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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慢慢转向床对面折叠写字台上摆放着的古董钟。“哦,上帝啊,苔丝!”
已经差不多五点钟了。不知不觉就这么耗掉了整个下午。“我知道我说这些会很遗憾……可是我必须得走了。”
我看到她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忧伤。她叹了口气说,“我也要走了。”
“听着,苔丝,”我边说边把一条腿套进牛仔裤里,“我并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些,但是我确实还有事情要去做。我可能要好几天不能见你。但是等我完成了,一切将变得不同。”
“不同?怎么个不同?”
“和我在一起。有了新的开始后,我用不着再在海滩上救人了。”
“我喜欢你在海滩救人。”苔丝微笑着。
“我是说,我就要自由了。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我扣上衬衣,找着我的鞋子。“我们可以去另一个地方。去岛上。听上去不错吧?”
“嗯,是不错。”苔丝笑着说,声音里稍有点迟疑。
我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这个吻是说,谢谢你带给我一个美好的下午。我恋恋不舍,但还有人在等我呢。
“记住我说的:别动,也别眨眼。我就是这样记住你的。”
“你打算去干什么,奈德。凯利,抢银行吗?”
我站在门口,长久地凝视着她。她仅仅这么一问都能让我心如潮涌。“不晓得,”我说,“可是男人得做男人必须做的事情。”
可不是什么银行,我对自己说。我跳进自己那辆旧庞迪克敞篷车,过了桥向西棕榈滩驶去,心里飘飘然的。但苔丝还是在我心中,贴得那么近。这桩一见倾心的美事即将改变我的命运。
就像我说的,我来自布洛克顿,前世界拳王夏格拿和马辛诺的故乡。第四区、伯金斯道、贫民区。每个来自布洛克顿的人都不会忘记,那儿有街坊四邻,还有丛林帮。
随着逐渐长大,逐渐了解这个地方,人们说在布洛克顿五分之一是黑人,五分之一是意大利人,五分之一是爱尔兰人,五分之一是瑞典和波兰人,还有“五分之一”是谁也不敢惹的人。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满目是成排的旧出租屋,教堂,还有倒闭的工厂的废墟。
丛林帮是最不好惹的。他们成群结伙,每天都打架。要是没人断根骨头,都称不上打架。我认识的孩子当中一半去了少教院或拘留所。剩下还有一些好点的则去大专修些课程,或者去西北大学走读一年,然后就去他们老爸的餐馆帮忙或到城里上班。警察和消防员,布洛克顿一般出的都是这样一些人。还有靠打斗为生的人。
哦对了,还有骗子。
看上去他们并不像坏人。他们挣钱买房。他们像其他人一样结婚生子,在生日或礼拜日带家人外出。他们家有自己的吧台,他们还加入慈善志愿组织。他们每个星期天在户外烧烤,声嘶力竭地为橄榄球比赛呐喊。他们不过是设些赌局,或是有几辆偷来的车,或者时不时地让一些傻瓜出出血。
我父亲就是这种人。他在雪利的苏兹监狱度过的日子比在餐桌旁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间还要长。每个星期天,我们总要挤在一辆道奇车里一路辛苦地去看望身穿橘黄囚服的爸爸。我在那儿认识了上百个他那样的人。现在还记得。
这样的探访也让我结识了米奇、鲍比、巴尼,还有迪。
我从记事起就认识他们。我们住得不远,相隔四个街区以内,都在莱顿、艾德森和施奈尔之间。我们熟知彼此的一切。米奇是我的表哥,我的查理舅舅的儿子。他长得像根电线杆子,一头红红的鬈发,可一点也不比布洛克顿出来的其他混混差。他比我大六周,可是就像比我大六岁一样。无数次让我倒霉背黑锅——也无数次救我于危难。鲍比是米奇的表亲,可是跟我没有关系。自从我的亲哥哥在一次枪战中丧命后,他就一直像我的大哥一样待我。迪是鲍比的老婆,他们好像在我们记事以前就一直在一起。巴尼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家伙;在中学阶段,他也一直是我的保护者。
每年夏天,我们都一起在葡萄园酒吧干活:照看吧台、招呼客人,有时为了有钱付账也动些歪脑筋干些坏事。冬天,我们到这里来帮俱乐部的客人停车,在游船上做侍应生接待游客、在宾馆当门童或是在餐馆跑堂。
也许过着正常生活的人会说我们生来就运气不佳。可是他错了。
人们总是说,你无法选择你的家庭出身,但你可以选择你所爱的人。
他们几个对我来说胜过亲人。这点已经被证明了一百遍。
来自布洛克顿的有两类人。一类人每个礼拜辛辛苦苦积攒每一分钱,省下来的钱没被政府搜刮去,反倒落入了教堂的口袋。
另一类人总在静静等待、细细观察,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伺机抢到那个满分。
这种机会总会偶尔光顾。是你无法拒绝的机会,是你可以借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离开苔丝的住所后,就是朝那个机会所在而去。
是我的表哥米奇发现的。
那个满分。
奈德一离开,苔丝舒了口气又扑到床上,心中既喜悦,又有点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你准是疯了,苔丝!你就是疯了,苔丝。”
真是疯了,把自己坦露给像奈德那样的人,尤其是当她的生活正在发生其他的变化的时候。
然而奈德的什么东西让她无法停止思念他。也许是他的眼神,或者他的魅力,他孩子气的帅样子,他的纯真无邪。在海滩上他向她走来时,他把她当成了郁郁寡欢的失恋少女。这样的礼遇,多久以前才享受过。被需要。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呢?要是他懂女人的心就好了。
