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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可转过头看她。
“你这个安静、温柔的小家伙。就像一只小黑猫。我想抚摸你一身的皮毛。乖小猫,
漂亮的小猫!”他的手触摸着她外套的袖子。
蒂娜静静地坐着对他微笑。麦可说:
“你并不恨她吧,蒂娜?我们其余的都恨。”
“那非常无情,”蒂娜说。她对他摇摇头,有点用力地继续说:“看看她给了你们
什么,你们所有的人。一个家,温暖,仁慈,好吃好喝的东西,好玩的玩具,有人照顾
你们把你们照顾得安安全全的——”
“是的,是的,”麦可不耐烦地说。“一盘一盘的鲜奶油还有不断的抚摸你的皮毛。
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是吗,小猫咪?”
“我感激,”蒂娜说。“你们没有一个感激。”
“难道你不明白,蒂娜,当一个人应该感激时是不可能感激的吗?就某些方面来说,
这更糟,觉得感激是个义务。我并不想要被带来这里。我并不想要豪华的环境。我并不
想要被带离我自己的家。”
“你可能被炸弹炸到,”蒂娜指出。“你可能被炸死。”
“那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被炸死。我宁可在我自己的地方被炸死,有我自己的亲
人在我身边。我属于的地方。就这样,你看。我们又谈回去了。没有什么比‘不属于’
更糟的了。但是你小猫咪,你只在乎物质的东西。”
“或许就这方面来说是没错,”蒂娜说。“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的感觉跟你们其他
的人不同。我并没有你们大家好像都有的那种奇怪的怨恨感——尤其是你,麦可。我容
易感激,因为你知道,我并不想做我自己。我并不想在我原来的地方,我想要逃避我自
己,我想要成为另外一个人。而她使我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使我成了有家有温情的克莉
丝蒂娜·阿吉尔,安安全全的。我爱母亲因为她给了我这一切。”
“你自己的母亲呢?难道你就没想过她?”
“我为什么要想?我几乎不记得她。我那时候才三岁,记住,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
我一向恐惧——怕她,跟那些水手吵吵闹闹,而且她自己——我想,现在我够大了能适
切的记得,她一定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蒂娜冷漠疑惑地说。
“不,我并不想念她,或记得她。阿吉尔太太是我母亲,这是我的家。”
“对你来说这么轻易,蒂娜。”麦可说。
“那么为什么对你来说就难?因为你自己造成的!你恨的并不是阿吉尔太太,麦克,
是你亲生的母亲。不错,我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而且如果你杀了阿吉尔太太,你可能这
样做,那么你想杀的是你亲生的母亲。”
“蒂娜!你到底在鬼扯些什么?”
“现在,”蒂娜冷静地继续说,“你不再有任何人可以恨了。这让你感到十分凄凉,
不是吗?但是你得学会没有恨而活下去,麦可。可能不容易,但是可以办得到。”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说我可能杀了她是什么意思?
你十分清楚那天我根本不在这一地带。我在摩尔路,明清坡那边试客户的车子。”
“是吗?”蒂娜说。
她站起来向前走,直到站在可以俯视河流的暸望点上。
“你想干什么?”麦可从她身后过来。
蒂娜指向沙滩。
“下面那两个人是谁?”
麦可草草率率的迅速看了一眼。
“海斯特和她的医生男朋友,我想,”他说。“可是蒂娜,你是什么意思?看在老
天的份上,不要站在边缘上。”
“为什么——你想把我推下去吗?你可以。我很小,你知道。”
麦可凶巴巴的说:
“为什么你说我那天晚上可能在这里?”
蒂娜没有回答。她转身开始沿着小路朝屋子走回去。
“蒂娜!”
蒂娜以她平静、温柔的声音说:
“我在担心,麦可。我非常担心海斯特和唐纳德·克瑞格。”
“不要管海斯特和她的男朋友。”
“但是我确实关心他们。我担心海斯特非常不快乐。”
“我们不是在谈他们。”
“我是在谈他们。他们重要,你知道。”
“你一直都相信,蒂娜,母亲被杀的那天晚上我在这里吗?”
蒂娜没有回答。
“你当时什么都没说。”
“我为什么要说?不需要。我的意思是,当时那么明显的是杰克杀死了她。”
“而现在同样明显的杰克并没有杀她。”
蒂娜点点头。
“那么怎么样?”麦可问道。“那么怎么样?”
她没有回答他,继续沿着小路走回去。
在岬角的小沙滩上,海斯特用鞋尖拨弄着沙子。
“我不明白有什么好谈的。”她说。
“你非谈不可。”唐纳德·克瑞格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光谈从来就没任何好处——从来就不会使得情况变好。”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今天上午的事吧。”
“没什么。”海斯特说。
“你是什么意思——没什么?警方过来了,不是吗?”
“噢是的,他们是过来了。”
“好,那么,他们有没有问你们话?”
“有,”海斯特说,“他们问了。”
“什么样的问题?”
“没什么特别的,”海斯特说。“真的就跟以前完全一样。
我们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的,还有我们最后见到母亲还活着是在什么时候。真的,
小唐,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现在已经过去了。”
“但是并没有过去,我最亲爱的。问题就在这里。”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需要大惊小怪的,”海斯特说。“你又没扯进来。”
“亲爱的,我想帮助你。难道你不明白吗?”
