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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就知道自己有失眠多梦的毛病,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梦游。
她看过医生,医生给她开了安神助眠药。可问题是,长期的失眠已经让她的记忆力急速减退。拿了药之后她基本想不起来去吃。当时麻生还和她在一起,便提醒她可以用手机定时提醒自己吃药。这个办法确实有效,但她吃的药反而没什么效果。随着失眠健忘的日趋严重,她甚至忘了自己的手机定时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手坏了。按时吃药的事情当然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自己真的有病,而且似乎还病得不轻!这突然的醒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震惊。
这一波的震惊和恍惚还没过去,随即又看到了更令她惊掉下巴的东西——打火机。
伍月目瞪口呆地拿起那只打火机举在眼前看了看,立马眼睛都直了。
这不是新年那天晚上矢泽燃放烟花时用过的那只打火机吗!怎么会在自己这里?
伍月觉得脑子有些乱。她走回床边坐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需要从头缕一缕。
如果矢泽和亮太真的从未存在,只是自己严重失眠恍惚状态下的幻觉,那么怎么来证明这一点呢?
伍月从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那一刻开始想起。
她找到自己明信片上小木屋的真实原景,并发现小木屋的旁边还有一座房子。
她在自己找到的小木屋里住下了,并开始想象对面的小木屋里住的是怎样的人。
第二天早上,她就看到了住在对面房子里的父子俩,但当时名没有打招呼。
与自己邻居的第一次接触是在一天下班回家的小路上。自己跟邻居撞个正着。
然后慢慢地,自己与邻居开始逐渐来往。
先是自己买了水果去拜访。然后第二天早上矢泽来家里帮自己修电路。
再然后是男孩节那天自己给亮太买了鲤鱼旗,并帮他挂在房前。
还有那次矢泽修葺木廊,自己给他送水,还帮忙做饭并一起吃饭。
再就是勤劳感谢日那天的那次聚餐,伍月得知了亮太母亲的事情。
从那之后她开始给矢泽写匿名信。
然后是自难忘的那次深夜救人,自己陪着矢泽冒着暴风雪跑去医院给孩子看病。
那对于经历过的人来说都是终生难忘的,伍月心想。如果说在小山村里和两个人的偶尔接触只是自己的幻觉的话,但那天晚上的暴风雪以及冒着生命危险在暴风雪里拼命赶路的经历是绝对靠幻觉捏造不出来的!
伍月的脑子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再想想还有什么?
还有亮太出院后他们一起回家,以及矢泽主动上门归还自己的衣服。
然后就是最后一次与两人的接触。是在新年前一天的晚上,他们一起放烟花,一起吃饭。饭桌上自己对矢泽表白并遭拒绝。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见到邻居家的那两个人。
伍月从头到尾仔细想了想,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始至终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见过矢泽他们。毕竟自己隐居在偏僻的小山村,而他们是自己唯一的邻居。
等等,隐居?这个词让自己想到了什么?
自己按照明信片上的地址找到这座小房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便理所当然地住了下来,开始了自己的隐居生活。
自己所在的房子是空的。打扫卫生擦玻璃的时候发现对面不远处还有一座房子,就开始想象房子里住的是什么样的人。
等等,既然自己的房子原本是空的,那为什么就认定另一座房子有人住呢?
伍月使劲回忆。
是晴天娃娃!对面房子的屋檐下挂着崭新的晴天娃娃!
想到这里伍月好像触电了一样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冲出门外。跑到对面的房子跟前找了找,却没有找到挂着的晴天娃娃。她不甘心,又围着小木屋转了一圈儿,仔细沿着屋檐看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
奇怪了,自己记得清清楚楚,明明在房子的屋檐下看到了晴天娃娃。
不过她紧接着又想到,既然自己的幻觉可以凭空捏造出两个大活人,那一只小玩偶……
想到这里她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
不过就在这时她无意中却看到了一样东西。圣诞节那天自己挂在这房子屋檐下的铃铛。
伍月不由地走上前去,抬起头来看了看这只铃铛,碰了一下,还能响。她不禁苦笑。看来自己真的病得不轻,下完大雪一大早的跑去对面房子门前堆雪人,还把铃铛挂在一座空荡荡的房子外面。
她一把捋下铃铛,攥在手里大步朝自己的房子走去。
看来这一切确实都是自己的幻想。自己独自一人搬来这里住,看到对面有座房子,就毫无根据地以为里面有人住。结果第二天,自己的幻觉就捏造出了一对年轻的父子,住在对面的房子里。想想也是啊,自己装成哑巴,向来不愿跟健全的人进行语言交流,所以就给自己捏造出了一对聋哑人邻居,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理想中的帅哥模样。可是现实中这么一对年轻的父子,怎么会选择住在这样的荒山老林里呢!
自己跟自己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啊!
想到这里伍月突然觉得很累,想睡觉。恰在这时自己的手机“嗡——”地响了一声,伍月扭头看了看,疲惫地笑了笑。“谢谢你提醒我吃药。”
伍月倒在床上睡着的时候,那瓶ClonazepamTablets就放在枕边,已经被吃了七八粒。药物帮助伍月进入了睡眠,却不能帮她除去心中的杂想。那晚矢泽的音容笑貌不断充斥在伍月的梦里,排山倒海,挥之不去。醒来之后才想起,梦中出现的不是矢泽,“熟悉取代”已经将梦里的人换成了天野的脸。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的脸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的?
