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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没有人能对这种种疑问提出合理的解答,唯一能够追查的线索只剩下我的天赋,而天赋这种东西在夜城可是再寻常不过的。”
乔安娜突然皱起眉头。“在来夜城的火车上,那些蜂巢的愤怒姐妹一听到你自报姓名马上就撤退了。她们不但不敢得罪你,甚至还希望当你踏入自己国度的时候能够记得她们。”
我忍不住笑道:“那未必有什么特殊意义。在夜城,没有人敢确定哪只丑小鸭将来会变成天鹅,甚至成为凤凰。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要处处押宝,若非必要绝不轻易树立敌人。”
乔安娜靠上塑料桌,将可乐瓶推到一边,直视我的双眼,说道:“如今知道找到你妈会发生什么事之后,你还会执意要找她吗?”
“那真是个当头棒喝呀,是不是?我可得要好好想一想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知道。听着,我根本没打算在事情办完之后继续留在夜城。五年前我离开这个疯狂的地方不是没有理由的,而这些理由到现在依然存在。只不过……这个低级恐怖的地方越来越让我有家的感觉,好像一个归属之地。你的世界尽管安全,但似乎总是容不下我。起码在这里,我真的可以为顾客服务,有能力……做些改变。”
“没错,”乔安娜说。“你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我尽可能以平静的神情面对她:“老实跟你说,对我而言,找寻母亲的念头还没有强烈到要让世界陷入那种未来的地步。”
“难保你这种想法不会改变。”
“没错,有可能。在夜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喝你的美味可乐吧,乔安娜。别担心那么多了。”
当乔安娜冷静下来又问下一个问题时,点唱机中传出的歌曲是阿瑟·布朗疯狂世界的“火焰”。
“我希望你老实跟我说,约翰。你认为凯茜还活着吗?”
“没理由不这么认为。”我坦白说。“上一次的景象显示凯茜在几天之前还活得好好的。我们知道她是因应召唤而来,不过却没有迹象显示召唤她的东西意图伤害她。当然不是说对方没有伤害她的可能,不过当人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乐观一点总是好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危机。要救她就必须假设她还活着,我们总得要……保有希望才是。”
“希望?这里?”乔安娜说。“即使是在夜城这种地方?”
“特别是在夜城这种地方。”我说,这回换我握起她的手。我们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感觉似乎非常自然。“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乔安娜。只要仍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我知道,”乔安娜说。“你是个好人,约翰·泰勒。”
我们彼此对看了好一阵子,脸上充满了笑意。我们都信任对方,虽然我们都不相信自己。我知道这绝非明智之举。在《如何成为私家侦探》一书的第一页里就开宗明义地提到“绝对不要跟客户产生暧昧关系”,这可是以大写字体写在“为免支票跳票,尽量预收现金”跟“绝不追寻马耳他之鹰,否则一切将以悲剧收场”之旁的重大行规。我不是笨蛋,我读过雷蒙·钱德勒的侦探小说。然而在那一刻,我把那一切都抛到脑后。不过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我还是做出最后一丝努力。
“如果你不想去,现在还来得及。”我说。“你已经经历太多了。布莱斯顿街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待在这里会很安全的。”
“不。”乔安娜挣脱我的双手,想也不想立刻说道。“我一定要去。当你找到我女儿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场。我必须知道真相,也必须让她知道我的关怀。可恶,约翰,我有权利跟你一起去!”
“不错,”我说,由衷对她感到敬佩。“你有权利。”
“约翰·泰勒,真的是你。”一个冷酷的声音说道。“听说你回来了,我还真不敢相信呢。你应该没这么笨呀,泰勒。”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缓缓转过身去。世界上没几个人有能力偷偷摸到我身后,所以我很肯定站在面前那个壮硕的身影就是渥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都会绅士,眼光独到、处世圆滑,博通一切人情世故。虽然有点过重,不过长相十分英俊,拥有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及笑容,内心更是冷酷无情到了极点。他已经年近半百,然而打起架来没人会赌他输。像渥克这种人永远不会停止追求,只不过运用的手段越来越细腻罢了。他身穿裁剪合身的西装,以一个迷人的笑容对乔安娜点了点头。我神色不善地向他瞪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渥克?连我自己都是几分钟前才决定来这里的。”
“我知道所有人的下落,约翰。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约翰,这个家伙是谁?”乔安娜的语气颇为不屑,听得我心头大乐。
“或许你应该跟顾客介绍介绍我是什么人。”渥克说。“我不喜欢还没认识就引起不快。”
“你的领带打歪了。”乔安娜又说。我开心得想要亲她。
“他姓渥克,”我说。“至于他的名字则是个秘密,说不定连他老婆都不知道。他曾经当过保镖,因为像他这种人永远是当保镖的料。此人既奸诈又狡狯,危险的程度远高过游泳池里的大白鲨。渥克是夜城当权者的代表,至于哪一个是当权者没人知道,因为他不回答这种问题。重点是他有权力逮捕你、我以及任何人,而且除非还有用处,不然被捕的人通常不会有机会重见天日。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就算要他牺牲再多人命也再所不惜。”
