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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一九八八年。阿德雷在做律师和搞政治方面成绩都不错,但是在代表巴哈马参加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的加冕典礼时,坐飞机死于心脏病。
拿骚的那些官员们都退休了。林道普上校去了温布尔登乡下,希尔斯上尉和潘波顿少校留在拿骚,潘波顿是巴哈马商务院秘书。他们现在是否健在,我不太清楚.不过他们都是正经人。
贝克和麦尔岑可就不同了。贝克被国际调查委员会谴责,被判永久退休。他回来后在一起摩托车事故中受伤,一想起欧克斯的案件,他就不得不拿出毒品来解除心灵上的痛苦。当他上瘾之后,他抛妻弃子,迈阿密警官的工作也不要了。
同时,他的同伴麦尔岑也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早早退了休,一九四八年死于心脏病。
后来贝克向妻子和儿子发誓说他会悔改,哀求他们让他回家。一九五二年的一个晚上,他的儿子发现他父亲正残忍地殴打她的母亲,儿子不得不出手把他的父亲打得血流满面,躺倒在地上昏迷了。凌晨,贝克苏醒过来,拿一把三八口径的手枪对着他儿子。一场博斗之后,这位温莎公爵的指纹专家死了。
战后,许多英国公民为逃避新社会主义政府和严格税收,都跑到了几乎免税的巴哈马,这给巴哈马带来了财富,使哈罗德·克里斯蒂更富有了。雷弗德岛真的成了富人的天堂:高围墙,复杂的保安系统和他们自己的警局保护富人和名人,这些人的生活中充满了游乐、开汽艇之类的活动。那里曾有一个土著人叫亚瑟,杀他的凶手不仅未受制裁而且他本人已被忘却了,他的灵魂还在那里冤屈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哈罗德·克里斯蒂没活到看见他的梦想实现。他的巴哈马已成为富人和游人的天堂,他认为自己应该因“为王冠做的服务”而得到骑士勋章。这位哈罗德·克里斯蒂男爵和离婚的汉尼格夫人结婚了。但是由于他的地位和财产,他的私人生活并不轻松,总是充满了怀疑和担心。
战后这些年中,我想我也没让克里斯蒂活得自在,我在报纸、杂志的文章里,在收音机和电视广播里,尽可能地宣扬欧克斯案件。我说,证据被压下了,一个拿骚名人被保护了起来
这些年里,有些事或许与这个案子有关:战后不久,在外地的本岛人向政府上交了约值二万五千美元的金币,他们说是“私人财产”,尽管一些金币上的日期是一人五三年而另一些上则是一九○七年。一九五○年华盛顿来了一个女记者,询问欧克斯案件的凶手;同年,一个码头工人在加利福尼亚的酒馆里喝醉了,吹嘘说知道谁杀了哈利·欧克斯先生,他被联邦调查局和拿骚警局审讯了,而后官方告诉媒体,这个码头工人知道凶手。然而联邦调查局、苏格兰场和拿骚警局都没开庭;之后,哈罗德·克里斯蒂的秘书却被神秘地杀死了。
最后,在一九五九年,西里尔·圣约翰·史蒂文森提出对欧克斯的案件要重新调查,他是由财大气粗的海滨大道私人资金会支持的。
“我会用我的手指直指那罪犯。”史蒂文森夸口说。
在国民大会厅里的被告席上,哈罗德·克里斯蒂皱着眉,试图等待陪审团投票通过判决,以挽回面子。表决通过后,巴哈马总督雷瑞·亚瑟男爵,打算让苏格兰场接手调查,后者却拒绝了。
克里斯蒂被这事困扰着,“真恐怖,”他苦涩地告诉记者,“当你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说‘他在那儿,是他杀的人’时。”现在,在拿骚,他的名声就这样:一问起哈罗德·克里斯蒂,你就会听见有人把他描绘成杀人犯,而不是那为热带海岸带来财富的人。
他在一九七三年死于心脏病。
厄尔·加登继续写他的畅销侦探小说,当然,尽管后来有安·弗雷明和他竞争。战后,弗雷明离开海军情报局,成为专业记者。他的第一部间谍小说写于牙买加。弗雷明的兴趣毫无例外地集中在那些无恶不做、下场却不错的恶棍们身上。当被问及在他自己的间谍岁月里他是否杀过人时,他总说:是的,有一次。
至于加登,欧克斯案件中许多的不公平,导致了他“促进法律监督”的看法。他还召集了一批专家,考查这个充满了不公的法律案件。加登邀请我参加,许多“倒霉的人”也参加了。以后在另一个案件中我会涉及他们中的一些案子。
赌场到底在巴哈马登陆了。可是直到卡斯特罗在古巴上台后,迈尔·兰斯基和他的商业伙伴才有可能获得利益。一九六三年,在许多著名的巴哈马政客被赠予丰富的“顾问奖金”后,一个赌场在大巴哈马岛的吕卡安海滩开张了。联邦调查局查出首家巴哈马赌场的大笔赢利,汇给了一个在佛罗里达的人,他就是迈尔·兰斯基。
美国报纸抓住巴哈马赌场的纠纷大做文章,随之被揭露的丑闻结束了拿骚白人占大多数的统治。一九六七年黑人占多数的国民自由大会开始执政,直到现在。
当然,赌博还在继续,甚至在西苑旧址上又建了一座赌场。还有肥猪岛,一九六一年阿历克斯·温那·格林以一亿美元的价格卖给了汉丁顿·哈弗德,这笔交易是由哈罗德·克里斯蒂安排的,改名叫天堂岛,现在已遍布摩天大楼和金碧辉煌的赌场。
最终迈尔·兰斯基变得和弗来迪·德·玛瑞尼那样,成了一个没有国籍的人。面对联邦调查局的指控,他离开美国,到了以色列,尽管他给这个国家捐助了大量的金钱,可却依然没被接纳。他后来又去过瑞士和南美,最终回到美国,被判无罪。一九八三年他死于迈阿密海滨,身份是退休商业职员。
这些年来,使我感兴趣的是阿历克斯·温那·格林的名字很少被提及,我冷眼看着欧克斯案件中的这个关键人物。他的公众形象是一个慈善家,然而,他的一个研究基金是支付关于优生学研究的。
一九六○年,一个空中小姐邀我赴拿骚共度一个周末(她是这么说的),据她说:“沙滩既有趣又充满阳光,可以随便喝点儿什么。”这是个诚恳的邀请,我接受了。一想到我已经五十五岁而她芳龄二十七,我别无其他回答,试想,我这个年纪的人还能接到几次这样的邀请呢?
