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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气很冷漠,好象在讲别人的事。
“我也不知那十几年是怎么过的,有时心里很想他们,可见了他们又有气,大的不理我,小的也不理我,我只好乱发脾气,发完了心里还是好恨。恨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后来他跟我摊了牌,说他有了一个女人,要和她结婚,要我成全他。我怎么成全他?我苦了十几年,熬了十几年,吵了十几年,就得到这样的结果?我决不能让他如意。
“等到他死了,我却连哭都哭不出来,这也不是我要的结果啊!可是真正把我的心撵得粉碎的却是啸儿的一句话‘这是阎王爷给你们办的离婚’,他的眼光象刀一样割得我血淋淋的。我又哭又求,只要他肯原谅我、叫我一声,我死也情愿;可是他的铁石心肠就和他爸爸一模一样!”眼泪终于充满了她的眼睛,“可我不怪他,这是我欠他的,欠他们父子的,我终于又走进了那间屋子,用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雨渐渐小了,西西竟然已经睡着了。
“可是我并没有死,等我明白这一点时已经是几年以后了。他们告诉我,我的精神出了问题,一直住在精神病院。出院后家人把我送到了外地的妹妹家休养,事实上,这儿的很多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而我在儿子的心里更是早就死了。可是我到底舍不得他,一年前,我回来了。我没来找过他,因为我怕,怕他会更恨我,我只能偷偷地、远远地、或者隔着窗户看他一眼。”罗啸母亲的眼光终于落在冰儿身上,“他并不快乐,不是看书,就是坐在那张扶手椅上发呆,我甚至没见他笑过,没见他有过朋友。直到,他认识了你。”她温柔地笑了,“你叫什么,姑娘?”
“刘冰儿。”冰儿的脸有些红了。
“我的儿子很爱你,认识你以后,他变了很多,会笑了,不再发呆,还会哼哼歌呢,这都是因为你,刘小姐。”
“叫我冰儿吧,伯母。”
“冰儿,”罗啸母亲拉住了冰儿的手,“本来我是不该认识你,跟你说这些话的,啸儿肯定不喜欢。可是,我担心他啊,最近他又闷闷不乐,烦躁不安了,我想,这也是因为你,是吗?”
“伯母―――”冰儿不知如何解释。
“都是我不好,我和他爸爸的事对他影响太大,让他敏感、固执又有点孤僻,可是他也不容易啊,从小到大都是靠自己,不是我偏心,我的儿子是很优秀的,不是吗?”她热切地看着冰儿,“对他好一点,冰儿,谅解他、帮助他、爱护他,让他快乐起来,不要再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好吗?”
冰儿看着这位多灾多难的母亲,不觉呆住了。
雨终于停了,冰儿望着罗啸母亲瘦小而佝偻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不知是怜悯还是感伤。也许她要为自己的不幸经历负上很大一部分的责任,但是当她痛苦、无助、偏执甚至是走向极端的时候,她的亲朋好友甚至她的丈夫、儿子都没能帮她一把,这究竟是谁之过?逝者已矣,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恐怕是再也难以分辩了。
西西已经醒了,它伸了个懒腰,抖了抖毛,跑到冰儿身边蹭了蹭,冰儿俯身把它抱了起来,此刻她只想赶快回到自己温暖的家。
坐上了出租车,冰儿对司机道:“新村路欣华苑。”那司机转过头来有些好奇地看着西西,西西‘汪汪’叫了两声。司机忽然笑道:“对了,就是这条小狗,我认识它!咦,它不是被扔掉了吗?怎么,舍不得又捡回来了?”
冰儿脸色大变,颤声道:“你怎么知道它被人扔了?”
司机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道:“你不说欣华苑我还想不起来。就是上个星期五下午吧,有人在欣华苑里要车,我就去了,上来一个男青年抱着一条狗,要到XX墓园。我当时就有点奇怪,带着狗去上坟?不过那个男的一路上都在给狗喂吃的,小狗倒也挺乖。到了墓园,天都快黑了,他让我等他一会,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他倒也挺快,十几分钟就出来了,却不见了狗,我正奇怪呢,他已经上了车,就在这时,那小狗从墓园门口汪汪叫着跑了出来,那男的忙叫我开车,我这才明白,他把狗扔了。我一边开车一边从反光镜里看见那小狗在奋力追赶,怪可怜的,可是它那么小、腿又短,一会儿就被甩得没影了。本来我想问问那个乘客,可他铁青着脸,我都没敢跟他搭话。”
“你送他回哪儿了?”冰儿轻轻问。
“就是刚才你上车的地方,建设路!小姐,他是不是―――”司机一眼从后视镜里看到冰儿的脸色竟和当日的乘客一样铁青,吓得闭上了嘴。
回到家,冰儿抱着西西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靠着床坐在了地板上,紧紧地抱着西西,生怕再次被人夺走。眼泪已经不争气地充满了眼眶,泪眼中出现了初见时的罗啸自信的笑容:“我可不可以请你喝杯咖啡?”他的柔情、他的才气、他的固执、他的偏激,还有他母亲恳求的面容―――冰儿闭起眼睛,一任泪珠滑落,她低喊:“罗啸,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啊!”小区轶事(21、招魂)
不知过了多久,门轻轻开了,传来妈妈的脚步声,可是冰儿动也不动,此刻她恨不得变成鸵鸟,可以把头埋起来;西西听到了动静,挣脱了冰儿的怀抱,朝着妈妈摇尾巴。