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轨道。伍月依然忙每天上班、下班,依然是自己踽踽而行。
从那以后她按照手机备忘录的提示每天按时吃药,基本维持了正常的睡眠时间。
麻生依旧隔段时间就发来短信,他的调查似乎有了些许收获,已经按照监控录像里的记录开始寻找女孩死亡当晚出入公寓的人了。伍月对他的案子已经没有了兴趣,知道他查下去也会是个无底洞。
她在网吧里下载了一些音乐,在上下班来回的公交车上听。
一天,她坐在公交车上塞着耳机听,边听边不时地往车窗外观望。这座县城人比较少,沿途尽是低矮的楼房和小型的商铺,景色竟然和西方国家的僻静小镇有得一比。伍月听着音乐,脑袋不由自主地微微晃着,无意中转头往窗外瞄了一下,随即睁大了眼睛。她此时顾不得自己装聋作哑,张口就冲司机大喊停车。
司机跟她说,到了站才能停车,一连说了好几遍,伍月才强忍着把嘴巴闭上。
好不容易到了下一站,伍月下车就拔腿往回跑。
跑了足有一刻钟还多,才回到刚才在车上看到的那个地方。
那是个邮局,伍月清楚地记得自己给矢泽写的几封信都是从这里寄出的。
她站在邮局门口喘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去。里面有几个人,伍月直接说明了来意。
她问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有没有一个叫矢泽的在这里工作过,是个聋哑人。
那人很快就回答说,他们这里没有这个姓氏的人,更没有聋哑人在这里工作过。
“那前些日子你们有没有送过几封匿名信?”伍月又问,“信封上没写寄信地址和寄信人,信是寄到山村里的。”
“没有吧,”另外一个人回答说,“现在写信的人很少了,就算有也是市区和县城里的,我们最近没往山村里送过信。”
难道写信寄信也是自己的幻觉?这么想着,伍月勉强笑着跟几个人道了谢,转身失望地走出了邮局。
她六神无主地走在街道上,那种疲惫的感觉又涌遍了全身。
真的没有人见过矢泽,他的确是自己在严重病态下的一场幻觉?
山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邮局里也没人见过他。难道就没有别人可以证明他存在过?
想想也是,他或许和自己一样,隐居在偏僻的小山村里,除了上班几乎不与外界交流。
等等,伍月突然想到,应该还有人见到过他!于是她加快脚步,几乎在路上跑了起来。
那家县医院即使是在白天也很清静。伍月进去就跑到挂号的窗口前,问上个月某天夜里有没有一男一女带着个发高烧的小男孩深夜冒雪来看病。
窗口里边的人想了想,随即摇头。
伍月又问人家,可不可以帮忙查一下记录,或许那天晚上不是他值班呢。
那人看上去有些不耐烦,极不情愿地翻了一下记录,再次摇头。
伍月仍不甘心,刚想再问什么,那人已经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表示不想再搭理她了。
伍月有些不情愿地慢慢离开窗口,在走廊里逛了几步。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听诊器走过自己的视野。她觉得那医生的身影好像在哪儿见过,随即猛然想起,暴风雪那晚自己跟矢泽抱着孩子跑进医院的时候,接待他们的就是这个医生!
那一刻她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就如同在黑暗的隧道里匍匐了很长时间,以为自己再也走不出去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亮光。
伍月赶忙跑过去,一把抓住那医生的胳膊。她记得那天晚上,矢泽也是这个动作。
那医生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着她。透过医生的目光伍月知道,他认出了自己。
是的,是的!他是见过自己的!就在自己陪同矢泽他们来的那天晚上!
“大夫,您还记得我吗?”伍月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上个月有一天下着暴风雪,我和一个男的带着一个发高烧的孩子来看病,是您领我们进来的!”
那医生看了看她,说:“我不记得啊。”
伍月顿时就愣住了。不可能,她在心里呐喊,不可能!
“您再想想,”她随即又说,“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的抱着个孩子,一见到您就用手抓住了您的胳膊,和我刚才的动作一样!”
医生又看了看她,表情有些奇怪。“那不是你吗?”他说,“下暴风雪的那天你确实在半夜里来过,可你是自己来的,没有其他人。”
听到这话伍月更是懵了。自己来的?不会吧!明明是跟矢泽他们一起来的!
“姑娘,”医生看了看她不可思议的表情,又对她说,“你说的是12月22日那天凌晨吧?我记得。那天下着暴风雪,你半夜里跑来,见到我就拉住我的胳膊。”
伍月心里一惊,没错,12月22日,正是下暴风雪的那天!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微微歪着脑袋抬头看着他,说:“我自己的来的?大半夜的我自己跑来干什么?”
“买药。”医生说。
“买药?”伍月有些诧异。
“是啊。”
“我冒着有生以来最大的暴风雪,大半夜的自己跑一个多小时来买药!”
医生看出了她的难以置信,微微地叹了口气,说:“当时我也有些奇怪,看你一个姑娘家的半夜里一个人冒雪赶来,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你见了我张口就问药房在哪里,我说了声‘跟我来’,就把你领去了。”
伍月突然想笑,可满脑子的混乱和疑惑又让她笑不出来。她的第一反应是,这大夫准是在胡诌,便开口问他:“那您还记得,我那晚买的是什么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