“哦,谈这件事情对我并没有帮助。我只是想忘掉。如果你愿意帮助我忘掉,那就
不同了。”
“海斯特,我最亲爱的,逃避是没有好处的。你必须面对它们。”
“我是在面对它们,如同你所说的,整个早上都是。”
“海斯特,我爱你。这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我想大概是吧。”海斯特说。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大概是吧?”
“一直在问这件事情。”
“可是我不得不。”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又不是警察。”
“最后一个见到你母亲还活着的人是谁?”
“我。”海斯特说。
“我知道,那是快到七点时,是吧,就在你出来跟我见面以前。”
“就在我出发到乾口去以前——到剧院去。”海斯特说。
“哦,我当时在那家剧院里,不是吗?”
“是的,当然你是在那里。”
“你那时确实知道我爱你,不是吗,海斯特?”
“我那时不确定,”海斯特说。“我甚至不确定我已经开始爱上了你。”
“你没有理由,没有任何理由要除掉你母亲吧?”
“没有,不真的有。”海斯特说。
“你说不真的有是什么意思?”
“我经常想到要杀死她,”海斯特一本正经地说。“我常常说‘我真希望她死掉,
我真希望她死掉’,”她接着又说,“我常常梦见我杀了她。”
“你在梦中是用什么方法杀死她的?”
一时唐纳德·克瑞格不再是她的爱人而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的年轻医生。
“有时候我开枪打她,”海斯特愉快地说,“有时候我用力打她的头。”
克瑞格医生咕嚷了一声。
“那只是作梦,”海斯特说。“我在梦中经常非常凶暴。”
“听着,海斯特。”年轻人握住她的手。“你得告诉我实话。你得信任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海斯特说。
“实话,海斯特。我要听实话。我爱你——我会站在你这边。如果——如果你杀了
她——我想我能找出原因来。我不认为完全是你的错。你明白吗?当然我决不会去告诉
警方。
只有你我知道。没有任何其他人会受苦。整个事情会因为缺乏证据而平息下来。但
是我非知道不可。”他用力强调最后一句。
海斯特注视着他。她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没有焦点。
“你要我跟你说什么?”她说。
“我要你告诉我实话。”
“你以为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不是吗?你以为——我杀了她。”
“海斯特,亲爱的,不要那样看我。”他搂住她的肩膀轻柔地摇动。“我是个医生。
我知道背后的原因。我知道人无法总是为他们的行为负责。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甜美可爱基本上一切都没问题。我会帮助你,我会照顾你,我们会结婚,然后我们会幸
福。你永远不需要感到失落、没有人要、受人压制。我们经常有理由突然做出来的一些
事情大部分人都不了解。”
“我们对杰克的事就全都是这样说的,不是吗?”海斯特说。
“不要管杰克。我想的是你。我这么深爱着你,海斯特,但是我不得不知道真相。”
“真相?”海斯特说。
一抹嘲讽的笑意逐渐浮现在她向上弯曲的嘴角。
“拜托,亲爱的。”
海斯特转过头去,头抬得高高的。
“海斯特!”
“如果我告诉你并没有杀她你会相信我吗?”
“当然——我会相信你。”
“我不认为你会。”海斯特说。
她猛然转身离开他,开始朝小径跑上去。他作势追上去,然后放弃。
“噢,他妈的,”唐纳德·克瑞格说。“噢,他妈的!”
十五
“可是我不想回家。”菲利普·杜兰特说。他说来哀愁、急躁。
“可是,菲利普,真的,没什么好再留在这里的了。我是说,我们已经来见过马歇
尔先生讨论过事情,而且也等警方来谈过了。但是现在没什么可以阻止我们马上回家的
了。”
“我想我们再留下来几天,你父亲会十分高兴,”菲利普说。“他喜欢晚上有人陪
他下棋。啊呀,他的西洋棋下得真高。
我以为我下得不差,但是我从来就赢不了他。”
“父亲可以找别人陪他下棋。”玛丽简短地说。
“什么——从妇女会叫个人来?”
“反正,我们应该回家去就是了,”玛丽说。“明天是卡登太太来擦铜器的日子。”
“波丽,十全十美的家庭主妇!”菲利普大笑说。“反正,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
太太没有你也能擦铜器,不能吗?或者如果她不能,那就打封电报给她,告诉她让它们
再长一星期铜苔吧。”
“你不懂家务事,菲利普,而且不了解有多难。”
“我不明白有什么难的,除非是你自己让它变难。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要留下来。”
“噢,菲利普,”玛丽激昂地说,“我恨透了这个地方。”
“为什么?”
“这么阴暗,这么不幸——还有这里发生的一切。谋杀案等等一切。”
“好了,”波丽,可别告诉我说你会对那种事紧张兮兮的。
我相信你听到谋杀案会面不改色。不,你想回家因为你想清理那些铜器,还有扫扫
灰尘,还有确定一下没有蠹虫跑进你的毛皮大衣里——”
“蠹虫冬天不会跑进毛皮大衣里去。”玛丽说。
“哦,你知道我的意思,波丽。大致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