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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老头、雪花和梅花都走进书房,里面确实没有人。头顶的天花板上响着“扑扑”的声音,是一只飞蛾在吊灯周围旋转撞击。向外的窗户开着,低垂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摆动。
第三部分
第十一章(3)
舒子寅在比人高得多的芦苇丛中穿行。这仿佛没有边际的芦苇荡完全不在乎一个人的进入,它将进入其中的人像消化了一样变得踪影全无,依然不露痕迹的在风中浩浩荡荡地起伏着。
那根人的遗骨在哪里呢?舒子寅记得上次和洪于来这里时,是在芦苇丛中转了一大圈后发现的。在一处靠近水边的地方,那遗骨静静地躺在地上,表面干净光洁,显然是被水反复冲刷过了。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根遗骨可能是一个叫娟娟的女孩。两年多前,她在别墅里跑上跑下时,身上还散发着少女特有的热气。她一定是死了,在这里被泥土和芦苇分解吸收,只剩下身体中坚硬的部分被水冲刷得七零八落。她一定是冤死的,所以才会像影子一样回到别墅中来。她轻轻地走上阁楼,从舒子寅的书房门缝中,用她遗落在那里的书信向舒子寅传递她死去的信息。对别墅里原有的人也许她已不再信任,她看中了新来的舒子寅,希望得到她的帮助。
这是舒子寅并不害怕来这荒岛的理由。别墅里接连发生的恐怖事件,最终使舒子寅明白一切都与死去的人有关连。她以前听说过不少关于各种凶宅的传闻,在那些未被破解的恐怖故事里,亡灵的出没始终是让人迷惑而又惊悚的东西。现在身临其境,舒子寅感到如果有亡魂无非是想告诉你一些什么事情罢了。
七月的阳光无孔不入地透进芦苇丛,水蒸气从下向上蒸腾,舒子寅浑身燥热。她的双腿和胳膊被芦苇擦出了一些红印,那根遗骨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一定要找到它,让洪于将它交给警方去查验,性别年龄和死去的时间这些东西是能够查验出来的。这样,娟娟的失踪之迷便可能解开。这,也许就是娟娟的魂灵找回别墅来来要她帮助的事。
风在芦苇中穿行,搞得四周“哗哗”地响,这使舒子寅老感到旁边或身后像是有人似的。她想,如果真有魂灵,会在这芦苇丛中显现吗?如果下一刻,从哪一丛芦苇后面站出一个人来,她该怎么办?当然,这出现的人只能是那个叫做娟娟的女孩子,如果她是生前的模样,她将敢于和她交谈;如果是一具骷髅的模样呢?想到这点舒子寅还是感到心里发紧。但是,她咬了咬牙想,即使是一具骷髅,她不还是那个女孩吗?人不应该害怕同类,即使她在另一个空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恐惧仅仅来源于云遮雾障的神秘。
舒子寅已不知窜到哪个方位来了,还是什么也没发现。不远处是亮晃晃的浅水,会不会,那遗骨已滑到水中去了呢?她脱下鞋,沿着浅水中的芦苇丛行走,希望赤脚能碰到她所要寻找的东西。
这是一场毫无把握的寻觅。然而,意外的情况发生了,舒子寅的脚碰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像是一声石头。她弯下腰伸手去水中拿起它,圆圆的很大一块,拿出水面时她发出一声惊叫,那一大块东西“叭”地一声又掉入了水中。天哪,那走一个人头的骷髅,舒子寅的手指正是插入它的眼眶中拿起它的。那人头的两排牙齿像牙科医院里的模型一样暴露无遗,在拿出水面的那一刹那,舒子寅感到血冲头顶,“哇”地一声大叫中,手一松,那颗骷髅人头又沉重地坠入水中。