妈妈那胖胖的身躯有些艰难地坐到了地板上,紧挨着冰儿,却也没说话。冰儿忽然觉得身边有了依靠,鼻子又酸楚起来,她轻轻地靠在了妈妈的身上。“和罗啸吵架了?”妈妈柔声问道。冰儿没有回答,但吸鼻子的声音已经说出了答案。“你把罗啸的事告诉我们的时候,妈妈的心里总有些担心,虽然责任不在他,可是从小的经历必然会影响一个人的脾气性格,尤其是一些创伤性的经历恐怕会对他有不利的影响。不过当时我们不好泼你的冷水,更重要的是,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见了罗啸之后,我们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你的眼光并不差,而且他是那么急于地想讨好我和你爸爸,也显示出他对你的重视。但是,怎么说呢,他的态度让人感到不太舒服,总觉得那种亲热不是发自内心的。”妈妈叹了一口气,“但不管怎么样,就算为了你,我们也会把他当儿子看待。可是妈妈的担心并没有消失,冰儿,到目前为止,你的人生可谓是一帆风顺,所以有时候你的想法是很理想化的,而罗啸的心思显然比你复杂的多,也隐晦的多,因此早晚你们会有分歧和争吵,甚至是更严重的冲突。”妈妈转过身来看着冰儿的眼睛,“妈妈不知道这次你们是为了什么吵架,但是妈妈希望你能慎重地判断,我和你爸爸都相信你,也一定会永远支持你。”
冰儿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几乎要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妈妈,可是镜子里那个多出来的人影闪过,她犹豫了。怎么对妈妈说?罗啸的屋子里有鬼?冰儿只好对妈妈点点头:“我知道。妈,你放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从那天起,冰儿天天做着恶梦,陌生的场所、恐怖的人影、窒息的感觉,忽然天际划过一道闪电,终于看见了那人的脸,是罗啸!冰儿一身冷汗的醒来,难以置信,这绝不可能!也许罗啸是有些偏激、自私,但是他不可能会杀人,他不会!
屈指算来,罗啸在这一两天内就要回来了,冰儿不由得心神不宁起来。人就是这样,面对无法解决的难题时总会自然而然地想要逃避,这些天以来冰儿只要一想到关于罗啸的事就会来个脑筋急转弯,倒也眼不见心不烦,可是该来的总要来,她终究还是要面对罗啸的,此刻她不得不好好想想了。
那个女人的身影确定不是罗啸的母亲了,难道是冰儿的幻觉?不,不可能会一次、两次、三次,更何况前两次冰儿根本不知道罗啸母亲的事,怎么会莫明其妙地产生幻觉?难道罗啸的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女鬼?
冰儿不由自主地又来到了建设路上,但是离得越近她就走得越慢,走到后来几乎是在数地砖了。“冰儿!”这是朱若梅的声音,冰儿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冰梅书店”的门口。
朱若梅神神秘秘地把冰儿往店里拉:“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一进门,冰儿就看见妖妖正躺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怀里撒娇,朱若梅对那男子道:“二叔,这就是我对你说的冰儿!”那男子抬起头来,冰儿只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种魔力,能将别人透视,她心里一慌,竭力转开了视线。
“很好,很好,怪不得!”二叔放下了妖妖,走到冰儿身前,道:“刘小姐,你的灵力很强,怪不得能帮若梅摆脱了魔兽,真是谢谢你了。”
冰儿不由又看向他,此刻他眼神里的魔力消失了,眼睛笑得弯弯的倒很慈祥,此外可说是貌不惊人。冰儿有些迷糊:“什么灵力?那是什么?”
“用现代一点的语言说,就是类似精神力、意志力的人的精神体。世间万物皆有灵力,但是它又是看不见、摸不着、无法测量的物质,甚至于死亡也未必能令它完全消亡,这就是所谓的‘人死魂不灭’。”
“那么灵力强的人是不是也容易感受到其它的灵力?”冰儿不觉有了点兴趣。
“可以这么说。事实上,由于人类的主观性太强,反而抑止了本身的灵力,因此往往是幼儿、残疾人或是清心寡欲的向佛修道之人有较强的灵力,而动物甚至是植物的灵力也会超过人类而造成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听说你的小狗就很特别,是吗?”二叔爱抚地摸了摸妖妖。
“是啊,最奇怪的是它的眼睛,莫名其妙的全好了,医生也说不清为什么!”朱若梅抢着道。
“它的天生残疾可能就是因为灵力太强,所以它可以对抗魔兽并不是偶然的。至于它的眼睛怎么会好了,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天意吧。”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自己的腿。
“也许是意味着它终于可以成为一条普通的小狗,可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冰儿深思着,缓缓说道。
“心地纯净、意志坚强、达观知命,这就是为什么你会拥有这么强的灵力了!”二叔欣赏地看着冰儿。
“您太夸奖我了,”冰儿露出一丝苦笑,“我只是个普通人,有一大堆麻烦不知该怎么办呢!”冰儿心中忽然一动,这位二叔是有真本领的,何不请他帮忙?
“妖兽的事,我欠你一个人情,”二叔真有透视人心的本领呢,“有什么事尽管说!”
冰儿和二叔一起来到了罗啸的屋子里,二叔坐在那张扶手椅上,闭起了眼睛。冰儿虽然胆气壮了些,还是觉得阴森森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过了良久,只听二叔道:“的确有个女鬼在这儿,很年轻。”
冰儿虽有思想准备,还是吓得一颤,靠近了二叔。又听二叔道:“她的灵力很弱,而且很害怕,不肯与我交流。不过,她好象并无恶意。”二叔突然睁开了眼睛,“你三次都是怎么看见她的?”
“两次是在镜子里,还有一次是我在门外,罗啸在屋里,她就在他身后―――”冰儿打了一个冷战。
“是不是在窗边?”
“是!”
“那就对了!”二叔站了起来,“其实你是借着玻璃窗反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