“我是为了维护平衡。”渥克一边拍着袖子上的灰尘一边轻松说道。“因为这种事总得要有人做。”
“没人知道他听命于谁,回报于谁。”我继续道。“政府、教会或是军队。人们只知道在面对紧急状况的时候,他有权力调度任何单位,而且没有人敢不来。他说的话就是法律,而他会不惜一切维持这种法律。他的形象完美,看似无害,但是完完全全不能信任。没人有办法分辨他的微笑之下隐藏着什么意图。他常常喜欢火上加油,不过偶尔也会帮人灭火。”
“他的天赋是从他人口中套出答案,没有多少人有能力对他说不。传说他曾经让一具尸体从解剖台上坐起来回答问题。”
“你真把我捧上天啦。”渥克说。
“你看,他并没有否认。渥克拥有各式各样的当权人士为他撑腰。他有权有势,但却不负责任,而且没有良心。在一个光明与黑暗只不过是两个不同字眼的地方,渥克永远游走在灰色地带,就跟所有称职的人民公仆一样。”
“这就是义务与责任,泰勒。”渥克说。“你不会懂的。”
“渥克讨厌像我这种人。”我冷笑说道。“我们追求自由,坚持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及灵魂。在他眼中我们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污泥。他通常不会像今天这样出现在公开场合,因为他喜欢躲在幕后操控一切。所有人都可能是他的棋子,不管人们本身知不知道都会有意无意地帮他做事,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当然,如果这些非官方的人马在过程中身亡,他总有办法找到更多人递补。对渥克而言,结局才是重点,过程无关紧要,因为让夜城跟正常世界清楚划分的正是这些结局。”
渥克微微低头,似乎在期待掌声一般。“我真喜欢听你介绍我,泰勒。你介绍的比我自己好太多了。”
“他草菅人命。”我越讲越气,于是越说越快。“只要他认为有必要,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人丢入狼群。有些人尊敬他,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惧怕他,事实上,几乎所有夜城的居民都曾试图暗杀过他。每天工作结束之后,他就会回到家人跟老婆身边,回到正常世界的家里。我们对他而言不过是工作而已。基本上,我认为在他眼中夜城只是一个超大型的怪胎秀,充满各式各样会咬人的动物。如果他有办法不被发现的话,早就已经丢颗核弹毁灭整个夜城了。不过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幕后的老板不会允许。因为这些老板需要一些其他地方无法提供的娱乐,需要一些在正常世界连想都不能想的堕落。”
“这就是渥克,乔安娜。不要信任他。”
“这样说真伤人。”渥克自顾自地说。他拉了张椅子在我跟乔安娜之间坐下,两脚优雅地交叉,十指合拢摆在桌上。这时候四周又再度响起人们的交谈声,因为大家终于肯定渥克不是为了他们而来。他向前方靠了一靠。尽管很不愿意,不过我也对他靠近过去,好清楚地听见他的每一句话。既然渥克对我以及这个案子透露出兴趣,那就表示状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
“最近有不少布莱斯顿街的居民离奇失踪。”渥克很快地说道。“我们没有立刻发现,因为失踪的都是些没人理会的家伙。流浪汉、乞丐、酒鬼、毒虫,各式各样的人渣。不过等到情况逐渐明朗之后,我还是不认为有必要介入。毕竟根本没有人在乎,至少没有重要人士在乎。如果说有什么改变的话,大概就是布莱斯顿街的整体素质变高了。基本上,任何自愿进入布莱斯顿街的人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只可惜几天之前……几名高层人士踏入了布莱斯顿街,从此再也没有出来。于是上面终于派我来调查了。”
“等一下。”我神情严厉地看着渥克。“高层人士到布莱斯顿街那种地方做什么?”
“小声点。”渥克说,对我严厉的神情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们跟那里一点关系都没有。布莱斯顿街对任何心智正常的人都毫无吸引力。看起来他们似乎比较可能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召唤而去,只不过……如果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在夜城出没,我们早就该发现了才对,除非对方刻意不想让我们发现。然而严格说来,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是一个难解之谜。你也知道我多讨厌难解之谜,泰勒。正当我在考虑要怎么处理这个情况时,就听说你回来了,这倒是提供了我一点头绪。他们说你在追查一名跷家少女?”
“就是这位女士的女儿。”我说。渥克再度对乔安娜点头。
“你的天赋指向布莱斯顿街?”
“不错。”
“你有理由相信她是被召唤而来?”
“未必违反她本身意愿就是了。”
渥克比了个无所谓的手势。“那我给你十二个小时,泰勒。利用这些时间找出布莱斯顿街的秘密,并且尽你所能让这条街恢复原貌。如果你失败了,我就只好改采原订计划,将这条烂街跟里面所有的东西一举歼灭。”
“你不能那样!”乔安娜说。“我的凯茜还在里面!”
“他可以。”我说。“他干过这种事。渥克热爱坚壁清野的策略,牺牲无辜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渥克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无辜的人,再说,把事情交给我,他就不用派自己人去冒险了。”
“一点也没错。”渥克道。他站起身来,自外套中取出怀表确认时间。“十二个小时,泰勒,多一分钟都不行。”他收起怀表,然后看着我又道:“最后给你个忠告,记住……在夜城,所有事情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我很怕你离开太久,居然连这么基本的生存规则都给忘了。”
他停了一停,似乎还打算要说些什么,不过女服务生刚好在这个时候把我的外套送了过来,于是他就没把话说出口,只是微笑地看着女服务生为我展示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