她仍旧懒懒地躺在床上,细细回味这个美好下午的点点滴滴。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下一个。”他站在那儿——侧着身子,惺惺假笑——背靠着卧室门。
这声音差点把苔丝的魂都吓掉了,刚才她根本没听到丝毫钥匙开门的动静。
“你吓死我了。”她说着把自己裹了起来。
“可怜的苔丝。”他摇了摇头,把钥匙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我能看出来布露德和‘禁’酒吧的午餐已经让你开始厌倦了。你开始到高中生中猎取目标,挑些高考都还没参加的毛头小伙子。”
“你在监视我?”苔丝爆发了。只有畜生才干得出这种事。只有他干得出来。“就这么碰巧。”她说着身子往后退了退,有些羞耻。
但更令她羞耻的是她竟然还要为此澄清自己的清白,“他把我看得很重要。不像你……”
“就这么碰巧,”他走进房间,顺手脱掉了身上的伯罗尼休闲夹克,“你们碰巧在海滩见面,然后你第二次又去那里。接着你们俩又碰巧在布露德一起午餐。一个救生员。多浪漫啊,苔丝。”
她坐了起来,愤怒地说,“你竟然跟踪我?操。”
“我以为你知道呢,”他说道,根本无视她的反应,“我可是那种容易嫉妒的男人。”他开始解开他的波罗衬衣。苔丝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她可以确信他在脱裤子时完全可以感受到她强烈的反抗和敌意。
“说到‘操’,”——他笑着甩掉裤子——“不好意思,苔丝,那可没门。我花了钱就得得到。”
“听着,”苔丝说着把自己裹进了被单,“今天别。我们就坐下来谈谈好吧……”
“我们可以谈,”他耸耸肩说道,把他的衬衣仔细叠好放在床一边,顺势脱下了短裤,“我很乐意奉陪。那我们就谈谈我是如何像伺候公主一样待你,我是怎么买给你手上戴的戒指,还有你手腕上的手镯,你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见鬼,我还记得蒂凡尼珠宝店里售货小姐的名字呢——卡拉、珍妮特、凯蒂。”
“听着……”苔丝紧张地注视着他,“只是偶遇。他是个好人。”
“我相信他是个好人。”他笑了,“只是我没法捉摸透你。珠宝还有奔驰车。接着你就像只发情的母狗,在停车场就跟那儿干活的家伙干上了。”
她开始慌了。她知道他一旦上手就不肯罢休。他爬到床边坐了下来。他那勃起的玩意儿让她感到恶心。她想躲开,但是他一把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接着好像抓住了她的钻石项链,她仿佛觉得他要把项链从她脖子上拽下来。“该轮到我了,小蛋糕……”
他猛地撕开被单,把她扔到床上,扯着她的脚踝把她拖下来,然后劈开她的双腿。他把她翻转过来,深深地插了进去。她没有反抗。她无法反抗。感到他进入她体内令她几乎作呕。他认为占有了她,或许是的。就像以往一样,他在她体内猛烈地抽动着,既粗暴又陌生。她所有的感受就是两个字——羞耻。“对不起,奈德。”她喃喃道。她看到他像最令人厌恶的野兽一样喘着粗气、汗流浃背。
他使唤她做所有他喜欢的姿势——所有她憎恶的。他干完的时候,苔丝躺在那儿,感到自己是这么肮脏,浑身发颤,好像房间一下子变得很冷。她真想哭。她必须结束这一切了。现在。
“我必须和你谈谈。”苔丝说道。他起身在他那条时髦昂贵的意大利高尔夫球裤外系上皮带。
“对不起,亲爱的,现在可没时间说悄悄话了。我要回去了。”
“那我过几天再见你?慈善义卖会那天?”
“这个,不一定。”他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头发。
“什么不一定?”她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几乎变得非常温和。“一切都变得太舒适了,不是吗,苔丝?一定像在家的感觉一样吧,对吧?既然你都已经开始糟蹋自己睡觉的地方了。你很迷人,我亲爱的,可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珠宝和名车……我开始觉得它们才使你觉得有所归属。”他又笑了笑,“希望那样对你对我都好。”
他扭过身去,手掌里掂着房间钥匙。“顺便说一句,你知道你真该把门锁上。你可料不准有哪只馋猫会溜进来偷食。”
都结束了!她向自己尖叫。
苔丝愤怒地踢着被子。她感到羞耻、愤恨、无力。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床上叮当作响,肯定是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几枚硬币,一个高尔夫球座。苔丝将这些物什一把捋起,使出浑身力气往墙上掷去。再也不值什么了,什么都不值。
她套上睡袍,冲到浴室,想要把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都洗掉。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碰她。这将意味着放弃这里的一切,但是她实在再也无法忍受他了。就像奈德说的,他们可以去任何其他地方。
长途旅行。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预言有多准。一个全新的开始。是的,她会得到的。
苔丝走进卧室衣橱,取出一件袒背的D&G 长晚礼服。她挑了一双棕色的玛诺罗高跟鞋。今晚她一定是最美的。让他在他的余生有所遗憾吧。
苔丝把头发扎起来,赤裸的身体浸入了大浴缸里。熏衣草浴油的香味让她感觉十分舒畅、干净。她躺了下来,把头枕在光滑的瓷制浴缸边上。水漫过了她的肩膀。她合上双眼。
奈德的面庞和笑容又浮现在她脑海中。不管受到怎么样的屈辱,这天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美妙的一天。奈德。凯利。就像那个逃犯的名字。她又笑了,又变成了那个温婉可人的苔丝。是时候跟真正待自己好的男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