可能出于思乡或是出于潜意识的习惯,我在以前的旅馆订了房间。它没太变,实际上只是变大了一些,我也更成熟了。一天晚上,我和我空姐女友(她叫凯丽,是杭时髦发型的金发碧眼的姑娘)在让格俱乐部共进晚餐,十五年前我和黑格斯也在这里吃过晚餐,不过气氛却完全不同。
我们坐在棕榈树荫下的一个绿桌边,喝着海螺汤,吃着胡椒饼。这时,一个穿莎笼裙的可爱的年轻女郎走过来问我:“您是黑勒先生吗?”
“是的?”
“那位先生想和您说话。”女侍指了指对面的一张桌子。
“好的”
开始我没认出他来——怎么会认得呢?我根本没见过他。
他站了起来,我朝他走过去。他像孩子似的,心无城府地笑着。他长着肉粉色的脸孔,头发花白,眉毛稀疏,椭圆的脸上长着一个大鼻子。湿润的小眼睛眯着。他穿着随便,穿一件粉白色短袖运动衫和一双白袜。对一个将近八十的老人来说,他显得很健壮,不过岁月的痕迹还是在他身上刻着。
“啊,黑勒先生!”他用一种悦耳的斯堪的那维亚口音说:“好久不见了。”
这家伙是谁?我仔细地研究着他,知道我以前在哪儿见过他。坐在他桌边的是个黑发美男子,穿着奶白色西服,系着黑领带。这位老先生看起来很眼熟,但他不是我熟悉的朋友。我们握握手,虽然他年纪不小了,握手还很有力。
我蓦地一下想起来了。我想起了在圆形起居室里的印加面具之间,火炉的上方,那可爱的殷勤微笑着的画像。
“你是阿历克斯·温那·格林。”我说。
“这是我的朋友汉丁顿·哈弗德。”他向年轻的美男子做了个介绍的手势说。
后者笑着看了看我,我们握了握手,他说:“和我们一起坐吧。”
我坐下了。“你怎么知道是我?”我问,“我们素未谋面。”
“我在报纸上常看到你的照片。你卷入这么多有趣的重要案件!你该写本书。”
“退休之后我也许会。”
“你还年轻,谈不上退休。我嘛,我已开始放弃物质追求了。我的朋友汉丁顿正劝我把香格里拉卖给他呢。”
“你还住在那里?”
温那·格林微笑着耸耸肩。他的神态好像他是我的长辈似的,“只在冬天才去。”
他同伴——A&P企业的继承人,大概有五至七亿财产——站起身离开。我怀疑这是预先设计好的。
温那·格林靠在桌上,用那不变的笑容望着我,拍了拍我的手,他的手冷冰冰的,像冰块。他说:“这些年来我一直关注着你,你时常对报纸谈起欧克斯案件,对不对?”
“对。”
“那事儿不会再有人查了,你知道的。去年一些傻瓜们查过了,却没成功。就是现在,这事对巴哈马和英国来说,还是一个难言之隐。”
“我知道。”
“那么我奇怪你为何还纠缠不休?”
“这是为我自己做广告。我也常谈林德伯格的案子,这就是为何我会在全国各地都有分支办事机构。在芝加哥,我们管这叫资本主义。”
他对自己笑笑,牙都没露出来,只是一咧嘴,“你真有趣。你的机敏很出名。”
“我的‘及时抽身’、‘急流勇退’也很出名。”
他点了点头,“非常聪明,真是非常明智。你知道……”他又拍了拍我的手。真冷!“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谢谢你。”
“谢我?”
他的脸黯淡了,点了点头,“为了你……掩盖了那个问题。”
“哪个问题?”
他舔舔嘴唇,“麦卡夫女士。”
我什么也没说,却有点儿发抖,这个微笑的八十岁的慈善家让我发抖。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他说,“我很高兴,我终于也可以让你知道,她是自作主张。”
我点了点头。
他又笑起来,“你又回来了,黑勒先生。我不占用你的时间了,回到那个可爱的年轻女士身边去吧。是你女儿吗?”
“不”
他吡牙一笑,“真不错。晚安,黑勒先生。”
我没说什么,向他点点头,木然地走回到我的座上去。
“那是谁?”凯丽问。
“魔鬼。”我说。
“啊,黑勒——你真坏!”
“你说什么?”
她奇怪地看了看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噢,没什么,没什么。”
她想留下来看凌波舞比赛,可我想离开。那是我和那个空姐度过的最后一个周末,我觉得索然无味。
一年后,阿历克斯·温那·格林死于癌症。他的财产多达十亿美元。
直到一九七二年,我才又回到巴哈马,这次是和与我年纪相仿的妻子去的,她是我随便娶的一个女人。事实上,那是我们的蜜月旅行,是我妻子——第二任的——想看看巴哈马。
她特别想看看政府大楼,因为她为温莎公爵及夫人的凄美爱情故事深深打动了。
拿骚没有太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