舒子寅拔腿跑出这片浅水区,沿途踩得水花四溅,连脸上也溅上了泥水。在水的边缘她跌倒了,她感到芦苇像箭一样插满她的四周。她爬起来继续跑了一段路,然后坐在地上喘息。
那是娟娟的头吗?她慢慢地冷静下来想到,为什么要害怕呢?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人都是一样的,皮肉消失以后,头骨就该是那个样子,上生理课时,讲台上不就放置过那东西吗?看着自己的一身泥水,她为自己的惊慌失措感到不好意思。
太阳已经西斜,芦苇丛中的光线暗了许多。舒子寅下定决心,去拾起那颗头骨来,把它带回岛上去,将媚媚的失踪之迷彻底揭开。她站了起来,像勇士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向那片浅水中。她用双手在水中摸索,将那颗头骨重新捧出了水面。她捧着这头骨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到达她记忆中的水边时,她停在那里的小木船却不见了踪影。是找错地方了吗?她又沿着水边走了很久,还是没能找到那船。当时,那船没有什么地方可系,一定是随风漂走了。
怎么办?回不去了吗?舒子寅抬头向她住的那座小岛望去,只见拳头大的一块黑色,连别墅的形状都看不清。幸好鲁老头知道她来了这里,他们会来找她的。想到这点,舒子寅松了一口气,她将这颗头骨放在地上,一伸腿在旁边坐下来。
夕阳将绯红的光打在湖面上,有三三两两的白鹭越过她的头顶落向这荒岛的深处。长久在芦苇中穿行留下的擦痕加上泥水的粘糊,舒子寅感到周身难受。何不到湖水中去洗一洗呢?想到这点她一刻也不能忍受,以最快的速度脱光衣物,畅快地向湖水中跑去。湖水是温热的,她以缓慢的仰泳姿势漂浮在水中,感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有了呼吸。
全身洗净以后,她走上岛来,将脱下的几件小衣物拿到小边洗净,然开抖开来晾在一棵小树的树枝上,让夕阳的光照来将它晒干。
在这无人的荒岛,她全身赤裸地坐在草地上,青春的身体圆润光洁,像是一个女神。而在她旁边,那颗头骨悄然无声,两个巨大的眼眶装进去的只有黑暗。两排牙齿曾经被两片红唇覆盖着的模样。
夕阳已经沉入了湖底,水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暗。舒子寅第一次观察到从日到夜的过渡是如此迅速。她心里慌乱起来,要是没人来找她,她将怎么在这里度过一个黑夜?她侧脸看了看那颗头骨,突然感到毛骨悚然起来。
这真荒诞。她怎么来到这里?她为什么来这里?难道那只僵硬的手伸进书房门缝以后,她就注定了走上迷途。这是谁的意志?
她动了动身体想站起来,这才发觉双腿软软的不听使唤。附近有只什么怪鸟“哇”地叫了一声,仿佛要将那颗头骨唤醒似的。
第三部分
第十一章(4)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舒子寅躺在阁楼上的卧室里,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洪于坐在床边,按了按她肩上的被子说:“好些了吗?”
