上。
许久,听到传来话音:“好酒!怎地如此上头?”这一次,冯布衣是确实听到了。
次日入夜,冯布衣足足挖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子时掘开了古墓。墓道壁均由青砖膏泥(白灰混糯米汤汁)砌就,墓室十分简陋,一口樟木棺材尚且完好。小心翼翼的撬开棺盖,月光下一具枯骨呈现眼前,头骨旁是一个扎紧的油布包和一只通身发黑的圆球。冯布衣轻轻吹去灰尘,解开油布包,里边是一本发黄的手写线装书,扉页上题《布衣诀》三字。冯布衣将书递与佳辰,伸手去取黑球,手一沉,此球重量异常,如同铅球一般。不待多想,赶紧取出塑料袋,仔细的将赖布衣的遗骨敛入袋中,检查一遍,确信无遗漏,扎紧袋口,放入旅行箱。
回填已毕,燃起三柱清香,此刻已近丑时,月明星稀,旷野茫茫,冯布衣长叹:想那赖文俊当年叱诧风云,江湖上何等风光?如今八百年南柯一梦,真是世事难料啊。
第七章
巴基斯坦西北部,这里是连绵起伏的兴都库什山脉,主峰蒂里奇米尔峰海拔7690米,终年冰雪覆盖。山脚下的村庄努尔德实际上也就只有十来户部落人家,跨过村西边的小河就进入了阿富汗的伊什卡西姆镇,北上喷赤河则是塔吉克斯坦共和国了。
稀疏的树林里有所不起眼的土房,院落外和林边有几个身着阿拉伯长袍,斜挎AK47自动步枪的汉子警惕的守卫着,山坡上伏着几名手持M16阻击步枪的阻击手,望远瞄准镜片的反射光时隐时现。屋子内破旧的毡毯上盘腿坐着六七个人,清一色的部落装扮,最里边坐着的年长者是部落老酋长穆哈迈德。
老酋长又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