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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哪儿弄到那样的支票呢?”
柴八郎正在嘟哝时,香惠的樱唇已凑到他的嘴唇上。刹那间,柴火郎全身僵硬地摒住呼吸。然而,当香惠湿润的舌头碰到他的舌头,同时将之猛吸时,他已失去自制,紧紧拥抱住她。
一场长吻——柴八郎失意的心情多少开朗了。希冀得到融资的愿望虽然没有如愿以偿,但,知道香惠对他有爱情,这还不令他觉得前途还有光明吗?香惠将她的下颚贴在柴八郎的胸膛上,抬眼望了他的脸。这含情脉脉的视线多么惹人怜爱。
“你不是可以以大东实业的名义开支票吗?”
“现在我哪有这个权力呢?”
“开出的支票,我可以找交情特别好的金主贴现,而且让他答允绝不用出去,也不轧进银行。一亿元三个月期的借款,每个月的利息不会超过五分,我当然分文不取佣金。三个月后,两千万也好,三千万也好,有多少先还多少,原支票上就改写尾款金额。重复几次以后,丸五谷粮会社一定有所发迹,以后在资金上也能够完全自立。”
妙极了!柴八郎心想。由自己伪造的大东实业会社面额一亿元的支票,要是金主绝不用出去,也不轧过银行,这就没有犯法之虞。逐渐偿还到最后全额还清时,这张支票就可以收回手中。到时候把这张支票烧掉,这还有什么证据呢
“香惠小姐,一亿元支票我会弄来的。不过,支票绝不能轧进银行,这一点你一定要向金主叮咛清楚喔。”
柴八郎哑声说着,咽下了口水。
“这一点由我负责,你请放心吧。”
香惠紧紧握住柴八郎的手后,两人又拥吻在一起。
5
柴八郎伪造了一张大东实业株式会社社长矢野龙平名义的面额一亿元的支票。伪造时他是向文具店买来支票用纸,并且托一家印刷厂印上社长签名字体和印鉴的,支票数字机使用的是和东西谷粮会社同样的东西。他把这张支票交给香惠后拿到扣除三个月份利息一千五万元的差额支票。
柴八郎由这八千五万元中付五千五百万元给东西谷粮会社,用剩余的钱做为资金设立了丸五谷粮株式会社。他将总公司设于东海市山野区小滨町,以东京九段坡下的丸五商店为分公司,展开了活泼的营业活动。由于手里继续有碎米经销权,所以据他估计,一亿元借款应该能在一年内还清。
柴八郎虽然工作繁忙,但一有机会就抽空前往名古屋和香惠幽会。自己能够渡过难关完全是香惠相助的结果,他的感恩之情现成已变为爱情了。每次去时,香惠都会喜孜孜地和他会面,而且有机会时一定会接受他的吻。不过,两人间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有肌肤之亲的程度。
“我在等待你把一亿元借款还清的日子。因为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在这之前,你非拼命努力做生意不可。我在盼望着这个日子早日到来……”
香惠每次都这么说,柴八郎听到这话就只有咬紧牙关,压抑欲火。听说这次为他贴现的金主是住在大阪的一色正之助,不过,柴火郎还没有见过这个人的面。“你没有必要特地去向他道谢,他肯借钱给你,完全是看我的面子。”香惠再三这么说,他也没有坚持的理由了。
柴八郎的生意拓展得相当顺利。进入12月后由于市况热络起来,他的手头也变得宽裕许多了。12月20日是一亿元支票到期的日子。柴八郎带着一张两千万元银行支票到中日大厦来我香惠,结果,她刚好不在。
“我们社长到关西去了。她预定27号才要回来。”
这是替香惠看家的女职员说的。问她香惠有没有什么留话时,回答是:“没有”。
柴八郎无奈地回到东海市来。支票延期的事情,香惠一定向一色先生说好的吧?他想。
三天后,柴八郎正在家里时,被东海地检处奈良原检察官出示拘票扣押了。他遭逮捕的罪名是伪造有价证券行使诈欺,拘票上写的犯罪事实是:伪造大东实业株式会社面额一亿元支票后,向居住大阪市东区天满桥叮十九号的金融业者一色正之助诈欺一亿元。
“我这次的借款是正司香惠介绍的,说好金主不把支票用出去,也不轧进银行,所以我才弄了这样的支票。这件事情实质上不会连累大东实业会社,等于是我开给金主的借据啊!”
柴八郎受到奈良原检察官的侦讯时,拼命地用这句话来为自己辩白。
“可是,一色先生说他根本没有答应你,还说,凭支票借钱给人家,到期时轧进银行是理所当然的。而你伪造支票,这是不争的事实。一色先生将支票轧进银行后,经由银行向大东实业会社照会,结果发现伪造的事实。你往日部下大川清七,他也伪造一张大东实业会社的五千万元支票,同样向一色正之助诈欺。大川今天也遭到逮捕。你的犯罪事实如此明显,除非被害者愿意和你和解,你被起诉是免不了的。”
检察官严厉地说。
柴八郎头垂到桌台上,咬住了唇角。
是谁把我推进陷阱里的?是大川吗?香惠吗?还是一色呢?莫非这个黑幕是大东实业不成?我一旦被起诉,丸五只有倒闭。这么一来,碎米经销权会被没收。我非设法立刻出去不可。可是,我该如何是好呢
柴八郎实在苦思无策,最后抬起头来说:
“检察官先生,这和解……我该找谁谈呢?”
“那当然要找一色正之助。如果你有意找他和解,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的机会。”
“我想和他见面谈谈。我没和这个人见过面。”
检察官点头表示首肯。
翌日,柴八郎由拘留所坐上护送车,被送到地检处。得到检察官准许的一色正之助来到地检处地下楼的看守所与他会面。
柴八郎被带进接见室里。这个房间相当灰暗,里头只有一盏由天花板垂下来的没有灯罩的灯泡发出黯淡的光线。坐在铁丝网那边的是一个头顶秃了的肥胖汉子。柴八郎将自己的前额贴到铁丝网上,瞪着这人问道:
“你就是一色先生吗?”
“是啊,我就是一色正之助。我做梦也没想到你拿来的支票是伪造的。而且,到期之前你也没有任何联络,我当然轧进银行了嘛。”
一色盯着柴八郎的脸,说道。
“可是,正司小姐对我说过,你同意不把支票用出去,也不轧进银行的……”
“你别说傻话好不好?我是以放款为业的人,怎么会答应这种事呢?正司小姐怎么对你说,我是不管这一点的。”
柴八郎双手攀着钱丝网叫嚷起来:“她确实对我这样说过的!”
一色这时冷笑着说:“柴先生,你这样嚷嚷也是没有用的。如果你要和解,我倒可以和你谈谈……”
“想和你和解,可是,我没有钱……”
“你不是有经销碎米的执照吗?我可以以一亿元价码向你买。这样,我们的和解不是可以成立吗?”
柴八郎目瞪口呆,心想:虽然失去碎米经销执照,只要不坐牢,我可以靠收购平价米生活的。
“好吧。我的碎米经销执照以一亿元价码转让给你。”
柴八郎呻吟般的说。
一色脸上泛出微笑,意气焕发地说:“就这么办吧。我们的和解成立了。”
第十二天柴八郎被释放。这是因为和解书正式签妥。
大川清七也于同一天被释,两人在地检处门口不期相遇。
“我也被正司香惠摆了一道。那个女人原来是一色的情妇哪。搞得我的碎米经销执照被一色吃掉了。”
大川心有余怒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