舒子寅点了点头。在这之前,她浑身发抖,像中了邪似的不能控制的发抖。夜幕来临的那一刻,恐惧彻底击倒了她,以至于她看见洪于驾着的快艇亮着大灯驶来时,竟不能动弹更不能站起来。她只能用尽力气喊道:“我在这儿”
洪于跳下船跑上岛来,看见她赤裸着全身瘫坐在那里,大吃一惊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舒子寅用双手捂在胸前说:“我在湖里洗了澡,上岸后便站不起来了。我的船也丢了,我怕极了。”洪于听见她说话时牙齿在“咯咯”地响。
洪于看见了附近树叶上挂着的衣物,便走过去取了下来。她的手抖动着,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穿上。洪于来扶她的胳膊时,她指了指旁边的地上说:“把那个头骨带上。”
洪于震惊地蹲下身去,暗黑中看见了那个眼眶像黑洞一样的头骨,眼眶下面的两排牙齿与魔鬼相似。
“这可能是娟娟的头骨。”舒子寅补充道。
“不用带回去了。”洪于站起来说道:“事情已经清楚了,娟娟是投湖自尽的,不用再证实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的?”舒子寅在黑暗中问道。
“伍钢将一切都对我承认了。”洪于说,“是伍钢先占有了她。唉,是个可怜的女孩。”洪于又向那头骨瞥了一眼。
“伍钢这是犯罪!”舒子寅用虚弱的嗓音吼道。
“安静点。”洪于扶起她说:“我们回别墅去。”
舒子寅的双腿哆嗦着竟迈不开步子,她是被洪于抱起来离开这个荒岛的。这个令人恐惧而又充满凄凉的荒岛,密密的芦苇此刻像一大片黑云在岛上。仿佛在掩藏着无尽的秘密。
此时,躺在卧室的床上,舒子寅的眼前还浮现着那个让人感受复杂的头骨。“我就预感到娟娟已经死了。”她说。
“别想这些了。”洪于端来了一杯葡萄糖水,准备用勺子喂她。
“我能行,自己来。”舒子寅往上撑了撑,半靠在床头,端过水杯来慢慢喝下。她露在被子外的肩头十分光洁。
洪于怎么也没想到,让他魂牵梦绕的一幕是在恐怖的荒岛上出现的。当舒子寅雪白的身体在黑夜中显现时,他记起了一幅一个裸女躺在黑丝绒上的古典油画。他看见了她挺拔的乳房,平坦的腹部和光洁的双腿。然而,这美好的身体和宁静的夜晚,却被一只恐怖的大手压住了。
洪于不禁想到,这也许是上帝对他的惩罚。如果他能早点离开旅游公司,早点回到别墅来,舒子寅也许就不会受到最后的惊恐了。一切都是浴室的毛玻璃在作祟。开始是舒子寅冲澡时映在毛玻璃上的身影,接下来是他在旅游公司午睡时,浴室的毛玻璃上又上演了同样的一幕。这景像让他不可思议地神魂颠倒,女人的身体怎么会让他燃烧起如此陌生的激情呢?很久以来没有这种激情了,女人的身体已经让他像对三明治一样厌腻。然而,自从在那海滨酒店的大堂里,舒子寅的身影勾住他的魂以后,他的渴望和激情才从昏睡中
醒过来。他事后回忆着,当他将冷小莉的身体压在身下时候,他眼前出现的是舒子寅在毛玻璃后洗澡的身影。他当时是如此激动,以至让冷小莉受宠若惊地大声叫着,呻呤着。她不明白当她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时,洪于为何不但没有怪罪她打扰了他的睡眠,反而一下子把她抱到了床上。长长的浴巾掉在了地板上,仿佛发生了一场劫难。
舒子寅喝完葡萄糖水,洪于接过水杯放到桌上,回转身来又坐在床边,将舒子寅的被子又掖了掖,仿佛以此来弥补他的过失似的。“还冷吗?”他问道。
“已经暖和了。”舒子寅知道她的发抖并不是因为夜晚的寒凉。她看着洪于,自语似的说道:“我总觉得伸进门缝的那只手是娟娟回来了,是她的魂灵进了这座别墅。”
“不管怎样,我已经叫伍钢明天去庙上烧香了。”洪于说,“他今晚住在犀牛岛,天一亮就启程,有一个很灵的庙,离这有200多公里。”
“试试吧,看这样能不能让别墅安静一些。”舒子寅说,“伍钢今晚怎么不回这里来呢?”
“有个重要的情况,我叫他探听去了。”洪于说这事与死在别墅里的那两个借宿的游客有关。消息是包租犀牛岛的柳
子透露过来的,他说昨天来了一个赌客,是个生面孔,被一个常客带来的。那小子20多岁,赌得却非常大,有大富翁的派头。喝酒时有人谈到洪于的别墅在空置期间死过两个借宿者,那陌生的赌客便说,那是该死,换上另外的人也得死。柳
子感到这话有点蹊跷,想到洪于吩咐过他和黑道上的哥们儿替他查查线索,他主动再去套那小子的话,可是那小子却连连摆手说:“究竟怎么会死,